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你说的,二公子房里的抱琴和入画姑娘可得了大便宜了,若是娶了这位谢姑娘,离着圆房还有好几年呢,二公子虽说不像咱们世子爷那样荒唐胡来,却毕竟是个年轻的男人家,这猫哪有不稀罕腥的呢,入画和抱琴又都生的那么个好模样,伺候的好了,将来就是体面的姨娘也未可知,却不是大造化吗』

这边的婆子叱一声道:

『这可就说不准了,这位谢姑娘你别瞧着如今和善大方,将来还指不定就是个什么样儿呢。咱们那位世子妃,一开始不也是像个菩萨似的,你瞧现在,世子爷房里却哪里还有一个像样的女人,那些稍稍平头正脸的,都被她寻错发落了,去年上,她那个陪嫁过来的丫头有了身子,不上三个月,就悄悄的没了,如今这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呢『

『这话倒不假,那位可不是个善茬。这位谢姑娘若是性情好,在咱们府里头必是要受嫂子的气,若是有心算,上面有老王妃护着,说不得二公子房里的几个也落不了好去,左右不关咱们的事情,如今郡王妃还管着家呢,即便世子妃那里急的不行,也只能一边看着,况且成亲到如今都几年了,肚子里连个毛都没有,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世子爷又死看不上她,不知道那天就休回娘家了也未可知的…』

后面说的什么,谢桥却没再听,转身沿着另一条路走了。

走的有些慢,心里却止不住开始想一些事情。这里的女孩子十一二便定亲的也有的是,十三四娶了,也不并不奇怪。尤其她们这样的世族阀门,无论婚娶,都含着许多别的因素在里面,爱情什么的,在这里不过是一场大笑话罢了,相敬如宾已是分外难得。

哪个世家公子成亲前屋子里不是早有了人的,慢说自己,即便明月公主那样的身份,将来招了驸马,也管不着丈夫纳妾的事情,何况她。

若是不嫁,在这个男权的社会中,却也无法立足生存下去的。可是嫁了,面对丈夫三妻四妾还罢了,左右守住自己的心,糊涂着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可这大宅里面的争斗龌龊,却真真令人厌烦了十分去的。

秦思明平日里瞧着挺好,听话音房里早不止一个女人了,何况别人。

谢桥忽想起她另外两位堂兄宝松宝杉的荒唐行径,心都凉了,以后自己如何了局,却也难预料的紧。

一边想,一边叹气,却不防侧面一声笑传来,谢桥唬了一跳,连忙抬头望去,却见不知不觉的自己又绕回了湖边上,那边柳荫下的青石上,何子谦正瞧着她笑呢。

谢桥走过去道:

『子谦哥哥倒会选地方,这里比别处更凉爽些,你晌午头上不歇着,却来这里做什么』

子谦伸手一点她的额头道:

『你这丫头还说我,你在哪里一时走,一时唉声叹气的,却是为了什么,小小的年纪,却哪里来的忧愁事』

谢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支支吾吾的道:

『哪里有什么忧愁,不过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一眼瞥见那边的鱼篓鱼竿,遂笑道:

『原来子谦哥哥是在这里钓鱼的』

子谦拍拍身边的青石道:

『既然你也无事,就陪着我一起钓鱼吧,咱们也说说话儿』

谢桥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子谦把鱼勾子甩了出去,便和谢桥说些他们学里头无关紧要的趣事,不过片刻,就逗的谢桥把刚才的心事,忘了个七七八八。

巧兰这半天不见姑娘的影子,忙忙的出来寻。寻到这边的时候,远远就瞧见了两人的情形,低头想了想,却想在远处等着,不想回头正瞧见秦思明和谢宝树沿着回廊走过来,忙蹲身行礼。

秦思明挑挑眉道:

『这晌午头上,你不在聚芳阁守着桥妹妹午歇,跑这里来做什么』

巧兰还没应声,谢宝树倒是笑道:

『那边是子谦和桥妹妹吧,不想他们两个倒自在,跑这里钓鱼来了』

秦思明一怔,侧首望过去,湖边两人俱都是一身白衣,依着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对视而笑,远远看去,竟恍如一对异常匹配的神仙伴侣,心里不禁一阵堵,不自觉脸上瞬间有些阴沉的神色露了出来。

边上巧兰悄悄打量他的神情,不禁暗暗猜疑,却也不能真的落到实处。

巧兰早就瞧出老太太的意思来了,巧月也私下里和她透了些风出来。老太太是安心要给姑娘谋安平王府这门亲事呢,不然也不会这次出来,只带了姑娘一个在身边。

可是听何妈妈前日里打听来的消息,说秦公子虽说性情模样都般配,却房里早已有四个有名的大丫头伺候了,有两个还是早就有了事,只等着公子成亲,便开脸抬起来当姨娘的。

若说这样的事情,在她们这样的家族里原也平常,只这些日子,巧兰在一边品度自家姑娘,却有些忧心的。别瞧着姑娘面上是个最知礼大方的,心里却有些认死理的古怪。

若是子谦少爷倒好了,若是秦公子,说不准将来是个什么样儿了呢,加上闻的安平王府里比她们谢府还要糟乱几分,不免为姑娘担起心来。

心里却更倾向了子谦少爷,然,又想起那边府里头的刘氏,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这世间却哪里去寻十全十美的姻缘去。

兔死狐悲谢贤忧心

谢桥跟着老太太在园子里住了足足一月才回城。刚进了谢府,就听说谢雅的婚事已然定了,谢桥微微一怔。虽说十一二定亲的有之,然,老太太不在就匆忙定下了,却不怎么和规矩的。

老太太本来高兴的脸,听到这个信儿都有些僵僵的不好看。谢桥扶着祖母进了东正院,和巧月两人伺候着净手换了家常的衣裳,靠在榻上歇着,老太太才道:

『三丫头,你这一程子也不轻松,不用在我这里立规矩了,回去歇着吧,巧兰,扶着你家姑娘回去,别让她又看书,只好好养养神是正经。』

谢桥蹲身一福,转身出了屋子,却正好和大伯母打了个碰头,忙又行礼。大太太却拉着谢桥的手说了好些亲热话,才放了谢桥回去。

进了抱月轩,巧兰低声道:

『瞧大太太的神色竟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敢是大姑娘的亲事如了心意不成』

谢桥心里也疑惑,大伯母一向厌恶谢雅,必不可能盼着谢雅能嫁的好,难道谢雅的亲事却是个不好的。虽说谢雅一向爱寻自己麻烦,可若真是嫁个不好的人家,也是一辈子的事。

想到此,遂又摇摇头,纵大伯一向荒唐些,谢雅毕竟是他亲生女儿,想来不会太离谱去的。

刚至廊下,就听见架子上的鹩哥尖着嗓子叫唤:

『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巧兰扑哧一声笑了:

『这扁毛畜生如今越发成精了』

谢桥也笑了起来,走过去逗弄它说些别的话。

谢桥这次去避暑,却只随身带了巧兰过去,留下何妈妈和暖月守着她的屋子。平日里主子不在,何妈妈倒也不甚拘管底下的丫头婆子们,放他们越性的歇了一个月,谢桥要回来的前两天,才让丫头婆子们把院子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个遍,把那收起来的家伙什,也都重新拿出来备着姑娘用。

谢桥这一进抱月轩,连沐浴的热水都已备好了,十分周到。

谢桥也的确是有点累了,缩在温热的水中长长叹了口气道:

『还是家里好』

身后给她拆头发的巧兰和边上候着加热水的暖月都笑了。那边整理换洗衣裳的何妈妈也笑道:

『听听,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姑娘去哪里受苦了一样呢,我听见说,那可是万岁爷都稀罕的园子,说不得比那天上的瑶池还好呢』

巧兰手里抹了玫瑰花的洋胰子,一截一截的轻轻搓洗着斜桥的头发,听了这话却道:

『可不是,那园子气派的很,别的不说只那个湖,就比咱们园子都大上两倍有余呢,坐上画舫从这头到那边,一上午都是到不了的,更别提里面的亭台歌榭了,个个精美别致非常』

暖月听到神往嘟嘟嘴道:

『姑娘下次定要带了我去吧,也让我开开眼界』

何妈妈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

『你就知道玩,那园子里又不是咱们家的地方,你这个莽撞直白的性子,没得去了给姑娘惹出祸事来,还是消停的在我跟前呆着吧』

暖月不满的嘟囔两句,谢桥却笑道:

『何妈妈逗你呢,以后若还有机缘,便带着你去好了』

暖月这才破涕为笑了。

主仆们说了一阵笑话。谢桥便有些困乏起来,揉着眼睛打哈欠,何妈妈巧兰忙扶着她起来,收拾妥当了,靠躺在窗下的榻上,让她歇午觉。巧兰用干帕子把她的头发绞的半干,搭在侧面散晾着。

见谢桥闭上了眼,才寻出那个谢桥做了一半的扇子套,端着阵线笸箩去外面廊下守着做阵线去了。

何妈妈过来悄悄问了些园子里的事,巧兰知道何妈妈是问那秦公子的事情,虽说看着有那么点意思,心里也不能十分确定,再说,她家姑娘的心思却是谁也拿不准的,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主意。瞧着倒是对子谦少爷更亲近些,遂低声道:

『姑娘还是最喜和那府了的子谦少爷一起,子谦少爷性子温和,对咱们姑娘倒是比那边两个嫡亲的小姐,还更在意些的,喏!这个扇子套便是子谦少爷烦劳咱们姑娘做的』

说到这里倒是笑了:

『若说子谦少爷这次可是瞧差了,那里知道咱们姑娘样样都好,只这阵线上却不开窍的很,就是这么个扇套子,竟是绣了一个月,才绣成这样,这还是我隔三差五的帮着呢』

何妈妈低头看了看,却也不很繁琐的活计,花样只一丛修竹加上两句诗文罢了,简单清雅,遂笑道:

『倒是过得去眼,阵脚瞅着也细密,进益些了』

巧兰掩着嘴笑道:

『您还夸姑娘呢,有您这样的奶妈子,姑娘不用心学也是有的。』

何妈妈点了她一下道:

『你这小蹄子如今越发无法无天了,这是编排我的不是呢』

巧兰忙笑着说了两句讨饶的好话。听的屋子里有些动静,忙撂下手里的阵线去里面瞧了瞧,见只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遂仍出来与何妈妈说闲话:

『听说大姑娘许了人家,您老可知道许的是哪家不』

何妈妈一叹:

『怎么不知,却也是熟人,便是咱们家舅老爷的那位连襟』

巧兰一愣:

『怎会是他家,大姑娘怎么说也是伯爵府正经的千金小姐,那里能许给这样的人家,虽说有钱,根底毕竟不算体面』

何妈妈道:

『这个倒是不知道,只听说是大老爷定下的,已然过了定,说是过了年就要娶过去的,待到及笄再圆房,真是怎么就急成这个样子了。』

巧兰一听大老爷定下的,遂哼一声道:

『必是咱们家那位大老爷得了那钱家的银钱好处,卖了自己的亲闺女也说不定』

何妈妈忙呵道:

『胡说什么,大老爷也是你随便编排的,仔细别人听了去,有你的好果子吃』

巧兰也自知失言,忙吐吐舌头住了话。

却说大太太近日来过得甚是舒心,大老爷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自那日午后,便隔三差五的来她房里,必要想方设法乐上一场才罢的,性子也温和了,话儿也好说了,竟是自打成亲以来,夫妻最和顺的一段时日。对于他在外面那些污糟事,大太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便了。

大老爷也是头一次领略到滋味,原来被自己冷落的妻子也有别样的风情,与那金牡丹之流却又不同,端庄正经的样子,在床榻上却颠个过子,越发喜欢引逗她,倒是别有一番情趣,因此隔三差五的便来寻张氏折腾那枕席间的乐事。

两口子和睦了,谢雅的亲事就赶着寻了个最近的日子过了定,那土财主的确大方,光聘金彩礼就让大老爷乐的都合不拢嘴了,深以为这门亲事的确是对了的。

得了好处,少不得还要安抚谢雅的亲娘,遂揽着谢雅的亲娘榻上胡乱鼓捣了一场,又把从那彩礼扣下的一对白玉镯子送了人情,才算安抚下了。

那谢雅的娘看着精明,其实糊涂,加上大老爷把那谦昌文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又听说是个官身,心里早就乐意了,只说以后要指望着闺女也不难的,便应了去和谢雅说。

谢雅心气一贯高,拿定了主意,要寻一个样样都好的人家,势必要比过谢桥才罢了,哪里知道突然爹就给定了一门亲事,却也不知道好坏,身边也没个心腹的下人去打听,只得在房里转着圈的干着急,有心去问嫡母,却又怕招来一场没头脑的训斥,正急的冒火,她亲娘倒来了。

谢雅忙遣开了下人,拉着她娘的手问根由,她娘把大老爷说的更添油加醋的说给了她听,谢雅听了,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和心意,虽说是个同知,可毕竟家里头差些,不是仕宦之族,虽说有钱,却不算很体面。

可她娘把聘礼单子给她一瞧,谢雅就点头了,在谢府里名义上倒金贵,可手头上却不宽裕,又比不得那谢桥,有祖母偏着,过得很是拮据,嫁了谦昌文别的还罢了,只这银钱上该松快了。

退一步说,谢雅也知道,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是她不愿意,爹爹定了,也无回转的余地了。再说,她就不信自己命这般不济,说不得就是个柳暗花明也未可知。想通透了,却也丢开了旁的心思,收敛性子,在房里开始准备起了阵线活计。

只谢贤在一边看着,心都凉了,那钱家是什么人家,不过是个商贾罢了,纵是有钱,那里能匹配的上她们这样的家族。而那个钱昌文,奶哥哥也偷偷的打听了来,说是个最荒唐的男人,眠花宿柳,吃喝嫖赌,竟是无一不精的。

那个官儿也是他爹花了银子买的,却那里有什么真才实学,若是嫁了这样的人,这一辈子可还有什么指望。

推己及人,谢贤心里头怕了,日夜不得安眠,几日过后,身子就熬不住,病了起来。她奶娘端了药来,她也不喝,奶娘无法,只的劝道:

『姑娘也不用如此自苦,虽说这命都是一早注定了的,可也有几分是人为可变的,远的咱们不说,就说三姑娘吧!原先那个命可哪里好,从小都说养不大,亲娘又去了,可一场病熬过来,却生生转了个样子,你瞧如今的光景,却那里是那时候能想得到的呢』

谢贤叹口气道:

『妈妈糊涂,我那里能比三妹妹,她纵没有亲娘,却还有当侍郎的亲舅舅,当大学士的外祖父,即便老太太这边不着紧,那边也是个靠的住的。我却去依靠谁来,说不得,父亲这回卖了谢雅,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对慎远同志普遍生出了厌恶情绪,这可是咋整的呢,有些事情要往后看才能真相大白啊。所以童鞋们千万不要目前就盖棺定论好不。捂着锅盖逃走鸟

将计就计张氏出招

奶娘沉默半响叹口气道:

『姑娘想开些吧!三姑娘如今虽好,以后嫁了人,也不知是个什么境况呢,姑娘莫要钻那牛角尖才是,还是先把药喝了,将养好身子是正经』

谢雅目光一黯,接过汤匙喝了一口,但觉直苦到了心里去。

老太太一回来,谢妈妈忙忙的差人给大太太送了信过去。大太太心里也知道,这次老太太必要发作一场的,却早已打定了主意,凡事往大老爷身上一推,纵是老太太也怨不着她。大老爷那个性子,老太太是知道的,他想干的事,连老太爷都阻不住,何况她。

再说也不是宝树的亲事,与她什么干系。因此虽知道老太太必没好脸色,心里却不怎么惧怕,进屋见了礼就站立在一边,一声不吭。

老太太瞅了她两眼,心里不禁哼一声,开口道:

『我听说大丫头定了人家,说是过了年就娶,和着我和老太爷如今都成了个摆设,孙女定了亲事,我们连知道都不知道』

大太太忙道:

『却是大老爷定下的,也没和我怎样商议,老太爷那边,老爷说已然禀过了的』

老太太哼一声道:

『不定你们拿什么没人信的假话,糊弄了过去,虽说大丫头不是你生的,难道就这样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不成。左右是我谢家的子孙,那里能如此随便,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死了』

大太太道:

『钱家虽无根无叶的,他家大小子也是个好的,如今是个官身呢,虽说配咱们家算是有些高攀了,我思想着,这样一来,大姑娘嫁过去也不会受气,倒是门绝好的姻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一口唾沫啐在脸上:

『呸!你这样的话去哄别人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活活打了你的嘴,那钱昌文是个什么货色,打量我真不知呢,前些日子为了个戏子,被人打折了腿,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却还说他是个好的。大丫头若是你的亲闺女,我就不信你舍得让她嫁给这样的男人,你回去和你们家大老爷说,拿了人家多少银子,报个数上来,我这里有体己的银钱,给他爽利的还了人家去,这门亲事趁早的给我退了,让我谢家的千金小姐嫁给那么个混蛋,我宁可一辈子养着大丫头。』

大太太忙低头应着,退了出去,心里却也纳闷,平日里看老太太并不怎么着紧那死丫头,怎么这时候却站住来非要撑这个腰不可。

心里却不禁有些为难,老太太这样说,她们总不能真的向老太太要钱,收的那些聘金银子,如今还不知道老爷都挥霍倒那里去了,却如何退还了去。

瞧着大太太没了影儿,好大会儿功夫,老太太仍有不愉之色。谢妈妈遂小心翼翼的劝道:

『老太太何至于为了这事如此生气』

老太太叹口气道:

『你那里知道这里面的厉害,我们这样的家族婚娶必定要慎重才是,不说非要攀附什么高枝,最要紧是门当户对,即便是个贫寒家,至少也要清白的书香之家。那钱家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永平城的土财主罢了。他家的事情,原先我也是不知道的,可凑巧了,那日里老太妃和我说她家那个不成器的世子,为了个戏子竟把人打折了腿。后来听说还是个新捐的同知老爷,也姓钱,老家也是永平的,可不就是这个钱家吗。咱们若是和这样的人家结了亲,让各府里如何看咱们家,以后咱们家的姑娘少爷们,就低了别人一个头去,说不得却耽误了好姻缘』

谢妈妈忙点头,心里却也说,这大老爷也实在的荒唐,自己的亲闺女怎么都舍得如此糟蹋。转身接了小丫头捧上来的茶,递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略吃了两口仍递还给她道:

『再说,大丫头纵是性子有些刁蛮,毕竟是我谢家的骨肉,我也不能看着她跳进火坑了头去,那日里老王妃却说了个人家。长公主府里的五公子如今大了,正想寻门合适的亲事呢,长公主私下里托了她,她说打听着咱们府里的大丫头是个合适的,回头寻时间相看相看,若是瞧着好,就定下来。那五公子虽说不是长公主所出,门第上倒也说得过去。』

谢妈妈忙连声说:

『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

心里却也不以为然,那长公主府里五位少爷,只这最后一个不是嫡出的,能有什么好,说不得长公主为了求个好名声,才张罗这门亲事的,那里是什么好姻缘。不过比那钱家略强些罢了。

因提起谢贤病了这些日子,老太太遂让去请太医过来瞧瞧,言说女孩儿家这身子却是第一重要的事情,不可耽搁了。谢妈妈忙遣人去了,回来却笑道:

『这小时候看,数三姑娘的身子弱,谁知这大了却反过来了』

提起谢桥老太太笑道:

『三丫头底子还是弱的,不过调养的好罢了,她心胸比别人开阔,等闲没个忧愁事,成天笑呵呵的喜兴,身子自然好了,加上在园子里得了个闺中投契的姐妹,更是高兴的不得了了』

谢妈妈道:

『听说是王府里远房的表小姐,能和咱们三姑娘投契,必是好的了,若是年龄相当,说给咱们家几位小爷倒是正合适呢』

老太太却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