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我什么时候......”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许宁蔷连忙打断他们俩的对峙，善解人意。
“电教委员很重要啊，我们班的电脑就老是坏，每次都要去找计算机老师来修，太麻烦了，有个电教委员多好。”
但男生并不领情，瞥她一眼，语气冷漠，“都说了我不是电教委员。”
“那，不是也没关系啊。”许宁蔷微微低头，含羞浅笑，“反正我觉得，只要会修电脑的男生都很帅。”
......
尬聊，简直是尬聊。
许梨咳了咳，“那个，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给我爸贺寿，你们先聊着啊。”
她现在终于知道了，其实压根不是陆子开喜欢什么温柔小白兔含羞水莲花。
而是所有的女生到他面前，都会情不自禁地变成这种款。
为什么？
是觉得太嚣张会被他打吗？
那......还真有可能。
许梨摇摇头，朝一边的工作人员挥手示意了一下，就接过话筒走上舞台。
.
“大家好。”
晚宴璀璨的灯光下。
少女面带笑意，亭亭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齐齐向投过来视线的宾客，落落大方。
“我叫许梨，是许成安先生的女儿。”
许成安先生啥也不知道，端着酒杯一脸懵地看着自家闺女。
“今天，在我老爸五十岁生日这一天，我有一个礼物想送给他。”
小姑娘冲一旁的父亲弯起唇，调皮地眨眨眼，“希望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闺女，你老爸我心脏不好，你可别惹事啊。
许爸爸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自己妻子，希望得到一点提示。
但是许妈妈笑意盈盈的，不露半点风声。
啪哒。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的灯光都瞬间暗下来。
舞台前方的投影仪亮起，配合着轻快的背景音乐，屏幕上方陆续浮现出几行可爱的卡通字。
“老爸，不知不觉，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你从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到了如今知天命的年纪。”
“——其实也还是那么英俊潇洒。”
......
屏幕上出现一片美丽的大海。
海浪声和海鸥齐鸣，一家三口正在海边度假。
其中有一个小胖娃，欢快地跑在沙滩上，一边跑一边回首叫爸爸，结果眼睛没看路，扑通一声，猛地一头扎在沙滩里。
朝天露出两只胖乎乎的小脚丫。
这个动画音效做的可爱，加上此情此景，宾客们都知道小胖娃是许梨，所以宴会厅里一下子充满了哈哈哈的笑声。
然后沙滩上出来一位中年大叔，大花裤衩，黑墨镜，标准的国字脸。
那双手插兜炫酷的走路方式，一看就是许爸爸。
底下和许成安相熟的好友们已经乐得不行。
中年大叔扶起小胖娃，浅浅的嗓音里带笑意，“来，我牵着你走。”
他背对着屏幕，其实看不清神色，但是从伴随背景音乐响起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清晰的温柔和宠溺。
“别哭，爸爸在这呢。”
......
动画的场景变化，是根据时间顺序来的。
从许梨四岁，到十岁，再到十六岁。
和很多类似视频的立意不同的是，这个短视频没有强调“我一日日长大，父亲却在一日日变老”的主题，反而仅仅描述了父女相处之间的温馨和快乐。
在女儿成长过程中，父亲给予了她厚实的肩膀和如山的爱。
“爸爸呀，你的一生中，好像扮演着很多角色。”
“儿子、丈夫、老板、学生......”
“但是在我心中，你永远都只有一个形象最鲜明。”
“那就是我们家顶天立地遮风挡雨的大英雄。”
视频的最后，是少女捧着生日蛋糕走上前来，对着屏幕眉眼弯弯。
“老爸，祝你五十岁生日快乐呀！”
灯光亮起。
也许是被刺眼的光线闪了一下眼睛，许成安掩饰性地仰起头，眼眶微红。
然后底下噼里啪啦，宾客们都纷纷鼓起掌来。
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来说，能做出这么一个视频，确实非常用心了。
少女握着话筒，灵动地眨了眨眼，“老爸，这是我斥巨资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呢，你喜欢不？”
中年大叔回过神来，遮掩了一下微湿的眼眶，咧开嘴笑，“喜欢，你送的礼物，爸爸哪个不喜欢。”
更何况，这也是他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之一。
大厅里渐渐传来豪爽又羡慕的笑声。
“老许，你有福气嘞，生个女儿又漂亮又孝顺！”
这样的礼物，可比那些名表西服什么的，长面子的多。
——至于斥巨资。
远处一直挑眉观望的陆子开嗤笑一声。
一碗牛肉面和几顿早饭钱？
算了，他大度。
男生把手上的空酒杯交给侍者，没有理会身旁还在试图搭话的许宁蔷，握着电话转身离开。
深藏功与名。
.
所以许梨从台上下来的时候环顾一圈，就发现已经找不到陆子开的人了。
“宁蔷，陆子开呢？”
小堂妹崛起嘴，“他走啦。”
“走了？”
“是啊。”小姑娘垂头丧气，不过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抓住她的手，“姐，你有他联系方式吧，微信QQ什么的？”
“......人家有女朋友了。”
“哎呀没关系，有女朋友又不代表以后不会分手。”
“......”
许梨看了她一眼，举起一根手指，果断地摇了摇，“你死心吧，我不会帮助你早恋的。”
“而且他呢，不管分不分手，肯定都会‘一直’有女朋友。”
“......什么意思？”
“乖，听姐姐的。”
少女举起酒杯，优雅地晃了晃里面装着的牛奶，然后摸摸她的头，“陆子开那种男生，小姑娘玩不起的。”
第十五章
爸爸生日之后，刚考完的月考成绩就出来了。
很神奇，许梨的分数居然还比上一次高了几分。
但当然，和她以前在一班时候的成绩比，肯定是扑穿地心。
所以，当天晚上晚自修，许梨的前班主任，现在的物理老师，就把她叫到办公室去了。
其实文科班的物理，现在也就剩下一个学业水平考试，平时月考都已经不考物理这门课。
既然不是因为物理成绩，那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去要谈什么，想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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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梨，你自己说说呗，为什么会考成出这个成绩？”
办公室里，物理老师递给她一张椅子，自己拿着手上的成绩单，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上次考成那样，我没说什么，是因为觉得你刚转文科，可能还没适应。”
“但是连续两次都考到重点线以下，就不是状态问题了吧。”
“政史地我就不说你了，你数学为什么只考了98分？还是文科的卷子！”
......
女生低着头，表情沉痛，一言不发。
“许梨，你以前是我最看好的学生，我把你当成是清华北大的苗子，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你和陆子开，你们两个简直是要气死我！”
“一个成天捣鼓电脑，一个跑去画画，都还是学生呢，怎么，都不把学习成绩放在眼里了？”
......
物理老师缓了缓情绪，平静下来，拉过她的手，“许梨，你现在还是学生，学习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至于画画，什么时候不可以画？听我的，就先把自己的爱好放一放，再熬一年半，等你考上大学，你爱画多久画多久。”
女生垂眸沉默，抿着嘴唇不说话。
“你，你真是不听劝了还！”
物理老师指着她，气极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班里，勤奋的学生日夜苦读，却还是时常为了考试成绩跑到她面前哭哭啼啼。
结果这两个家伙，一个陆子开，一个许梨，明明都是学生里脑子拔尖的，偏偏心思散漫，不务正业，成绩一落千丈，却还不以意。
陆子开还好说，唐教授还是站在自己这边，也会经常说说他。
许梨的爸爸妈妈，对待孩子简直就是过分溺爱，打电话过去，不是转移话题就是跟她打哈哈。
何其不负责任！
长久的沉默。
许梨悄悄抬起一个眼皮，瞄了眼老师。
但看到她脸上满满的怒意，又马上垂眸。
“行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物理老师没好气地挥挥手，不想再看到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学生。
“就算学画画，也要保证营养，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瘦的跟竹竿似的，有什么好看！”
手刚搭上门把，身后就传来她严厉的声音。
“老师，你放心，我明白的。”
女生忍不住弯弯眉，关上门。
说到底，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起码，她身边的人，不管是长辈还是好友，大部分都是温暖而充满关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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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许梨！”
一走到楼梯口，胳膊突然被人从身后大力扯住，猛地一拉，差点没把许梨给绊倒。
许梨用力一甩胳膊，拧着眉毛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女生。
齐刘海，高马尾，下巴尖尖的，明眸皓齿，神情活泼。
“宁菀言？”
“是我。”女生上下打量了她很久，才点了个头，语气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许梨，你现在瘦了很多嘛。”
然后抬起头来直视她，露出两个小虎牙，语气天真而好奇，“是去抽脂了吗？”
......
许梨挑挑眉。
哟，来者不善。
“当然不是啊。”
她同样眉眼弯弯，拉长尾音，语气里带着无辜的单纯，“不过宁菀言，我发现你脸尖了好多，是去整容了吗？”
......
宁莞言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
她微微眯眼，抿起唇，神情开始变得凌厉。
从气势上压人。
许梨半点影响没有，双手抱臂，“直接说吧，什么事儿？”
.
宁菀言嘛。
她熟，也不太熟。
熟，是因为人家是一班的团支书，以前同为一班的门面
——虽然单从长相来说，毋庸置疑比她丑，但是胜在了成绩好。
而不熟，也就是因为她们同为一班的门面。
说实话，她内心里是觉得班花这个称呼很小家子气。
——因为要当就当校花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东西，再小家子气，只要开始比较，□□味就能够弥漫开来。
反正以前，宁菀言跟她一直处于一种互相看不惯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