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司马溶故意尽量放轻语气,轻轻的问。

“啊?!”苏莲蓉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司马溶,有些茫然的问,“我现在在哪儿?”

“在皇宫。”司马溶静静的说,“在二太子府中。”

苏莲蓉微皱眉头,有些困惑的说:“大兴王朝真是够奇怪的,好好的我可以突然到了醉花楼,又莫名其妙的到了二太子府的书房中?!此时,丛王府会不会已经乱成一团?光天化日之下,丛王府的二小姐丛意儿突然消失,他们会不会掘地三尺寻找?”

司马溶努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笑意,说:“那是自然,你毕竟是我二太子的未婚妻,突然间在来皇宫的路上消失,丛王府当然是害怕的,怕不知如何向我交待。”

苏莲蓉脑筋一转,心里想:看这二太子的态度,他好像知道自己去了醉花楼的事,因为他语气中根本就没有提及她到过醉花楼的事,虽然她刚刚在话语中已经说出了自己到过醉花楼的事。他似乎是有意的忽略了这件事。他肯定知道这件事,更何况,那儿的轩王爷应该是皇宫的人,轩王爷既然在那儿,这个二太子也肯定会去哪儿,说不定,她被劫去醉花楼的事根本就是他策划的!

这样一想,苏莲蓉不由自主的狠狠的瞪了一眼司马溶。

司马溶正微笑着站在那儿,看着苏莲蓉眼睛转啊转的,突然,看到她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了一跳,不晓得她怎么突然变了脸,好像特别的恨他似的。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盯着我,好象要吃了我似的?”司马溶好脾气的问,他看着一脸生气表情的‘丛意儿’真的很可爱。

苏莲蓉心想:这大兴王朝的人真是奇怪,好颜好语的对他他一脸凶巴巴的模样,生气对他他却和气的很。“没想什么。”苏莲蓉躺回到床上,扭头向另外一边,冷冷的说,“你们还真是奇怪,我要休息了,丛王府闹得翻天覆地也罢,与我何干。本人要睡觉啦。”

司马溶忍不住笑了笑,说:“听说你淋了雨,太医也说你淋了雨感了风寒,需要好好休息,待会吃了药再睡。”

苏莲蓉好像没听见似的,躺着,一声不吭。

外面有奴婢送了药进来,司马溶温和的说:“丛意儿,起来吃了药再睡,你感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皇叔用了真力帮你驱了寒意,也只能解一时,你还得吃药才行。”

苏莲蓉坐起来,接过药碗,咬着牙一口气喝了下去,药还真是苦,但是,她是想要死,却没想到慢慢的死,所以,最好还是听话乖乖的把药喝下去,否则,真要慢慢的耗死的。现代有先进的医术,可以打个针,现在,好像只有吃药这一种方法。

『15』第14章

司马溶看着‘丛意儿’一脸绝决之意的一口气喝下苦苦的药,然后再一次躺下,侧面向里,自己拉上薄被,根本不理会自己,竟然忍不住微微一笑,似乎是很满意丛意儿的反应。

他挥了挥手,示意奴婢们退出去,看着苏莲蓉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静静的站了一会,替她放好纱,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找李山来。”司马溶吩咐守夜的太监。

李山匆匆的来到书房,“主子,您找奴才?”

“是的。”司马溶淡淡的说,“皇叔已经把丛意儿送来了,天亮之后你去通知丛王府,就说丛意儿现在呆在皇宫里,若是他们问起她为何会在皇宫,你就说,当时丛意儿贪玩,偷偷下了轿,到了这儿,不论他们信或者不信,他们一定不会再追问。”

“是的,主子,奴才记得。”李山低下头轻声说。

他有些奇怪,二太子的态度好像不是在对待丛意儿,主子什么时候如此温和的对待过丛意儿,并为她着想?!

司马溶觉得有些累了,淡淡的说:“去办吧,我累了,要去歇会了,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要打扰我。”

李山点头退了出去。

丛王府,一夜未睡的丛夫人,神情有些憔悴,带着丛意儿出去,到了皇宫门内,却突然发现不见了丛意儿,当时惊吓出一身的冷汗,不知要如何向自己的夫君交待。

府内的人不敢声张,虽然也派人四处寻找,但,只怕传出了消息,万一丛意儿落在歹人手中,反而会令事情变得更糟糕。

丛克辉被扰的一夜不得安歇,冒着雨四处查看,哪里找得到丛意儿,好好的突然在轿里消失,怎么可能呢?“母亲,怎么可能好好的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呢?那丫头能够隐身不成?”

丛夫人摇了摇头,微皱眉头,说:“她定是被人劫走了。而且还是武艺高强之人,否则,不可能在我们大家眼皮底下消失掉,小青她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自幼习武,平常人三五个近不得身,要想在她眼皮底下劫走丛意儿,除非是江湖上的高手。只是不知道是谁劫走了丛意儿?”

“丛意儿那丫头生性刁蛮,不晓得招惹了什么人,被劫走也不是件什么奇怪的事,况且,二太子喜欢的是惜艾,并不是丛意儿,现在惜艾身染重疾,送去乌蒙国治疗,等到她回来,还不是要嫁给二太子。”丛克辉冷冷的说,“丛意儿她只不过是先替惜艾占着位,丢了又如何?不过是听父亲大人责骂两声,孩儿不介意。”

丛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丛克辉,有些出神,过了半天才慢慢的说:“为娘只是有些担心。那女子,聪明伶俐,丛意儿只是被为娘给惯坏了,如果她一旦——只怕是终究是个祸害。”

“你是说婶婶吗?”丛克辉轻声问。

“不错,”丛夫人看着外面的雨,轻轻的说,“大兴王朝最常见到的就是雨,——你的曾祖母苏爽曾经救过大兴王朝的一位皇后娘娘,那位皇后娘娘虽然只做了短短一年的皇后,但是,却是大兴王朝最为出名的皇后,以美丽,聪慧,沉静著称。当年你们的曾祖母救了她,她与你们的曾祖母成了好朋友,也使苏家渐渐成了气候,我们这一支是苏家最近有一支,我与你们舅舅是苏家唯一的后人,能够有今日光景,如果没有那时那位皇后娘娘的帮助,绝不可能。而你婶婶,就是那位皇后娘娘的一位后人。”

丛克辉有些听不明白,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婶婶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其实,论起源缘来,丛意儿她始终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络。她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婶婶是当时那位皇后慕容枫的后人,而慕容枫又是大兴王朝第一位皇后的后人,据说,慕容枫的祖辈娶的就是大兴王朝第一位皇后的姐姐,虽然说那位皇后在位的时间非常短,不过短短不足数月就被一直照顾她的奴婢取而代之,但是,——或许因为这种原因吧,你姑姑她仍然是很希望丛意儿可以嫁进皇宫,嫁给未来的皇上。”

“可是,母亲,您好像很不喜欢叔叔和婶婶,却偏偏一直很照顾丛意儿,甚至有时候疼爱的没有道理,是为什么呢?”丛克辉很好奇的问。“明明二太子他喜欢的是惜艾,但是,为了能够让丛意儿高兴,您竟然舍得让自己亲生的女儿放弃到手的幸福,来成全一个与你并无多大关系的丛意儿,孩儿真是不解。”

丛夫人静静无声,眼前晃过那美丽女子的模样,眼神沉静如水,唇畔笑温柔可亲。

“母亲?”丛克辉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丛夫人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淡淡的说:“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回丛意儿,为娘一定要她好好的活着,一直活到她老去为止,在此之前,为娘不会要她有任何意外。”

丛克辉虽然心中太情愿,但仍是点了点头。

“夫人,少爷,外面有宫里来的公公说有事要见夫人。”家仆站在门口,低声说,“好像是二太子府里的李公公。”

丛夫人一愣,这个时候,时间还早,二太子有什么事情这么早派人过来?“请他进来。”

家仆转身出去,领进来李山,见了丛夫人,笑着说:“见过丛夫人。”

“李公公好。”丛夫人温和的说,“这么早,李公公有何事来丛王府?二太子可好?昨日本想去看望二太子的,只是出了些小事,所以给耽搁了,实在是失礼。”

李山笑了笑,说:“丛夫人客气了,奴才来,是为了向丛夫人道一声歉,昨晚丛小姐在二太子府里呆着,虽然说淋了雨,感了风寒,但是,有府里的太医照顾,应该不会有事,二太子爷怕你们不放心,特意让奴才来说一声。”

丛克辉一愣,脱口说:“她在二太子府?!那丫头是怎么跑到二太子府的?!”

“克辉!”丛夫人轻声斥责一句,对李山点了点头,轻轻的微笑着说,“多谢李公公前来说一声,意儿她真是顽皮,竟然自己一个人跑去了二太子府,没有给府上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二太子特意让奴才来和丛夫人说一声,免得府里人担心,看样子,二太子和丛小姐处得很开心。”李山笑着说,心里思忖着二太子的反应,其实丛意儿一直是昏迷的,算不上和二太子有什么交流,但,不知为什么,李山就是觉得二太子对丛意儿的态度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似乎承认丛意儿的存在了。

『16』第15章

丛夫人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但是,一闪即逝,她依然微笑着,说:“这样呀,意儿能够得到二太子欢心,真是让我心慰,只是,听李公公的意思,好像意儿有些身体不适,是不是顽皮淋了雨?不知我可否去宫里看看她?”

李山一笑,说:“这到不难,丛夫人随时可以去看望丛小姐。”

丛夫人点了点头,客气的说:“李公公若是不嫌弃府中粗茶淡饭,可否留在府中吃过早饭再走?”

李山摇了摇头,笑着说:“丛夫人客气了,奴才还要回宫里交差,以后有时间再来叨扰。”

丛夫人微笑着并没有再挽留,看着李山离开,人站在那儿发呆,望着外面的雨,突然眉宇间有了一丝隐忧。“克辉,听李公公的意思,好像二太子突然间不是那么讨厌意儿了,这真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今天之前,二太子还是非常的讨厌意儿,不愿意娶她,怎么突然间让府里的公公来传话,说是意儿现在呆在二太子府里,虽然他们已由皇上许了婚事,可并没有对外下旨,怎么会这样?不过,这样的话,对意儿来说,到是一件好事。”

丛克辉眼前突然闪现出昨天早上看到的情景,他听说丛意儿拒绝嫁给二太子的时候真是恼火到家了,选择丛意儿嫁给二太子,母亲从不解释原因,但是,他坚信,母亲不会为了一个与她并无血源关系的女子放弃掉让惜艾幸福的机会。妹妹和二太子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嫁给二太子的一定是丛惜艾,这几乎是无人怀疑的事情。可是,半年前,妹妹突然得了怪症,送去乌蒙国治疗,在这段时间,母亲突然决定让丛意儿嫁进皇宫,嫁给二太子,并亲自从中斡旋,让当今皇上允准。

丛意儿,在他眼中,一直是一个娇纵任性的女子,从小,她就被自己的母亲宠溺着,从不让她有任何的不满意。她是叔叔的遗腹子,但是,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母亲实在是太疼溺她了。

那一天,他是第一次看到她敢与他顶嘴,是的,母亲是偏疼着她,但是,他却是极讨厌她的,所以,他从来不让着她,只要是母亲不在眼前,他就有办法‘欺负’她,她开始还会哭泣告状,但到了后来却突然不再说什么了,他做什么,她都是忍着,似乎是怕了他,从他看到她开始,昨天好像是她第一次与他正面冲突,而且,竟然敢还手打他一巴掌!这几乎是他想像不到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丛意儿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瞪着他的时候,眼神出人意料的清冽无惧。他知道叔叔和婶婶都是相当出色的人物,尤其是婶婶,更是人见人夸的漂亮女子,丛意儿长得漂亮应该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有神,那么的坦然,让他竟然在挨了打后忘记了还手。

“克辉,陪为娘去宫里看看意儿。”丛夫人的声音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为娘要看看,二太子是不是真的对意儿好啦!”

丛克辉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有说话。

“克辉,怎么了?”丛夫人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娘说话你听到没有?”

“噢,听到了。”丛克辉有些犹豫的说,“孩儿只是突然——母亲,昨日孩儿与丛意儿发生冲突的时候,突然发现,素颜的丛意儿竟然是一个容颜出众的女孩子,尤其是她的眼睛,孩儿——该怎么说呢,孩儿说不出来,只是,只是,只是觉得,丛意儿似乎比我们想像的,或者说比我们认为的要引人注意。”

丛夫人一愣,突然说:“克辉,为娘要去趟宫里,这样下去,只怕京城里会传出对意儿和丛王府不利的传言,意儿如果真的是在二太子府里呆了一晚,为娘就一定要让二太子立刻娶了意儿。为娘不可以对不起你们九泉之下的叔叔和婶婶。”

“母亲——”丛克辉一愣,看着母亲。母亲为何如此着急让丛意儿嫁给二太子?!难道丛意儿比丛惜艾还要重要吗?!

“不要问那么多,你要立刻陪为娘去趟宫里见见你姑姑。”丛夫人温柔但不容置疑的说,“为娘自有分寸。”

丛克辉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陪着丛夫人离开了丛王府,不论母亲要做什么,做为丛王府的长子,他都只能听从,而且,他现在真的是非常好奇,那个丛意儿在二太子府呆得如何?

“她醒了吗?”司马溶漫不经心的问,眼神中却藏着他自己也不知晓的关心,那个丛意儿,那双毫无惧意的眼睛,此时在眼前浮现,让他有些莫名的挂念。素颜的丛意儿,认识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平常看到的丛意儿,总是花红柳绿,浓装艳抹,象个哈叭狗一样毫无尊严的跟在他后面,每次见了他,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花痴一样,实在是讨厌的很。

可是,她却说她不想嫁他了。当他刚开始听她这样说的时候,他只以为她又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又是在故意的任性。但是,却看到一双毫无惧意,清灵如水的眼睛,就那样不管不顾的盯着他,下定了决心的想要放弃这份婚姻。

他是不想娶她的,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要娶,他也只会娶惜艾。丛王府在朝廷的身份确实非常的特殊,父王也确实希望他可以娶丛王府的千金,可是,丛王府的千金并非只有丛意儿一个,惜艾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惜艾也是一个相当可爱的女子,论美丽,论才华,都是丛王府中最好的。

“主子,听那边的奴婢说,丛姑娘早就醒了。”李山轻声说,偷偷的打量着司马溶的表情,“此时只怕是正在宫里逛着呢。”

司马溶轻轻一笑,说:“她到是很有兴致,在醉花楼住了一夜竟然没让她收敛一些,生了病也没让她老实一些,真当这宫里是她的丛王府不成。如今她去了哪儿?”

“丛姑娘可真是个胆子大的,醒了之后,府里的几个奴婢都没拦住,自己一个人出去了,这宫里大家都认得她,此时去了哪里虽然不知道,不过,想要找到她却是不难。主子如果想要找到她,奴才现在就去。”

司马溶一皱眉头,淡淡的说:“还是这样不知深浅的脾气。算啦,随她去吧。”

李山没敢吭声,只觉得主子的脾气有些古怪,好像很生这个丛意儿的气,生丛意儿的气对于司马溶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几乎每次看到丛意儿,他都会生气。但是,这一次的生气却有些不同,李山心里嘀咕了几句,但没敢说出口来。

『17』第16章

“皇叔有没有说什么?”司马溶看着李山,问,“把丛意儿送来之后,他有没有再来过,或者派人说过什么?”

李山低头说:“轩王爷只是让蝶润姑娘捎话给您,如果觉得丛意儿实在是不合适您,就退了吧。”

司马溶愣了一下,低下头,想了想,淡淡的说:“替我传话给皇叔,就说司马溶谢谢皇叔的关心,只是,这婚约是父皇亲自准许的,容不得司马溶有自己的想法。”

李山微微一愣,心中有些诧异,依着司马溶原来的性格,此时正是好机会,完全可以借助轩王爷的力量推掉这门亲事,虽然轩王爷只是一位王爷,但在朝廷之中,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皇上本人,也难为不了轩王爷,甚至,有些事情上,皇上对轩王爷也是让着三分的。可是,司马溶竟然婉转的谢绝了轩王爷的好意,说他并不反对这门亲事。他呆呆的点了点头,却敢多说。

司马溶微皱眉头,想了想,突然说:“把刘河找来,我要你们陪我在宫里转转,免得那丫头惹出麻烦来,毕竟她是我司马溶的女人,纵然不堪,也由不得外人笑话。”

李山几乎是僵硬的点了点头,“奴才这就去。”心中却暗自忖度,以前不是这样的,每次,主子都是恨不得让丛意儿不得好死才解恨的,为何这一次却突然表现的如此“关心”?!还有就是丛意儿,按照以前的惯例,如果丛意儿可以和二太子在一起,一定是粘着寸步不离的,怎么这一次却自己一个人跑到宫中闲逛也不和二太子在一起?

但是,丛意儿此时在哪儿呢?

府里的奴婢们讲,丛意儿醒了之后,就一个人跑出去了,也不说去哪里,只说在宫里随意转转,有人曾经想要阻拦,却被她忽略不记,硬闯了出去。因为她是丛王府的千金,又是未来的二太子妃,所以,没有人敢真的阻拦她。

皇后娘娘那儿也没有,刘河和李山分开两处去到丛意儿可能去的地方寻找,一个是她表姐勋王爷的兰妃处,一个是当今的皇后娘娘那儿,可是,兰妃说不曾见过丛意儿,正阳宫里也没有丛意儿的影子。这几乎是丛意儿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丛意儿,确切的讲,是苏莲蓉,她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呆着。从二太子府离开后,她就随意闲逛起来,按照书中所描述的情景,在宫中随意乱逛。她的衣着打扮与宫中的奴婢不同,没有人阻拦她,她到走得自由。

书中对皇宫的描述并不详尽,叶凡的世界是个刚刚建立的大兴王朝,那个时候,正阳宫是刚刚建立的,叶凡只呆了短短的时间,就以荷妃的身份在暖玉阁常住下来,至于慕容枫的世界,书中也仅仅只是涉及了几处要紧的地方,其中也提到了暖玉阁,所以,苏莲蓉对暖玉阁非常的好奇,很想找到暖玉阁在哪儿。

皇宫可没有她想像的那般有方向概念,应该说,她本身就不是一个特别有方向概念的女子,她甚至会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迷路,所以,在偌大的皇宫里,她走着走着,就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

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害怕。

在能够回去之前,她突然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一些莫名的好奇感,她开始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些许的揣测,她到底是哪个人的第三世?还是这只是她的第一世?如果她是叶凡和慕容枫的第三世,是这个灵魂的轮回,司马溶是她的归属吗?

突然,她看到一处桂树,从一处院墙里伸了出来,这儿建筑的格局非常精致温馨,桂树有了岁月的痕迹,没有开花,安静的立着。苏莲蓉愣了一下,这儿是司马明朗的旧居吗?

她顺着墙边寻找大门,一处大门轻轻掩着,上面有一个半新的匾,上面三个字,“合意苑”,这儿应该是司马明朗修建,司马锐和慕容枫离开皇宫前住的地方。如果这样说,那桂树应该是当年司马明朗送给慕容枫的那盆小桂树,如今已经长的这么大啦!

苏莲蓉站在门前,有些好奇,这儿好像没有人看守,不像二太子府,门里门外总有不少的太监和奴婢。难道,远离了慕容枫和司马锐的时代,这儿就变得不再重要了吗?

“如果很好奇,为何不进去看看?”有人淡淡的口气,在她身后轻轻说了句。

苏莲蓉吓了一大跳,立刻转头望去,身后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素衣锦服,意态洒脱,面如凝脂,朗眉星眸。“轩王爷?”虽然昨晚光线不好,她没有很仔细的看清楚轩王爷,但是他给她的感觉却很深,让她看到他的时候就能够一下子认出他来。

尤其是他身上莫名的归属感,仿佛见到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有他在,一切都好,都很安全,让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心安。这种情绪在内心的最深处,不是那么的真切,就算是她自己,也只是隐约觉得,似真似假。

但是,此时的司马逸轩虽然面含微笑,看起来十分的亲切,却总冷冰冰的让人无法亲近。

“今天很有兴致呀。”司马逸轩安静的说,但注意力并不在苏莲蓉身上,他的目光静静的落在那株茂盛的桂树上,有些恍惚。

“您好。”苏莲蓉低低的声音。

心中觉得,这个人,恐怕是最难让她接近死亡的一个人!

她悄悄的往后退。轩王爷似乎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存在,她现在对这儿好奇的不得了,却不敢在这儿停留半分钟。她觉得,在他眼中,人不过蝼蚁而已。他看来温和,却实则冷酷无情。而且,他是如此的看轻她,司马溶也同样的看轻她,她却没什么感觉,因为她觉得司马溶看轻的是丛意儿,并不是她。可,面前的男子,似乎并不在乎她是谁,而根本就是不在意她的存在。她的心中竟然有隐隐的挫败感。

“这么着急离开吗?”司马逸轩并不看苏莲蓉,眼睛一直盯着院墙内的桂树,听起来语气很是随意。

“是的。”苏莲蓉心中狂跳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面前这个男子。

司马逸轩回头看着已经退到他身后一个身长的苏莲蓉,淡淡的说道:“本王有同意你离开吗?小小一个丛王府的小姐,果然张狂的可以。这儿,是你来的地方吗?”

苏莲蓉看着司马逸轩,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厌恶之意,他根本就不掩饰,语气听起来并不强硬,却听得她满心的慌张。只是,她是想要寻死的,司马逸轩讨厌的是丛意儿,关她苏莲蓉什么事,只是,为什么,心里头有如此多的恼怒之意?!她就不信他能真的不让她死,她就不信惹恼了他,他会真的一二再再二三的容忍她。她一定要激怒他,书上不是说,君王例来都是容易被激怒的吗?

『18』第17章

“为什么我来不得?”苏莲蓉硬着头皮,盯着司马逸轩,大脑飞快的旋转,“你不让我来,我偏偏要来!”说着,她竟然举步向合意苑里走去,心却跳个不停。她在赌,赌着对方置她于死地。

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硬生生的拉了回来,而且,这股力量里明显有着愤怒的意思,让她的身子收不住,竟然踉跄着向后摔倒在地。这一刻,苏莲蓉觉得很是狼狈,满心的委曲。

“这是本王定下的规定,不许丛王府的人踏入半步!”司马逸轩眉头一皱,冷冷的说,“你的记性实在不够好。”

苏莲容坐在地上,忍不住落下泪来,这算什么嘛!怎么偏偏是她,不是别的什么人?她是喜欢看故事,甚至也幻想着自己可以成为故事中的人物,但是,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却是满心的惶恐,宁愿这只是一场梦,立刻回到她熟悉的现代去,做现代里平凡幸福的苏莲蓉,此时,她真是想念蓝月馨的那声“莲蓉月饼”。

“信不信,本王今日就可以毁了司马溶与你的婚事。”司马逸轩平静漠然的声音听到苏莲蓉的耳朵里,纵然丛意儿并非是她,却仍是让她心里生起一股子寒意,这个人并不是什么皇帝,却有着苏莲蓉感觉中的帝王之霸,相比较之下,到是司马溶更温和稚嫩些。

苏莲蓉看着司马逸轩,轻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如果可以退了我与司马溶的婚事,我定要好好的谢你。”

司马逸轩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迟疑,这似乎不是平日的丛意儿,丛意儿什么时候敢如此直视着他?而且如此清晰明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你胆子不小,竟然敢直呼本王为你。好啊,既然你一心想要退了婚事,本王就成全你!”

苏莲蓉笑了笑,和气的说:“好的,谢谢您,轩王爷。”但是,突然想到,如果她不嫁司马溶了,要如何应对丛王府的人?他们不吃了她才怪!“轩王爷,商量件事情好吗?”

司马逸轩一愣,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喜形于色的人,只是,丛意儿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奇怪,有些日子没见,她似乎比以前更加的任性张狂,竟然敢这样没有礼貌的和自己说话,难道仗着她的姑姑是如今皇上宠幸的皇后娘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成。

苏莲蓉并没有注意到司马逸轩的表情,她只是突然觉得,最好在事情都发生变故前,让自己从这个大兴王朝消失掉。“轩王爷,我可以不嫁司马溶,也就是二太子,因为我本来就不应该嫁他,嫁他关我什么事——只是,如果我不嫁了,丛王府的人还不得生吃了我,不如这样,你,噢,应该是您,干脆让人把我弄个斩立绝,或者,我知道乌蒙国的毒药最是厉害,曾经让叶凡和慕容枫差点送了性命——喂,你打我干什么?!”苏莲蓉捂着脸,不解的瞪着司马逸轩,怎么古代的人都喜欢打人呀,她说错什么了?

“你竟然敢直呼两位仙逝的大兴王朝的前皇后的姓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是有个做了皇后的姑姑,有个成了王妃的姐姐,就猖狂到如此地步!”司马逸轩冷冷的说,“来人,把这个没轻没重的家伙送到大牢里,让她清醒两天。”

司马逸轩的声音不大,却突然在他身后冒出两个人来,一样的干练清峻的男子,年纪不大,却让人觉得干练利索,蓝衣上点尘不沾,瞧着极是干净。他们看也不看一脸无辜表情的苏莲蓉,直接把她架起来,连拉带扶的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苏莲蓉还真是反应不过,这能怪她吗?看的小说中,这两位皇后娘娘的名字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她看过了,自然是记名字的,她又不是什么大兴王朝的臣民,怎么会记得不可以直呼她们二人的名讳,更何况,她现在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她们二人的再世,如果是的,就实在是倒霉了,连喊自己的名字也会惹来麻烦,她想寻死,可不想受罪,书上太多酷刑,她只想速死,死得又快又无痛苦。要是到了大牢,别的不说,就只是大牢里的老鼠就能让她疯掉,她天生就怕动物,做医生的时候,每次上解剖课的时候,她一定会如临大敌,也使得她每次从手术台上下来,都要病上一些时间才能恢复,大家觉得是累的,其实她自知,她是害怕,害怕面对生命的残缺。如果不是为了让父母开心,她宁愿不做医生,做个平凡的上班族,朝九晚五的过着近似无聊的日子。

她动不得,架着她的两个人,并没有用力,却让她动弹不得半分。

大牢什么样?故事里没有形容过,故事中只有冷宫,叶凡和慕容枫都进过冷宫,还有那个什么刘妃,也进过,但是,从来没有大牢。

“她有没有说什么?”司马逸轩看着回来的两个手下,站在合意苑里,桂花树在阳光下树叶婆娑,空气中有着青草的味道,刚刚这儿的奴才清理了院落,整理了青草,有些青草被修剪平整,所以,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青草香气。他喜欢这儿,喜欢这儿藏着故事的安静,能够在大兴王朝坚守爱情的两个皇后娘娘,这儿,就住过其中一位,他见过画卷中美丽的皇后娘娘慕容枫,若说容颜,似乎并不是绝色天下无人可比的美女,但是,真的很美丽,看着,那么的赏心悦目。不得不承认,那个司马锐真的是很有福气,自打他之后,好几个皇帝竟然都不曾得遇到像那个慕容枫般令人难忘的皇后娘娘。

“丛姑娘到没有说什么。”甘南犹豫了一下,强忍住唇边的微笑,心中实在是觉得丛意儿今日到是极有趣和可爱,“她只是一再的和属下们商量可不可以立刻结果了她,或者,送她去冷宫而不要去什么大狱,她说她对冷宫还有些印象和好感,但对大狱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还一直担心那儿有没有老鼠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