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婧眨眨眼,哑然失笑:“可不是吗,绮蓉是小昊的阿姨,悦言是小昊的姐姐,小昊是雯雯未来的丈夫,是我未来的女婿,至于晚秋呢,也是雯雯的阿姨,连我女儿的名字都是她起的呢,呵呵,这么说的话,咱们以后都算亲家啦?”也不知道为啥,谢知婧总是很强调“未来丈夫”“未来女婿”,说话时老得带出这几个词提一提,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本该是自己半个女朋友的夏晚秋被谢知婧强行拉到了女方亲属的位置,这桌上大大小小都跟自己有过暧昧的女人,这会儿也全成了一家人,呃,任昊实在有点笑不出来了,不过,既然大家能和平共处,那也算比较不错的结果了。

至于是不是一家人,以后的事儿,谁又知道呢…

任昊胡思乱想之际,谢知婧、范绮蓉带头,以亲家的身份展开了一系列讨论,谢知婧好像很照顾夏晚秋,她拉着范绮蓉和顾悦言去到了沙发上,挨着夏晚秋坐了下,崔雯雯也在母亲的授意下拉着夏晚秋的手,陪她说着话,谁也没冷落。

任昊呢,自然是收拾桌子的角色了。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谢知婧捂着性感的嘴唇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看看表,愣了一下:“哟,都这个时间了,聊着舒坦,倒是忘了看表,雯雯,去看看雨停了没有,咱们也该走了…”顾悦言和夏晚秋也开始整理东西,拿着手包准备回家。

窗子边儿的崔雯雯呀了一声:“妈,雨越下越大了,别墅前面好几处积水,好像走着的话很难过去,任昊,你这里有几把伞?”

任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好像一把都没有,新搬过来,什么都没准备。”

天气预报说过有雨,范绮蓉和顾悦言早有准备,都从包里拿出一把伞,可夏晚秋和谢知婧母女却是没有带。范绮蓉看看她们,主动把伞让了出来:“知婧,你们娘俩用这把吧,我跟昊这儿凑合一宿,今天不回去了。”

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任昊插了句话:“打伞也得淋着,打车的话得上主路,离这里远着呢,要不我出去打车,让出租停别墅门口?”

范绮蓉最心疼他,皱眉摇头道:“那你还不得淋着雨,不行,我去打车吧,你们在这儿等着。”

几人争了一会儿。

顾悦言突然把挎包放在了茶几上,轻轻坐了下,“小昊,方便的话,我今天也不走了,可以吗?”

任昊心里稍微有些忐忑,不过人家话都说出来了,他只有点头的份:“行啊,那有什么问题。”范绮蓉透过窗户看看外面,旋而提议道:“知婧,晚秋,要不你们也住下吧,这么大雨,就是再小心也得淋湿了,刚入春,正是感冒的季节,别到时候耽误工作,好吧?”

夏晚秋想也没想地坐在沙发,看样子是不准备走了。

谢知婧瞅瞅女儿,慢慢一点头,笑呵呵道:“那好吧,我们娘俩就打扰一宿。”

范绮蓉笑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别墅不是也有你俩一份钱吗,来,咱们去楼上聊聊吧,让昊弄点茶点送上去,边吃边说,呵呵,好久没聊的这么痛快了,我这心里啊,还真舍不得你们走呢。”

“我不也是吗。”谢知婧亲热地拍了拍范绮蓉的小手儿:“以后咱们有空就聚一聚吧,我跟家啊,除了雯雯,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呵呵,这几年啊,可憋坏我喽。”谢知婧另一手拉住了顾悦言:“悦言,待会儿咱们换个电话,约起来也方便,呵呵,你可别嫌我贫,我们家那位走的早,唉,上了年纪啦,就想找人说说话。”

范绮蓉心里咯噔一下,丈夫去世了?

她没多问,跟任昊说了声,逐拉着谢知婧、顾悦言、夏晚秋一起上了楼,走到二楼时,谢知婧趴在过道扶手向下一望:“雯雯,小昊,你们年轻人聊吧,对了,一会儿给我们分配下屋子呗,你是主人,你说了算。”

任昊仰头望着她们:“随便吧,谁住哪都一样,嗯,这里一共六间屋有床,我就睡一楼那间厨房改的卧室吧,剩下的您几位自己安排。”六间屋,大小档次都不一样,任昊可不能得罪人,自己选了个最差的,剩下的交给她们姐儿四个分了。

“那我们不是喧宾夺主了,不行。”

任昊心里嘀咕,你一直都在喧宾夺主,嘴上却不肯松,人家几个都是娇贵的大姑娘,自己要是占了主卧,显然不是很绅士。在她们面前,任昊很注意形象,呃,虽然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范绮蓉带着的方向应该是去了任昊的主卧。

楼下。

任昊和崔雯雯并排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不知所谓的节目。突然,崔雯雯歉意地转过身,可怜巴巴道:“任昊,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听说咱俩的事儿的,我,我真没告诉她。”那雾蒙蒙的大眼忽闪忽闪,委屈极了。

“没事的,不怪你。”任昊开始是有些郁闷,可后来夏晚秋都没说什么,也就意味着没问题,误会就误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解决一下不就行了,“雯雯,有件事想和你说,嗯,这么下去,蓉姨保不齐就把你和我的事儿跟我爸妈说了,而且我女朋友现在也回了丰阳…”

“我,我去拿扑克牌!”崔雯雯慌乱地站起来,在母亲的挎包里乱翻一阵,手忙脚乱地取出一副扑克:“咱,咱们玩牌吧,好不好,求求你,好不好?”崔雯雯不敢正视任昊的眼睛,哆哆嗦嗦站在原地,身影有些无助。

任昊摸着鼻子苦苦一笑,甩甩头,暂时丢下了念想,拍着身边的空地让崔雯雯坐过来:“行啊,我想想俩人能玩什么哦,嗯嗯,拉大车吧,咋样?”任昊不想做坏人,琢磨了一番,还是把难题留给夏晚秋吧,什么时候夏晚秋下了死命令,到时候再解决崔雯雯的问题,那样的话,任昊心里也多少好受些。

虽然,他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罢了。

崔雯雯欢喜地重重一点头,颠颠凑了过去,开始洗牌分牌。

二层,主卧室。

席梦思双人床上,谢知婧与范绮蓉半靠在床头,顾悦言手支着床垫坐在床尾,夏晚秋则是双手抱肩靠在白刷刷的冰冷墙壁上,却没有坐。

谢知婧总是忍不住打趣她:“你们瞧瞧,要不人家晚秋身材这么好呢,能站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躺着,呵呵,这才是锻炼的最高境界呀。”

夏晚秋目光冷冷扫了她一眼,双目一闭,眼不见心静。

范绮蓉好奇地拽拽她:“知婧,你们俩到底怎么认识的?你还是雯雯的名字是晚秋取的?我看你们关系挺不错的啊?”看得雯雯和小昊都不在,范绮蓉才试探着问了句。言罢,顾悦言的注意力也放了过来,显然,很好奇两人的关系。

谢知婧苦笑着勾勾嘴角:“晚秋,那我跟亲家说说?”

“…随便!”

“呵呵,其实,我和晚秋十几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她刚上初中,我上大学,而我去世的丈夫崔恒,是上高中的,崔恒跟晚秋是一个学校,只不过一个是初中部一个是高中部,嗯,很巧的一次,我跟崔恒认识了,因为他学校是教日语的,开始我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可后来,呵呵,也不知怎么的,就迷上他了,唉,不过我也知道,崔恒有喜欢的人,就是还在上初中的夏晚秋,我们三人算是三角恋的关系吧,我喜欢崔恒,崔恒喜欢晚秋,晚秋却跟木头一样只把崔恒当亲哥哥。”

说到这里,谢知婧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怀念的味道:“有道是三岁一代沟,我们这奇怪的组合经常出现在校园外,一起吃饭,一起玩闹,呵呵,渐渐的,我和晚秋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时的她,叫崔恒哥,叫我姐,唉,后来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单独找到晚秋,明确地告诉她我喜欢崔恒,而崔恒却喜欢你,结果,晚秋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巴巴地看着我,呵呵,我跟晚秋说,想让她明确地拒绝崔恒,然后从中凑合我们俩一下,晚秋不答应,她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唉,我知道她的脾气,想了想,就在她面前发了个誓,我说,如果我们俩成了,我一定会让崔恒幸福一辈子,然后,我每天每夜地缠着晚秋,求她答应。”

范绮蓉听得入神:“她答应了?”

谢知婧笑着嗯了一声:“或许是我太自私了吧,我也不知道晚秋是不是真的把他当哥哥,反正,她帮了我,她对崔恒说了些狠话,尴尬之下,他们俩就没再做成朋友,见了面都不打招呼,唉,我知道,从那时起,晚秋就恨上我了,如果不是我的加入,他们也不会连兄妹都做不成,嗯,虽然崔恒跟晚秋的关系很僵,但我还是跟她保持着联系,后来,我怀了雯雯,我心里觉得对不起晚秋,也知道她仍然把崔恒看做亲哥哥,所以,孩子的名字,我是让晚秋取的。”

夏晚秋还是紧紧闭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雯雯生下来后,崔恒对我们母女俩很好,不过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没忘了晚秋,终日酗酒成瘾,没过几年,就出了车祸。”

谢知婧的脸上挂着很平静微笑,只是搭在被子上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范绮蓉注意到了,轻轻握了握她,谢知婧看着她笑了笑,继续道:“我把他去世的消息告诉了晚秋,当时,晚秋只说了一句话,她问我,‘你不是说会让他幸福一辈子吗’,我无言以对,自那以后,晚秋就没有主动联系过我,只是逢年过节时,我会给她家里打电话,跟她说说雯雯的情况,不过,呵呵,晚秋一次也没理过我,都是我在自言自语罢了。”

谢知婧轻轻呼出口气,笑眯眯地看看她们:“喏,事情就是这样。”

范绮蓉暗暗一叹,她知道,这种事,自己是插不上嘴的。看得出,夏晚秋对谢知婧和崔雯雯的感情很复杂,而谢知婧对她又何尝不是,虽然夏晚秋帮过她,付出了很大代价,但自己丈夫却还依然想着夏晚秋,因为她的原因,酗酒出了车祸,里面的恩恩怨怨,可不是简单就能说清的。

站在谢知婧的立场,她完全可以把责任都归结到夏晚秋身上,但她没有这么做,而是淡然地面对了这个夺走自己丈夫生命与心灵的女人,只这份气量,就不得不让范绮蓉深深佩服她。

“都过去了…”范绮蓉感慨地拍拍谢知婧的手背。顾悦言也慢慢点了点头,起身,拉着夏晚秋一起坐到了床上:“是啊,都过去了…”

夏晚秋睁眼看看谢知婧,谢知婧笑吟吟地看看她,两人谁也没说话。

顾悦言轻轻抚着夏晚秋的手背:“说些积极向上的吧,气氛有点沉闷了,嗯,夏姐,知婧姐,蓉姐,你们没想找个对象吗?”

夏晚秋沉沉道:“…不想。”

范绮蓉好笑地瞅瞅夏晚秋:“你倒是干脆,晚秋,不找对象怎么行呢,说句不好听的,以后等你老了,总得有个人在身边陪你聊天,照顾着你吧。”

谢知婧呵呵笑了下:“绮蓉啊,咱们姐四个里,就你没资格说这话,你比晚秋还大两岁呢吧?”

范绮蓉苦笑着摇摇头:“别说我了,你也该再找个伴儿了,一个人带孩子,总不是个事儿啊。”

“我答应过雯雯,不再结婚了。”本来顾悦言想换个积极向上的话题,谁想把气氛弄得更闷了,谢知婧吃吃一笑:“我怎么觉得大家都有点遮遮掩掩,谈恋爱是好事儿啊,咱们怎么一说这个,全都有点小郁闷啊,呵呵,要不这样得了,改天我找几个青年才俊,咱们四个,哦不,咱们三个去相亲得了,悦言也去,帮着我们参谋参谋。”

谢知婧用玩笑的语气缓和着气氛。

范绮蓉笑了:“要是想相亲啊,还得跟我请教,恐怕你们加在一起相亲的经验都没我丰富,唉,这几年我除了吃饭睡觉写书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相亲了。”

“哟,那给我说说呗。”

范绮蓉回忆了一下,随便讲了几个相亲的趣事,弄得几人哭笑不得。而后,也不知道明天太阳是不是要从西边出来,夏晚秋竟然也自告奋勇地讲了讲,当听到她与男方家属拼酒,甚至将对方全部喝趴下时,几个女人都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第191章 深夜里的敲门声

二层,装潢奢华的主卧室。

春雨贵如油,这么大的雨,当真是少见。豆大的雨滴跟不要钱似的劈里啪啦地打在透明玻璃窗上,窗体呈现出一道道水波纹,弧度慢慢向下扩散。

或许是年龄相仿的关系,或许是同病相怜,一个相亲的话题立刻让几女聊得火热起来,大家就像多年不见的好友,手拉着手,围坐在床上。几人的西服都已褪掉,露出白衬衫包裹的丰满肉体,她们盖着任昊的双人薄被,嘻嘻哈哈地笑着。

谢知婧拉着范绮蓉,范绮蓉拉着顾悦言,顾悦言拉着夏晚秋,叽叽喳喳,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唉…”靠左边的范绮蓉动了动被子下稍稍僵硬的双腿,欣慰地轻叹了一声:“咱们要是早点认识多好啊,这些年可闷坏我喽,呵呵,现在我觉得,嫁不嫁人都无所谓了,有你们这几个好朋友说说话儿,一辈子也不会无聊了,嗯,昊也成家立业了,还讨了雯雯这么可爱的姑娘当对象,唉,以前我总担心昊,现在呢,也放心了。”范绮蓉的表情略显复杂,好像有些欣然,又好像有些感伤。

谢知婧一手托着她的手心,一手拍着她的手背:“是啊,咱们做长辈的,不就图这个吗,孩子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咱们受点苦,也没有什么,雯雯这回算有了着落,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呵呵,就算现在撒手而去,也没什么遗憾喽…”

顾悦言笑了一下:“知婧姐,可别说晦气话,咱们都得长命百岁。”

“对,对…”谢知婧似乎是想起了女儿,脸上浮现出母爱的慈祥笑意:“长命百岁,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呵呵呵呵…”

卧室侧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夏晚秋看看表,轻轻一皱眉:“…睡觉吧。”

“哟,都快十一点了。”范绮蓉第一个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薄薄的丝袜踩在拖鞋上,“是啊,今儿个先睡觉,反正明天大家也都休息,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聊,嗯,对了,香皂和洗面奶我没买那么多,只有一楼卫生间里有,咱们去那儿洗漱吧,我去翻翻牙刷,做上标记,以后咱们再聚的时候,接着用就行了。”

顾悦言点点头,在范绮蓉出门的前一刻叫住了她:“我住哪个屋?”

范绮蓉跟谢知婧商量了一下,最后安排是这样的,顾悦言睡主卧室,夏晚秋睡次卧室,谢知婧睡二层书房,崔雯雯睡一层客房,范绮蓉睡一层客房。之所以把两个较好的屋子留给顾悦言和夏晚秋,是因为以她俩的性格不会刻意拒绝,若是让范绮蓉和谢知婧把最好的屋子挑走,想来她俩也死活不会同意的。

安排妥当,四人浩浩荡荡下得楼去。

楼下客厅。

“呀,你怎么又赢了,你,你耍赖皮!”把最后一张扑克放在长龙上的崔雯雯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巴。看起来,小姑娘将输赢看得很重。

任昊忍不住呵呵一笑,随手把牌捋好,胡乱在手里洗着:“是你技不如人,怎么还赖上我了,我没偷牌没换牌,能赖什么皮,来,雯雯,再玩一局呗。”任昊渐渐有点喜欢上了崔雯雯闷闷不乐的样子,瞧着她撅嘴生气,任昊便没由来地有点想笑。

崔雯雯赌气似地鼓起腮帮子,往软软的沙发背上一靠,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不玩啦不玩啦,总是你赢,没意思…”

“瞧瞧,输不起了吧,不玩也行,先把前面欠我的三个脑奔儿还喽。”

崔雯雯条件反射般地快速捂住脑门,惨兮兮地巴巴望着他。

任昊得意地笑了笑:“别跟我装可怜,快点,愿赌服输。”

崔雯雯怯生生地哦了一声,看看他,嘟嘴放下手,颤抖着睫毛儿将脑袋凑过去,小手儿紧紧抓着裙角,害怕极了。任昊被她逗笑了,伸手过去,大拇指卡住食指,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五下。

嗒嗒嗒嗒嗒…

不疼,甚至有点痒痒的感觉。

崔雯雯羞赧地红了脸,偷偷瞄他一眼,默默坐了回去:“任昊,你困吗?”

“嗯,不困,呵呵,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点困劲儿都没有,来,接着玩吧。”

这时,崔雯雯就听得楼上开门的声音,“呀,我妈她们下楼了,嗯,我,晚上等她们睡觉了,我,我去你房间玩牌好不好,我也不困呢…”

任昊随口答应了一声,抢在楼上下来的几个女人之前进了卫生间,他可知道女人洗漱需要很久,若现在不去,就得等一个小时以后了。

“嗯,让昊先洗漱吧,来,咱们几个分配一下牙刷,知婧,给你紫色的吧,晚秋黑色,悦言棕色,雯雯白色,我呢,就来个绿色的,你们看咋样?”

“怎么都行。”

卫生间没关门,刷牙洗脸的时候,任昊从镜子里看到客厅中的顾悦言正在看自己,那眼神中,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一样,最后,顾悦言对着镜子连续眨了两下眼,继而扭过头去跟夏晚秋说上了话。

任昊迷茫地动着牙刷,没看懂她什么意思。

漱口洗脸,任昊用毛巾在脸上慢慢擦着,突然,身旁响起一个声音“…快点!”任昊不用拿开毛巾也知道该人是夏晚秋,这种厉声只有她发的出来。任昊看看她,想来她是内急,就飞快放下毛巾走了出去,不过奇怪的是,夏晚秋好像也有话说似的,张张嘴,终于还是转过了身,碰地一把将门关上。

咦,这一个个的是怎么了?

难道刚才在主卧时四人说了啥?

任昊心里咯噔一声,暗暗警惕了一下,抬眼朝沙发上的谢知婧和范绮蓉瞅去,谢知婧最先一个发现了自己的目光,回视过去,眼睛轻轻一眯,朝厨房改造的小卧室那边儿看了下,谢知婧才是收回目光。范绮蓉第二个发现任昊在看她,忧虑地皱皱眉,却没说什么。

任昊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越看越可疑。

不好,这是要坏事儿啊!

“呃,我先去睡觉了啊,您几位也早睡,晚安,呵呵,晚安…”

任昊被几人古怪的视线盯着有些发毛,打了个哆嗦,快速折身回了卧室,轻轻关上门,上了锁,心中才略微踏实了一些,凝神想了想,任昊旋即哑然失笑一声,淡淡摇了摇脑袋。

也是,自己瞎担心什么呀,突然知道了崔雯雯和自己交往,任谁都得诧异疑惑一阵吧,恐怕现在的她们,都有不少话要问自己,那种眼神倒没什么不正常,嗯,是我多心了。

靠在门板被面的任昊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露出了笑容,恰恰相反,今天或许应该说是太顺利、太和谐了一点,任昊本抱着打硬仗的准备,谁想五个女人根本没什么冲突,甚至还手拉手,肩并肩,成了要好的朋友。

这不得不叫任昊松了口气。

“前一阵我人品爆发,结果没过几天就遭了霉运,这一下就是好几个月啊…”任昊知道自己的运气一向不是很好,所以今天的和谐,倒让他产生了些不真实的感觉,“呵呵,老天也不能老让我走背字吧,时来运转,看样子是到了咱转运的时候喽…”

这件厨房改造的卧室虽说是别墅里最小的房间,却也足足有十个平方米。门对面的另一头墙壁是扇长方形里外开的小窗子,幽蓝色百叶装搭在上面,稍微有点晃晃悠悠。任昊走过去把窗户使劲推了推,确认关严了,方是后退几步,懒洋洋地倒在床上。

除了天花板上的一台白灿灿的小吊灯,一张酒吧常见的塑料无靠背圆高椅,和一张一米二宽度的伪双人床外,就没有其他大件家具物品了。

空荡荡的卧室回荡起窗外的狂风咆哮声,呜呜啊啊,渐渐有了些森然的味道。

滴答!

枕头边儿上的小闹钟响了响。

23:00整。

门外传来女性浅浅的嗓音,踢踢踏踏的拖鞋踩在木地板上,随后,几声关门的响动传了来,煞那间,整个别墅都陷入了寂静。

任昊没关灯,一手遮挡在脑门掩着光线,平躺在床面,静静发呆。谢知婧,范绮蓉,夏晚秋,顾悦言,崔雯雯,几女的身影不时在脑海里交替浮现,弄得任昊有点心烦意乱的感觉。

本来就不困,现在更睡不着了。

忽地,任昊耳朵轻轻动了动,眼神也挪到了紧关的木门上,门外,似乎有什么响动。

咔嚓…咔嚓…咔嚓…

任昊眼见着金属门把手微微左右颤动,好像被人从外面拧着,随即,咚咚的细微敲门声传入卧室。任昊知道是崔雯雯,小丫头刚才说等大家睡了就来跟自己玩牌的。任昊无奈一笑,面对那双清澈纯真的大眼睛,他真的没有拒绝的力气。

玩就玩吧,反正也睡不着。

走过去开门,想着崔雯雯那郁闷嘟起的小嘴巴,任昊不由自主地扬起了笑意:“雯雯,咋这么早就来…呃…姐!”任昊那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看着一身衬衫的顾悦言狐疑地盯着自己,他讪讪一笑,让开身子让她进来,顺手锁上了门:“姐,你怎么来了?”

顾悦言慢慢在床上坐下,脸上挂着无喜无怒的淡然表情:“刚才在客厅,我不是给你使眼色了吗,怎么,雯雯也要过来吗?”

任昊咳嗽一声,挨着她身边坐下去:“嗯,她说睡不着,想跟我打几局扑克牌,嗯,有事儿找我?”任昊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组织了一下语言,抢先解释道:“对了,我和雯雯的事儿其实是婧姨误…”

“没事的…”顾悦言挽住了任昊的手臂,臀部挪了挪,顺势脖子一歪,将侧脸枕到他肩膀上:“我只是你的情妇,没权利干涉你的婚姻和感情,所以,不用跟我解释,嗯,其实,雯雯这孩子挺不错的,咱们班里,也就她能配上你。”

“姐啊,你别老情妇情妇的啦,多难听啊,你是我姐,不是什么情妇情人。”

顾悦言抬头看看他的脸色,瞅得任昊是真不愿意,逐淡淡一点头:“我都听你的,你想让我做你姐,那我就做你姐。”说着,顾悦言双臂一抬,顺着任昊的腰际环绕了过去,脸和胸脯都紧紧贴到了他的身上。

任昊反倒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不过看看那搂着自己的顾悦言,任昊唯有苦笑:“姐,你干嘛抱我?”

顾悦言理所当然地闭上眼睛,缓缓道:“不是情妇就不能抱你了吗?那我还是做你情妇吧,我喜欢抱着你的感觉,很舒服,很暖和…”

“呃,那个,其实也不是,姐姐抱一下弟弟,是很正常的,嗯,很正常的,你还是做我姐好吧,别提情妇俩字了。”任昊说出这番话来,自己都有点好笑:“不过,只能抱抱,其他的可不许干,成不?”

顾悦言为难地皱皱眉头:“跟你接吻的感觉我也很喜欢呢,昊,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一起睡的,好久没跟你独处,挺想你的…”顾悦言松开手臂直起身子,面对着他,轻轻把手搭在胸前的衬衣扣子上,征求着任昊的意见:“我脱衣服?”

“别,呃,别脱…”任昊脸上一红,赶紧别过头去不敢看她:“一会儿雯雯还过来呢,你可不能跟这儿睡,再说,咱们是姐弟啊,你,你脱衣服算怎么回事?”

顾悦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扭着扣子的右手慢慢放了下去,无所谓地继续靠着他:“你不喜欢就算了,什么时候想要,就跟我说一声吧,去我家也行,去你家也行,昊,陪姐聊聊天。”

只是抱抱的话,尚在任昊心理底线的范围之上,他呼了口气:“那就聊五分钟吧,我怕雯雯进来误会咱们。”

顾悦言嗯了一声:“我记得前一次咱去吃饭,蓉姐说她是你邻居,不是你亲姨,是吧,可我看她对你比对亲人还好,刚才我们聊天,蓉姐知道你交了女朋友,而且事业有成,她表情挺欣慰的,好像一瞬间放下了很大的担子。”

任昊呵呵一笑:“是啊,蓉姨从小对我就好,我惹了祸,都是蓉姨帮我担着,我被欺负了,也是蓉姨帮我出头,呵呵,虽然有点小絮叨,不过,除了我爸妈,蓉姨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可是,她的表情除了欣慰外,还有些复杂,好像很难受的感觉,而且上次咱们一起逛赛特购物中心时,她表现出的一面,不像是一个长辈。”

任昊怔了怔:“那像什么?”

顾悦言紧锁着眉头想了想:“…倒像是一个被抢了男人的怨妇。”

“可别胡说…”任昊心中砰然一跳,不过他可不敢往那边儿想,嘴上不悦道:“蓉姨是把我当亲人,我有了女朋友,她当然会有点不舍得,就跟母亲送女儿出嫁时总会哭上一哭的道理一样。”

“希望是这样吧…”顾悦言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微微一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你的事,心里就有点乱,刚才听知婧姐说你和雯雯在交往,我这心里,怎么有点堵得慌呢,唉,真难受,昊,你说,姐是不是爱上你了?这是不是就叫吃醋呢?”

“呃,应该不是吧…”从某种角度上讲,顾悦言比谢知婧还口无遮拦,但跟婧姨不同的是,顾悦言说得全是发自内心的话,有什么说什么,从不会骗人,不过,这倒更叫任昊大为头痛,“姐,你想得太多了,我是你弟弟嘛,而且咱们还有过一次…咳咳…莫名其妙的性关系,你对我特别是应该的,呃,嗯,你这心态也应该跟蓉姨差不多,嗯,对,差不多。”

“或许吧…”顾悦言正过脑袋,用嘴唇吻了吻任昊前胸的衣服,“反正姐挺不好受的,昊,要不待会儿你把雯雯支走,姐陪你睡吧。”

“哎呀,姐啊姐,那怎么行呀,好多人在屋呢,被人看见就麻烦了。”任昊对顾悦言的态度有些受宠若惊,同时,感动与纠结也用上了心头,“回去吧,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这别墅也有你的钱在里面,有空的话再过来玩,好不?”

顾悦言鼻子顶在他胸口,使劲吸了口他身体的味道:“…嗯,姐听你的。”她站了起身子,在任昊额头上轻轻一吻:“晚安,做个好梦…”这才转身开门。

鼻尖缭绕的香味渐渐消散,任昊没由来一阵失落,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用的东西”,任昊对手扶在门把手上的顾悦言道:“你也晚安,早点休息吧。”

咔…咔嚓…

任昊话音刚落,就见听门把扭动的声响,看了眼顾悦言,后者则是无辜地耸耸肩,下巴努努门外,示意不是自己拧的,接着,咚咚敲门声传了进来。顾悦言皱皱眉,走回了任昊前面:“一起打牌吧?”

任昊擦擦虚汗:“姐,你就别添乱了。”

顾悦言眼神在屋中四顾扫了扫,最后,目光落在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姐在床底下躲一躲吧,你支走她,姐陪你玩牌。”也不等任昊说话,顾悦言就矮身趴在地上,胸脯蹭着木地板,一下一下往床下的黑暗处挪动着,不过片刻,指甲与地板的敲击声钻了出来,大概是顾悦言给他打的暗号。

任昊倒是不怎么担心崔雯雯会误会,不过大半夜的,一个绝色女人和自己独处一间屋子,总是不太好听,要是崔雯雯冷不丁说漏了嘴,被其他几位心眼儿多的人听见,那可就坏事儿了。

能避免,还是得避免一下。

任昊一边过去开门,一边措辞,准备先把崔雯雯打发走再说,地板很凉,任昊可不想顾悦言感冒发烧。借口嘛,当然好找了,就说自己突然困了,想必以崔雯雯的体贴,也不会太过于纠缠。

在打开门的前一刻,任昊已经构思完毕,然而,拉门的一刹那,任昊却彻底傻眼了!

“蓉,蓉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