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苏轻咳嗽一声,把话题拉回来:“我想求你帮我个忙,做个特训。”

秦落疑惑地看着他。

“回头我申请一个训练场,你负责拿着射程不同的狙击枪往我身上打……”

“用子弹?”秦落吃了一惊。

苏轻表情严肃地点点头:“用子弹,就把我当成你的敌人。”

秦落睁大了眼睛:“会把你打伤的。”

“没事,你只要不把我打死就行。”苏轻对伤口很淡定——自从有了双核系统,真是腰不酸了背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一口气往身上开五个洞,一个礼拜也能长回来。

秦落想了想:“你是打算对付11235么?”

苏轻垂下目光,脸上的表情很自然,甚至还像刚刚和秦落闲聊的时候那样,带着一点温和的笑容,并没有青筋暴露,也没有眼神狰狞。

他轻声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已经忍了他三次了,下次碰见,一定要……”

他牵动了一下嘴角,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罕见地有些失控:“弄死他。”

秦落眨眨眼睛,看着苏轻站起来的瞬间,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就恢复了清明,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也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只要你不怕受伤,我就帮你。”

苏轻点点头,跟她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想起了什么,扒在门框上跟秦落说:“你别跟常逗学了,瞧常逗那傻样,像交际大师么?”

秦落不知所措地看着“常伪交际花”给她的秘笈,苏轻叹了口气:“唉,有空多跟我们家那败家崽子玩一会,说不定对你有点帮助。”

屠图图早已经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锻炼得炉火纯青,并且本能地知道谁是老大,把胡不归的马屁拍得山响。苏轻感觉再这样下去,屠图图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季鹏程二代,于是打算让这两个人稍微中和一下。

苏轻是在胡不归的房间里找到的屠图图,胡不归也没什么能招待小朋友的,就拿出以前养过的一窝小猫的照片给他看,屠图图屁颠屁颠地围着他卖萌,一会发出“啊”音,一会发出“哦”音,装得一派天真无知的模样。

苏轻到的时候,屠图图正厚颜无耻地吊在胡不归的胳膊上,拖着波浪线捏着海豚音说:“我们老师说了,喜欢小动物的叔叔都是有爱心的好叔叔。胡大叔最好了,所有人里排第一。”

苏轻就抱着双臂靠在门口,胡不归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于是笑着问:“那苏叔叔排第几?”

屠图图脱口说:“哎呀摄政王他阴险狠毒,包藏祸心,时常欺君罔上,专好打朕屁股,篡位之心不死,当然排倒数……”

苏轻就阴测测地低笑了一声,屠图图汗毛都竖起来了,球形的小身子迅捷无比地滚到了胡不归身后,战战兢兢地探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排……排……当然是并列第一!”

苏轻挑挑眼皮:“还不滚过来。”

屠皇上就留恋地看了一眼胡将军这个巨硕的靠山,然后沮丧地发现他和大反贼是坐在一条板凳上的,果然——每一个苦逼的主公背后都有一个被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的混账忠臣。

不过他比较想得开,只顾影自怜了一小会,就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屁颠屁颠地“滚过去”,投诚反贼了。

苏轻把屠图图带走了,胡不归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他把自己陷在沙发上,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拔烟丝玩。

营救行动中途被迫撤离,被放弃的蓝印基地最终还是爆炸了,熊将军找了个房间干脆留在了总部,目前没有要走的意思,如果说之前是核心成员不在,老上司过来顶一会,那现在呢?

连技术部的常逗都完美地证明了他能接替许如崇工作的能力,熊将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隐隐约约地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还有苏轻说过的话。

胡不归叹了口气,真心想把手头这根烟点着了,不过在强大的意志力下到底还是忍住了,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多长时间,门又再次被人敲响了。

胡不归愣了愣,站起来打开门,却愕然地发现苏轻站在外面,怀里抱着一个加菲猫的巨型抱枕。

苏轻把抱枕往胡不归怀里一塞,踩着拖鞋就毫不客气地进来了:“过来安慰安慰你,省得你睡不着觉——我先去洗个澡。”

一系列动作无比自然,等胡不归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手合上了浴室的门。

胡不归低头和加菲那张居心叵测的大胖脸面面相觑了片刻,就抑制不住地露出一个笑容,他察觉以后,大概觉得这个笑容比较猥琐,不大符合胡队一贯以来正经稳重的形象,于是硬是给压了回去,一张脸就显得微微有些抽搐,活像中风了似的。

苏轻洗完澡连睡衣的带子也没系,只是草草地裹在身上,露出白皙的胸口和隐约的小腹,很骚包地扒拉了一下湿哒哒的头发:“身材怎么样?”

胡不归抱着他的抱枕,老老实实地说:“挺好的。”

“嘿嘿嘿,”苏轻说,“那还不速速洗干净了给本王侍寝?”

胡不归“嗖”一下抬起目光:“你真的想好了?”

苏轻说:“擦,你有完没完?”

话音没落,胡不归已经光速消失在他面前,冲向浴室了。

苏轻弯下腰抱起他那不知道哪弄来的大抱枕,四仰八叉地抱着它在卧室的床上滚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是胡不归的地盘,他就忽然困了,好多年他已经分不出自己究竟是不缺睡眠还是睡眠障碍,唯有在那个小小的帐篷里的那一宿,他体会到了“睡着”和“打盹休息”的区别。

胡不归走进卧室的时候,整间屋子的灯都被苏轻调的很暗,他趴在抱枕上,被子半掩在身上,露出一截小腿,半垂着眼,懒洋洋地翻看着放在床头上的几只小猫的照片,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胡不归的喉结就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过去把被子给他盖好,低声问:“看什么呢?”

“你的猫都去哪了?”

“一个朋友带走给他退休的父母作伴了。”

“嗯?为什么?”

胡不归略带试探性地伸手搂住他:“你其实对小动物的毛有点过敏吧,一开始离我近了总是打喷嚏,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沾了点猫毛。”

苏轻愣了片刻,歪过头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因为我——对小动物过敏?胡队,你那时候都在想什么?”

这回胡不归没言语,直接用动作回答了。

79

79、第七十九章 科技恐怖主义 ...

胡不归看起来像个黑脸包青天,时刻保持着让人紧张的状态,但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哪怕自己受委屈,也会顾及对方的感受——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他的耐心指数简直让人发指了。

苏轻猝不及防地一口咬在胡不归的颈侧,胡不归闷哼一声,黑暗里,苏轻就轻轻笑了一声,在他自己咬出来的牙印上舔了一下,顺着胡不归的腰线摸下去,一边点火一边低声问:“哎,你行不行,磨什么呢?”

胡不归咬着牙拍了他一巴掌:“混蛋,弄伤了你怎么办?”

苏轻才不理会,反正极尽自己之能地挑逗,力求烧掉胡不归的理智,不做到哭不过瘾。

胡不归气得牙根痒痒,终于狠狠地把他的两只咸猪爪按在枕头上,一抬手关了灯。

第二天苏轻起床时间再次破了他的个人记录。

直到胡不归轻手轻脚地起来穿衣服,才惊动了他,苏轻有点迷茫地张开眼睛,看着胡不归的衬衫衣角发呆,胡不归发现他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担心他发烧,就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然后手掌覆上他的脸,贴着他温暖的皮肤:“今天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苏轻愣了好久,才反应迟钝地摇摇头,声音有些嘶哑:“还好。”

“再躺一会。”胡不归说,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要太疯,还是……多爱惜自己。”

苏轻木然地看了他一会,从被子里伸出手,把他躺过的枕头揪下来,蒙住脸哀叫一声:“胡大叔,胡大爷……”

胡不归脸上露出一点无奈来,把被他滚来滚去弄散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隔着被子拍拍他:“今天没什么事,中午过后补一个总结会就可以了,再睡一会,我拿点东西上来,你一会起来可以吃。”

苏轻就说:“胡老爹。”

随后他利落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从床头捡起胡不归给他叠好放在那里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穿上:“不睡了,我还约了秦落特训。”

他从床上跳下来的时候动作顿了一下,姿势稍微有点别扭,就皱了皱眉,掀开衬衫下摆瞟了一眼,发现前一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侧腰的地方被胡不归掐出了好几个特别明显的手指印。胡不归瞥见,立刻紧张起来:“过来我看看——这是我弄的?”

苏轻抬起胳膊任由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揉着青了的地方,坏笑着说:“反正不是我自己掐……”

他话音到此顿住,打了个冷战,胡不归低下头轻轻地舔过他留下乌青手指印的皮肤,不带什么情色意味,就像是小心地触碰一件心肝宝贝似的。刚才还没羞没臊的苏轻忽然就局促起来,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小声说:“不疼的。”

然后他微微侧过头去,逃到了卫生间草草洗漱,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跑了。

他不在乎跟谁上床,不在乎什么体位,脸皮比城墙还厚,一锥子下去都见不着血,唯独不大习惯别人对他太好,在荒草地里营养不良地自生自灭惯了,突然接受太多的阳光和太多的爱,他不适应。

当然,与和秦落的特训比起来,胡不归一激动在他腰上掐出的几个手印就不算事了,场地申请是苏轻直接向熊将军打的报告,胡不归忙着听技术部报告,没来得及过问训练内容,到了晚饭的时候不见苏轻,才知道发生了很暴力很不和谐的流血事件。

他急匆匆地奔到医疗所,就看见苏轻赤裸着上身,从肩膀到小腹绑了一堆绷带,陆青柏正骂骂咧咧地给他把一条胳膊上嵌在肌肉里的子弹往外挑。

苏轻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听着陆医生不带重复的骂人,尽管疼得满头冷汗,还是用另一只手夹着根烟,悠闲自得地喷云吐雾。医疗所的大门被胡不归一脚踹开的时候,苏轻下意识地就把烟头碾在一边薛小璐拖着的托盘里,随后脑袋上就挨了陆医生一巴掌:“你往哪扔?!”

薛小璐看了胡不归一眼,转转眼珠,目光又在苏轻身上一些已经不大明显的印记上打了个转,然后好像她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正人君子大家闺秀一样淡定地转开目光,直挺挺地观赏起医疗所的墙角。

陆青柏包好了最后一处伤口,就让要吃人状的胡不归把他们家这货领回去了。当晚苏皇叔被臭骂了一通,期间企图色诱,在胡将军强大的自制力下,未果。

倍受精神折磨的苏轻抱着加菲抱枕,被训得蔫头脑,心里感觉胡老大真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人物。

于是第二天的“特训”陪练就换人了,从那以后一个月的时间,苏轻真的再没有出现在医疗所。

也在这一个月中,全世界其他国家其他地区,分别发生了十七场蓝印基地蓄谋的爆炸,十场被其他国家的技术人员成功隔离爆炸,剩下未能及时防护的爆炸至少造成了几千人的直接间接死亡。

每天早晨一打开新闻联播,简直没有别的事,除了爆炸就是爆炸,给公众的说法是,这些世界各地连续发生的数起大规模爆炸案,是一个神秘的恐怖组织蓄谋的,暂时还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一夜间不知多少家媒体的头版头条套红标题上写着:“新恐怖主义的政治主张”“第三次世界大战离我们还有多远”“人类是否进入新反恐时代”“科技恐怖主义的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