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点在了四大仙山中间的那个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执庭:忽悠教教主。

这是存稿箱,作者现在在坐车,晕车晕的半死不活,请给抽空刷评论的她一点点关爱,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谢谢大家【噗

第41章 41

这一场寿诞虽然中途出了意外之事,但是气氛比原本预料的更加热烈。毕竟相比执庭上仙,晗阳秘境更令人向往,而如今去过晗阳秘境的,就只有执庭上仙一人,要令晗阳秘境现出,还得仰仗他,因此许多原本就打着依附主意的修士和宗门们,更是不约而同的将寿礼加厚了几层,以表心意。

若是放在以往,听着那一声声来贺礼单的唱和,众人怕都要被那些层出不穷的天材地宝所震慑,心生羡慕了。然而,在执庭上仙先前放出的那些灵宝灵物相衬下,这些各宗门送上的礼物又显得不那么厚了。

“你说这执庭上仙图什么,若是他不说,谁知道他有那么多的好东西,那样多的灵宝灵物就这样拿出来,眼睛都不眨的说要送人,我看他这送出来的,比今日收到的礼还要多,这不是亏了吗。”玉宴宫中就有一位年轻修士如此摇头道,表情可惜的就好像送出去的都是他的东西。

然此话一出,就被旁边的同伴嘲笑了一番。

“你这样想便不对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是执庭上仙,拥有那么多令人眼热的宝物,也会招人嫉恨。而且晗阳秘境是何等的一个宝库,他能瞒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瞒过一世?况且他一个人也无法开启那秘境,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做些大方姿态。与晗阳秘境相比,现在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人家执庭上仙所图的更大,等到晗阳秘境顺利开启,能得到的可不比现在失去的多千倍百倍,都如你这般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可做不了大事。”

年轻修士被说得面红耳赤,周围诸修士也有些露出心虚之态。如那年轻修士一般想的人并不少,修仙界资源难得,他们这种小修士常常为了一点资源都要争抢的你死我活,又不像那些天资高有门派的修士,对资源一事上自然就有更多不舍。

有替执庭上仙可惜的,有暗中揣测执庭上仙意图,自以为了解的,自然也有欣赏执庭上仙这番做法,对他大加赞赏的。

龙牙山脉一位长老,就满脸带笑连连点头夸道:“执庭上仙此番当真是为整个修仙界谋福祉了,此等大公无私的行径令人钦佩。”

龙牙山脉是执庭上仙说过要安阵眼的洞天福地之一,既然选到他们龙牙山脉,这就是个绝妙的机会。阵眼安在他们那里,之后晗阳秘境之行,他们自然能比别处得到更多的好处。

执庭上仙此做法,不就是为了个好名声吗,既然如此,之后他定然不会亏待了那些安置阵眼的门派。这位龙牙山脉长老心中沾沾自喜,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起之后进入晗阳秘境中的人选。

与他一般想法的人更多,特别是那些自觉有几分能力的修士,更是双眼噌亮跃跃欲试。

先前执庭上仙说了,不日将开设仙道大会,胜出的五千人能进入晗阳秘境。那些原本就是四大仙山的,有背景的大门派弟子想必是不愁进秘境的机会的,但是这五千名额,对于其他中小门派和散修来说,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说不定我这次就鸿运当头了呢?人人这么一想都难免心动,再四下一看,将周围人的实力评估一番,心中自去计较。

执庭上仙一番话,使得几乎大半个修仙界的修士都蠢蠢欲动,但他自己却仍旧是最初那不动如山的模样。

他甚至还开始转开话题说起了其他的事,但是现在谁还有心情听他说自己山头上那株桂花开的怎么样,人人心里想的都是晗阳秘境。

那晗阳秘境就像是一块吊在所有人眼前的肉,令人垂涎三尺,近的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上席之中的各门派仙山长老们便迫不及待的暗示着将晗阳秘境之事再好好商量一番,最好尽快确定章程。

“各位不必如此心急,我已将四相七星和合阵推演了无数遍,定然能成功使晗阳秘境现身。如今,还有诸多准备,不急于一时。”

“不如明日,大家再一同商议。”

执庭已经如此说,众人就是心里再急也只能再等一日。而且,他们今日来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代表整个仙山门派,有些还需要将此事呈报。

上席之人陆续离去,唯独岱舆仙山那两位商临巳弟子要走时,执庭出声将他们拦下。

“晗阳秘境之事事关重大,临巳上仙作为岱舆仙山一山之主,明日商议若是不至,此事恐不能顺利。”

听了执庭这话,那两个弟子脸色微变,也不敢多说什么,垂下头带着人匆匆离去了。

临巳上仙未至,说是旧疾复发,但事情究竟如何众人心中多少有数,此刻看着岱舆两位弟子匆匆离去,不少人都神情微妙。

而此刻据说旧疾复发还在岱舆仙山休养的商临巳,正在瀛洲仙山,沈青柯暂住的丹室中。

原本的丹室主人沈青柯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丹室一角。

一个与沈青柯长相一般无二的人从丹室外走进来,拜倒在商临巳面前。商临巳把玩着手中一枚丹药,问:“如何?”

那跪着的‘沈青柯’顷刻间变成了一个乌发雪肤的女子,她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道:“已经将事情透露给则存,弟子见他确实意动,只是不知他究竟能不能得到则容手中的钥匙。”

商临巳扔下手中丹药,忽然笑了一声,“则存和则容这对兄弟,一向可笑又天真,他们会做什么,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不过,则存则容不足为惧,执庭却并不那么好对付。这条早就该死的丧家之犬,三番几次破坏他的布置,早知如此,当年就该趁着他还未长成的时候就除掉他,以绝后患。只可惜当时,他却并不知晓执庭的真实身份。商临巳每每想到此,再想想自己久不能愈合的伤,就满心恼恨。

跪在商临巳脚边的女子望着他,表情狂热而敬畏。

商临巳回神,温柔的对女子笑道:“黛箬,辛苦你了。”

“不,能为师尊排忧解难,黛箬死而无怨!”

商临巳点点头,“你就留在此处,不能令人生出疑惑猜测。”

“是!师尊。”

商临巳站起,往前走了几步,人霎时消失在原地。

丹峰弟子来来往往,丝毫没有察觉有人经过。此刻落天台上宴席还未散去,瀛洲其他地方的弟子并不多,商临巳闲庭信步一般穿过主峰,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此处山谷乃是从前他来瀛洲仙山小住时的居所,连兮微特地为他选出。

久未有人住,除了草木繁茂些,仍旧是从前的模样。

商临巳进了谷中,望着谷中一派繁盛的灵花灵草,表情复杂了一瞬。

“临巳兄长,我经常练剑,院子里好些灵花灵草都被我糟蹋了,干脆全都搬到你这里来,反正我不在意那些,兄长喜欢这些,多看看心情也能更好。临巳兄长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那你还喜欢什么?兮微给你找来?”她曾经这么说过,于是天长日久,山谷中的灵花灵草越来越多。

连兮微确实很好,可惜…

商临巳走进清雅的屋中,等待着。一盏茶后,有一人悄悄潜入山谷中,正是先前代表商临巳坐在上席的弟子。

见到商临巳,这人喊了一声师尊,接着将宴上所见所闻悉数告知,包括周围众人说了些什么,众人情态如何。

听到‘晗阳秘境’时,商临巳脸色乍变。

“晗阳秘境,好一个晗阳秘境!”商临巳狠狠道:“原来这就是我不曾算到的。”

细细一想,他眼中甚至露出一丝惊疑之色。自知晓执庭的身份后,他就一直在防备着执庭对自己出手,但几十年都未见他有其他动作,还以为他识时务的放弃了。可现在晗阳秘境一事,令他有了个可怕的想法。四大仙山,七处洞天和门派,执庭难道,想让当年所有参与剿灭蓬莱一事的修士全都去死?可那几乎是大半个修仙界!

这个想法太过疯狂,可是,商临巳又将执庭平时所作所为细细想过一遍,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执庭确实是个疯子,比他想的疯的更厉害。

商临巳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一桩天大的阴谋,可后面那诱饵‘晗阳秘境’实在太过甜美,就算是他猜测执庭会对自己出手,也不得不去尝试一番。

商临巳不怀疑晗阳秘境的真假,因为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的。当年蓬莱微蓝上仙忽然得的那七颗神珠究竟是从何而来?这个猜测一直困扰着他,而商临巳考虑过晗阳秘境,只不过他当时还很弱小,无权去查探更多,蓬莱又死的太干净,最后这事也无人知晓。

那样逆天的神珠,若是出自晗阳秘境,是传说中晗阳上神留下的神器,就能说得通了。执庭作为蓬莱当年的主支后裔,微蓝上仙之孙,若是如今还有人知晓晗阳秘境所在,必定就是他了。

商临巳想起那神珠的神妙,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贪婪神色。一颗神珠就能让他跻身化仙境…若是晗阳秘境中还有…

若真如此,一个身体里只有一颗神珠的连兮微也不那么重要了。

商临巳许久没有出声,他得好好想想,计划是否应该改变。

除却商临巳,此时此刻还有无数的修士都在思考着晗阳秘境,不过与知晓执庭身世所以为此担忧的商临巳不同,几乎所有其他的修士都在畅想着晗阳秘境能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好处。能力强大的修士想着如何能在其他人手中抢到更多的利益,能力弱的修士想着如何能沾沾光。

与其他修士相比,则容大约是除了执庭之外,最冷静的一个。当宴席散去后,则容回到月坊,见到了一个许久未曾见到的人。

他露出诧异神色,“则存?”

兄弟俩长得很像,哥哥则容看上去更冷硬些,弟弟则存看上去更风流些,站在一处气质全然不同。这对曾经亲密的兄弟二人,已经二十几年未见,虽然相隔只有一片濯云湖,却好像隔着一道天堑。

“你怎么会来见我。”明明心中喜悦,则容依旧是硬邦邦的说。

则存打量了他一番,扯了扯唇角:“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也不好,只比我早出生一会儿,现在看上去都像我爹了。”

则容:…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了,干活了,又要累死人了!

喝啊!给我力量!七龙珠!【咦

第42章 42

则存要是心里不痛快,那张嘴向来不饶人,则容都习惯了,五十年前他们兄弟俩不知吵了多少次,气急的时候则存什么戳心窝的话都说过了,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继续吵的。

则容走到一边坐下,就当没听见他的挖苦:“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应该不是来骂我的吧。”

则存坐在了他对面,砰的将两坛酒摆到了中间的案几上,“来找你喝酒。我用濯云湖内湖那一池碧心莲酿的。”

则存说着,将一坛酒拍开,递到了则容面前,自己开了另外一坛喝了一大口。喝完见则容不动,则存笑了笑,“怎么,怕我下毒啊?放心吧,就算要下毒,也是往我自己这坛下。”

则容依旧不动,只是神色不明的看着他。则存与他对视片刻,说:“不用这么警惕我,我只不过是来恭喜你快要达成所愿了而已。”

“你和大师兄不惜牺牲师父,也要为蓬莱复仇,如今局都已经布好,就等着仇人们往下跳了,等人都死光了,你们就解脱了,我提前来祝贺一下而已。”

则容抬手提起那酒坛喝了一口,冷声道:“你还是在埋怨责怪我们。”

“我怎么敢。”则存扯了下嘴角,笑得很难看,“你们好歹没有辜负严叔他们的期望,努力在给当年蓬莱上上下下惨死的人报仇,而我呢,我既不能给惨死的亲人报仇,也不能保住师父,既不能站在你们一起,又无法和你们作对,只能当个胆小鬼,乌龟一样的缩在那湖里,什么都不做。我比你们可笑多了,哪里有立场去埋怨责怪你们。”

“而且当年…如果不是我和微行…师父说不定不用死。我知道,大师兄一直在寻找让师父避开的方法,可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什么都没准备好,师父就知道了。你们的行为我不赞同,可是如果换成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说到底,还是怪我自己太没用。我已经想通了,我根本没资格跟你们闹。还好,就快结束了,不会再需要牺牲什么人了。”则存的声音低下去,又喝了一口酒。

则容平时就很沉默,今日格外沉默些,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则存偶尔说几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兄弟俩喝了一夜,天光大亮时,则存捡起地上的酒坛,起身来到伏趴在案上的则容身前。“酒量不好,就是比较吃亏。”他说完,取了钥匙转身离开,身上除了有些许酒味,神情比昨晚看上去还要清明。

则存走后不久,则容也坐起身,他神色同样清明,扶着额头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通红的眼睛望着脚下的酒坛,倏地紧紧闭上,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静坐了一会儿,他恢复平静,起身将自己收拾好,去了青竹里。

执庭此刻正坐在竹林中间,周围全部都是闪烁的星子,那些星子在他的手中慢慢移动位置,移动的轨迹十分玄妙,看得久了就令人感觉头晕目眩。

则容没有多看,只是平静的说:“钥匙已经让则存拿走了,按照大师兄说的,我没有阻拦。”

执庭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接下来便等着吧。”

则容:“…大师兄,你真的没办法让师父避开吗?上次可以,这次一定也…”他说着,猛地停住了未尽的话。因为执庭忽然吐出一口鲜血,身边的星子全部破碎散开了。

“结局已定,无可更改,再挣扎也是徒劳。”执庭说完,挥袖散去了那些漂浮的碎屑。

星运命盘乃是蓬莱秘术,可窥天机与未来,开启星运命盘本就耗损巨大,他还妄图改变,自然遭到反噬。

五十年前他算出一个死局,千方百计以死破解。如今,又算出一个更加凶险的死局,这次却是避无可避。且他手中,也再无另一枚神珠助力了。七枚神珠,其中六枚已经被用去,只剩一枚下落不明。

执庭起身向连绵的竹海中走去,“则容,我说过,这事你不必再管,我需要你做的事还很多。我算出一个变数,虽然还不明朗,但是之后一段时间,恐怕需要你全权主持大局。越是这种时候,我越需要你冷静。”

则容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担忧,“大师兄,你没事吗?”

“无须担心。”执庭语气依旧是波澜不惊。

望着他的背影,则容又转头望了一眼死寂之间的方向,深深叹息。

——

“金宝,起来。”十二娘把金宝揪了起来。“你瞧瞧你自己,这么懒,修个屁的仙啊,还不如回降噩城卖包子。”

新的一天,从十二娘的严厉教导开始。金宝用两根手指撑着自己的眼皮,艰难的从坚硬的玉床上爬了起来,“起来了起来了,十二娘我起来了。”

这玉床太硬了,睡得他浑身都疼,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僵硬的。金宝瞅了两眼十二娘自己睡的那张柔软的床,感觉自己后悔的不得了。早知道十二娘教起人来这么凶,他当初就不该兴冲冲的说要修仙当个仙人。

那么多要背要学的东西,记又记不住,听又听不懂,还要吃苦苦的丸子,睡那么硬的床。金宝腹诽着,乖乖的打坐。可是坐了没一会儿,他就和浑身长了虱子似的扭动起来。十二娘抬脚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屁股,“又干什么呢小猴子。”

“我腿麻了,屁股也疼。”金宝哼哼唧唧的说,“十二娘,为什么昭乐就不用像我这样,你以前教徒弟也这么凶的吗?”

以前教徒弟当然不可能这么凶,从则容则存开始往下,她亲自教导的时候其实挺少,他们都很崇敬她,所以在这几个徒弟面前她难免要表现得威严稳重一些。至于第一个徒弟执庭,他那会儿情况特殊,她又是第一次当师父,疼爱都来不及,哪里严厉的起来。

要是换成金宝,估计是个不长进的家伙,但执庭不一样,他从不用她这个当师父的来督促,甚至替她承担了很多当师父的责任,下面几个师弟师妹修炼遇上问题,都更爱找他。

她呢,大约只负责回山的时候把所有徒弟叫到一起,把从外面带来的礼物分下去,然后挨个练一场,指点几句,或者偶尔带着他们出去玩,在他们被欺负的时候去给他们出气。她虽然疼爱徒弟们,但她这师父当的其实很马虎,当然不会像现在这样,跟在后面督促修炼。

金宝在这苦不堪言,却没见着昭乐那眼神羡慕的,都快穿透坚硬的玉璧了。昭乐是在十二娘身边长大的,也没受到过这种待遇。这倒也不全是十二娘的问题,主要是她那几个徒弟包括小小年纪的昭乐都很自觉,从不用她跟在后面督促。

现在昭乐也这么大了,更不用她来催着修炼。十二娘察觉到昭乐那点小心思,心里也是为难,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们几个都这么过来的,我都是一视同仁,没谁特殊。”十二娘说。

昭乐马上就问:“执庭…大师兄也是?”

十二娘:“咱们还是别说他了。”

昭乐眉头一皱,每次说到大师兄,师父就转开话题,这态度实在令人怀疑。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师父,为何我觉得你,仿佛有些怕执庭?”

“之前在那个困阵里也是,是不是因为他曾经杀过你?”昭乐打定主意要解开师父这个心结。什么事憋在心里都难受,她深有体会,所以希望师父至少能跟她说一说。

可十二娘被她直白的问题难住了。这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要深究的话,这个答案实在难以启齿,而且牵扯到五十年前那一连串事情的起因,她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说起。

“死亡并不可怕,这世上有许多事比死亡更可怕。”十二娘无奈的说,“我确实怕你大师兄,但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我做了一些…对不起他的事。而且那么多的事一件件的叠加起来,就算是我也很难释怀,所以我不敢见他。非要说的话,我不是怕他,而是不想面对再见他后要做出的选择。”

她们之间畸形的关系,还有她的死,商临巳的事,微行和则存,以及蓬莱,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头顶。只要想起执庭,那所有的事就海啸般朝她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那对我来说就像是一道遗留了几十年上百年的难题,我到现在还没找出答案。”

这回答根本什么都没有回答。昭乐沉默片刻,眼神满是不赞同,“师父,你怎么会对不起执庭,分明是他杀了你,是他对不起你!”

十二娘感觉自己这两天稍微好些了的后遗症又严重了起来,因为她又觉得脑袋疼了。昭乐真是太难应付了,她什么都想知道,可有些事她说不出口啊。

十二娘最后只能这么说,“身为师长,我确实做了错事。这事师父不想说,乐乐你就别问了。这样吧,你要是无聊,师父陪你打一场。”

昭乐:“不行,师父的伤还没养好。”

十二娘:“既然知道师父伤没养好,那就让你可怜的师父休息休息吧。”

昭乐垂下脑袋,“我只是想让师父好受一点,如果我有什么事,也希望能跟信任的人说。”

十二娘:“我明白,我明白。”但是有些事太沉重了,连开口都很困难,是无法对别人说起的。

昭乐这会儿跟个从小缺爱,好不容易找回亲生娘亲的小女孩似得,拼了命的想去了解她的所有事,别扭得很。瞧她那表情,十二娘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师父不信任我’‘一定是因为我还不够厉害,不能帮师父分忧,她才瞒着我’之类的。

徒弟不听话了很为难,太贴心了也很令人为难。

忽然,十二娘疑惑的嗯了一声,站了起来。

“有人来了,似乎不是平时来的…”她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神情忐忑的人。

“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的评论区和隔壁末世的评论区简直不是一个世界…大家别吵好伐,愿意看的好好看下去,不愿意看的默默离开,别吵了爱你们~

这篇文不是写谈恋爱呀,大概写的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

第43章 43

则存没想过会再见到师父,即使他拿了钥匙来到死寂之间,心底也只是抱着一种微妙的希望而已,可是等他真的看到了那个原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心中涌出来的震惊喜悦还有恐惧,霎时就让他呆在了原地。

“师父…真的是师父…你没死…”则存呆立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十二娘,喃喃道。

十二娘的反应比他正常许多,虽然乍一见他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还有心思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则存,你怎么会来这里?”十二娘问。

听到十二娘的声音,则存好像突然被惊醒了,摇晃着往前走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十二娘:“…”该说和则容不愧是兄弟两吗,反应都一个样,上来就跪。

“师父!对不起!”则存什么都顾不得了,往前膝行几步痛哭道:“徒儿知错了,徒儿真的知错了,我不敢了…求师父不要不认我,我辜负了师父的期望,师父你尽管责罚我吧…”

听他说得语无伦次,十二娘苦笑着摇摇头。这几个徒弟,从前就则存最跳脱,最喜欢腻在她身边撒娇,犯了什么小错从来嬉皮笑脸的,和他哥哥则容比起来,他就好像长不大一样,想让他哭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我不敢妄想了,师父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真的已经知错了,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被则存悲戚的哭声惊动,昭乐和金宝都过来了。昭乐一把按住满眼好奇的金宝,让他别凑近,自己看着趴在地上的师兄心情复杂,她小时候常和三师兄打打闹闹,后来师父死后,她们就再没来往。三师兄把自己关在星坊里几十年不出来,就好像是在责罚自己的错误。

当年师父出事之前不久,曾经狠狠责罚了三师兄则存和四师兄微行,那次两位师兄也是现在这样惶恐,哭着求师父,可是师父当时暴怒无比,根本不肯原谅他们,昭乐也是第一次看见师父那般生气。后来没几天师父就死了,昭乐不知道当年两位师兄为什么会受罚,又为什么那么惶恐。

但现在,听着三师兄断断续续的话,看着他望向师父的眼神,昭乐忽然如醍醐灌顶一般的了悟了。从前或许不明白,但现在她明白了,因为沈青柯就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所以…

昭乐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猛地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可能呢,师父,师兄,他们是师徒啊!师徒便如父子亲人,师兄怎么能、怎么能生出这种大逆不道之心?!

十二娘没注意到昭乐的震惊,她看着跪着的三徒弟,心头无奈。当年她那么生气,一部分是被则存和微行的大胆给惊住了,还有一部分则是迁怒,当时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她的气不全是对则存微行两个的,还有对自己和执庭的。

五十多年后的现在,她早就没了当年那么生气。说到底,她这个当师父的,本就有教导徒弟,引导他们的责任。如师如父,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儿子犯了错,当父母的虽然责罚,心中也不是不心疼的。他们比她年轻,犯错在所难免,什么年轻人不犯错呢。

罚也罚了,日后好好教就是了。当年她是这么想的,只可惜罚是罚过了,但还没来得及把他们扳过来就出事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个才会觉得她永远不会原谅他们,导致微行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也导致则存现在的惶恐害怕。

魂飞魄散的死亡和这么长时间的煎熬,也不知道哪个更难受些。

十二娘按了按额头,说:“则存,起来吧。”

“别哭了,顶天立地的男儿,师父从前就是这样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