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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以为然道:“应该只是个巧合吧,夏先生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白玫瑰的花瓣在簌簌颤抖。

他想起官鸿泽问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叶禹凡与夏骁川画风相似?”

他只想知道叶禹凡去了哪里,官鸿泽却说:“他被柏长青带走了…他是夏骁川生前的爱人。”

当初不明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可这一切的一切,现在细细回想起来,竟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ian惨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没再去敲病房的门,他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到楼梯口,掏出手机哆嗦地按下一串号码。

“哥…你听我说…”

“夏骁川复活了…他现在就在叶禹凡身体里…”

“是真的!我没有胡说…你还记得s.a.fale得奖的那幅画吗,你当初告诉我那幅画上的人是柏长青,我还觉得很奇怪…”ian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s.a.fale不是别人,就是夏骁川…我亲耳听到的…叶禹凡的父母都在…”这一刻,他也很想知道叶禹凡到底是谁,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挂了电话,ian闭了闭眼睛,还是觉得有点后怕,就像聊斋故事里刚刚发现夜夜与自己缠绵的美人其实是个披着画皮的鬼…虽然叶禹凡的事没有那么夸张,但也够让ian的背脊发凉了。

正努力平复着混乱的心情,他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冷笑,ian惊得像兔子一样跳转过身。

“…你,你这么早…做什么…”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遇上官鸿泽,本想说的是,你怎么也这么早。

官鸿泽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吗?”

ian僵着一张脸,无比郁闷:“你什么时候来的?”

官鸿泽略一歪脖子:“刚刚。”不过ian和他哥的那通电话,恰好一字不差的听到了,他觉得有点好笑,平时怎么都看不出来,这位人五人六的少爷在自己哥哥跟前完全是小孩的模样。

“你这是…”官鸿泽看了一眼ian手里那一束已然朝下垂落的白玫瑰花,故作惊奇道,“你这是去看叶禹凡的么?”

ian一怔:“是的,不过…”他扬了扬手机,“我突然有点急事。”他说着,竟然把花递给了官鸿泽,“你替我给他吧。”

官鸿泽坦然接下:“那你去忙吧。”

ian一手紧握手机,一手扯着领口,看似忙得焦头烂额,然后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花花公子们总喜欢华丽登场,就像所有电影里演绎的英雄救美一般,认定缘分就是一切,但这些都难以掩饰他们以感官作为第一印象评分的粗陋…说着致命的甜言蜜语,轻易地下着以一生为时间单位的誓言,然后沉浸在这种虚假的温情里,自我感动,可一旦遇上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就脆弱得丢盔弃甲,不堪一击。

官鸿泽摇了摇头,仿佛自嘲般笑了笑,捧着ian的白玫瑰,走向病房。

第170章 叶禹凡的男朋友

由于时差混乱,昨晚江冰回来后又折腾到半夜,还抱着叶禹凡的被子失眠到凌晨,结果这一觉睡到了西里时间的十一点他才醒。

郭哲恺蹲在茶几边上写论文,见江冰从楼上走下来,一时有点恍惚。

自从柯竞回国、叶禹凡住院以后,这别墅里几乎都没啥人气了。

“冰哥,你起来啦,饿吗,厨房里有饭。”喜欢人陪的郭哲恺像只小狗似的迎了上去。

江冰在他的指示下把何月夕准备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问:“小何呢?”

“他去图书馆写论文了。”郭哲恺有点哀怨。

这段日子正赶上他们期末修罗期,不管生活怎么精彩,绘画比赛怎么热闹,普通的学生终究还是要回归现实,该考试考试,该抱佛脚抱佛脚。

江冰:“你咋不去呢。”

郭哲恺委屈道:“何月夕不想跟我一起,他说咱俩在一起写作业会分心。”

“哦…”江冰拍了拍郭哲恺的肩膀,“哥学习不行,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加油吧!”

郭哲恺:“…”

江冰扫了一眼厨房,又问:“平时都谁做饭?”

郭哲恺:“小月啊!”

江冰点点头:“叶禹凡福气真好,遇上你们这样的室友。”

郭哲恺挠挠头:“哪里,我们才幸运,他那么厉害…”

江冰打量了一下灶台锅盆,说:“你们要忙的话,这几天我可以给你们做饭吃。”

郭哲恺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冰哥你还会做饭啊?”他还以为江冰这种社会大哥型的人物是连葱姜蒜都分不清的!

江冰却挑挑眉:“那当然了,我爸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打工,家里饭都是我做的。”他说着,握住一只锅的锅柄,轻松地掂了两下…

郭哲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江冰厨艺如何,但他拿锅的样子比何月夕可帅得多了!

饭热好后,江冰几分钟扫荡完毕,就背上吉他准备去医院看叶禹凡——这把吉他就是叶禹凡送他的那把,也是他比赛时用的。去大使馆时落在了电视台,特地让江雪去拿了来,送到机场,就这么直接背到了西里。

郭哲恺:“怎么还背个吉他?”

江冰笑了笑:“给叶禹凡唱歌去。”

郭哲恺满眼地崇拜,十指相扣做小女生感动状:“好浪漫…”

江冰哭笑不得:“浪漫你个头!”

郭哲恺:“我陪你过去吧。”

江冰摆手:“不用,你学习。”

郭哲恺:“你认得路?”昨晚黑灯瞎火的,几人还是叫了车回来的。

江冰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记着的,过去差不多三公里,拐两弯,十五分钟就到了,放心吧。”从小混街道的他对地形记忆力也很强,虽然不会英文,但还不至于出门就瞎。

到医院时,正巧碰上叶父叶母要出去。

“小江,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叶父很心疼江冰,总觉得亏欠了他。

江冰耸动胳膊:“睡了很久,身子都麻了,叔叔阿姨去哪儿?”

叶父道:“我们准备去一下小禹的学校。”

今天早上,就在叶父叶母惆怅之际,突然接到了皇家艺术学院院长的电话,邀请他们过去坐坐,聊聊叶禹凡的事。

叶母看向叶父:“要不让小江也一起去看看,就说是小禹的哥哥…”

江冰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陪着叶禹凡吧!”他可不喜欢那种都是中年人的正式场合,而且他这次来西里,主要是来看叶禹凡的,要不是叶父叶母在,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叶禹凡一块儿呆着,白天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唱歌给他听,晚上就抱着他睡,用自身的独特气味唤醒他!

叶父体贴道:“小禹看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你要是觉得闷,可以找他的朋友在附近转转,难得出一趟国,也算是来旅游了…哦,有位官同学,人很不错,刚刚跟我们聊了很久,他现在出去吃午饭了,一会儿他要是再来,你可以跟他说说话。”

江冰:“…”

崇山和葛钦舟陪着叶父叶母一块儿去学校了,江冰窜进病房,关上门,放下吉他,扑到病床边:“叶子…”

他心疼地摸了摸叶禹凡的脸,然后凑上去,小心翼翼地亲了亲恋人毫无血色的嘴唇。

叶禹凡没有任何反应,江冰皱着眉头,摸了摸他的眉心:“没想到我会来看你吧,可我来了,你也不睁眼看看我…”再亲一下,“老子可想死你了…”

“你晓得么,我去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一路杀进决赛,厉害吧?”在粉丝面前“邪魅狂狷”的冷酷冰,一到叶禹凡跟前就成了话痨冰,“啊,为了这个比赛,我被拉去关禁闭集训了三个多月,没有手机,还不能上网,我让江雪给你写信,你收到了吗?…你肯定也很忙吧,哎!”

一个人说话孤零零,江冰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扑上去亲叶禹凡的嘴,舔了一圈不满足,还凑进嘴里吮一口,想到柏长青的事,不由醋意大发,使坏咬了口。

“唔…”恍惚听到“受害者”的一声闷哼,江冰连忙放开他,“叶子?”

叶禹凡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刚才那个声响,仿佛是江冰的错觉。

江冰沮丧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他突然抬头看向病房门,那个姓官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在门后露着半张讶异的脸…尼玛,感情刚才那个声响是姓官的发出来的!?江冰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

官鸿泽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几瓶矿泉水和一袋水果,一并放在床边的置物架上,看来不是他自己吃的。

两人隔着一张病床面对面坐着,双双看着叶禹凡,看久了觉得很奇怪,又看看彼此,但只能干瞪眼。

终于还是官鸿泽先打破僵局,问:“你是…叶禹凡的男朋友?”可这句话一问出来总觉得气氛更加尴尬。

江冰倒一点不在意,翘了个腿,很大爷地“嗯”了一声。

官鸿泽不知道江冰这种人的脑回路,觉得根本没法交流,好在江冰还算给他面子,接了话茬道:“你不用考试吗?我听小郭说你们现在期末。”

“我读的专业跟他们不同,今年结业,已经考完了。”官鸿泽可能是觉得跟江冰聊这个也无法持续,便直接转移,看着他身边的吉他,明知故问:“你会唱歌?”

江冰直接把吉他取出来抱在怀里,拨了两把弦,开始轻轻哼唱。有了音乐,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就算没人说话也显得无比和谐。

江冰轻哼了一会儿,又完整地来了一首。

“唱得挺好的,”官鸿泽赞了一句,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他开始不由自主地从挖掘者的角度看待起江冰来:整体形象很不错,唱歌也有点水平,只要稍加包装,就能红,嗯…“有没有想过进娱乐圈?”

江冰回想了一下自己那个没头没脑的比赛,觉得还是不值得提,便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在国内有认识的朋友家里开娱乐公司,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官鸿泽惯性地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有点不妥…他跟江冰啥关系啊,说得这么熟络干什么!

果然,这句话后气氛又僵硬起来,江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哥们,”江冰放下吉他,突然严肃起来,“不是我不待见你,而是我家叶子挺反感你的…”

官鸿泽:“…”

江冰:“我听他说,你是他前世的仇人的儿子啥的,要不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官鸿泽懵了,许久才有些激动地问:“前世仇人的儿子…他是这么跟你说我的?”

“没错,”江冰点了一下头,认真道,“所以,你得理解我的心情。”

官鸿泽:“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江冰说了个时间点,官鸿泽一回想,似乎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认识的时间,当初他把叶禹凡跟自己单独关在一个包厢里,问他为什么一直躲着自己,可叶禹凡却扯了谎骗他…官鸿泽握起了拳头,心中乱成一团。

原来,那个时候叶禹凡就已经知道了,不,应该说,叶禹凡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世?难道夏骁川是叶禹凡的前世?这么说来,叶禹凡和夏骁川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而他查阅夏骁川的事迹,也是想找回自己的记忆?

官鸿泽魂不守舍地坐了一会儿,看向依旧昏迷的叶禹凡,多么期待他能睁开眼睛…叶禹凡,快醒来吧,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叶父叶母在葛钦舟和崇山的陪同下,先逛了一圈这所全球首屈一指的艺术院校。学校的建筑大多都已经有百年历史,配着漂亮的园林风景,就像一个美丽的皇家花园。

接着,他们来到了校方指定的会客厅,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在那里了。

接待员先后介绍了一些叶禹凡的任课老师,其中还有叶禹凡大一时的导师安德鲁,安德鲁握着叶父的手,激动地说了好久,崇山翻译给他们听。大概意思是,叶禹凡有很高的艺术天赋,而且非常努力,是个百年难得的天才,安德鲁希望他的家人能够支持叶禹凡一直走艺术这条道路云云。

接着,叶父叶母又被请到了校长室,洛克邀请他们坐在沙发上,微笑道:“有一位神秘人士想见见你们。”

神秘人士?四个人面面相觑,紧接着,洛克亲自走到隔间门口,拉开了门,里面走出来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外国人,可他虽然年老,却仍旧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都带着满满的贵族之气,像是一个来自上层社会的重要人士。

“这一位,即是举办艺术比赛的克里斯·费昂先生,他的真实身份,是f国的伊尼斯·莱茵伯爵。”

…伯爵!这可是真正的贵族啊!在座的几人听到崇山的翻译后,全部诚惶诚恐地看向那位老人。

莱茵彬彬有礼道:“很高兴见到你们。”

洛克道:“叶禹凡在主题展上展出的《意大利印象》,就是被莱茵伯爵购得。”

叶父站起来恭敬地鞠了个躬:“犬子承蒙伯爵抬爱!”

莱茵笑着请他坐下,然后自己也颤颤巍巍地坐在了他们对面,缓声说出一句让众人都无法招架的话:“s.a.fale是个天才,他的作品,无法用金钱衡量。”

洛克又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刚刚结束的艺术比赛,是莱茵伯爵专门为叶禹凡举办的。”

四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冠军是内定的吗?

第171章 他就是shotray

莱茵伯爵似乎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解释道:“s.a.fale取得冠军,靠的是他自己的实力。我举办这次比赛,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当然,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发挥到什么程度。但他的实力超出了我的预计,我发现,他还在继续成长…他的前途,不可估量。”这段话估计是莱茵伯爵有生之年,给一个年轻艺术家的最高评价了。

四个人都听得呆了,不知道该惊还是该喜…

“校长、伯爵…先生,”叶父看向这两位在世界艺术领域几乎家喻户晓的权威人士,有点不安地开口道,“其实,关于我的孩子,我有一个故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莱茵道:“您说。”

葛钦舟听叶父这么一说,立刻紧张地看向崇山,崇山朝葛钦舟点了下头示意他放心。他是翻译者,不管叶父说了什么,莱茵和洛克听到的内容都取决于崇山的转述。

叶父:“叶禹凡其实没有您说的那样具有逆天才华,他只是个在艺术方面极其普通的孩子。”

莱茵:“哦?为什么这样说?”

“这一切,都出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叶父诚实地把两年前发生在叶禹凡身上的事告诉了他们,这里有许多细节,是崇山和葛钦舟都不知道的。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实在是我们所料未及的,可是,我想,这些成就并不属于叶禹凡,而是属于那位,藏在他身体里的大艺术家,夏骁川。”叶父下了他心里的结论。

作为一个父亲,他能够如此坦诚地把这些都说出来,其坚强程度逾人所想。而且,面对如此高的评价,他又能这样诚实地诉清原委,君子之度让人钦佩。在这样的对比下,崇山也不能“小人”,叶父说的话,他一句不差全都如实翻译了。

可洛克与莱茵似乎并没有出现他们预想的表情,只是偶尔惊讶,但都转瞬即逝。他们的反应,更像是听了一件和叶禹凡有关的童年趣事,而不是这种荒诞的人死复生之论。

听完叶父的故事,洛克又简单询问了他几处细节,然后道:“叶先生,其实您的儿子也告诉过我们他和shotray有关的事,但和你们说的有一些出入。”

叶父“咦”了一声,问:“什么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洛克:“是在去年的主题展之前,当时我们的新生刚从意大利游学回来,由于叶禹凡在学业上的特殊性——嗯,我想安德鲁教授应该对你们说过了,他是最早发现叶禹凡特别的人,安德鲁还为此请教了一位根据作品分析作画者年龄的权威专家,但那位专家却推断叶禹凡所绘之画是出自一位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的艺术家,由于这与叶禹凡的本身年龄相违背,我们曾怀疑叶禹凡在学业上作伪,因此,我们单独约见了叶禹凡…”

之后,洛克又详细诉说了会议上大家对于shotray这位艺术家的讨论以及叶禹凡的回应,让他们震惊的是,叶禹凡竟然说,他就是shotray!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他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已逝艺术家,没有人会去相信。可他那样信誓旦旦,让人无法反驳,更有安德鲁的调查做参考,让洛克更愿意去冒险看一看,去“眼见为实”,现在听了叶父的故事,洛克更加明白,叶禹凡并没有跟他们开玩笑。

但他们的出入点在于,叶父认为叶禹凡是被死人的灵魂附身,把shotray定位为一个“外来者”,这样一来,无论叶禹凡有什么行为,都可能被一分为二来讨论。

但校方的理解是当初叶禹凡所说的,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他认为shotray就是他自己,不管是人死复生,还是灵魂觉醒,他们本就是一体的,或者说,根本只是一个人。

这两个结论其实是有本质区别的。

叶父怀疑道:“也许那位姓夏的艺术家已经侵占了叶禹凡的身体呢?”

洛克问:“那你到底想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呢?”

叶父皱着眉,痛苦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小禹,还是不是我们熟知的那个小禹…”

众人一阵沉默,唯有莱茵伯爵,始终淡定自若:“叶先生,我以为,你完全没必要为此纠结。”

叶父看向他,一脸不解。

莱茵笑道:“或许是你还年轻,尚不能接受这样的变故。”

叶父:“…”能说他这个年纪“年轻”的,看来也只有莱茵这种八十有余还精神矍铄的老人了。

莱茵:“但我建议你换个角度来想,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我们不能理解的事,就像哥白尼提出日心说之前,所有人都相信地球是这个宇宙的中心…可事实是,坚信地心说的人才是愚昧的。因此不管我们现在处于哪个年代,说不定都还站在人类历史的起点,我们无法解释灵异现象,但那并不代表那就是错误的。我们无法合理地去解释叶禹凡身上发生的事,那为什么不能去顺其自然地相信并接受它的存在呢?”

“我给你们讲一讲我自己的故事吧…我从小,就是一个记忆力非常好的人,读什么书都过目不忘,因为上帝给予我的这个天赋,让我有幸能阅读比别人多上好几倍的书籍,并牢牢地记住那些知识…可当我迈入三十岁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开始衰退了。以前我读一本书,只需要读一遍,就能记得所有的细节,这样的记忆就像是相片一样存放在我的脑海里,任我随时随地,任意读取;可在我三十岁以后,我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精确了,我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快要存满了,有一次,我写论文时,因为回想不起十几年前学过的一个知识点而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情况对普通人来说是多么常见现象,大多数人学习一样东西,如果不反复记忆、背诵,便会很快遗忘。所以你们也可以想象,在那之前,我是多么唾弃“日记”的存在,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要去写日记,难道你想不起来去年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可在我三十四岁那一年的生日上,有一个朋友让我说一说三十三岁生日前一天晚上吃了什么,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觉得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从那一天起,我开始写日记,不止写当天发生的事,还往前推,一点一点回忆三十四岁之前发生的事,我惊讶的发现,除非那一天很特别,否则越往之前,我记得的事情越少…这样写日记,一直持续了五十年,你们猜,我现在还能记得多少?”

没有人敢回答,因为莱茵的经历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经历。

莱茵看了看他们,笑着说:“如果我不写日记,我连昨天早上吃了什么,都记不得…当然,这只是举例,我的营养师给我制定了一份严格的饮食单,我每天早上吃的几乎都是一样的。”莱茵架起腿,保养良好的双手优雅地放在膝盖上,继续道,“我现在每一天最喜欢做的,就是阅读自己这五十几年写的日记。我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我不认识年轻时的自己。”

众人:“…”

莱茵悠悠道:“准确来说,三十岁以前的我和三十岁以后每隔十年的我,都是不一样的我,我看着那时候自己写的文章,自己的想法,觉得非常得陌生。这种陌生,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幼稚——我知道很多人会因为成长而不认可从前的自己,但我不是这样。因为我读了很多的书,我有比每一个同年龄段的人更为成熟的想法。我说的“陌生”就是“陌生”本意,有时候我觉得,那些都是存在于另外一个时空的我,就像是叶禹凡和他身体里的…shotray。”

众人:“…”

莱茵:“我不止一次幻想,假如这一切都能够逆行,如果三十岁的我突然拥有了五十岁的我的想法,那么我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当然,我的设想是荒诞的,因为人都是靠着已有的形状,然后沿着时间的轨迹一点一点演变成不同的模样,如同航行百年的特修斯之船…好了,让我们回到叶禹凡的问题上。他的‘病’是突如其来的,但他并非在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他是自己主动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他发现了自己从前没有的天赋,在我看来,这是自我觉醒的一种,只是形式比较特殊,他被身体里的某种力量所引导,你可以说这种力量是因病导致的,但叶禹凡在变化的过程中并不存在‘强迫’,到现在,他已经变成一个和以前不太一样的人,这是必然的,任何人都会在成长过程中改变…”莱茵看向葛钦舟和崇山,笑问,“你们会去深究,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们变化的吗?”

葛钦舟怔了怔,想起自己这十几年来的经历,导致他对人世之情的看法变化,根本无法一言蔽之,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很多改变是源于自己对崇山的爱。

“至于灵魂的说法,虽然现在还没有合理的解释,但我愿意相信,也更倾向叶禹凡自己的说法——他就是shotray。” 灵魂转世,重生于新的身体,一切都被重建,可当重建进行到一半时,失去的记忆卷土重来…就像二十岁的自己一步越过十年,遇上三十岁的自己,多么有趣!

众人:“…”莱茵的言论犹如醍醐灌顶,彻底刷新了叶父等人的三观。

作者有话要说:注:特修斯之船(the ship of theseus)。

最为古老的思想实验之一,又称忒修斯悖论,是一种同一性的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