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愣了有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我刚刚做了什么。

我打了钱唐一耳光。

现在我的手掌火辣辣的疼,可想而知我刚才用的力气有多大。虽然如此,我却并不后悔,因为,钱唐刚才的话太过分了!

钱唐显然也吓了一跳,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似乎被打醒了一些,眼睛显得清明有神,却尖厉无比,又隐隐透着一股悲哀。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我们俩谁也回不来头了。此时我干脆后退一步,冷冷地说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的人品怎么样暂时还轮不到你来关心,先管好你自己吧。是谁TM整天心心念念地想着当第三者,当我不知道吗?你想用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教训我?先把你自己的事儿管清楚了吧!”

我的话显然戳中了钱唐的痛处。他靠在门框上,闭上眼睛,神情绝望而悲凉。我看着他的脸,心口上那个痛啊,像是有人拿着狼牙棒狠狠地捶我的心脏,疼得我都想骂娘了。

过了好一会儿,钱唐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放空,像是在回忆什么。他的声音很低,仿佛自言自语,我竖着耳朵仔细听,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说:“小雨,我不会做第三者。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想把她放在心里,这样都不行吗?”

这话我怎么听怎么刺耳,你丫的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装苦情男?关键还一口一个她!我委屈又生气,摆摆手赌气说道:“行啊行啊,你喜欢谁和我没半毛钱的关系。反正老子才不搞暗恋那种傻事儿,我要什么样的帅哥没有啊?滚吧你,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钱唐站着不动,痛苦地看着我。

擦,难道还要我安慰你吗?那谁来安慰我呀?!你有喜欢的人难道我没有吗?你求之不得难道我就顺风顺水吗?我真是欠你的!

我TM真是受够了!

我突然决定快刀斩乱麻了,我觉得我离崩溃只差一小步了,再这样下去,帅哥没捞着,人先疯了,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我坚定地朝钱唐挥了挥手,“钱唐啊,我觉得咱们以后应该保持点距离。”

“嗯。”

“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了,看着就心烦。”

“好。”

21、冷战 ...

我和钱唐进入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冷战期。以前我们也吵过架,但是基本上第二天就能和好如初。吵得最厉害的一次也没超过三天。然而这次,我已经有半个月没和钱唐说话了。

我们都故意躲着对方。大过年的,邻里之间少不了来往。大年初一,钱唐来给我爸妈拜年。这要是在以前,我铁定已经朝他伸手克扣他的压岁钱了,可是这次,我连自己房间的门都没有出。我是真不想见到他,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怎么也得有个了断。可是我TM又是如此渴望见到他。

钱唐也基本不来我家蹭饭了。我爸习惯在过年的时候多做点好吃的,因为钱唐经常来。可是今年,他准备的那一大堆丰盛的美食受到了冷落。别说钱唐了,连我都没动几筷子。家长们都看出了我和钱唐不对劲,但我和他都大了,爹妈们也就旁敲侧击地关心一下,不至于真的插手什么。再说,就算他们插手,那也得管用啊。

不少老同学约我出去玩我也一概没去。我是真的没那个心情。

大年初六的晚上下了一夜的雪。初七早上,我趴在窗前,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发呆。今年的雪来得真晚。我还记得以前每年都是节前就会像模像样地下几次雪,我和钱唐就会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我还特别喜欢团了小雪球顺着他的脖子往他衣领里塞,然后叉腰看着他被冰得跳脚的无奈样子,大笑。钱唐经常抓了雪往我头顶上使劲一撒,纷纷扬扬的雪屑散开,落下。我也不躲,就捂紧衣服站在雪雾里傻乐。

我真是有毛病,平白无故想这些做什么。

手机骤然响起,我抓起手机一看,是蓝妹子。不想接,于是我把手机扔在床上。谁知这小子就像是能顺着电磁信号探测到我的想法似的,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我怒,直接拔掉了手机电池,这下世界清静了。

然而我还没清静两分钟,就听到外面隐隐约约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悄悄地把窗户拉开一条缝,然后拉上窗帘,隔着窗帘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蓝妹子清冷的声音显得有些肆无忌惮:“谷雨!哥们儿想你了,赶紧给我下来!”

有病啊这人,不理他。

蓝妹子:“谷雨!我TM又失恋了!”

我:“…”

我到楼下的时候,看到蓝妹子正叼着根儿烟,眉飞色舞地看着我,一点儿没有失恋的自觉。这人抽烟的时候眉眼之间总带着那么点正常人无法拒绝的风情,好在我的魂被钱唐牵住了,对于其他美色的抵抗力属于神级。

等我走近了,蓝妹子皱着眉头,说道:“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都成这副样子了?怎么,过年还不让吃饱饭?”

我低着头,一下一下地踢着脚底的雪,难过地答道:“别提了,一言难尽。”

“那就找个地方慢慢说。”

蓝妹子带我来到了一间小咖啡厅。咖啡厅昨天才开业,加上过年,店里显得有点冷清。我挑了个角落,俩人坐下。服务生亲切地问我要什么,我这时候完全不在状态,随口说了句:“热豆浆,多加糖。”

服务生一愣,“对不起,我们这不卖豆浆。”

我挠了挠头,表面上还挺镇定,“那来杯热可可吧。”

蓝妹子点了份咖啡,等服务生走了,他用食指轻轻敲桌子,冲我微微一笑,“谷雨,你真坏。”

我抖了一下,“您能不能别用看流氓的眼神儿看我?渗得慌。”我觉得我的脑回路已经够不正常了,等遇到蓝妹子才发现,我TM真是太正常了!这小子简直像个演四川变脸的随身携带N个面具,一会儿风情万种一会儿贫嘴薄舌,前一分钟还是一纯情无极限的小美男,后一分钟就猥琐得让你特想抽他一顿。您不当演员可惜了!

蓝妹子显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一特长,他现在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周文澄干的那些个傻事儿。说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周文澄输了,跑到肯德基买卤煮火烧,点单员说没有,他又问有武汉辣鸭脖吗,当然了,也没有。然后这小子锲而不舍地问,那烤羊肉串总该有吧?点单的小姑娘也是个气性大的,啪地一下把菜单往台子上一拍,没有!

周文澄汗都快下来了,咬着牙装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们这有什么呀?

小姑娘很给力:有鸡,您要不?

我笑得直拍桌子,近几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稍微消散了一些。我觉得这个主意肯定是蓝妹子出的,我相信他的人品。

蓝妹子见我笑了,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点着头说道:“得,总算又见着你的笑容了,刚才你出来的时候真吓我一跳,还以为见着鬼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算了,大过年的,我就不说什么晦气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