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叶禹凡回来,李乐都特别想见他。

慢悠悠沿着小道去乘公交车,路上叶禹凡遇见几个女生,叶禹凡认出其中一个女生,似乎是当时班上的文娱委员。她们正朝实验高中的方向过去,也看见了叶禹凡,聊天说笑的声音顿时轻了下去。

但叶禹凡没有打招呼,直接与她们擦肩而过,依稀听见身后传来“好帅”、“他是谁”之类的猜测,唯有那个文娱委员怔怔地看着他的方向,轻声报出了他的名字。

“那个人,好像是叶禹凡…”

“啊?是高一那年退学的?他怎么回来了?”

“真的好帅啊…”

叶禹凡一手松松地踹在裤兜里,目不斜视,直到再也听不到她们的声音。

当年不受控制地从这里离开时,他是那么绝望、恐惧,觉得天地失色、没有明天…

可现在,阳光很好,微风拂面,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还是那个十五岁的无忧少年,日复一日地上学,按部就班地走在这条被安排好的道路上…

什么夏骁川,什么前尘往事,什么艺术家,什么s.a.fale,都是他的一个梦…冗长的,荒诞的梦。

可惜,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叶禹凡了。

这一路,你总会遇见最意想不到的分岔口,带着陌生的灵魂,跌跌撞撞,走向远方…

好在,现在的他知道,那里是哪里。

第179章 十年后

十年后。

叶禹凡坐在法国某小镇街边的咖啡馆里,一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一边听着让人骨头都松散的爵士乐…他的手边,放着一本破旧的牛皮本子,那是莱茵八十岁的日记。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恬淡清俊的年轻人,就是名震艺术界的天才画家,s.a.fale。

当年,由于叶禹凡不愿意以真实身份面世,莱茵特地为他申请了名为s.a.fale的法国国籍,还把自己在塞纳河畔的一个工作室赠送给他。着名印象派画家莫奈也曾在附近创作…

一个月后,这位曾以“克里斯·费昂”名扬天下的博学家“伊尼斯·莱茵”,就因患脑癌不可治愈与世长辞。

有着新身份的叶禹凡参加完莱茵的追悼会后,并没有急着去做对方交代自己做的事,而是先想办法把柯竞从国内带了出来。

原本他以为,柯竞只要在经济上完全脱离邱松的掌控即可,于是给柯竞打了一笔钱,并为他买好了飞法国的机票。可他没想到,柯竞人还未到机场,就被拦了下来,之后半个月都与叶禹凡失去联系。

不得已之下,叶禹凡只得寻求克莱尔的帮助。克莱尔是莱茵的私人管家,也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克里斯·费昂真实身份的人之一。莱茵临去世前,曾把叶禹凡托付于他照看,因为s.a.fale与莱茵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财产继承关系,所以很多细节问题需要他介入帮助。

克莱尔的效率很高,听说叶禹凡的需求后,连理由都不细问,直接行动,仅三天时间,柯竞就出现在了叶禹凡的面前。

叶禹凡万分惊讶,问克莱尔是怎么把柯竞带过来的,当时克莱尔恭敬地立在边上,轻描淡写道:“没有什么,我只是以国家名义邀请柯先生访法,送出信件后,就有中国方面的大使馆工作人员亲自送他来这里了。”

叶禹凡、柯竞:“…”

叶禹凡不知道克莱尔还做了些什么其它的事,那之后很久,都没有邱松的消息。其实想来也是,邱松仅作为枫叶集团的董事,并没有真强大到能在全世界的范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至多在国内有一定的独裁权。

但柯竞仿佛被关怕了,起初整天魂不守舍,总担心邱松会把他抓回去,那次去机场时被邱松拦住,回去后他整整被关了十天,就那几天,柯竞觉得自己快疯了…

叶禹凡觉得有些奇怪,问柯竞:“以前也没见你姐夫这么紧张地控制着你,为什么在你知道夏骁川和宋熙的事情后,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柯竞怔忡道:“以前他觉得我只能依靠他,但现在…”

叶禹凡问:“因为夏骁川?”

“我不知道,亲子鉴定是可以做,但我不想,也不愿相信…”柯竞捂住脸,难受地颤抖起来。

柯明峰还在时,他是个私生子,现在柯明峰不在了,他却连自己是谁的孩子都弄不清了。邱松来到他面前,是以“姐夫”的名义提供帮助,可他真正做的,却是让自己成为他的禁脔…现在邱松又告诉他,他可能是宋熙和夏骁川的孩子…既然他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还要绑着他?

“你说,我的存在是不是一个错误?”柯竞幽幽地问。

那一段时间,柯竞的心理状况很糟糕,叶禹凡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用行动。

他带着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走,就像当年柏长青带着失魂落魄的夏骁川一样,从雪峰山到巨石柱,从红杉林到爱琴海…

他们花了整整三年时间,走了许多地方,在这个过程中,柯竞变化了很多,他不再愤世嫉俗,不再顾影自怜,但他也变得更加沉默。

一次,他们行至波士顿的瓦尔登湖,这里是自由主义的发源地,作家梭罗曾赋予其诗意之美,叶禹凡在旅途中读了他的着作后,便一直心生向往。可如今由书籍影响带来的旅游开发使这一片净土已经不复当年梭罗眼中的朴素自然。

好在,来的时候是冬季,游人尚不多,两人租了间湖畔的旅店,能烤火。

烤火的场所并非独享之地,而在几间客舍的中庭,一面向着湖泊。

如果是在旺季,一旦升上火,整个旅店的客人都会聚在一起取暖聊天。

可那一日,前来住店的却只有三个人,除了叶禹凡和柯竞,这第三人,便是邱松。

当邱松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怔。

男人指间夹着一根烟,他站在黑暗中,静静地望着柯竞,沉声说:“玩够了,就跟我回去吧。”

柯竞大惊失色地跳了起来,惨白着脸往后退,邱松丢了烟,一步上前拽住他的手腕:“…躲什么呢,我还能在这里吃了你?”

柯竞咬牙道:“放手…”

叶禹凡看着他们,只波澜不惊地提醒了一句:“邱先生,有话好好说。”

邱松难得瞥了叶禹凡一眼,那是他出现后看第一次正眼打量叶禹凡。

但他没放手,他对叶禹凡道:“我与小竞说几句话,不会做别的。”就拽着柯竞到边上去了。

叶禹凡不急不缓地朝火堆里头添柴,一边听那两人从不远处传来的争执声。

在最初的平静过后,传来了柯竞暴躁地叫声,他问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他求他放过自己…

接着,是邱松难以抑制的痛苦:“他是很有本事…三年了,我每一天都在想着怎么把你找回来,打折你的腿,狠狠关你一辈子!你说你要自由,我何曾没想过放你走,可是我做不到…在你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想要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娶柯明峰的女儿?”

男人独特的声音里透着意思挣扎,叶禹凡几乎能想象到他是怎样绝望地抓着柯竞…

“就是因为你,我想更接近你…这三年,我也明白了…我爱你…小竞…”

空气中传来压抑的喘息,以及若有似无的低喃与啜泣…

叶禹凡再也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火烧着木柴,轻轻地噼啪作响,偶有劲风席卷而过,带走零星火沫,却让那柴燃得更望。

这一刻,叶禹凡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往事,有与柏长青的,有与官林运的。

可最终,他却拿起手机,给江冰发了一条短信,“i miss you…”发送。

爱啊,谁也看不透,它的真实模样…

夏骁川,你说对吧?

柯竞没有跟邱松走,第二天,他回到叶禹凡身边,眼睛红肿,嘴唇亦然,但他漆黑的眼眸里却有了些神采。

之后大半年,他们所到之处,经常能见到邱松的身影。

一旦邱松出现,叶禹凡就只需要自己单独订个大床房…想想还真有点寂寞。

他们在一起行走的第四年,柯竞提出离开的想法。

叶禹凡没有问他原因,只是说:“别害怕,不管前面是什么,一步一步,慢慢走。”

柯竞百感交集,问:“那么多年了,你当初为什么会这样无私地帮我?”他想到了“夏骁川”,他想到了那个猜测,其实他还存着去验证的心思。

叶禹凡道:“如果换做何月夕和郭哲恺,我也会这样。”

柯竞沉默了,他知道叶禹凡在说谎。因为这几年他也与何月夕、郭哲恺保持着联系,那两人就毫不掩饰对柯竞的羡慕之情。

当年他们也有过跟随叶禹凡学习的想法,和叶禹凡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能让他受益匪浅。但叶禹凡拒绝了,叶禹凡对他们说,皇家艺术学院更适合他们。

叶禹凡轻拍了一下柯竞的肩膀,道:“别多想了,去吧。”

既然叶禹凡不想说,柯竞也不好再问,只能在心底珍惜这段情义。

如今,叶禹凡在柯竞心中不再仅仅是个朋友,虽然他年纪比自己还小,但在柯竞眼里,他更像一个长辈,恩师…也许说良师益友,就是指这样的人吧。

能与叶禹凡相识,这辈子都值得了。

“常联系…”柯竞道。

“嗯。”目送着柯竞离开,叶禹凡在心里说,傻瓜,就算你不是夏骁川的孩子,也是他的表外甥,他怎么舍得看见你受欺负…

可你现在已认清那是爱,我就不好再插手去管了…

之后三年,叶禹凡回到法国,开始读莱茵的日记,他断了所有电子通讯工具,独自在塞纳河畔的画室埋头创作。

期间,收到葛钦舟的信,听说了一些国内发生的事。

海纳艺术因被彻查非法集资,面临危机,夏氏艺术馆打算趁此机会收购夏骁川的藏画。

信中还提到,当年泓韵倒闭,官鸿泽名下却仍有一部分资产,他坚持独自资助何月夕和郭哲恺的学业。两年前,他突然回国,找到崇山和葛钦舟,想与他们联手对付陶家兄弟。

但最后与官鸿泽联手的人是柯竞,他们争取到了本与陶思非结盟的秦孟元,使其倒戈相向,当然,这之中还得到了邱松的协助。

具体细节叶禹凡不知,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去深究,从他听说柏长青对陶思非出展他肖像画的举措置之不理时,就没打算插手去管。

世人心中的“夏骁川”已经逝去,他就配合做出逝去的样子,“鹬蚌相争”、“冤冤相报”原是商界最常见的现象,而一个死去的人是无欲无求的,他们再争再抢,再斗再夺,也与自己无关。

看透了这一点,叶禹凡才从真正意义上明白了夏氏族规与祖训的奥义。

又两年。

叶禹凡听说,何月夕和郭哲恺从皇家艺术学院毕业了,回到了国内,打算和柯竞一起开画室。还听说他们与傅廷信、柏沐联系频繁,准备拉那两人也一起入伙。叶禹凡从柯竞口中听过柏沐和柏晴的经历,他为他们都能够从往事中走出来而高兴。

看了看自己这五年间几乎堆满画室的作品,叶禹凡也决定挑选一部分出来,以s.a.fale的名义面世——九年沉寂,画作一出,就震惊了艺术界。

作品在费昂艺术馆专门开设展馆出展,这些融有“莱茵记忆”的画引起许多人的重视,不少曾受“克里斯·费昂”帮助或影响的艺术家们前来观赏,在看到作品的那一刹那,许多人热泪盈眶。

如果此前s.a.fale的名声是来自话题炒作的话,这一刻,他的实力让全世界心生敬意;以往,人们提到s.a.fale,总会一并地提起shotray,但现在,没有人再把他们混为一谈,因为s.a.fale越来越强,而shotray的笔迹却永远停在了1984年的夏天。

猜测s.a.fale身份的声音依旧没有减少,有人说,看他的作品,绝对不可能是年轻人,皇家艺术学院对所有年龄层的学生开放,也许当年他在皇家艺术学院时,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见过s.a.fale,不到二十岁,是个中国人等等…这些,叶禹凡从来没有回应过。

就在艺术界对s.a.fale津津乐道,并猜测着他真实身份的同时,他们没想到,s.a.fale之后会做一件轰动娱乐圈的事,就像他们想不到,那个坐在小镇街边咖啡馆里,读着日记的,看上去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s.a.fale。

第180章 今生今世

国内s市,万人空巷。

市中心的万人演唱馆里,正在开展一场盛大的个人演唱会。

在从二十岁到三十岁,谁能想到,那位从选秀节目出身的酒吧歌手,竟然一路走到了现在!

唱歌、拍戏、演电影、开公司、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他持续在众人面前维持着励志青年完美形象,终于,此刻,他已不负巨星盛名。

可当他的事业正处于巅峰之际,他突然宣布要离开娱乐圈,转做幕后…这一次的演唱会,也是他与粉丝告别的答谢会。

灯光璀璨的舞台上,三十岁的江冰浑身散发的气场已不知比初出茅庐时强劲几倍。

“…感谢你们一直陪我走到这里,”江冰握着麦克风,认真道,“这样的场合我从来不多说话,因为我觉得,我的歌声远比我的话更有说服力…可现在,我却发现,想与你们说的话,有很多很多!”

掌声,尖叫…

“许多人都在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在这里,我想告诉你们真正的原因,十年前,我站在‘明日星’的舞台上,曾经提到过一个人。我说,是这个人影响了我,让我走上了歌手的道路…今天,我选择离开,也是为了他。”

震惊,吸气…

“你们肯定很好奇他是谁,这十年,你们从来没有停止过猜测…有人说,他是我的偶像,也有人说,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们说得都没错,他既是我崇敬的人,也是我爱慕的人,可同时,他也是我想一辈子保护的人。”

因为江冰这一席话,现场已经有点失控,不少女粉丝尖叫着问那个人是谁,甚至还与人哭喊着“不要走”…

“别难过,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我虽然是为了他走上这条路,但这十年,成就我江冰的,却是你们…虽然我的每一首歌,都是为我自己唱的,但你们会站在这里,是因为与我有共鸣,我很感谢你们…所以,失败的时候,遇到挫折的时候,多想想我,想想我当年一事无成的时候,想想我还在混的时候…别让我看见你们屈服!”

这样说着,却让更多的人忍不住掉泪。

“怕把你们说哭了,就这样吧…最后一首歌,《给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大家跟我一起唱好吗?”

“…”回应声很少,大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好吗?”江冰握着话筒,调侃着问,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背景音乐已经响了起来,有人挥舞起了荧光棒,有人鼓起了掌,但不是每个人愿意说“好”。

最后一首,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偶像在自己眼前唱最后一首歌。

“不要闹别扭了,跟我一起唱吧…”江冰温柔道,他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前奏里,就像在哄一个撒娇的情人,许多人都笑了。

可江冰没有再问好不好,他抱着吉他,站在话筒杆前,轻轻唱了起来。

“再一次,我淹没在掌声中…眼前的你们是如此激动…黑暗中,世界仿佛已停止转动,你我的心不用双手也能相拥…”

望着这样深情款款的江冰,看着他的俊颜,想起曾经多少首歌曲陪伴他们走过一个个日日夜夜。

十年时光,八张专辑,将近一百首歌,激励着一代年轻人勇往直前…

此刻,没有人不被触动。

“如果有一天,我迷失风雨中…我知道你会为我疗伤止痛…也许我们的世界,终究有一些不同…可是我知道你将会陪我在风雨中…”

不知不觉,他们开始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跟着江冰的歌声一起哼唱…

“请你为我再将双手舞动——!我会知道你在那个角落…!看人生匆匆…愿我们同享光荣…愿我们的梦永不落空…!”

一如既往的爆发力,独属于江冰的力量…震撼人心。

“请你为我再将双手舞动…!就让我们把爱留在心中…!也许有一天…我老得不能唱也走不动…我也将为你献上最真挚的笑容…”

不知道有多少人哭了,却还是竭尽全力地嘶吼着,如浪潮般的掌声和击瓶声,响彻整个夜空。

这一夜,没有人会遗忘。

之后一周,娱乐新闻和报纸的头条全部是与江冰的有关的内容,唱片公司趁热打铁,公布将于近日推出一张江冰的十年精选集,这张唱片也是早就在计划中的,名为《karma》。

起初还没人知道这张唱片的含义,也不知道karma是什么意思,直到专辑出来,人们看到封面上印的字,才恍然大悟。

《karma》的专辑释义是:今生今世,此时此刻,无怨无悔。

翻到背面,粉丝们还发现上头印着一行极小的灰体字——致我亲爱的艺术家,凡。

这一发现让粉丝群瞬间轰动了,大家都在询问这个“凡”是谁,是不是演唱会上江冰提到的那个人,她是艺术家?哪一块艺术?中国人吗?…

专辑发布后,江冰收到一条短信,短信里就一个字。

“…秀!”发信人,凡。

江冰难掩笑容,回了句:“没忍住。”

想了想,又补了一条:“谁让你当初说,让我等你十年…封面上的十二个字,是我的答案,看到了么?”

叶禹凡回复:“下周二,我会去一趟a市的香山公墓。”

“不是吧,咱们都一年多没见了,你确定要跟我去墓地相会?”江冰没问他去墓地干什么。

叶禹凡:“嗯。”

一周后,叶禹凡穿着一身黑衣,手捧一束百合,来到了香山公墓。

依着七年前的记忆,他寻到了那个位置,没有手中的花束,此地也开满了鲜花,远远看去,像是一圈花圃。

石碑被掩在花丛之下,边上竖着一对挽联,写有“下笔有神神常在,妙笔生花花不败”二句,这是柏长青为夏骁川题的词。

叶禹凡轻轻地把花放在墓碑前,看向碑牌…

上一次来时,碑上还只有一个人的名字,现在,却凭空又添了一人,在“夏骁川”三个隶体大字右下方,不知何时,刻上了“柏长青”,下方还有“合墓”二字。

“骁川…”叶禹凡顿了顿,“长青,我来看你们了。”

四周一片宁静,叶禹凡轻轻叹了口气…说了许多这七年间发生的事,他现在已经不知道,夏骁川还有没有存在在他身体里了。

“你们都好好地睡吧…”

“谢谢你们,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江冰戴着目镜,开着跑车,一路驰骋在宽阔的马路上。

网上对于他的热议还在继续,可比在墓地与叶禹凡想见更让江冰出乎意料的是一通来自经纪人的电话。

经纪人告诉他,一个小时前,网上突然开始疯狂转载起一幅画。这会儿微博微信等等网络互动平台已经异常发达,短短一个小时间,这幅画的转发量已经上万,引起了各大官方媒体的关注。

那幅画的画面上,是一个正在舞台上唱歌的男人,漆黑的背景,宽阔的舞台,下方人头攒动,隔着一条五光十色的挥舞帮,不难判断这是演唱会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