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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我们家里挺好的,”叶父道,“啊,除了你刚才说的,小禹还有别的奇怪行为吗?”

班主任纳闷,这叶禹凡的爸爸怎么回事,正常点的家长光听那几条就万分重视了,毕竟这里是全市最好的学校,学生能考到这里来,大都是奔着重点大学名牌大学去的,可她怎么感觉叶父一点都不担心儿子的问题呢?

“暂时没有其它的了。”班主任道。

“叶禹凡有没有无故扰乱课堂纪律?”叶父问。

“这个,也还好吧,只是上课走神,每科老师都跟我反应呢。”

“哦,”叶父忽然严肃道,“老师们没有责骂叶禹凡吧?”

班主任愣了,她觉得叶父刚才那句话的语气反倒像是在质问她,她有点生气:“当然没有!我们只是关心孩子!”

叶父的口气立刻缓和了不少:“啊,实在很对不起,如果小禹出了任何问题,请你们第一时间联系我,千万不要责备他,他最近压力有点大,可能是叛逆期到了…平时上课他若再走神,你们可以当他不存在,只要他安安静静地呆在教室里就好了,至于考试交白卷,等他回来后我会跟他沟通的。”

班主任彻底无语了,有这样极品的家长,她还能指望叶禹凡规规矩矩地听老师的话么?但人家家长都摆明了不管,老师也没有什么立场,的确如叶父所说,只要叶禹凡不影响别人,大家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可影响有时候并不是直接的,而是潜移默化的。

时间一长,叶禹凡标新立异的“走神行为”已经被广泛传播开来了。

一些暗恋叶禹凡的女生们觉得这样的“男神”特别深沉帅气,而且富有个性。在娱乐活动稀缺的高中,八卦学校里出色的男生是女生们唯一的兴趣爱好,一到课间,她们就围成一圈开始讨论…

“你们有没有觉得,叶禹凡自从生病回来后,变得很不一样了!”

“有啊有啊!我觉得他变得更有气质了!”

“才不是!原来的他也很有气质,只是现在他的气质比以前更有魅力!”

“没错!他的眼神好像有一点点忧伤的样子喔…”

“那叫忧郁气质!”

“而且他瘦了好多,真让人心疼啊!”

“就是这一点才更抓人心不是吗?如果能被他喜欢上,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被熔化掉!”一个女生做捧脸状。

有几个男生见了,也想模仿叶禹凡走神以引起女生的关注,却都模仿得不伦不类。因为并不是每个人走神时都能像叶禹凡那么深沉忧郁自带主角光环的,谁叫他一入学就是个风云人物呢?

模仿的男生,有的走神时像白痴,有的走神时一脸猥琐,还有的走神时被老师丢粉笔头,附带一句:“好的不学学什么走神!你以为你是叶禹凡啊!你有走神的资本么?要走神之前也考个全年级二十一吧!啊对了,那个叶禹凡答题正确率是百分之百呢!”…

照一个女生的话说:“叶禹凡走神那叫思考人生,别的男生走神那是发傻!”

其实杨锴听了也很想跟着吐槽一句:“他不是在思考人生,他在寻找自我…”

他哭啊,谁懂“走神帝同桌”的痛啊,跟叶禹凡说话十句话有九句得不到回应啊!他只能自言自语像个神经病啊!

第12章 厌学逃课

叶禹凡没理会自己的“特立独行”给旁人造成多少影响,他还是他自己,理智时会看书学习,发呆沉思,只不过作业会莫名其妙的没有完成,或是课本、稿纸上出现了奇怪的图。

“这真的是我画的吗?”叶禹凡有时候也会这样想,“我真的会画画吗?”反复地疑虑仿佛开启了他的一扇脑门,想要画画地冲动渐渐涌了上来。

他开始反省:说不定小时候美术不好只是自己没有开窍?还是完美主义发作,潜意识想去做以前做不好的事情?

叶禹凡有点期待地抓起了笔,但…结局还不是一样!

他郁闷地看着自己刚描出来的一副草图,他本来想画那天医院病房的场景的,结果窗户是歪的,地板是斜的,床头柜比床还大,更别说什么阳光啊、忧伤的情绪啊,根本没办法表达,整一个乱七八糟!

叶禹凡黑着脸把纸揉成一团,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扔掉纸团,叶禹凡没有意识到那之后自己一直在习惯性地转笔,长时间地注视一个场景,分析场景构图和其中的透视关系,或盯着一个人一直看,看对方和别人长得哪里不一样,如果在纸上表达该怎么做。

有一次,他看的是一个在操场做引体向上的男生,对方身体流畅的线条、结实的肌肉、有力的手臂和身上的汗水都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那种动态的美感、富有生命力的表现让他的双手都灼热起来,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去把那一刻画下来!

而被叶禹凡关注的那个男生,从单杠上下来后就脚步混乱地跑到同伴身边,叶禹凡清楚地听到他说:“那个是甲班的叶禹凡吧?他是不是有毛病啊?”

“啊!是他啊…他最近很出名!那个‘走神帝’就是他!”

“他刚才一直盯着我看耶,眼神好诡异!”

“听说他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现在变得跟吸血鬼一样…”

“是啊,那皮肤也太白了,好恐怖…啊他跟着我们来了,快跑!”

“…”

那些下意识的行为,叶禹凡毫无知觉。

说过的、做过的、记住的事,时常发生混乱。

叶禹凡渐渐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置身于人群之外的异类。

有时候,恍然间会有人问他一个莫名的问题,譬如“你干什么”或是“你怎么了”,叶禹凡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怕自己说得和做的有偏差…

他开始融入不了群体,大家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无法忍受,不管是钦慕、新奇、还是鄙夷不屑。他开始游离,尽量少说话,少动作,有时候默不作声地呆着,就是一整天。他开始独来独往,偶尔自言自语,真正表现得像个怪人。

半年前,叶禹凡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产生厌学心理。

他厌烦了日复一日呆在教室里,面对着繁复的作业,他开始幻视,纸上的字符会无故变化、跳动甚至消失。

在课堂里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大脑叫嚣着想要得到解放——冲出去,冲出去!不要呆在这里!去外面的世界!

就在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催促下,叶禹凡真的起身走了出去,他无视老师和同学们惊诧的目光,兀自走出了教室,离开了校园。

外面的空气缓解了他的胸闷,宽阔的空间让他觉得自由。

他漫无目的地在外头晃荡着,看这个城市的天空,绿地,马路,建筑,行人…一切都是那么舒畅,但是也很寂寞。

这个时候,有人正在学校里上课,有人在办公室里上班,有人在工地上为这个城市添砖砌瓦,每个人都在为着前途或者生存而奔波。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标,可他却无所事事。

我能做什么呢?如果我不读书,我还能去干什么?

叶禹凡想,我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呢?

他在市中心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了一下午,感受着阳光的转移,寒冷的空气似乎把时间冻得特别漫长。

“我在上面讲话,他居然就这么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他还想不想读书?他还把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学校那边,班主任第一时间就给叶父打了电话,“他无视纪律的行为已经让人忍无可忍了!”

叶父一边道歉,一边担心叶禹凡去了哪里,这段时间他成天提心吊胆的,为儿子操心得都长白头发了!

可没想到,叶禹凡一到吃饭时间就自觉地回家了。

叶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没追究儿子的逃学问题,而是先关心他去了哪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叶禹凡道:“就出去随便走走。”

叶母脾气一上来,本能地就想批评叶禹凡,被叶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叶父语重心长道:“你如果不想上课,记得跟老师写个假条,可以回家,也可以去人多的地方转转,但千万记得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要像今天晚上一样按时回家,否则我们都会担心你的,知道么!”

叶禹凡闷声“嗯”了一下,低头开始扒饭,他很饿,最近也不见得消耗多少体力,但他总是很容易饿,看到什么都想吃,也可能是前段时间生病后体重掉太多了,现在身体本能地想要补回来。

饭后叶禹凡还啃了个大苹果,被叶父招呼着下了盘棋,第二盘下到一半后,他走神了,过了一分钟,开始拿着棋子在棋盘上划拉,又把叶父那方的棋子都挪动,摆成奇怪的形状,一脸兴奋。

叶父默默地看着儿子,一声不吭,最后他试探性地问:“好玩吗?”

叶禹凡微微点了下头,继续把棋盘和棋子当积木玩,叶母站在不远处,看得眼眶发酸。

晚上叶父和钟医生通了电话,虽已下决定不再治疗,但钟医生再三劝说,并愿意为他们提供免费的咨询,双方才维持了联系。

叶父也觉得,专业人士对他们多少还是有帮助的。

“逃学吗?”钟医生沉吟道,“这可能是小禹知道自己得了精神病后,产生的‘人际排斥和社会拒绝’现象啊。”

“是自己把自己孤立起来吗?”叶父问。

钟医生:“有这种可能性,他是去外面找什么地方躲起来了?还是单纯的不想见到那么多人?不过这些情况暂时不需要太担心,他虽然精神有点问题,但人却不傻,而且他都是十五岁的人了,一些基本安全意识还是有的。”

挂了电话,叶母急问:“怎么样了?”

叶父叹了口气:“钟医生让我们不要给他太多的限制,如果他不想上课,也不要强迫他去上,更不能把他关在家里。”

晚上睡觉,叶母躺在床上不自觉就哭了出来,越哭越伤心,喃喃着“怎么办”…想通“放弃治疗”是一回事,但承担由此所带来的折磨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还没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接受“优秀的儿子已变成神经病”这个现实。

叶父握着她的手,也不安慰她,等妻子哭累了,哭完了,才问:“好些了么?”

有的时候,哭也是一种解压,可是他是男人,他是不能哭的。

“不是都已经做了决定么,还哭什么呢?”叶父柔声道。

“你就不难受么?”叶母带着哭音道。

“难受,”叶父缓缓说,“难受也没办法,就当是人生给我们的考验吧,古人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别跟我文绉绉的!”叶母打断她,心情却是舒缓多了。

叶父:“其实我觉得吧,小禹这样也挺好的。”

叶母:“啊?”

叶父:“他从小都和别的小孩不同,比别人聪明,比别人成熟,比别人优秀,也总是不让我们担心,这十五年来,他几乎没有依赖过我们,我有时候觉得,我的存在就是给他提供房子提供学习环境,供他吃饭学习,其余精神方面的依靠一点都没有。可是现在他变了,他变成…另外一个人时,很幼稚,也会闹别扭,发脾气,还会犯错误,就像个小孩一样。”

叶母:“…”

叶父:“你不要老觉得他有神经病,他跟那种疯人院里的疯子能一样么?要是不知道他之前的症状,没有人会把他当神经病,你看他在学校里那么久,有人说他像神经病么?顶多行为上比较特立独行罢了。”

叶母:“上次他打人…”

叶父:“也就那么一次!除了那一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比别人更有暴力倾向!包括之前他画画,我们看不懂,他又哭又闹的,我也只觉得,是他自己在难受,在痛苦。”

叶母:“…好吧。”

叶父:“有一句话说,你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世界,世界就是什么样的,你一直想着儿子有病,那他没病也变得有病了。我看小禹跟别人家那种叛逆的、不学好的孩子是很不一样的,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至少有一部分人格已经是成熟的,正常的,而新出现的那一部分…或是说另一个人,我们不大了解。到目前为止,他也就是喜欢画奇怪的画,不会下棋,胃口比较好,饭多吃了两碗…”

叶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你一说还真是的。”

“是吧!”叶父来了劲:“今天晚上下棋下到一半,我看小禹就变成另外个人了,他明显不把象棋当象棋,而是把它当成另外一种玩意儿,还玩得津津有味。但是我们有必要说象棋一定是用来下着玩的吗?我们以成人的思考方式去限制他,会觉得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但如果我们把他当小孩呢?”

叶母承认:“对,没有任何规定说象棋不能当积木玩,就像小孩,什么都能拿来玩。”

叶父:“我们只是现在还不够了解他,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够了解这个…另一个人的想法,就像钟医生所说的,我们要试着跟他沟通、交流,不要强迫他按照我们的规则去生活。”

叶母:“你说,他要是逃学在外面,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也不认得回家的路了,那该怎么办?”

叶父:“要么,在他身上放张纸条?”

叶母:“写上咱们的家庭地址和联系电话?”

“…”他俩这是真把儿子当智障了么?“还是静观其变吧。”

之后一礼拜,叶禹凡几乎天天逃课,但他基本上都会准时回家,叶父叶母也终于放下心来。

这日,叶禹凡索性一早就没去学校,直接上外头晃荡,他沿着一条街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中闻到一股味道,这味道让他既陌生又熟悉,他摸索着,四顾着,在数十外的街角,看到了一家画具店。

店门口立着木质画架和画板,一排石膏头像隔着玻璃放在最靠窗的位置,一眼就能分辨店的性质。

但让叶禹凡觉得奇怪的,是引导自己找到画具店的味道,那是混着树脂和蜡的颜料气味,夹杂着松木与碳墨的淡香,很独特,却是自己以前从未留心过的。

叶禹凡立在原地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熟悉这种气味呢?难道是很久以前做过的那个梦吗?那时他的精神刚刚出问题,一次见完钟医生回来后生病了,昏睡中他做了个绵长的梦,梦见自己在满是颜料和画布的房间里执手作画…

可是梦里是闻不到任何味道的。

他犹豫着,脚却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鬼使神差地朝着画具店的方向走去。

第13章 一双眼睛

这是叶禹凡第一次走进画具店。

店里琳琅满目的画材画具让他移不开眼睛,各色颜料呈阶梯式排布在室内一角,小至指甲大的正方体色块,大至半膝高的油漆桶,从黑到白,从红到紫,彩虹似的一溜。

还有型号不一的毛笔、画笔,皆井然有序地列在架子上,大的粗如拖把,小的细长如筷,叶禹凡随手拿起一支浅色的毛笔,只觉得眼皮一跳,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周虎臣…”他喃喃。

“小同学挺识货啊,这是周虎臣的笔呢,”店主凑上来道,“你是写字用还是画画用?我帮你看看哪个款合适。”

叶禹凡愣在原地,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笔,方才竟然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而且不需要店主告诉他,他自己就能反应出这是“直径0.9mm、出锋约5mm”的狼毫笔!

“我…”叶禹凡摇摇头,“我就看看。”

正在这时,又一群年轻人涌了进来,有人嚷着:“老板,有没有纯麻交图层的油画布?”店主先撇下叶禹凡招待他们去了。

几个年轻人中有男有女,非帅即靓,一个左耳打着耳钉的男生蹲在地上挑纸,另外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生在边上说:“我这学期买的画笔刷了一个月就烂了,果然便宜没好货!”

站他边上的女生道:“老徐推荐的那种画笔也不便宜,但掉毛掉的厉害呢!”

挑完纸的男生起身:“我用的是Bergino的,你们可以试试,感觉还不错。”

“喂,江雪,这周老徐布置的作业你完成多少了?”耳钉男转身问不远处挑铅笔的女孩。

“干画画完了,湿画的还差一张…”她的声音清爽甜美,但有读书人少有的痞味。

叶禹凡不由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着束腰休闲服和短裙长靴,一头染成褐色的长发斜扎在后脑勺,头发直得很不自然,一边的耳朵上带着一个大耳环,脑袋一动就叮叮作响。

这个女孩看上去也没比叶禹凡大多少,但穿着打扮都成熟得不像学生。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女生扭过头来,见到叶禹凡的一瞬,她忽然怔住了,很快,那张化了淡妆的脸遮掩不住得红了起来。她立刻转身走开,借着隔板和画架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叶禹凡皱眉收回视线,他觉得纳闷,那个女生为什么这种表情?她认识我?还是我又做了什么让人觉得奇怪的事?

那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消弱,弱到叶禹凡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强过一下,重若击鼓。

他浑身躁动,眼前所见的、鼻间所闻的、手上所握的都让他的血流加速…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画具店的,手里又拿着什么,有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往前走,血液灼热得像是要把他燃烧殆尽…

晚上七点,叶禹凡还没有回家,叶父叶母有点着急了。

“今天是怎么了?”一桌饭都凉了,两夫妻都没心思动筷子,守着家门徘徊。

七点五十分时,叶家电话铃声大作,叶父一把抓起电话:“喂!”

“你们是‘叶禹凡’家里嘛!!”

“是是!我就是叶禹凡的父亲!”

“你们现在赶紧给我来一趟宁城文化博物馆!”

宁城文化博物馆?发生什么事了!

叶父叶母立刻驱车到目的地,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叶父先一步问:“我儿子呢?”

“你们怎么管儿子的呢!他下午在我家外头的墙壁上乱涂乱画!我这墙壁是刚刷好的!可现在被你儿子涂得乱七八糟!”那中年人一边骂一边领着叶父叶母拐了一个弯,原来他家就在宁城文化博物馆边上,原本雪白的墙壁上已经被墨水泼得惨不忍睹。

他还在继续骂:“我看你儿子是高中生的年纪吧!今天是礼拜四,他怎么不去上学?你们做父母的是怎么教的!要不是我今天正好看见…”

叶母哪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她气急之下反驳道:“怎么说话的呢,不就是抹了你一块墙壁么!”

“哈?不就是一块墙?”那人怒不可遏。

叶父赶紧说好话道,“先生,实在对不起,您消消气,这事是我儿子不对,我回去会教育他的,您这墙壁我们负责找人给您重刷,费用全部由我们承担,你看行么?”

中年人见叶父态度不错,哼唧了一声,才把叶禹凡从自己家的院子里放出来,但还在骂骂咧咧的:“我这明天就有贵客要来,你说你负责,怎么负责?你当晚找人来刷墙吗?还是你自己来给我刷啊…”

叶禹凡低着头,身影消瘦显得楚楚可怜,叶母拉过他,心疼地瞅了一圈:“怎么样,伤着哪里么?”

这话问的,好像那中年人虐待了他儿子似的,果然对方又动了肝火,他只当这家子人溺爱小孩,看不惯道:“我看你儿子一声不吭的,道个歉都不会,不会是脑子有病吧!有神经病就关起来啊!放出来尽干缺德事儿…”

“你说谁有病!你再说一遍!”原本还和气地给中年人道歉的叶父听到这话瞬间爆了,他厉声道:“都说了会赔你,墙也会给你重刷,你还想怎么样?孩子犯了错我们会教育,你有什么资格辱骂他?先生,说话请慎重点,你刚才的言论已经对我的儿子造成了侮辱罪!”

中年人:“…”

回到家,叶家三人都沉默着,叶禹凡尤其安静,他脸色惨白,魂不守舍,但是还是默默地吃了三碗饭…

他中饭晚饭都没吃,饿了一天早就饿得没力气了。

饭后,叶禹凡的精神好了一点,叶父把他拉到自己身边,道:“小禹,看着爸爸说话。”

叶禹凡呆呆地坐着,直到叶父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扭过头去。

叶父问:“你喜欢画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