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刚才是想问你,死者的DNA检测已经出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做排摸调查了?”徐诺低头收拾自己的办公桌,语气平静地问。

“DNA检测正在做,但是综合了多方面的调查,我觉得死者就是杨芝仙。”吕聪手里下意识地摆弄着遥控器说,简要说了下他们一天的行程,“我们从舞厅出来后,又重新去跟黄勇再次确认过,杨芝仙的确就是那天失踪的,什么贴身物品都没带,去舞厅跳舞就再也没有见到人。”

“而且他还说,杨芝仙几年前被他捡回家的时候,额、他是说的捡回家。那时候是一跛一跛的,想来应该是腿上有伤,当时去医院拍片子,医生说的他也没记住,只说要静养,不要用力,便在家养了挺长一段日子,我们拿回来的片子,王法医也说是跟死者的伤吻合的。”李可昕接着补充道,“基本已经可以肯定这具尸骨就是杨芝仙,做DNA测试不过是为了更加确定而已。”

徐诺低头望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抬头问:“是哪家舞厅?”

八点多,警局里的事情忙的差不多,吕聪招呼众人赶紧下班回去休息,今晚不是苏阳夜班,徐诺不用去盯着监控,整晚都把自己埋头在病历堆里,不时地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吕聪走过去敲敲她的桌子道:“工作永远做不完,先回去休息吧。”

“你们先走吧,我很快就弄好了。”徐诺还是不错眼珠地盯着病历。

吕聪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替她关好办公室的窗子,又给她杯子续满热水,才掩上门独自走了。

办公室突然间安静下来,只听到大座钟滴答滴答地走动声,徐诺反倒没办法安心继续分析病历,烦躁地扔开手里的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

就这么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半小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起身抓起包,钥匙本子一气乱塞,匆匆忙忙地下楼开车。

她的目的地,就是吕聪上午刚刚去过的舞厅,几根霓虹灯管闪烁出晃眼的亮光,不住地变换图案,路边停着几辆等着拉活的出租车,徐诺的跑车掺杂在其中格外扎眼。

她神情恍惚地下车,站在路边盯着入口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个四十多岁的胖男人凑过来,涎笑着问:“这位小姐是不是想进去,我请客怎么样?”见她恍若未闻,便不安分地伸出肥厚的手掌,想拉她的手。

徐诺身子下意识地动作,抓住伸过来的手一拉一带,忽的转身就把那男忍摔的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直哼哼,半天才缓过气来嚷:“你怎么随便打人,我要报警,我报警抓你。”边说边伸手朝裤袋摸手机。

徐诺眼角也不瞥他,抬手撩起衣襟,警徽在灯光下闪闪耀眼,那男人马上不再做声,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自己招手叫了个出租麻利的溜了。

这边的一丁点儿骚乱压根儿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甚至连好奇探寻的目光都寥寥无几。徐诺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买了张门票进了舞厅。

屋里的音乐声音挺大,好在还算柔和,不是那种刺耳的重金属之类,听着像慢四节拍的舞曲。灯光很是昏暗,偶尔一束彩光打过来,才能让人稍微看清周围的环境。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舞场哪里是过道,还不时会撞到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徐诺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舞场,终于到了吧台跟前,点了一杯冰可乐坐在高脚凳上看着舞场。

不是是进来的时间久眼睛渐渐适应了暗淡的光线,还是她的心理作用,徐诺觉得自己能够清楚地看到舞场内一堆堆相拥男女的嘴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无处遁形。而不时过来搭讪的男人让她的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正在这时又有一个中年人故作风度地端着杯酒靠近,笑着问:“小姐一个人坐着不寂寞吗?”

徐诺面若冰霜,冷冷的将要发作的之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说:“这位小姐有同伴。”话音未落,一支有力的胳膊就揽住了她的肩膀,在外人看来是亲昵的表示,但是她心里明白,那人是借机制止了她的发作。

第八卷 终结卷 第六章飞蛾扑火

第六章飞蛾扑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补更囧)

碎碎念,亲们买房子千万表买一楼啊,我家这个旧楼区,改完电路改水路,一楼每次都是最悲催的,折腾了三天,到现在还是停水状态。

最近坑品较差,多谢大家的宽容,这几天奋发码字!然后弱弱地说,大家多多去支持下小无的新书吧下个月PK,亲们给偶留张粉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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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搭讪的男人,徐诺的手在身前暗暗握紧,半晌才端起可乐猛喝一口问:“你怎么跑来了?”

“怎么,许你来不许我来?”吕聪叫了一瓶啤酒,坐在徐诺身边,学着她一样背靠吧台,望着昏暗拥挤的舞场,举着酒瓶不做声地喝酒。

徐诺的心思渐渐开始转向别处,傍晚的录像,别人也许看不出端倪,但是她却一眼就认出那个乔装改扮的背影,那个让她以为可以放心去依靠的肩膀,现在却像是一根尖利的刺,狠狠地扎在她的心里,疼得痛彻心扉却连喊痛都不能够。

在舞厅这个嘈杂的环境中,她的头脑却越发清醒,清醒的让她自己都痛恨无比,她恨自己为什么能够清楚的回忆起,死者失踪的那天正好是他电话关机的日子。转念又恨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怀疑他,怀疑那个自己准备与之相伴终生的人。两股执念纠结在一起,徐诺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搅碎了。

吕聪在她身边一直很安静地喝酒,直到一瓶酒见底,回身把酒瓶放在吧台上,盯着酒瓶半晌忽然说:“我也看出来了。”

徐诺咕噜咕噜连着喝了好几口可乐,却还是喉咙紧涩地问:“看出什么?”

“跟你看出的一样,我虽然不像你,一眼就认出来,但是一直觉得熟悉,反复地看却又抓不住,后来你被饭粒呛到,我忽然想起来,原来是他。”

两个人坐在相邻的高脚凳上,却一个面南一个朝北,谁也不想看到谁的表情神色,最后徐诺打破沉默道:“给我一点儿时间行吗,我…”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吕聪破天荒地居然没有反对,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到,便沉声说:“你自己注意安全。”

待到从舞厅出来,已经时近半夜,徐诺犹豫再三,最后车子还是停在时文轩宿舍的楼下,也不知呆呆地坐了多久,终于下定决心上楼。

见她面色疲惫,时文轩没有多说什么,等她洗澡后用,自己的大浴袍把她包得严严实实搂在怀里,轻声道:“我给你吹干头发,累了就睡吧。”

徐诺听着这与平日一样温柔体贴的言语,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好笑,竟然为了一个模糊相似的背景,怀疑自己最亲近的人。想到这里她反身偎进时文轩怀里,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就主动送上自己的唇,并没有满足于辗转碰触,微微探出舌尖扫过他冰凉的唇,而后便更加激烈地索求温存。

时文轩先是被她的主动弄得一愣,被动地由着她索吻,而后隔着睡衣感觉到她炙热的身躯,只觉得心里腾地一把火燃起,燎原般地散到全身各处,大手便直接探入敞开的衣襟。

还在唇上流连的徐诺,感受到一只灼热的大手贴上自己的腰际,惹得她不由微微挺腰更加贴近了时文轩的身子,只听他从二人交叠的唇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离开她的唇沙哑着声音说:“小诺,你这是在玩儿火…”

徐诺却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说,再次欺身上前用唇堵住他未说完的话,手也不甘示弱地从腰间探入他的上衣内,在他背上游走翻转,似乎在汲取温暖,只觉得手下的身躯微微一颤,肌肉绷紧又再次放松,温度渐渐升高。

再也顾不得什么体贴,时文轩只觉得背后那只冰凉的小手,像是心里的一只小爪子,就那么一下下地撩拨着他已经绷紧的神经,最后一丝清明也被抛诸脑后。

两个人辗转地吻着,互相用手在对方身上点燃一串串激情的火花,衣衫一件件褪下,待到双双倒在床上的时候,已经赤luo相对。

时文轩强撑起自己的身子,刻意无视身下柔滑娇嫩的身躯,用已经被情欲熏染沙哑的声音说:“小诺,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徐诺的回答就是伸手贴上他的胸膛,感受着手下强烈的心跳声,轻轻地闭上自己的双眼。没有再听到他说什么,只觉得两个同样滚烫的身子猛地贴合在一起,她抛开所有的胡思乱想,只全身心地配合着他的动作。当他的手游走到身下,只觉得凉意后挨上一处滚烫,她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上他的唇,而后只觉得一阵刺穿的痛楚,让她眼角忍不住溢出泪花。

两个人第一次如此毫无阻隔地贴合,徐诺心里却百感交加,那个模糊的背景像是一根尖利的刺,横在她跟他之间,让她在纵情中又心痛不已。搂着近在咫尺的灼热身躯,她不断地质疑自己犹如飞蛾扑火般的索爱,欢爱不但没有打消心底的疑虑,反倒让心犹如沉入冰海,在感情与理智的夹缝中被挤压磨碎,冰冷刺骨、疼痛刺骨…

徐诺安静地偎在时文轩的怀里,呼吸也渐渐平稳,但是一双眼睛却始终死死地盯着墙角,许久才眨动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人一个翻身松开了紧箍着的双臂,她到底还是轻手轻脚下地,顾不得地砖的冰冷,光脚走出卧室,借着月光摸到沙发上扔着的包,掏出手电开始在屋内四下翻动。书房、客厅全都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光着脚站在客厅中央,心里想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模糊相近的背影,就这样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安上这样的罪名,什么都没找到让她觉得稍稍安定,心下安慰自己,这不过是疑神疑鬼罢了,既然什么都没找到,也应该安心了。但是视线却还是逡巡着屋内,最后忽然眼睛一亮,目光定格在电视旁的柜门上。

郑冰在美国有事情耽搁,没有办法赶回来,这两天二人只能接着网络联系,听她说很多连环凶手都喜欢拍下作案过程,或者是留下某种纪念物。上次时文轩慌里慌张地藏起来的光盘,会不会是…她想到这里,就马上快步上前翻找起来,柜门内的确如他所说,看上去都是色|情类的光盘,翻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却忽觉腰上一紧,与平常几乎每日都有的一样,被人牢牢箍在怀里,但是与平常不同的是,她的胸前赫然一把手术刀,在月光的映衬下,像是吐出芯子的毒蛇盯着猎物一般,闪着银白色的寒光。身后传来的声音如往常一样温柔,却让她觉得遥远而陌生:“小诺,你找什么,用不用我帮你?”

手电“啪啦”掉在地上,心里提不起一丝反击的念头,无力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第八卷 终结卷 第七章 月下白骨

第七章 月下白骨

话说保证月底结案,不管还剩多少,我最后一起扔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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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知道你想找什么。”时文轩嘴上说得温柔,手下的动作却并不温柔,他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捆绳索,把徐诺的手和膝盖全都牢牢困住,最后在她嘴上贴了一条宽胶带,给她套上一件长风衣,盖住绳索,又替她戴上一个口罩,端详了半晌满意地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你想找的东西,我自然会带你去找。”

说着一抄腿弯抱起徐诺,大步朝门外走去,他没有走楼梯正门,而是不知从哪里弄到的钥匙,打开了通向外跨楼梯的大门,秋夜的凉风呼地灌进楼道,打着旋儿发出哀鸣一般的声响。

徐诺的头发在夜风中飞舞,眼角的泪水也已经风干,在脸上干巴巴地紧绷着皮肤。她第一次知道,时文轩走路是这样悄然无声,下了楼后,他轻巧地挑拣着阴暗处走,不知是怕暴露行踪还是躲避监控装置,很快便来到后楼徐诺停车的位置。

徐诺虽然身体被制住,脑子却无比清醒,她甚至想起,自己每次来的这个固定停车位,都是时文轩当初指点的,说不定他早有预谋,而自己还傻傻地以为彼此间有什么爱情。

想到妈妈冰冷的尸体孤单地躺在小径上的场景,她只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而在想想到这个人竟被自己当做*人,她恨不得能乘时间机器倒转回到从前,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她端正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看着两旁不断闪过的树影,感觉车子正在朝郊区开去。果不其然,将近一个小时后,时文轩把车子停在一个破旧的二层楼下,把徐诺抱出来放在门前的台阶上坐好,自己从院内的旮旯处掏出一个满是灰尘的车套,把宝马跑车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轻车熟路的走上台阶,用钥匙打开大门,月光从大厅的前窗照入,整个屋内光亮亮的,能清晰地看到,根本不似许久无人居住的模样。他回身把徐诺抱进屋,关上门也不开灯,只借着月光抱她上楼,来到一间书房模样的屋内。把她放在椅子上坐好,面带笑容地看着她,那种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一般的眼神,看得她毛骨悚然。

徐诺紧张地盯着时文轩的一举一动,见他没有来碰自己,而是走到房间的一角,扯下角落中不知遮着什么的黑布,一具白森森的人骨架赫然呈现在她的面前,悬空的手脚被扯动,提线木偶一般轻轻晃动,发出骨节碰撞的声响。骨头被月光涂上了一层亮色,每一根都好似光滑的能够反射出光芒。而这副骨架,惟独缺少了一个浑圆的头骨,矗立在角落,似乎在无声地呼唤着什么。

时文轩走近骨架,双眼中闪动着痴迷的光,连徐诺与他情到深处之时,都没有见到过他如此狂热的目光。他浑然忘记了屋内还有旁人在场,伸手轻轻抚摸过一根根的骨头,对着它们低声说着什么,一脸的陶醉像是在对着情人窃窃私语。

徐诺用尽力气,也只听到零星的几个单字,完全拼凑不出意思,却只见他猛地回头,眼中精光毕露,像是一只瞄准了猎物的豹子,把视线投在自己的脸上。这眼神让她下意识地想朝后躲,但是双手被捆在身侧,大腿也被死死捆住,根本无力挪动,还差点儿歪倒在地。

时文轩快步走过来扶住她的身子,让她坐好,一把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左手抬起她的下颌,右手轻抚她被胶带贴得有些红印的面颊。

徐诺好不容易能够说话,紧咬着牙恨声道:“时文轩,我妈妈真的是你杀的?”

“是啊!”时文轩边说边又走到骨架前,抓起垂着的手掌,放在手心里,嘴里啧啧赞叹道:“不愧是弹钢琴的手,手指纤长、纤细合度。”回头冲徐诺道,“我说实话你别不高兴,你的手可比你妈**差远了,你的手指倒是修长,但是可能是在警校学散打擒拿练得,骨节比她的粗大,硬是破坏了美感。”

时文轩再次走回徐诺面前,托起她的下颌,眼神中充满狂热地盯着徐诺,声音中充满了蛊惑:“小诺,你不用伤心,虽然你的手不够完美,但是,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加上你,我的骨架就完美了。”他盯着徐诺的脸,眼中却丝毫没有怜惜,全然都是疯狂,似乎已经透过她的皮肤肌肉,看到了那个玲珑小巧的头骨。

徐诺没有说话,只是毫不示弱地也瞪着他,他却熟视无睹,抬起右手穿过她的长发,像平时做的一样,五根手指贴着头皮,在柔顺的发丝间穿过。这一次完全没有带给徐诺任何温情,只带给她忍不住的战栗,冰凉的手指在头皮上缓缓滑动,像是在丈量他的珍藏。

时文轩摩挲了半晌,方才面带满意地抽回自己的手,替她理理凌乱的发丝,柔声道:“小诺,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你放心,我会异常小心,不会碰坏你的头骨,以后让它代替你陪着我,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徐诺又是生生地打了个寒颤,看来时文轩已经完全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跟他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急忙开口问:“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头骨,我又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郑冰说过,连环杀手的杀人对象,都是有一定的规律性,前面的死者都或多或少有着不同程度的背叛,但是自己根本没有,也许可以借此为突破口,让他恢复一些理智。

“你只不过是现在没有背叛而已,人都是善变的,说过的话都可以当做露珠一样,转眼就消失不见。小诺,我爱你,我一想到你有一天会背叛我,我的心里就像有千百只爪子在挠,让我寝食难安、坐卧不宁,让我恨不得把你时时刻刻带在我身边,小诺,你说,我把你的头骨装在骨架上,然后把你的蝴蝶骨做成挂件,贴身带着好不好?”时文轩像是在跟徐诺商量“咱们今晚买茄子吃,再买点儿青椒好不好?”一样,不知从哪里拖出只箱子,翻找出一堆法医用的解剖工具,逐个摊在桌上,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第八卷 终结卷 第八章 抓捕

第八章 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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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诺的瞳孔急速地收缩,她知道现在的时文轩,已经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任何话都无法打动他,不禁脸色苍白,眼神中透出一丝绝望。

看见她这般模样,时文轩似乎觉得很好玩,走到她面前用手指触摸她的眼皮,甚至还一脸怜爱地在她眉间印下一个吻,轻声说:“小诺,不要害怕,我不会弄痛你的,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去就来。”

听着时文轩下楼的脚步,徐诺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前,歪斜着身子抓住手术刀,她现在无比庆幸时文轩只把自己的双臂与身躯捆在一起,并没有把手也捆住。努力地用手指的力气操纵着手术刀,划向大腿处的绳索,操控的不好几次划伤自己,此时却也什么都顾不得。好不容易松开了双腿,她又急忙用脚踩住桌上的细齿手锯,把手凑过去,姿势别扭地割断了手上的绳索,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上楼的脚步声,她慌忙揣起一把手术刀做防身用,推开窗子在窗台上留下个脚印,而后闪身躲进刚才就瞧好的一处角落。

时文轩拿着一个盒子上楼来,看到地上散落的绳索,上面还留着尚未干涸的斑驳血迹,再抬头看见在夜风中摇摆的窗扇,脸色一凛,忙奔到窗台前查探,见上面痕迹犹新的脚印,探头朝外四下张望。

徐诺等的就是此时,她一下子从藏身处跳出身来,抓住时文轩的胳膊就拧到了身后,脚下也没闲着,抬脚一踢他的腿弯,压着他跪倒在了窗前。

不过徐诺不知是心里难过还是手脚捆久了不太灵活,竟没抓住时文轩的手腕,被他反手一记肘击正好撞在小腹,痛呼一声跌了出去,她就地一滚,借着时文轩起身追过来还没站稳之际,脚下一绊把他勾倒在地,整个人合身扑上去,二人在地上扭做一团。

徐诺有意将他逼向放骨架的角落,果然他怕骨架受损,开始变得束手束脚。徐诺虽然力气不如他大,但是在技巧上更胜一筹,很快就占了上风,此时窗外也传来警笛声,听得她精神一振,用力别住时文轩的手臂压在他身后,将他面朝下按倒在地板上。

时文轩也听到了外面的警笛声,呛咳了两声怒道:“你果然还是背叛了我。”

徐诺此时心如死灰,用脚尖儿勾过地上散落的绳索,将他的手死死捆在身后,又把绳子一圈一圈地缠在他的脚上,直到自己觉得捆得结实了,这才气喘吁吁地跌坐在他身旁。看着那张熟悉的、现在却无比狰狞的面孔,她心里又是一阵抽痛,为什么定要在今夜让她知道真相,为什么连一丁点儿的幻想和假象都不肯给她。

吕聪带着队员冲上来的时候,一脚踹开书房的房门,就看到时文轩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被捆得像个粽子,徐诺赤脚抱膝坐在他身边,脸上被灰尘弄得看不出模样,眼睛呆呆地盯着地面,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扯得有些扭歪,露出肩部一大片白嫩的肌肤。

他忙脱下外套裹住她的上身,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干脆直接抱起她,也不理时文轩在身后的叫骂,径直朝楼下走去,在门口处嘱咐刘赫把人押回警局,要注意搜集证据,自己先带着徐诺离开。

本来吕聪想直接把徐诺送回家,无奈她死活不肯,坚持要直接回警局,一到警局就直奔休息室去洗澡,而后换了一身警服出来,便坐在床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吕聪陪她呆坐了一个多小时,二人各想各的心事,都一言不发。

直到李可昕进来悄悄对着吕聪耳语几句,吕聪起身要走,徐诺也腾地跳下床要跟去,被李可昕一把扯住道:“徐队,你睡会儿吧,时、那人刚才有些抓狂,医生给打了镇静剂,现在也睡着呢,怕是要下午才能审讯呢。”

徐诺一听这话,不吭声地坐回床上,抱膝不语,吕聪和李可昕只能无奈地交换一下眼神。

换成李可昕留在屋内陪着徐诺,平时最是喜欢叽叽喳喳的她,对着徐诺此刻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张了几次嘴想说话,却又都自己咽回去。最后竟鼻子一酸,自己先哭了出来。

徐诺被哭声吓了一跳,抬眼一看李可昕捂着嘴巴努力不发出声音,却还是有轻微的呜咽流露出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骨碌碌地顺着脸颊滚落,见徐诺终于抬眼看自己,猛地扑上去搂住徐诺大哭道:“徐队,你别这么憋着自己,你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有什么委屈哭出来,这样会憋坏了身子的。”

徐诺心里一紧,却只是伸手搂住扑到怀里的李可昕,拍拍她的后背道:“傻丫头,我都不哭你哭什么,让刘赫看到又要笑话你。”这两句话说得声音沙哑,语气沉重,干巴巴的毫无调侃之意。让李可昕更是止不住眼泪,伏在徐诺的怀里哭湿了她的衣襟。

徐诺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看自己身上的水印,苦笑着道:“我在警队就这么一身儿衣服,你给我哭成这样,让我怎么穿出去。”

李可昕抓住她的手摇晃着说:“徐队,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心里发慌,求求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完睡一觉,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徐诺又是一阵苦笑,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道:“这里面,很疼,真的很疼,但是我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停顿片刻忽然又转头去问,“可昕,你说,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可以有人嘴上说着爱你,心里却想着要怎么杀了你?”

一听这话李可昕又忍不住哭出声来,起身把徐诺整个人搂在怀里哽咽着说:“徐队,你别想了,那个男人心理扭曲,他不值得你爱,他根本不配…”

第八卷 终结卷 第九章 时文轩追忆往事

第九章 时文轩追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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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诺可能是累极了。最终还是在李可昕的怀里昏沉沉睡去,却睡得极不安稳,不住地挪动身子,还偶尔冒出一两句梦话。李可昕怕弄醒了她,也不敢换姿势地抱着她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诺忽然自己惊醒,抓着也已经靠着墙打盹儿的李可昕问:“几点了,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李可昕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浑身麻木,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抬起沉重的眼皮去看墙上的表说:“下午四点多,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饭。”嘴上是这么说,却压根儿站不起身,只好抓起手机准备给刘赫打电话,不料徐诺动作比她要快,直接起身拉开房门就朝外跑去。她一挪动身子就觉得四肢全都酸麻刺痛,“哎呦”一声差点儿摔到地上,只好打电话告诉刘赫,赶紧找到徐诺看紧些别出事儿。

徐诺其实并未乱跑,她直接冲到监控室。见还未开始审讯,这才长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却任是谁劝也不肯离开,

无奈之下吕聪只好叫人叫了盒饭到监控室,亲自盯着徐诺吃饭,告诉她不吃饭就不开始审讯,徐诺果然听话极了,一声不吭地吃干净了满满一份儿盒饭,抓起餐巾纸抹抹嘴,又抬头盯着他看。吕聪见状只好派人去叫醒时文轩,带到审讯室。他没有用队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叫了个文员去做记录,怕队里的人控制不住情绪,反而给审讯带来麻烦,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刘赫和李可昕,千万要看住徐诺,不能让她乱来。

不过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自从时文轩被带入审讯室,徐诺便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连动都不动地盯着屏幕。

时文轩似乎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被按到椅子上坐好,用手铐拷住以后,还迷迷糊糊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吕队,这是怎么回事?”

吕聪像是平时聊天一般道:“行了,别装了,我们已经证据确凿,是男人的话就痛快些。也算是对自己对别人都有个交代。”

一听这话,时文轩忽然神情一改,迷糊之色顿时不见,脸上挂着懒懒的笑意,悠哉地靠在椅背上,从鼻子内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既然被你们抓住,我便也没什么可说的,该怎么判怎么判吧。”

“难道你就没有想要交代一下的人吗?”知道徐诺就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屋内的一举一动,吕聪没说出她的名字,只是加重语气暗示道。

时文轩的神色变得有些飘忽,眼睛盯着吕聪身后的墙壁,却又好像透过墙壁看向更远的地方,最后咬牙道:“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被抓。”

监控室内的徐诺听到这句话,身子一晃,吓得李可昕以为她要晕倒,刚要去扶却见她自己撑着桌面再次坐稳,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监视屏。

吕聪却忽然说起别的:“我在警校读书的时候,很喜欢犯罪心理学这门课程。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老师很喜欢给我们讲案例,每节课的大半时间都是在讲案子,然后才分析心理,我记得他讲得最多的就是连环杀人案,他是个有些偏激的人,经常说一句话,一个好的连环杀手,是无法被警察击败的,能击败他的只有他自己。”

时文轩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视线逐渐聚焦到吕聪的身上,咧嘴一笑道:“他说的没错,如果我不犯错误,你们是永远也无法抓住我的。”

“那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吕聪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

“我爱上了我的猎物,或者说我想把我爱的人变成猎物,无论怎么说都好,我动了心,便是输了,我是输给了自己的心,不是你们。”时文轩半垂下眼帘,明晃晃的白炽灯打在他脸上,在他面颊投下一弯阴影。

一天都没有落泪的徐诺,终于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在与他一墙之隔的监控室内,无声地哭泣着。

时文轩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抬眼四处乱砍,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墙角的摄像头上,温柔的一笑道:“小诺,你在看是不是?你在看着我。等着我给你一个交代是吗?你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我肯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见他这副样子,吕聪等人都怕徐诺会一个按捺不住,冲进审讯室跟他当面对质,但是徐诺却只是安静地坐在显示屏前流泪,甚至连根手指都没动一分。

盯着摄像头看了半晌,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时文轩失望地低下头,呐呐自语道:“小诺,难道你连见都不想再见我一面是吗?”而后不等吕聪再说话,自己开口说,“开始记录吧,我都交代。”

“今天你们去抓我的地方,就是我小时候的家,那时候我爸爸是医生,妈妈是教师,家里条件很好,我一直是同学和朋友羡慕的对象。那时候,爸爸的书房里有一具医用的骨架标本,我经常在他开门关门的时候看到,但是他每次都死死地锁紧书房,从不肯让我进去。直到我四年级的一天,我在楼上房间听到爸妈在书房吵的很凶。悄悄拉开一道门缝望出去,只看见我妈哭着跑下楼,我爸来不及锁书房门,也追了下去。”说到这里他苦笑一下,“我常常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问自己,如果那天我没有偷偷溜进书房,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不过这是一个永远也得不到解答的问题。”

“看着他们都跑下楼,我满心欢喜地跑进书房,搬了一把凳子爬上去,想摸摸那具平时被爸爸当做宝贝的骨架。但是我当时不知道是怕他突然回来,还是心情太过激动,身子一晃从凳子上摔下去,撞到了骨架不算,还整个人砸在倒落的骨架上,压折了好几根骨头,我当时真是吓傻了,觉得要是被我爸发现,肯定会打死我的。当时也顾不得身上的疼,自己一口气跑出去好远,直到天黑都不敢回家,就在路边坐着,后来月亮星星全都跑了出来,我也没等到爸爸妈妈来找我,又冷又饿得受不住,才自己悄悄跑回家,却发现家里的大门是半掩着的,屋内没有亮光也没有声响。”

“当时年纪小也不觉得害怕,一把推开门就跑进去,走上楼梯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若是现在闻到,我便能很清楚的知道,那是鲜血的腥气,那时候只是觉得奇怪,还是一路走到了书房门口,那天的月亮就跟昨晚一样,又大又圆,明晃晃地挂在半空,正好照进书房,屋里亮堂堂的什么都看的很清楚。”

他突然停住讲述,审讯室内很安静,只有笔尖接触纸张的沙沙声,监控室内也很安静,只有光盘刻录的唰唰声。

“那天就跟昨晚一样亮堂,什么都分毫不差地印在我的眼睛里,刻在我的心里。”时文轩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满地都是血,像是谁把红油漆罐子打翻在地一样,一直流到门口,我进门一脚正好踩进血泊里。”

他忽然抬起头问:“吕警官,你踩在半干的人血上吗?”然后不待回答,自己便笑着摇头说,“你自然是没踩上过,你们都讲究保护犯罪现场对吧。半干的人血,踩上去粘腻湿滑,觉得脚下有几千只手在抓着你,让你根本没有力气抬腿。又湿冷的很,那种冰冷的感觉就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腿慢慢地爬向全身,让你整个人都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不由自主地发抖。”随着他的讲述,屋内的温度似乎陡然降低。

“我只记得,当时看到一截雪白的人骨,插在我妈**胸前,在月亮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上面还沾着迸溅上去的鲜血,红白相映。而我爸也用一柄锐利的手术刀,割断了自己的动脉,所以地上才会有那么多的血,那么那么多的血…”时文轩的声音渐渐变轻,把头深深地低下,埋进自己的手掌内。

正在此时,刘赫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他接起电话,神色马上变得异样,瞥了徐诺一眼,准备出门去接电话,不料徐诺却很敏感地转头问他:“是不是许成的电话?”

刘赫没办法隐瞒,只好点点头,手机马上被徐诺一把抢了过去,许成在那边说,今夜是苏阳与鲁燕一同值班,先前苏阳就假装无意地暗示他可以不用来上班,恰巧这几日病区内有两名为重病人,许成以此为由说自己还是来上班的好,苏阳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晚上来的时候却很热情地给了他一瓶饮料,并且三番两次地催促他喝。

徐诺听完那边的讲述,果断地说:“你小心警惕,趁他不注意倒掉些饮料,然后装作睡着,我们马上就过去。”说罢挂断电话,起身就朝外走去,见刘赫没有跟上来,回头不耐烦地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刘赫跟李可昕交换了一下眼色,二人都露出担忧之情,不过此时吕聪已经开始询问时文轩的具体犯案过程,似乎徐诺留在这里听着会更加受打击,还不如让她有些事情去忙,李可昕便对刘赫使了个眼色,二人心有灵犀地相视点头。

第八卷 终结卷 第十章 医院抓捕

第十章 医院抓捕

赶到医院的临时监控室,在那边值班的警员已经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头也不回地汇报道:“许成已经假装喝下饮料,说自己困了就先去休息室睡觉,苏阳现在还在办公室里看书,鲁燕在护士站忙着点查药品,似乎是准备去发放晚间的药物。”

徐诺也凑近去看着监视屏,现在的画面是停在苏阳的办公室和护士站两个地方,不久只见鲁燕果然去分发药物,工作人员急忙把监控切换到两名危重病人的病房,只见不多时鲁燕便进了一号监护病房,见屋内还有几名家属,便沉下脸说病人需要安静休息,把人都赶走,只剩下一个陪护的亲属,在她出门送人的时候,在显示屏上清楚地看到,鲁燕飞快地从白大褂口袋内掏出一支注射器,将一管不知是什么的药水注入病床旁的热水瓶内。而后倒水喂病人吃了药,才跟陪护亲属笑着说了两句话后离开。

徐诺一拍腿道:“看来他们今晚果然要下手。”

刘赫从进门就心不在焉,注意力压根儿没放在监视屏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围着徐诺打转,越看越觉得她情绪不正常。

徐诺全然不管他在想什么,只盯着屏幕琢磨着对策,怎么才能既抓住苏阳的罪证,又不让病人收到伤害呢?她想不出头绪,准备悄悄摸下楼去找许成问问看法,便猛地起身朝外走,吓得正全神观察她的刘赫也跟着猛地跳起,抢先一步把手按在门把手上,紧张兮兮地问:“徐队,你干什么去?”

“我去楼下找许成啊!”徐诺道,“你跟我一起去吧,万一被发现,还有你这个冒牌哥哥的身份做掩护。”说罢也不等刘赫张嘴,便拉着他直接下楼。

医生的休息室在走廊的最尽头,正对着后楼梯的位置,他们二人从楼梯间出来就正好去敲休息室的房门。

此时许成在里面正急得团团转,想出去帮忙又怕自己破坏了计划,攥着手机不敢撒手,每隔一会儿就要抬手看看,生怕自己错过了电话或者短信。听到有人敲门,他猛地停住脚步,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开门还是躺到床上装睡。正犹豫着,手里的电话忽然震动,吓了他一跳,差点儿把手机顺势扔了出去,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只听里面传来刘赫的声音:“赶紧开门。”

三个人在休息室密谋了半晌,徐诺心里渐渐有底,便布置二人分头行动,自己回到监控室帮他们望风。

不料十点多的时候,鲁燕见科室内无事,竟跑到苏阳的办公室,二人好一阵温存亲热,看得徐诺心下有些,不过倒也方便了许成和刘赫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