“恩,是的。开始浅浅去参加选拔赛,是瞒着苏教授偷偷去的,没想到竟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得了亚军,并且有公司来找她签约。那个公司是业内比较有口碑的一家,浅浅当时乐疯了,所以虽然想到苏教授会反对,还是先斩后奏地签了合同。”祝芙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我们都没想到苏教授会那么生气,在家里狠狠打了浅浅一顿,然后直接找到公司负责人,扔下20万违约金,说要终止合同。浅浅最后用自杀威胁,他才勉强同意,还是跟公司协商,亲自为浅浅选了经纪人,并对培训以及工作类型提出了很多细节的要求,补签了一份协议,才算罢休。”

“原来是这样。”徐诺心下有了一些计较,“苏浅在公司培训和工作上的事情,你了解吗?”

祝芙摇了摇头:“不了解,浅浅从来没跟我说起过。”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难道你都没问过她?”

“我问过她培训是不是像网上写的那样,从形体、仪表到饮食什么的都要学,但她说合同规定不能透露培训内容,所以我也没有再问过。”祝芙轻轻咬着下唇,低头看了下手表。

徐诺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道:“多谢你向我们提供的情况,如果想起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好吗?”

祝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望着祝芙急匆匆上楼的背景,徐诺在心里暗叹,一个宿舍就已经这么剑拔弩张。人都说表演系就是个缩小的娱乐圈,看来这话一点儿都不夸张。

忙了一天到家,躺在床上的吕聪却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今天那张模糊的照片,像是在他心里敲开了一道缝隙,五年前的点滴回忆渐渐清晰起来。

“吕大哥,你躺着别动,我给你削苹果吃。”

“吕大哥,你是真的喜欢做刑警对吗?我以后也去做刑警,跟你一起抓坏人好不好?”

“吕大哥,因为我爸爸的事情,同学们都议论纷纷,妈妈决定要给我转学去外婆家的城市读书。”

“吕大哥,我们拉钩,等我大学一毕业就去找你,你可不能忘了我,一定要等我哦!”

“吕大哥,你以后出任务一定要当心,这个是我去玉龙寺求的护身符,戴着它就能保佑你不会受伤。”

想到这里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抽屉里、柜门里、屋里能放东西的地方四下翻找。终于在床底下储物箱内翻出个纸包,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个已经泛黄的护身符。快过年了的分割线

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都很忙小无也忙囧

给大家拜早年

第三卷 失足的天使 第十二章 第二天清晨

清晨的墓地四下静寂,徐诺用手擦拭着墓碑上的露珠,放下一束百合:“妈妈,我最近很忙,好久没来看你了,对不起。”

她弯腰坐下,把头靠在墓碑上,轻声道:“爸爸每周都会来看你对吧?他现在身体很好,工作上也不像以前那么拼命了,还会在家给我煲汤,只不过我工作忙,经常没办法陪他一起吃饭。爸爸对我的工作也有很多抱怨,他肯定来跟你诉苦了是不是?不过我最近刚发现了杀害你凶手的线索,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妈妈你放心,等到真相大白天下的时候,我就辞职回去帮爸爸管理公司。”

徐诺头倚墓碑,轻声喃喃,像一个靠在母亲身边说心事的小女孩。时文轩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双手插兜,站在台阶上远远地望着,等到徐诺起身才走过去打招呼:“徐警官,你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徐诺也很是意外:“时先生,没想到除了我,还有人大清早的来这里。”

时文轩耸耸肩,指着山顶的方向道:“我的父母都在上面,我经常会利用晨练的时间到这里来看看他们。”

“啊!”徐诺轻呼一声,“对不起,我…”

“没关系的,我从小就父母双亡,已经早就看开了。”时文轩温和地笑着,眼睛微微地眯起,被晨曦镀上一层金色,看上去很是炫目。

徐诺被那金色的光辉吸引,有瞬间的失神,察觉后略觉羞涩地低下头道:“昨天在案发现场,真是谢谢你。”

“不用客气,昨天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没吃早饭低血糖了?”时文轩微微侧过身子望着徐诺,略带关切地说。

“啊,恩,是没吃早饭。”徐诺一抬眼正对上时文轩投来的目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打鼓。

时文轩还是淡淡地笑着:“工作很辛苦吧,案子有眉目了吗?”

徐诺心下警觉:“我不方便谈工作,我们有纪律。”

“哦,是我唐突了,本来是想找个话题,没想到…”时文轩耸耸肩,无奈地弯了下嘴角,“看来我这人还真是不会跟美女搭讪啊!刚说了几句话就犯错误。”

徐诺也抿嘴轻笑:“不会才好,擅长跟女人搭讪的都是些花花公子呢!”

“哦?看来是我的笨拙取悦了徐警官,不知道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晚饭?”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已经走到山脚的停车场。

徐诺在自己车前停下脚步,没由来的感觉有些慌乱:“我的工作时间比较不固定,也说不好什么时间有空。”

“没关系,我每晚都有时间,你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好吗?”时文轩认真地望着她的双眼说。

徐诺在他的注视下脸渐渐发烫,急忙点头应下,一矮身子坐进车内:“那个,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时文轩体贴地给她关好车门:“路上小心!”

开到转弯处徐诺在后视镜中发现,时文轩还站在原地朝她摆手,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般心跳加速。直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喇叭声,她才发现自己的车速过慢,急忙一踩油门加速向警局驶去。

吕聪今天破天荒地迟到了,心急火燎地停好车就往办公室跑,在门口跟徐诺撞了个满怀。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早,你干什么去?”

“去法医科。”徐诺心里着急,言简意赅地回答。

“跟进验尸工作?让小刘去就行了,没必要你亲自去。”吕聪听到法医科就想起张欣悦,觉得自己太阳穴又开始一跳一跳地疼。

“小刘到下塘乡去排查景区工作人员李什么的,一早的大客,现在已经在路上了。”随后压低声音道,“吕队,你明白这次验尸结果对我的意义,我不亲自看着怎么能放心。”说罢绕过吕聪,朝法医科的方向走去。

吕聪看着徐诺快步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她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由得升起一种想要伸手拉住她、留住她的念头,却被自己生生地压下去。心下暗骂自己胡思乱想,肯定是睡眠不足的缘故。

刚进办公室,刘赫就喳喳呼呼地冲上来,拉着他上下打量,嘴里还不住地说:“我看看,啧啧,不缺胳膊不缺腿的,连根汗毛都不少,这下某人可以放心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吕聪佯装生气,心下却是一喜,难道自己迟到让徐诺很是担心?嘴角便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吕队,你还笑,你可是局里出名的不迟到不早退模范,今天居然迟到了半小时,手机还打不通,有人已经把煤气中毒、车祸什么的猜测了一个遍,你再不出现,就要被归类到失踪人口里了。”刘赫边说边偷瞄坐在一旁把键盘敲得山响的李可昕。

吕聪闻言先摸出手机查看,原来是昨晚忘记充电自动关机了。然后顺着刘赫的目光看过去,才明白刘赫口中的某人是可昕,虽然有些许失落,但也涌起淡淡的感动,开口打趣他俩:“这大清早的,谁家的醋味儿这么大,都飘到办公室里来了?”

刘赫难得的红了一下脸,然后装模作样地四处闻着:“哪儿有醋味儿?哪儿呢?”还故意凑到李可昕身边抽抽鼻子,“是不是这儿啊?”

李可昕抬手朝他后脑打去:“你怎么不赶紧跟吕队汇报你的调查结果啊?就差把人家祖宗三代挖出来了,到底查出什么了?也让我听听看呢!”

“说就说,真是的。时文轩,男,29岁,W大学医学院基础医学部讲师…”

“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有没有点儿新鲜的啊?”李可昕撇撇嘴插话道。

“急什么,急什么嘛!”刘赫不紧不慢地说,“父母均是原W市中心医院员工,于1985年双双在家自杀身亡,时文轩由叔叔抚养长大。”

“那又怎么样,这跟死者有什么关系?”李可昕还是不屑一顾。

“虽然暂时看起来是没有关系,但是这种童年有过创伤的人,通常都会有心理阴影,有成为变态杀手的可能性呢!”刘赫一本正经地说。

“我看你才有心理阴影呢,你就是对长得比你帅的男人都有阴影。”李可昕毫不客气地反驳。

“诶,吕队你看她,怎么说着说着案子还带人身攻击的呢?”刘赫扯着吕聪评理。

吕聪按按太阳穴:“你就直说你有没有查到时文轩跟命案有什么直接联系吧?我被你们两个吵的头疼。”

“直接联系…目前还没有。”刘赫语塞,不过马上振奋精神道,“这些只是昨晚翻找档案获得的资料,今天我会去时文轩的工作单位了解情况,并且去核实他是否有不在场证明,只要是狐狸,就一定会被我抓住尾巴的。”

第三卷 失足的天使 第十三章 似是非是的连环案?

徐诺赶到法医办公室,匆忙抓起一件白大褂套上,边戴口罩边走进解剖室。但还是晚了,看样子王法医和张欣悦已经在进行收尾工作了。

王法医正准备摘下手套去洗手,见徐诺进来,便回头说:“小徐,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们已经解剖完了,过来,我给你说说。”

“经过解剖已经可以确定死因是扼死。”他指着旁边的托盘道:“死者的舌骨骨折、甲状软骨板碎裂,你再看尸体。”

随着王法医的指点,徐诺凑过去仔细看着死者被剖开的颈部肌肉组织,中间部分呈现出与四周不一样的暗红色,周围粘膜还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紫红色斑点。

“暗红色的部分是扼死导致的颈前肌群出血,紫红色斑点叫Tardieu氏斑,是判断机械性窒息尸体的内部征象。”王法医边说边拨开死者的胸腹部展示给徐诺看,“内脏器官上也都分布着这样的出血点。”

“你再看背部。”王法医在徐诺的帮助下将尸体翻转过来,“肩胛部并没有擦伤,证明死者被扼死时背部接触物是柔软的。”

“那腿部的伤呢?”徐诺最关心的还是死者失踪的双脚。

王法医伸手将鹅颈灯转过来照在腿部截断面上:“双脚是首先用锋利的刀子切开皮肤、肌群达到骨膜,然后用手锯将胫骨、腓骨锯断后截下的,可以肯定行凶者是具备一定医学解剖知识的人。”

徐诺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自己都能听到那强有力的“砰砰”声,整个身体都随之颤抖,“那您还确定是死后伤吗?”

“小徐,我了解你的心情,但这肯定是死后伤。”王法医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徐诺刚刚萌生出的希望,不过他话风一转,“小吕给我看了几年前的那两个案卷,相比起来的确在犯案手法上有很多不同。这次案子的死者体内没有麻醉剂成分,断肢为死后伤,但是致死原因相同,而且截肢手法如出一辙,我会建议于副慎重考虑并案侦查的。”

“谢谢您,王法医。”徐诺心情复杂地说。

“谢什么,这是我的工作。验尸报告中午前我会让小张送去,你也忙你的去吧!”

徐诺推开门发现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陈辰一人,陈辰不等她发问便说:“吕队带可昕去了市中心医院调查苏长姚,刘赫去W大学调查时文轩。”

“咦?调查时文轩?”徐诺很是惊讶地问,“他什么时候变成嫌疑人了?”

“倒是没确定为嫌疑人,但刘赫觉得有疑点,吕队也同意他继续追查。”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陈辰一把抓起电话,“喂,刑侦四队,哦,小刘啊!你到下塘乡了吗?好,我会转告吕队的,你不要着急,调查清楚了再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陈辰挂掉电话对徐诺说:“徐队,那个小李的老家在山沟里,从下塘乡还要走很长的山路才能到,小刘说已经联系了当地派出所请求配合,马上进山排摸,不过据说山里手机没有信号,也许今天没办法跟我们取得联系了。”

“恩,你刚才说时文轩有疑点?详细说来听听。”徐诺想起王法医刚才的话“可以肯定行凶者是具备一定医学解剖知识的”心里忽然一动,时文轩正是解剖学讲师,难道他今天早晨故意接近自己是为了探听案情进展?

陈辰挠了挠头道:“其实我觉得都是刘赫自己的分析而已,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证据,第一是根据时文轩在现场镇静的表现觉得有问题,第二嘛,就是他查到时文轩六岁那年父母双双自杀,觉得这样的人会有童年心理阴影,所以…”陈辰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附会,讪讪地停下了。

徐诺却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语,暗想也许自己可以借吃饭的机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而此时吕聪和李可昕也到达了市中心医院的心内科护士站。吕聪上前一步问:“护士小姐,请问苏长姚医生今天是当班对吗?”

护士头也不抬地说:“苏主任去查房了,你是病人家属吧?有什么问题回病房等着,苏主任查到你们再问。”

“我想找苏医生单独了解些事情,请问他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送礼的吧?”护士一副司空见惯的口吻,“别费心了,苏主任从来不收礼,有那个钱,留着给病人用吧。”

吕聪暂时不想亮明身份,转身离开护士站。在走廊上闲逛的李可昕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正巧碰到两个刚从治疗室推着治疗车出来的护士,短头发的说:“诶,你发现没,今天苏主任憔悴的很。”

另一个长发护士点头应和道:“看着比上周见他老了好几岁。”

“也许是太忙了没休息好吧,其实苏主任已经很显年轻了,五十多岁的人了,看着才四十出头的样子,还是单身。”

“你又发花痴了,要不你主动出击,把苏主任拿下!”

短发护士脸腾地红了:“你胡说什么呢!我哪有那个本事,你没见过苏主任的女儿吗?多漂亮啊!可想他以前的老婆肯定漂亮的很,我这种姿色苏主任哪里能看上。这个暂且不说,你听说没有,医院里有传言,苏主任有个秘密情人呢!”

“啊?不会吧?看着他挺一本正经的啊!”

“这跟正经不正经有啥关系,苏主任妻子早就过世,再找一个也是正常的啊!”

“那干嘛不正大光明的找啊,还秘密情人!”长发护士不屑地撇了撇嘴。

“也许是怕女儿反对?”短发护士猜测说。“哎,说不定还是以讹传讹呢,小道消息有几个准确的。”

正在这时走廊内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护士站对面的监护病房内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睿睿,睿睿你醒醒?医生,医生快来救救我儿子啊!”

警报声未停,病区的医生和护士已经各自推着抢救车、拿着抢救设备匆匆赶向发出警报的病房。

第三卷 失足的天使 第十四章 又一个嫌疑人浮出水面

一个中年女人被护士扶出病房,瘫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掩面抽泣。

趁着开门的时机,吕聪探头向内张望,见苏长姚正站踏脚板上给病人做胸外按压,他回头对李可昕道:“看样子要等他工作结束的空余时间才能了解情况,我出去抽根烟,你在这里等一下吧。”

吕聪刚走不久,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病房门口,看着还在哭泣的中年女人,叹气道:“唉,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怎么不带走我这个老婆子,偏偏要去折磨孩子啊!”

李可昕见她颤颤巍巍的样子,急忙将她扶到座椅上坐好:“大娘,你怎么自己出来走动,都没有家人跟着,快坐下吧。”

“唉,老头子走在前头了,孩子们都上班,我一个老婆子,住院的时间比在家多,趁着自己还能动弹,不能耽误孩子工作。”

李可昕见无事可做,便坐下来陪老太太聊天:“大妈也是心脏不好吗?”

“是啊!风湿性心脏病,自己遭罪不说,还拖累孩子们。”老太太平时可能也是孤单,见有人陪着自己说话,就打开了话匣子,“十几年来,我都成这里的常客了,医生啊,护士啊,没有我不认识的,好几个当年的小护士,现在都做了妈妈,还有一个做了护士长呢!”

“那大妈对苏主任也很熟悉喽?”李可昕试探着问。

“当然熟悉,我的病一直是小苏大夫给看的。我第一次住院的时候,他还不是主任呢,算来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了。小苏大夫可是个好医生,认真负责,还很替病人着想,从来不胡乱开高价药。前年我女儿非要我搬去外地她那里住段时间,结果突然难受住院,几天工夫花了一万多块吆,真是造孽,从那以后,我就更认准小苏大夫了。而且他过年过节啊,经常替其他医生值班,尤其是大年三十儿,我在医院过的几次年啊,都是苏主任值班,还带着女儿来跟我们过年。”老太太说起苏长姚,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李可昕也顺着老太太的话道:“听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苏主任真是个好人,病人和家属肯定也都很感激他。”

“你别说,还真就有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前些天有个病人家属,来闹的那个凶呦,还把苏主任给打了一拳呢!”老太太用拐杖用力敲着地面。

李可昕的兴趣立刻被勾了起来:“那个家属为什么要打苏主任呢?”

“说来那人也是可怜,儿子才16岁,听说是先天性心脏病,家里砸锅卖铁,好不容易做了移植手术吧,没多久就又不行了。我记得那孩子当时就是住在一床,听小护士们说送进来就是病危,专门派了人24小时看护,小苏大夫也天天睡在值班室,就怕晚上出事儿。”老太太叹了口气,“唉,没过多久,那孩子还是没挺过来,孩子爸爸就非说是小苏大夫当初的移植手术失败,才让他儿子丢了命,来闹了好几次,但是这怎么能怪小苏大夫呢!姑娘你知道吧,这心脏有了毛病,就好比把命放在了老天爷手心儿里,老天爷啥时候手一抖,这人就完了。可你说,怎么不来收我这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婆,非要去收那些孩子…”

老太太越说越有些伤感,李可昕急忙安慰:“大妈,您别想太多,不管年纪大小,都要同病魔作斗争,开开心心的活着才好。”

两人正说着话,监护病房的门开了,医生护士鱼贯而出,那中年女人一下子扑上去,抓住一个护士问:“睿睿怎么样,我儿子怎么样了?”

那护士扶住她道:“睿睿妈妈,你别着急,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在苏主任在给开药,你可以进去病房看睿睿了。”

中年女人闻言放松下来,还没说出半个字,身子一软晕倒在地,走廊里又是一阵忙乱。

老太太闻言又是叹气:“得了这个毛病啊,就是一辈子不得安生,全家人也跟着不得安生呦!”

一个年轻护士跑过来:“刘婆婆,你怎么在这里啊,该回去打针了,我找你半天。”

护士搀着老太太走了,李可昕这才看到吕聪已经回来,站在走廊的一角不知在想着什么。李可昕走上前将刚才的收获和盘托出,吕聪兴奋地拍拍她的肩膀:“行啊,小丫头,进步神速,等破了案,我请你吃饭!”

“那你可不许赖帐哦!”李可昕余光瞄到苏长姚走出病房,“吕队,苏长姚出来了,我们要不要过去找他?”

二人尾随苏长姚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吕聪在苏长姚开门时上前一步:“苏主任,你好,我们又来打扰您了。”

苏长姚回过头果真是一脸倦容,见到吕聪和李可昕有些吃惊:“吕队长,可是案子有了进展?”

“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哦,两位警官请进。”苏长姚这才恍然大悟地打开门,请吕聪和李可昕进去。自己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两杯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这才又问:“两位警官今天来,可是案子有突破了?”

“我们今天来,是还有些问题想找你了解。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吕聪心下把几个问题掂量了一下轻重,“能先跟我们说说,前些天来医院闹事,打了你一拳的患者家属吗?”

“你们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了。”苏长姚十指交叉,支在桌上抵着额头,“其实做了这么多年医生,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面对亲人的去世,尤其是自己的孩子,换作谁都会难以接受,在刚刚承受了打击之后,他们急需找个可以怪罪的人去宣泄自己内心的悲哀和愤怒。我们医生就很容易成为他们发泄的对象,等这个愤怒期褪去,事件基本就平息了。”

吕聪点点头表示理解:“苏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作为我们办案,是不能放过任何线索的,希望您能配合,把此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们。”

苏长姚无奈,在电脑中查找一下,抄下一串数字递给吕聪。

第三卷 失足的天使 第十五章 与苏长姚的谈话

“能详细跟我们说说这个家属闹事的情况吗?听说他将儿子的死归结于你的手术失败?”

“去世的患者名叫周昱,是先天性心脏病患者,以前一直是在裕祥镇医院住院治疗,14岁的时候病情恶化,转院来到我们科,当时心肌已经大面积坏死,根本无法维持生命必需的泵血量,我们在获得匹配的心脏前,一直用体外循环泵血维持患者生命。”苏长姚说到自己的专业,渐渐打起精神,语速也越来越快。

李可昕的记录速度已经跟不上他的讲述,幸好还有录音笔,索性停笔专心听着,等回去再整理记录。

“开始的时候非常幸运,很快就联系到了匹配的心脏,术前我们对家属说明了一切情况,手术费用、风险、今后的恢复和终身药物治疗等等。患者的爸爸,也就是来闹事的周传平,坚持要做手术,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还四处借钱。我们医院知道情况后也给他减免了一部分住院费,最终由我主刀做了移植手术。术后的恢复应该来说也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年轻人。但是一年多以后,病情突然恶化,出现了我们一直提防的排斥反应,只得再次入院。”

苏长姚眉头紧锁,面露疑惑,低头沉默片刻才继续说:“因为心脏移植手术的临床病历很难得,所以院领导以及其他兄弟医院也都非常关注,可以说是组织了W市最精锐的一支心内科队伍,对周昱进行治疗和抢救。但还是没有任何手段能够修复已经出现排斥而慢慢坏死的心脏。”

“周家因为前面一次手术已经倾家荡产,所以我特意与他们协商,把周昱这一病例作为科研对象,由我提名科研项目申请基金,作为维持他治疗的必需费用。”也许是做医生的严谨使然,苏长姚讲述的很是细致。

听到这里李可昕忍不住插嘴:“之前不是说医院给减免费用啊?”

苏长姚苦笑:“减免费用,也是要在一定的范围内的。医院免了他的治疗费、床位费、护理费等,但是药费才是重头支出,也是医院不可能全部免除的部分。所以我才提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顿一顿又说,“这也是后面发生冲突的一个主要原因。”

“为什么?能够得到科研经费救他儿子,这是好事,怎么会反而引起冲突呢?”李可昕听的更是不解。

“因为作为科研对象,周昱死后的尸体归我们医院,进行解剖研究。”苏长姚摇摇头,“当时周传平救子心切,毫不犹豫地在同意书上签了字。事后他却无法接受儿子死后还无法带回尸体的事实,这才三番五次来医院吵闹,最后气急说是我害死他儿子,抬手给了我一拳。”

“那你还记得他最后一次来闹是什么时间吗?有没有说过威胁你的话?”

“最后一次…”苏长姚拧眉思索,“应该是这个周一,我每周只有两天在医院,周一是专家门诊,周六是病区的大查房。其实他这周是来跟我道歉的。”

“道歉?”

“是的,他从侧楼梯上来到我办公室,跟我说了很多歉意以及感谢的话,我也安慰了他几句,说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然后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