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宫主脸色微变,紫东来垂眸不语,靳重焰却老神在在地晃了晃翘起的腿道:“好啊。”

银月宫主立刻说:“三宫之事,理当与长辈计议。”

靳重焰道:“宫主好福气,还能与长辈商议。我自从接任少宫主以来,师祖就将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交托与我全权处理。”

马喜谄媚地笑道:“我们自当以少宫主马首是瞻。”

银月宫主抿唇。今日局面与她事先想象的全然不同,若说拜血院的咄咄逼人还在意料之内,那骁战院弟子之死却叫他们措手不及了。而且紫东来态度暧昧不明个,根本与事先商议的不同,不但没有为他们铺路,反而让通天宫咸鱼翻身,重新回到视线之内,坐实了三宫之首的位子。这个靳重焰…年纪小小却伶牙俐齿,也不容小觑。

短短一瞬,她脑海中已经闪过诸多想法,很快镇定下来道:“既然诸位都这么说,银月宫自然要主随客便。只是事出仓促,比斗之事不如三日后再进行。”

独孤盛道:“我们是比斗,又不是娶新娘子办喜事,还要布置新房。我看外面这块方地就好得很,人死了直接往山谷里一踹,也省了银月宫的棺材钱!”不等银月宫主开口,就问靳重焰道,“三宫之首的通天宫少宫主以为如何呢?”

靳重焰道:“独孤院主有不计身后事的豪情,我也有成人之美的慷慨。”

独孤盛哈哈大笑道:“痛快!你可比什么捞子的金月银月宫主要有意思的多了。”

这个挑拨离间看似不太高明,却不以化解,尤其此时的银月宫主看似面无表情,其实怒火中烧,理智所剩无几。

靳重焰道:“小孩子的口舌之争,自然是我与独孤院主这个辈分更合得来。”以辈分论事,独孤盛吃了亏,他却是不亏的。

独孤盛冷哼一声。

银月宫主道:“那就安排在午时。”

独孤盛道:“好!”说罢扭头就走。

银环上人打算安排他们住下,独孤盛却道:“你们的房子连禽兽都护不住,我们可不敢住。我们就在这方地上坐着,等你们梳妆打扮。”他大声道,“六院的二郎们,且等着银月宫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魔修齐声大笑。

银月宫主和银环上人虽然是女子,但大多数弟子却不是,此言自然引起银月宫其他弟子的怒目。

银月宫主对紫东来真人和靳重焰道:“两位请随我来。”

靳重焰站起来,走向刘念。

刘念伸出手来,靳重焰将隐身石塞在他的手心里。

第104章 道修道,秘境秘(三)

刘念跟着大流往外走,趁众人不注意,袭明、封辨达和马喜一起作掩护,刘念使用隐身石飞快地跟上靳重焰的脚步。一直跟着银月宫主慢慢走的靳重焰感觉到掌心一暖,才加快了几步。

银月宫主带着他们来到宫殿后面的果园里。

紫东来看着果园正中央一颗紫红色参天大树上的三颗龙眼大小的朱红果实,微笑道:“久闻银月宫的赤仙果是天阶奇果,食一颗就能增加百年功力。”

银月宫主道:“无稽谣言。赤仙果的确有滋补之效,却是普通的疏通经脉,调养身体。当然,经过本宫的炼制之后,倒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

紫东来和靳重焰顿时都明了她为何带他们来此。

银月宫主道:“今日比斗,两位有何看法?”

紫东来道:“兵来将挡。”

靳重焰非常识趣地跟了一句:“水来土掩。”

银月宫主道:“六院的顶尖人物只来了独孤盛和戴礼而两个,以我之见,不如实行五局三胜制。”

靳重焰皱了皱眉。就算独孤盛和戴礼而是魔修大能,但是道修这边也有银月宫主和紫东来真人,算是旗鼓相当,更不用说银月宫隐藏多年的太上长老们。局面本就是大大有利,还要如此算计,怪不得银月宫创建时间比通天宫长,也没有像太一宫那样遭受内乱重创,却始终坐不上道修之首的位置,实在是其领袖太汲汲营营,手段失之磊落。

靳重焰和紫东来都不是迂腐之人,却也觉得银月宫主有失三宫气度。

银月宫主看两人面色就知道他们不同意,脸色阴沉下来:“二位以为如何?”

紫东来真人道:“我可拿下一局。”

靳重焰笑了笑道:“银月宫主定然也能拿下一局。既然三局有两胜,何必多加两局浪费时间?”

银月宫主心里恨得咬牙,嘴上却说:“魔修手段阴险毒辣,我虽有必胜把握,也怕半途出错,我看,还是谨慎些吧。”

紫东来真人道:“不知明慧太上长老、明豁太上长老和明睿太上长老可在宫中?我若是没有记错,他们在百年前,修为已经高于独孤盛了。”

银月宫主道:“三位太上长老正在闭关。”

紫东来真人道:“那还有清珑太上长老、清环太上长老。”

银月宫主拉下脸来道:“她们也在闭关!真人为太一宫宫主,当知太上长老闭关之后,便面临飞升之机,一念一想都可能突破飞升,怎好以俗事相烦?”

靳重焰道:“好在我的师叔师伯也来了,总算能凑够人手。”

银月宫主本就心胸狭窄,宫中弟子对她从来是千依百顺,见他们执意与自己作对,心中恨意已经压倒对付魔修的欲望,立刻将已经拿到手中的两颗仙果提神丹收了回去,冷冷地说:“既然两位心中有主意,我也不再多言讨嫌。希望真人与少宫主下午旗开得胜。”

紫东来和靳重焰权当没听到她话中怨气,风度翩翩地告辞。

走到门口,紫东来真人突然道:“听说贵宫有意迁来与银月宫作伴?”

靳重焰一怔,笑道:“道听途说,不足采信。”看来,在他们提防太一宫与银月宫串通一气的时候,太一宫也提防着他们。不用说也知道谁在从中挑拨。只是手段忒不入流,经不起推敲。

紫东来真人果然不再多言。

靳重焰与刘念从成天宫下来,回到沈天宫,封辨达与马喜正坐在院子里,见紫东来真人进来,立刻起身见礼。紫东来真人道:“未能见到平云真人,本有些遗憾,不过见到贵宫后继有人,也有几分欣慰。”

封辨达和马喜心中惊愕,嘴上客套几句。

等他走后,封辨达立刻将人拉入房中,刘念现出身形,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封辨达吃惊道:“紫东来真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开小会的时候,紫东来真人明明和银月宫主一唱一和,怎么一转眼,又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了?

靳重焰道:“我想在紫东来真人眼中,通天宫做三宫之首,至少比银月宫像样吧。”

马喜道:“既然是好事,就不要疑神疑鬼地硬掰成坏事了。还有另一件事要说。”拿出一个瓶子,递给靳重焰,“这颗秋雪芙送来的仙果提神丹,比斗前服下,可以短时间提升修为。”

“秋雪芙?”

突然再听到这个名字,刘念与靳重焰同时皱眉。

靳重焰一想到她当日想要绑架刘念,不管目的为何,是否受人指使,心中对她便只有厌恶,没有丝毫好感。她送来的东西,更是连碰一下都不愿意。

封辨达道:“虽然她看起来的确有悔改之意,但她的师父银环上人却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马喜将瓶子重新收回玲珑囊中。

封辨达道:“下午比斗,你有何看法?”靳重焰作为少宫主,早上又以三宫之首的身份接下了战帖,自然没有避战的理由。

靳重焰道:“自然是紫东来真人和银月宫主为先。”若是他们连赢两局,他就不用出战了。

马喜撇了撇嘴角。论修为,他和靳重焰不相上下,但是靳重焰是单系火灵根的剑修,还修出了意剑,战斗力在他之上,于情于理,都由靳重焰出战更为合适。只是…

“安全第一。”

马喜拍了拍靳重焰的肩膀。

封辨达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己不靠谱的大师兄拥有近乎可靠稳重的一面,不由多看了好几眼。

马喜道:“没必要为银月宫卖命,他们连酒都酿不好,简直一无是处。”

封辨达:“…”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大师兄开口之前,那该有多好。

下午很快到来。

当靳重焰带着刘念、封辨达、马喜来到成天宫前的空地时,空地上已经人满为患,增加不少新面孔。他们有的站在独孤盛一边,有的站在道修一边。

靳重焰一路过去,分别与药谷谷主、袭明、紫东来真人打招呼。站在银环上人身后的秋雪芙本想与刘念说话,被靳重焰斜眼一瞥,勇气顿失,乖乖地站在银环上人身后不敢说话。

封辨达冷笑道:“记得上人当日说回去会严加管教,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光,就管教完了。”

秋雪芙脸色一白,怯生生地缩了缩身子,一双美目却忍不住朝刘念看去,见刘念正与靳重焰窃窃私语,根本没注意这里,才死了心。

靳重焰等人走后,银环上人侧头道:“你中午是不是去找过他们?”

秋雪芙忙道:“我只是去看看。”

银环上人道:“你知道宫主的计划,千万不要再坏大事!不然为师也保不住你。那颗仙果提神丹可曾服下?”

秋雪芙胡乱地点点头。

银环上人道:“那就好。不要紧张,也不一定会用上。”

靳重焰落座没多久,银月宫主就出来了,显然是吸取了上午的教训。银月宫人摆了一张青云纹白玉椅,她大摇大摆地坐下,道:“感谢诸位道友仗义相助惠临银月宫。既然独孤院主始终不愿坦承指使灵禽行次我的原因,那我们就按规矩以战论理!”

独孤盛突然道:“你的意思是,今日是银月宫与我拜血院的比斗?”

戴礼而呵呵一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这一场比斗我骁战院是一定要算上一个的!”

银月宫主道:“你今日能指使灵禽,明日就能指使灵禽第二、第三,只要你们一日灭道之心不死,道界就不得安宁!此事虽然发生在银月宫,却不是银月宫一家之事,自当三宫通力承担。”

独孤盛道:“既然是三宫之事,还是由三宫之首来决定。”

戴礼而点头道:“不错不错,别看我们六院平日里往来不多,但关系魔道大事时,当以独孤院主马首是瞻。”

银月宫主冷冷地说:“平云真人未至…”

独孤盛直接掠过她,问靳重焰:“少宫主怎么说?”

靳重焰知道上午的私下会谈已经将银月宫主得罪死了,也不再计较他挑拨离间,淡然道:“擂台都凉了,独孤院主要是说痛快了,就直接划下道来吧。”

独孤盛朗声道:“果然年轻气盛,快人快语!”

他话音刚落,戴礼而就走上台,望向银月宫主。

银月宫主有些犹豫。开场关乎士气,压力极大,而且她对戴礼而并不了解,贸贸然上去,未有十全把握。就在她犹犹豫豫的工夫,紫东来真人已经走到空地中央。

戴礼而道:“银月宫主杀我门下弟子,我正想要找宫主好好清算清算,没想到关键时刻了来的却是紫东来真人。”暗讽银月宫主胆怯避战。

紫东来真人道:“我也是宫主。”

戴礼而哈哈笑道:“太一宫无愧当年的道修之首,果然大气,非那些个普通的小门小派可比!”

第105章 道修道,秘境秘(四)

银月宫虽然是东道主,但开始就被独孤盛摆了一道,随后又在唇枪舌剑中落了下风,远没有银月宫主想象中一呼百应的光彩,如今再被戴礼而踩一脚,心中愤恨可想而知。她招来一壶酒,刻意倒了一杯,对紫东来真人道:“真人,容我为你助威!”

紫东来沉吟了一下,走到她面前。

银月宫主偷偷拿出一颗仙果提神丹,低声道:“此乃赤仙果提炼的仙果提神丹,可暂时提升修为。”

紫东来真人抢在她将丹药丢入酒杯之前,将杯子接过,倒在地上,慨然大笑道:“多谢!”说罢,将酒杯往地上一丢,大步迈入比斗场。

他身后,银月宫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异常。

靳重焰等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银月宫主的脸色,也知道两人定然又发生了什么难以言说的龃龉。

紫东来真人右脚刚踏入空地,就失去了戴礼而的踪迹。

刘念惊讶道:“咦?难道…”

靳重焰握住他的手道:“不是。只是身法极快,普通人难以辨别。”如他,还是能看到极淡的虚影。

紫东来真人的修为还在靳重焰之上,自然能看到戴礼而前后左右忽高忽低地乱跑。他猛然抬手,在右边格挡了一下,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他右边出现一道影子,一触即走。

刘念看到紫东来真人手上多了一副透明的轻纱手套,不由伸长的脖子。

封辨达道:“紫东来真人有两样成名法宝。一样叫‘雾纱’,就是他戴的手套,据说能避水火,刀枪不入。”

正说着,紫东来真人的手套已经挡住了三波进攻。

骁战院的一名弟子突然叫道:“太一宫主打不过,戴着手套装乌龟!”

他一叫,魔修们都兴奋起来,齐齐大喊:“太一宫主打不过,戴着手套装乌龟!”

太一宫弟子立刻发出嘘声,银月宫与通天宫以外的人跟着一起嘘起来。

场上场下都弥漫起硝烟。

银月宫主嘴角噙着几不可见的一丝微笑。紫东来不识抬举,戴礼而出口伤人,他们两个谁赢谁输,她都高兴又不高兴。她恶毒地想: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一片叫嚣声中,银月宫主突然双手往身体两侧做了个轻轻一按的姿势,一团白色的雾气从他双掌和双足下喷射而出,向四周弥漫,站在空地最前方的人感到阵阵寒意来袭。

随着清脆的吱嘎声,空地竟慢慢地结起一层冰霜。

冰霜上,很快留下一串串的脚印,好似有人在极快地挥毫。

紫东来真人目光极快地追寻着脚印,在它靠近的刹那,右手多了一支银笔,在空中挥舞,划出一道道白色的圆环。圆环结冰,在空中杂乱无序地上下跳动。

砰砰砰…

随着接连的破碎声,戴礼而现出身影。

看他被逼了出来,道修们齐声欢呼。

封辨达道:“紫东来真人是单系水灵根,但是从小到大修习的都是冰系功法,他的另一样法宝就是落月冰霜笔。”

刘念嘴角抽动了一下。

封辨达道:“你笑什么?”

刘念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这里是银月宫,他使的却是落月冰霜笔。”

马喜悠悠然道:“很久以前,有这么一个传言。说太一宫内乱,银月宫掺和了一脚。不过当年的银月宫主矢口否认,太一宫主也没有出来解释。这个传言就渐渐变成了谣言,销声匿迹了。”

靳重焰道:“若银月宫自古一脉相承,这个可能性倒是极大的。”

刘念又笑了笑。笑完发现有人盯着自己,在场上搜寻了一圈,才发现是站在银环上人身后的秋雪芙,不由一怔。

秋雪芙冲他点了点头,刘念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礼,视线就被靳重焰完全遮挡住了。

靳重焰不满地嘀咕道:“不要随便招蜂引蝶。”

刘念脸一红道:“我没有。”

靳重焰握住他的手,戏谑道:“那我哪来的?”

刘念晃了下胳膊,冲蛋婶的方向努了努嘴巴。

靳重焰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

“阿惜。”刘念最明白他的想法,忙道,“你娘不认你一定有她的原因,你不要胡思乱想。”

靳重焰轻轻地掀起嘴角:“我知道。我只是难过,她有了难处,却不肯找我帮忙。或许是我还不够强大。”

刘念故意夸张地惊叹道:“你才几岁?已经是分神期大能了,这样还不够强大,我简直无地自容。”

靳重焰突然认真地看着他道:“阿念,若是有一天,我不再是分神期,甚至不是元婴期,你还会要我吗?”

刘念疑惑道:“为什么这么问?”

靳重焰别开头不说话。

刘念将他的头硬生生地掰回来。

封辨达见状瞪了两人一眼,希望他们动作收敛一些。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比斗上,没有注意两人的小动作。

靳重焰笑了笑道:“我与你开玩笑呢。只是假设,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哄哄我吗?”

刘念叹气道:“你明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是分神期或不是分神期,甚至,是修士或不是修士,我,我…都是喜欢你。很喜欢的喜欢。”

靳重焰握着他手的手紧了紧,低声回道:“我不一样。”

刘念挑眉看他。刘念见过靳重焰的意识海,对两人的感情再无怀疑,因此耐心地等待他的下半句。

果然,靳重焰说:“我是爱。”

刘念心里暖洋洋的,恨不得即刻将人搂在怀里,但想在靳重焰的母亲就在不远处,可能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就一动不敢动,生怕越雷池一步。他到现在还记得,蛋婶听到他说明自己与靳重焰两人的关系时,那复杂的表情。

他们在场下打情骂俏,轻松快活,紫东来真人和戴礼而在场上却已经打得你死我活了。

戴礼而现形后,就通过各种法宝想要破除对方的冰霜圆环的防御,偏偏紫东来真人的防御无懈可击,让他寸步难行。魔修在旁鼓噪示威,一口一个缩头乌龟,紫东来真人却似聋了,丝毫不为所动。

眼见着两人的进攻和防御陷入僵局,戴礼而也戴上了手套。

道修们哈哈大笑,讥嘲道:“昔有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今有戴礼而走投无路戴手套,不肯认输哇哇叫!”

魔修们跟着叫道:“紫气东来是乌龟,一天到晚缩冰堆。看到院主跑不动,又哭又闹还求饶!”

双方骂得正酣,戴礼而拿出一个荷包,神色谨慎地将戴着手套的手深入了荷包里,摸出了一把东西,往地上一撒。众人起初以为是沙子,但看这些东西竟然快速的移动,才知道是活的。

“是正阳院的黑沙蛛。”刘念介绍道。

黑沙蛛是什么,靳重焰等人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以正阳院的阴险毒辣,绝不会是普通的东西。

紫东来挥舞落月冰霜逼,冰雹顷刻落下,纷纷砸向地上的黑沙蛛们。但这些黑沙蛛太小了,只要一点点的空隙就能钻过去,无论紫东来真人用冰雹、冰粒还是霜雪,都无法阻止它们前进的步伐。

眼见着它们越来越近,紫东来真人也变了脸色。

刘念更是忍不住大喊道:“它们有剧毒!千万不要被它们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