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南紫宁泪如泉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终于承认了我是你妹妹,我也是你的妹妹,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她晕了过去。

一阵微风掠过,无影在一次出现,看来他一直站在窗外,不曾离去。他叹息了一声,看着已然断了气的南空城,思索了半响,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将一瓶粉末倒在南空城的身上,不一会儿,南空城的尸体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他忽然转向林惟书,指着南紫宁:“把她的衣服脱了,给她擦干净脸,抱到床上去!”

林惟书点头应允,赶紧照他的吩咐去做,在他的心中,这个鬼面人也许真是个鬼。之后无影又吩咐林惟书把房间打扫干净,那些血衣,被他用了一个大包裹包了,带到郊外去烧了个一干二净。

“为什么我们这么大动静,天衣山庄却无人察觉?”林惟书隔了很久,终于问了个让他不解的问题,他虽然神志不清,这一点却是知道的。

“因为…我在这里设了结界,没有人会听见里面的声音。”无影答道。

“结界?那是什么东西?”林惟书还是不明白,挠了挠头。玄衣却是知道,她一直奇怪为什么无影不受她的灵力控制,原来他也会巫术!

“我也不明白那是什么,反正我突然就会了!”无影像是在回答林惟书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今天你看到的事情,最好一个字也别对人说,否则你可能会像南空城一样,你不想变得和他一样吧?”无影问道。

林惟书急急退后两步,摇着手说道:“不…不!”

“那你现在赶快回家,不想被鬼魂缠上,以后就不要到这儿来,永远也别来!”无影说道。

“我回家了!”林惟书一听,赶紧撒腿就跑,跑了一半又折了回来,“紫宁妹妹…”

“南紫宁没事,你放心,不过要是看到你,我不保证她会杀了你灭口。”无影说道。

“你胡说,紫宁妹妹不会杀我的!”林惟书不服气地说道。

“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过一段时间再来找她,等她忘记了这件事以后。”

“她会忘记吗?”林惟书奇怪地问道。

“会,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把所有的事,全部忘记!”无影说道。

“好,那我过了三个月再来找她,反正我是偷跑出来的,回去肯定要被关上三个月。”

无影点了点头。林惟书展开轻功,一下没了踪影。玄衣进入的是他的梦,也随着他一起离开了,她不知道后面无影和南紫宁是如何交易的,不过她知道,一定与自己有关,可惜看不到了!

接下来林惟书回到家中,被家人像保护婴儿一样天天守着,看到的全是些琐碎事情,玄衣不再犹豫,是该回去了。她还没有动作,忽然觉得一阵恶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直冲鼻端,她的心开始不规则地跳动着,一种剧烈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地在心上割了一道口子,痛得无法忍受。

玄衣大叫一声,睁开了眼。她和林惟书正头并头地挨在一起,她的手还放在林惟书的鬓边,两人状态亲密,宛如情侣,但是屋中多了一个人影,玄衣如梦前天还亮着,还没有点灯,这会儿烛光亮了起来,想必是来人点燃的。他黑亮的眼睛微微眯着,俊脸上带着些许怒气,就这样直瞪瞪地看着玄衣。

“不愿意嫁给我,为什么不明说,为何我欺骗我?是为了…这个男人?”无影的声音透着一丝沙哑,像是大病初愈,“你知道吗?你差点害得我丢了性命,姜由气得要杀了你,幸好景府守卫森严,他的手下没得得以进入,我一醒来,就来看你,怕你有个什么闪失,看来我却是多虑了!”

他的手捂着心口,说话间呼吸不是太顺畅。是因为梦蛊的原因吗?没事及时召唤醒他,确实对身体有影响,便那也也只限于醒不过来,既然他醒了,应当无碍了啊!

玄衣咬了咬牙,说道:“你态度那么强硬,由得我说不么?我也是没有法子…”

“我以为你愿意,难道我对你的情义都是假的?我曲寒柳一世冷漠,从来不为任何人动情,却栽在了你的手里,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你没事吧?你武功那么高,又会摄魂术,我那点小伎量,应该难不倒你才对。”玄衣看到他脸色苍白,比上次见到时清瘦了许多,心下不由得有些担心。

“原来倒是难不倒我,可是那日是我经脉逆行的日子,因为上一任盟主不识字,我的功夫是他口授,也许是他的传授有了偏差,我还没练到最后一层就出了茬子,只有找到梦中圣物,对照上面的书写,才知道错在哪里,”无影苦笑了一下,“我看你对我的好,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一直相信你,没有防备你会对我下手,这一睡我醒不过来,无法运功抵抗经脉逆转,所以…伤了心脉,休养了好些日子,能够下床我就来了。”

“我没有对你怎么样,只是让你睡着了而已,我没想到你会经脉逆转,你又没有对我说过,伤得重不重?”玄衣惶惑地站起,来到他的身边。那阵没来由的心疼难道是因为他受伤了吗?虽说她对蛊术尚在探索阶段,一知半解,可是好像梦蛊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能让两个人因此心意相牵吧?

“你还关心吗?”无影看着她,轻声问道,“这个男人,又是什么人?我发现围在你身边的苍蝇可真不少呢,原本我还以为只有我看得上你…”似乎是伤口痛疼,他闷哼了一声,停了下来。

“他没有围在我身边,他也不是苍蝇,他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玄衣说道。无影没有看到林惟书,他枕在案上睡着了,背对着无影。

“那你有没有可怜过我?或者说你之前一直是在可怜我?”无影问道,“玄衣,说实话,我是真心要娶你为妻,你对我,可有一丝一毫的真心?”

无影忐忑地看着玄衣,期待着她的答案。姜由就在外面,他对无影说过,如果玄衣的回答是肯定的那就派人暗中护着她,待大业成就之时,就来迎娶她,如果答案否定,他就会杀了她,他不能让一个不爱大哥的女子占了他的心,那样会给他带来不幸。

玄衣看着面前这张脸,听到他受伤她会担心,想到他的欺骗她心头有恨。“你是真心?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给我下毒,让我代替南紫宁嫁给景流觞,冒充南空城,明知我喜欢南空城还把我推到别的男人怀中,这些事,哪一件不是你做的?”

“你都知道了?你知道南空城…是我?”无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几步上前,推开了伏在案上的人影,“是他告诉你的?”

“不是,他什么也没说,不过我要想知道,自有我的方法!”

“是了,你使的,是蛊术吧?”无影苦笑道,“对不起,玄衣,下毒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你会是我喜欢的女人。毒药是南紫宁下的,我后来找她要过解药,可是她没有,药是南空城配的,我后来给你的药,是名医所配,难够压制今昔的毒性。访遍天下,我也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

“你可以随随便便就加害一个无辜的人,你还可以利用一个爱你的人,看着她为你牺牲而绝不心软,这样的你,令我害怕!”玄衣说道。

“我承认,我一直就不是个好人,”无影叹了口气,“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

他捂着心口,缓缓退出,背转的身影看起来孤单而寂寞。

“等等!”玄衣叫道。

55、都有秘密

无影身形一颤,停驻了脚步,玄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淡如轻烟:“我的心上人,和你长得非常像,如果我让你误会我对你有感情,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他,我知道作为别人的影子是件很痛苦的事,所以不想把你当成了他的影子,我爱的人,不是你!”

无影的心口如同被重拳击了一下,一股撕裂般的痛蔓延开来,他再也压制不住,鲜血顺着嘴角溢出,身上感到一阵润湿,粘呼呼地很难受,内外伤齐发,他不顾姜由的劝阻前来,被敌人偷袭还未好全的伤口裂开了。他知道,她在梦中曾经叫过那人的名字,那个男人叫做筠。无影伸手摸了摸脸,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痛恨长了这么一张脸,是这张脸让她对他有了亲近之感,也是这张脸让她清醒地离开了他,为什么她这么理智,如果她糊涂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永远把他当作另一个人的替身,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可是他爱的,不正是这份理智么?美丽的女人很多,聪明的女人也很多,美丽而聪明的女人就少了,而她,恰好两者都具备。

姜由从墙角闪出来,见他情形不对,举起一只手,一丝蓝盈盈的光线飞快闪过,暗中出来三个蒙面人,悄无声息,全都身手不凡,其中一个将无影负在了背上。

看到无影脸上的失望之色,姜由问道:“她不同意么?我去杀了那个女人!”

“不许动她!”无影平静地说道,“如果你非要让她死也行,只是我怀疑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还有,她死了,我不会那你怎么样,不过我曲寒柳在此立誓,我与你说的那个女人同生共死,她活,我活,她死,我亡!”

“你疯了!”姜由恶狠狠地说道,“为了一个女人,你…”

“话我已经说出口了,你该知道,我从不会开玩笑!”无影说道,“我快痛死了,咱们快回去吧!”

“走!”姜由无奈地跺了跺脚,一行人消失在黑暗中。

“真搞不懂,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如果你换个对象我也许能接受,她…哎,她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维护?”回到宅院,姜由亲自为无影包扎伤口,除了这个亲弟弟,没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无影闭上眼,因为姜由手上的力道弄痛了伤口,眉头微皱:“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真正令你心仪的女子,遇到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不过你那游戏人生的态度,我怀疑这辈子会不会有人能栓得住你!”

姜由好看的薄唇翘了起来:“男儿当以大业为重,女人么,不过陪衬之物,大哥你就是也太认真了!”

“哎!”无影叹了口气,“或许,姜由,应该由你来…”

“大哥!”姜由打断了他的话,“你是长子,这是你的责任,我会一直在身边支持你,那本就是属于你的位置,我会帮你夺回来。”

无影的眼圈有些红,他说道:“对不起,姜由,大哥没能保护好你,让你从小就受苦…”

“这不怪你,大哥,全是那个女人,周凤蝉,她以为可以只手遮天,却不知你我还活在人世,咱们受的哭,总有一天要让她十倍、百倍偿还!”姜由咬牙切齿地说道。

“只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玄火令!那东西确实不在莲舞手中,那么,应该还在景府才对,可是景府的人并不知道,很是奇怪。景国舅身藏重楼,听说在练景氏的独门武功,很少见他出来,我总觉得这其中有异…”姜由力道控制不好,无影倒抽了一口冷气,“轻些!”

姜由又想起了玄衣,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那个女人,你又怎会经脉逆转时伤了心脉,被敌人偷袭得手?还好那些人不知道咱们的身份,否则周凤蝉不会轻易放手,非置咱们于死地不可。”

“姜由,”无影将头埋在头中,闷声说道,“玄衣…不是个简单的人,你别去惹她,知道吗?上次你不也在她手上吃了亏?我也是为了你好…”

“知道了!”姜由说道,“我不过嘴上说说,哪敢去惹她,大哥的话我总是要听的。”嘴上答应着,他的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上一次,那是自己不小心而已,着了那丫头的道儿,下一回他带上巫启同,他不相信那个丫头的旁门左道能与巫家的法力相比。

苑荣出府办事去了,几日后才回来,一回来就见到府中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地准备着喜事,他一打听,听到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让他半响作声不得。玄衣居然答应了嫁给景流觞,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

他风尘仆仆,衣服也未来得及换。就往听荷院而来。

“玄衣!”见到她,满腔话语却不知从何开口,最终只化成了这两个字,从嘴里缓缓吐出。

“苑大哥,你回来了!”玄衣笑道,她的笑容一如往常,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在里面。

“玄衣没怎么回事?”苑荣坐在她的对面。

她坐在炭火边,旁边有张小方桌,桌上摆着瓜子蜜饯,她的手中还抓着一把瓜子,慢慢地剥着,边剥边往嘴里送,身边已经堆了一大堆瓜子壳,许是剥久了,手疼了,她甩了甩手,嘟囔了一下。

“你是说嫁景流觞么?”玄衣歪了歪头,笑道,“苑大哥,你觉得他不好么?我也快二十了,早该嫁人了,不是吗?”

“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别骗我,不要拿你的幸福开玩笑,玄衣。”苑荣皱眉说道。看了看玄衣,突然伸手过去,将她手中的瓜子全部抢在手中。

“哎,你自己要吃桌上有啊,抢我的干什么!”玄衣嚷道。

苑荣将一把瓜子放在手里,也不知是怎样用的劲,再摊开手时,壳与仁分开,他在两手中抛了几下,一只手中是壳,一只手中是仁,居然给他轻易地分开了。玄衣愣愣地看着,惊叹道:“这双手,简直就是自动剥壳器嘛!”

苑荣递了过去:“接着,把盘子递过来,我给你全剥了。”

玄衣开心地将整盘关子递了过去,笑眯眯地说道:“有大哥在,就有瓜子吃。”

“玄衣,跟我走吧,我不管你为了什么原因,你不能嫁给景流觞,今晚我们就走。”

“大哥,不能,我非得走重楼一趟,不找到我要的东西,我不甘心!”玄衣说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认定了在重楼里面?”苑荣皱眉问道,“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找。”

慕容欣告诉玄衣,那是一块黑黑的,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东西,有两寸来厚,磨损严重,有一面刻着字,模模糊糊应该就是“玄火”两个字,另一面刻着些奇怪的花纹和符号。玄衣一听又符号就来了兴趣,她总觉得慕容欣描述的这东西应该和家传的“牍”差不多,想必也是个灵物,找到它,对自己一定有益处。

“苑大哥,你不是说想要报家仇么?如果你的武功变得天下无敌,是不是就能报仇了?”玄衣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倒问起我来了?”苑荣嗔怪道。

“不管,你先回答我!”玄衣嘟起嘴说道。

苑荣看着那艳红的小嘴,心中有些冲动,不自觉地脸上一红,移开了眼光。“是啊,我的武功还不够高,而仇家太厉害了!”

“玄火令在景流觞的手中时,你没有打过它的主意吗?”玄衣问。

苑荣瞳孔骤然收紧:“你是为了玄火令?你要它有何用?难道你也垂涎其中的藏宝图?它已经不在景流觞手中了,你不知道吗?”

“可是它还在这府中,大哥,我们拿到它就走,你放心,我答应嫁给景流觞,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嫁给他的,我可不想与那么多女人争一个!”

“玄衣,你这样做太冒险了,你哪里得来的消息?”苑荣问道。

“我自有我的方法,只是苑大哥,如果拿东西我要,你会不会和我抢?当然,什么藏宝图我是不会要的。”玄衣说道。

苑荣笑着看她,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跟你抢呢,世人都说它好,也不见得到他的人有几个有好下场,还要有缘人才能操纵得了它,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得到它?”

“大哥,你不知道,南空城已经死了,我中的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所以我必须得到玄火令,它是灵物,我想对我会有帮助。”玄衣省去了一些不必要说的情节,江南家兄妹的事说给了苑荣听,听得他惊异不定。

“玄衣,得到玄火令对你真的有帮助吗?“苑荣说道,”你的意思是它藏在重楼吧,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去帮你找。”

“你找没有用,只有我去,才能找得到它,重楼里的机关会移位吧,藏匿它的人在原先的藏匿地点找不到它了,其他人更是找不到,不过我能感觉到它发出的力量,如果我进入重楼,应该能找到它藏在哪里。”玄衣说道。

“你不相信我,玄衣!”苑荣有些哀伤地说道,“如果你相信我,早的时候你就该告诉我,那么你不用答应婚事,我一样可以带你进入重楼。”

他说的是事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看到他为她剥瓜子这一刻,玄衣突然觉得苑荣是可信任的人,于是她将一切告诉了他。

“我现在说,难道就晚了么,苑大哥?不管怎样,我还是选择了信任你,你到现在也有事瞒着我,”她伸出手,挡在了苑荣的唇边,阻止他说出口的话,“你不用急着解释,谁都有秘密,瞒着不一定是错的,到了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我现在愿意给你说我的一个秘密,我姓巫。”

“你姓巫?”苑荣半天还沉浸在这个消息当中,不能回神,“怪不得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那么,你也会法术?”

玄衣点了点头:“所以我能感觉到玄火令的藏匿地点,只有我去,才能找到它,想来它与我也有缘。”

“好吧,重楼内确实机关重重,我也只知晓其中的出入通道,其他地方的,亦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是个外人,景家不可能全都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入重楼,咱们早日拿到玄火令,早日离开。”苑荣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玄衣的错觉,她觉得他的话似乎带着一丝愁怅,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恨意。

景老夫人忙碌了几日后,突然有一天把玄衣叫了过去,她犹豫许久,像是有什么难事,最后下定决心,对玄衣说道:“玄衣,想云与洪儿的命都是你救的,我也听觞儿说了,那个女人的毒也是你解的,宫里的御医都不能救治的人,你轻易就救了他们,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的医术是哪里学来的?”

“老夫人,治病救人讲究的是对症下药,宫中的御医医术也不是不高,不过民间的很多土方,被他们所瞧不起,其实这些土方是民众在实践中得来的经验总结,极为有效。我的医术是家传,谈不上有多好,也就知晓些偏方而已。”玄衣小心翼翼的说道,自己要冒充会医术,确实也行,医术远古的时候本就是从巫术中分离出来的,其实巫术确实也能治病救人,只要不让人在一旁看到,谁知道她是用的巫术还是医术?

景老夫人手扣着桌面,沉吟半响,说道:“你也知道,觞儿的前妻是什么样的,毕竟有过前车之鉴,不能怪我们景家不相信人。我就明说了吧,我很喜欢你,觞儿也是,但是你身世来历不明,有些事,我不得不防,重楼是景家重地,机关重重,外人是不得法子进入的…”

玄衣没有开口,进入不了重楼,就拿不到玄火令,拿不到玄火令,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但是时间不等人,她的二十岁生日快到了,那天她看了下,联络器上的时间显示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她在这里过了几个月,那上面不过显示才几天,这个时空的时间,似乎比她来的地方慢了许多。原定的计划是她们见证了女皇登基,启动联络器就能回去,当天晚上就可以帮玄衣庆祝生日,青博士也会把“牍”给她,爷爷已经散发了一百多张请柬,那天将正式将巫氏的族长之位交到玄衣手上。谁知道中间会出这么个意外,她们被送到了不知名的朝代,不知名的时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地球上!而且联络器也与总部失去了联系,如果玄衣不按期回去的话,后果难料。

“老夫人,我也没有兴趣窥探景家的隐私,既然如此就算了罢,也请别再提起我与景公子的婚事,我离家太久,也想回去了。”玄衣假装有些黯然地说道。

“玄衣,你的家乡到底在何处?你告诉我,也好与你父母联系…”

“老夫人,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离开得久了,家中父母已于多年前亡故,我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玄衣说道。

“原来如此!”景老夫人叹了口气,“那你这医术是…”

“是跟我爷爷学的。”玄衣答道。

景老夫人眼睛一亮:“听说很多高人都隐于民间,你爷爷的医术想必很高。”

“是啊,他在我们那里,是人人敬重的长者,医术很厉害。”玄衣说道。这话可不是吹的,爷爷不仅会巫术,也是一名很厉害的老中医,在家乡远近闻名,提起巫远海,没有人不知道的,玄衣跟着他,也懂不少中医之道。

“玄衣,有个病人,病了很多年,我想请你为他看看,如果能治好他,别说进重楼,就是将这楼送予你,我亦心甘情愿。”景老夫人有些激动地起身,握住了玄衣的手。

“老夫人,您这话言重了,我不过是喜欢重楼的幽静典雅,送予我是万万不敢当,治病之事,身为医者当不予推辞,病人在哪里,您尽管带他来见我,我不一定能治好他,不过愿意试试。”

“病人就在重楼!”景老夫人说道,“很多大夫都瞧过了,连宫中的御医亦无法治好他的病,这几日病愈发严重了,眼看就不行了,玄衣,我只能讲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只要能治好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我所能满足你。”

景老夫人殷切地看着玄衣,她想过了一切办法,却没有想到家里藏着这样一个高手,要不是苑荣提醒她,她差点就忘了,这个姑娘为难产的穆想云接过生,治好了天下无药可解的烟灭之毒,定非池中之物,她居然一直给忽略了,枉自派了人满天下的找名医,进重楼去的大夫不说有上百,这几年来起码也有几十个了,没一个能治得了老爷子的病,套苑荣的话说,反正老爷子已经不行了,让玄衣试试,说不定能出现奇迹。

56、针灸惊魂

在玄衣的要求下,景老夫人让苑荣陪着一起进入重楼。苑荣虽然主攻解毒,但总也算是一名大夫,玄衣告诉景老夫人,她需要他在一旁做帮手,只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寻找玄火令的帮手罢了。

越接近重楼,玄衣越能感到那层隐匿的能量之强大,它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玄衣不断向它靠近,她的心怦怦直跳,紧握的手心冒出了细汗。

“觞儿!”景老夫人忽然唤了一声,走在玄衣前边的景流觞回过头来,对这玄衣微微一笑。

“玄衣,来,我带着你进去。”玄衣还没反应过来,腰已被他伸手揽住,身体凌空而起,青松、屋顶都被踩在了脚下,玄衣骇然惊叫一声,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襟。

“抱着我,小心掉下去!”景流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惶惑间眼神向下,掠过苑荣的脸,她看到那双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与无奈。

景流觞的足尖踏在树枝上,或左或右,或前或后,迂回而前。

玄衣瞪了他一眼:“喂,你搞什么!”

“这下面全暗藏机关,不按方位走是要吃亏的。”景流觞解释道,声音温柔地在玄衣耳边响起,呼吸喷在她的耳边,玄衣觉得痒痒的,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移开了寸许。景流觞一双俊目亮晶晶地看着她,放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松了一下,玄衣吓了一跳,赶紧搂紧了他,顺便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惹来景流觞一阵朗声大笑。

“放心吧,我不会松手的!”景流觞笑了笑。那笑容竟令玄衣有些不安,他似乎语带双关,什么意思?

“你看!”她顺着景流觞所指看去,脚下青松层叠,从高处看去,依稀是一幅九宫八卦图的样子,玄衣暗叹,世界大同啊,到了哪里都有八卦!

下方的景老夫人和苑荣并没有像景流觞一样用轻功在天上飞,而是开了门缓步而行,不过一样是绕来绕去。苑荣一边跟在景老夫人后面走着,一边抬眼看向他们,他看到景流觞对着玄衣的耳边说话,态度轻昵,那情形就像一对恩爱夫妻在窃窃私语。他的表情顿时有些茫然,一时不察,脚踏错了一小步,三枚响箭自上而下,从三个方位直扑向他。

“荣儿,小心!”景老夫人听到声响转头呼喝道,双掌齐出,一股浑厚的内家真力挥向来势汹汹的响箭,箭被震得偏了开去,不曾想这只是先头兵,在她挥袖之时,后面又有三箭接踵而至,射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此时已然收势的掌力来不及再发出了,苑荣两袖一挥,伸手抓住了左右两侧的响箭,第三枚正对着他的心口而来,他若是向两旁闪躲,定然触动其他机关,如若不躲,定然会被一箭穿心。

苑荣无奈,只得豁出去了,抬头张嘴待咬住疾射而来的箭,不想他刚张开口,那箭却像有了生命一样,在他鼻端两寸远的地方徒然转向,箭头向下,插入土中。这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除了苑荣自己,没有人看清。

景老夫人赞道:“荣儿好功夫,你的武功精进了不少啊,便是我也不一定躲得过那支箭,你是如何做到的?”

苑荣心惊地看向犹自颤巍巍的箭尾,抬起头看向玄衣,景流觞已带着她站在了重楼的檐角上,正对着这边挥手。

这下他不敢再掉以轻心,按心中默记的方位顺序而行,很快来到了重楼下方。景流觞带着玄衣从檐上飘然落下,问道:“好险!荣兄弟,没事吧?”苑荣摇了摇头,看向玄衣,她对他微微一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苑荣心下疑惑。

走到二楼时,一个面目阴沉的男子突然冒了出来,拱手而立。

“他可醒了?”景老夫人低声问道。

男子眼如利刃,扫了玄衣一眼,答道:“回老夫人,没有,还是老样子。”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拉着玄衣的手领先而行,边走边说:“玄衣,就指望着你了,如果你也没有办法,可能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老妇人且放宽心,没准儿您看着是 大病,到了我这里就成了小病了。”玄衣说道。为了要取得玄火令,她无论如何要救里面的人,只要那人还有一口气,她相信自己就能就得了他,否则她这个咒灵也就白担了这么个名!

“吱嘎”一声,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来,空气中封闭的尘埃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呼地一下全冲了出来,在阳光下欢悦起舞。

玄衣闻到了一股厚重的霉味,皱眉问道:“病人是住这里面么?怎的关门闭窗,一丝风也不透?这样对病人可不利!”依景老夫人所说,病人又不是得天花,呆在这种密不透风的环境任细菌滋生,没病也要搞出病来。

“景空啊,快快快,把门窗全打开!”景老夫人忙吩咐道。

那个叫景空的男子疑惑地看了看玄衣,依言开了门窗。阳光斜斜地从洞开的地方挥洒进来,本来暗沉沉的室内亮堂了起来。穿过一道屏风,玄衣看到一个人躺在床上,呼吸几不可闻。她走上前去,看清了靠在枕上的人,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啊,是他!”

床上之人紧闭双目,正是玄衣曾在梦中见过的那个清瘦男人,只是在梦中他是一根竖着的竹竿,这会儿却是根横着的竹竿而已。她思绪急转,结合梦境,立马猜到了此人是谁。

“你认识他?”景老夫人目光灼灼,疑惑地盯着玄衣问道。

“老夫人,看他眉目与景公子相似,又住在重楼,不用说也猜得到了,定然是国舅爷了!”玄衣抿唇一笑,手指已搭上了床上之人脉搏,“他这病是沉疴之症,缠绵病榻已有五六年的光景了。”

景老夫人收起了疑惑,她的思绪被玄衣的话引了开去。“玄衣啊,你这么搭一下脉就能看得如此之准,比那些庸医强多了,早些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请你来看看老爷子的病呢!白白耽误了许多功夫。”

其实不用探脉,玄衣也看得出这景老头是中风瘫痪了,想到刚才瞎扯说景流觞与他老爹眉眼相似,自己也不禁觉得好笑,要是让景流觞的五官也扯成这般模样,不知南紫宁还会不会那么固执地要嫁给他?

“老夫人,国舅爷这是风疾,正好我爷爷对这个病专门研究过,我家有一套家传的针灸之术,专治此症。”玄衣说道。

“玄衣啊,你看老爷这病,有几分把我能治好?”景老夫人问道,心中实在不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