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惜艾轻轻吐了口气,无奈说:“母亲,女儿不得不继续下去,走一步算一步。女儿若是此时放弃,会害了整个丛府,女儿不能让丛府毁在女儿一人手中。”

司马逸轩始终面带微笑,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放在心上,司马溶眼睛看着,心里头疑惑重重,皇叔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打算,却并没有任何的举动。

皇上走了进来,皇后跟在身后,二人脸上带着微笑,司马溶要娶丛府的千金丛意儿为妻,这虽然不是皇上满意的结果,但是,既然儿子致意如此,就答应他好了,何必为了一个女子惹得父子二人反目成仇。

“原来皇弟也在。”皇上笑着说。

司马逸轩微笑着点了点头,“今日是侄儿的大喜之日,我自然是要来讨杯喜酒的,而且,司马溶还希望我可以替他主持今天的仪式,我怎么可以不出现呢。”

“是啊,孩儿确实希望可以由皇叔替孩儿主持今日的仪式,能够和意儿结为连理,对孩儿来说,实在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所以,孩儿希望可以由一个众人信服的人替孩儿主持一切。”司马溶眼睛看着司马逸轩,透着几分冷漠。

皇上叹了口气,说:“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惜艾不娶,非要娶一个蛮横任性的丛意儿,不过,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父王也左右不得,只要你开心就好。丛意儿呢,怎么没见她在?”

“她在后面更衣,因为这两日一直不太舒服,所以体力有些不支,做事情会慢一些,请父王谅解。”司马溶轻声说。

皇上没有再说什么。

『75』第74章

渐渐夜色渐重,二太子府里有了喧哗之声,许多前来贺喜的人各自和熟悉的人轻声攀谈,每个人都面带着恭维的笑容。

“难得大家今日有兴致。”皇上落座,微笑着看着下面的臣子,说,“今日是溶儿的大喜之日,只是即将入府的丛姑娘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所以,暂时不举行隆重的仪式。皇弟,既然溶儿希望由你主持仪式,皇兄就不凑热闹了。”

司马逸轩微笑着,看着面前众人,“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再客气,今日是司马溶和丛惜艾大喜之日,司马溶和丛惜艾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如今,虽然不能举行隆重的仪式,可有情人可以走到一起,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皇上和皇后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司马溶,司马溶不是说要和丛意儿成亲的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丛惜艾?却看到司马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看着听着发生的一切。皇上看了看皇后,轻声说:“是不是朕记错了?怎么好像朕记得溶儿去找朕的时候,一再说的是他要娶丛意儿,怎么此时突然成了丛惜艾?是皇弟口误还是朕听错了。”

丛雪薇微微皱了下眉头,轻声说:“妾身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好像二太子说得是丛意儿,但看来,却好像是丛惜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不解的说。

司马溶茫然的坐在椅子上,心里头真是恼恨到极点,他,怎么忘了自己要面对的是大兴王朝最不按理出牌的司马逸轩,明知道有可能司马逸轩有计谋在,却以为自己十拿九稳,司马逸轩奈何不得他!但,此时,他却有苦说不出,司马逸轩点了他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够这样傻乎乎的坐着。

但是,出来的不会是丛惜艾,而是‘丛意儿’,司马逸轩又会有怎样的办法来应对?!

“来,请丛大人带他的千金出来。”司马逸轩平静的说,语气里依然是大家习惯的他对丛府的厌恶之意,“恭喜丛府又出了一位入住皇宫的女子,可以让丛府荣耀一时。”

丛雪薇的脸色微微一变,微低下头,对这个小叔子,她,始终有着一份说不出的惧意。

看到走出来的女子,司马溶脸色一变,他不是命令过丛惜艾再次更改成丛意儿的模样吗?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出现的还是丛惜艾?她有如此胆量违抗自己的命令吗?

“不是我。”丛惜艾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她站在司马溶身旁,用只有他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轩王爷和乌蒙国的私交甚好,而且还有一位蕊公主,我所用的药,除了我可以解开外,蕊公主也可以解开!轩王爷事先让人点了我的穴位,然后让我出现,陪在我身旁的人是轩王府的奴婢,我被点了穴位,如同废人一个!”

司马溶唯有苦笑,他,始终太过青涩!

皇上看着出现的丛惜艾,脱口说:“咦,不是说今天是丛意儿要嫁——”

“是的,皇兄说得不错,今日我也有一件喜事要和皇兄说一声,也就是皇兄刚刚提到的丛意儿,本来要和皇兄说一声,我要娶意儿为轩王妃,但是,今日是司马溶大喜的日子,就过了今日再提吧。”司马逸轩微笑着说,“今日大家都在,我就暂且和大家提一声,在茫茫人海中,难得可以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意儿就是,所以,从此时起,丛意儿就将是大兴王朝唯一的轩王妃。”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有些意外,“朕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

“丛大人今日是双喜临门,同时嫁了府中两位千金,是不是呀,丛大人?”司马逸轩淡淡的说,“你不仅有个女儿成了二太子妃,而且你的侄女还成了本王最心爱的女人,本王觉得,丛大人真是幸运的可以,有个可以力挽狂澜的好侄女。”

他的话听来不经意,却听得丛王爷心头一阵阵的发冷,司马逸轩完全不加掩饰的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有丛意儿在,丛府一定不知如何下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过了此时,一定要好好的问问自己的夫人,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弟和令千金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早就应该缔结连理,虽然说因为丛姑娘的身体不适,不能够举行大婚,但,有父王亲自参加,并有皇叔亲自出面主持仪式,也就等同于大婚。只等着丛姑娘身体康复后,就可以热热闹闹的举行一场大婚。”大太子司马澈微笑着,站在司马溶的旁边,和气的说。

勋王妃苏娅娴捂着自己的肚子,站在那儿,有些头晕,这屋子里人太多,身为孕妇的她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这房间里有着太多说不出来的东西,令她觉得压抑,但是,因为皇上和皇后在,她真的不好意思离开,见大太子说话,犹豫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轩王爷旁边的自己的丈夫勋王爷,再看看面无表情的丛惜艾,也微笑着说:“妹妹真是好服气,能够这样被二太子珍重,虽然一时不能举行大婚,想来姨父绝对不会在意。”这话说完,却看到丛惜艾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吓了她一跳。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说:“丛姑娘是有福气的人,将来会是大兴王朝的皇后娘娘,也算是丛府的运气,本王挂念府中的意儿,就不在这儿多做停留,而且今日还是司马溶大喜的日子,各位讨杯喜酒喝了就散了吧,免得让他们二人心中焦急。”

不解内中原由的来客们笑了笑,说:“哪里会耽误他们小两口的好事,只是不知道轩王爷何时肯赏杯喜酒喝喝?”

司马逸轩微笑着,不看司马溶眼中几乎可以杀人的恼怒,和丛惜艾一眼的恨意,对其他人说:“自然会请,得遇可爱之人,乃人生一大幸事,自然要与众位分享心中畅快之意。各位闲坐,本王告辞。皇兄,我先走了,你随意吧。”

皇上目送司马逸轩头也不回的离开,转头看着司马溶,不解的说:“溶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要和父王解释一下?各位,惜艾她身体不适,时间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众人彼此看看,心中奇怪,这仪式怎么如此短,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讨上一杯喜酒,皇上就送客了?但是,面前是皇上,大家也不敢问,也不敢再做停留,都纷纷向司马溶和丛惜艾道喜然后离开。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皇上皇后和司马溶、丛惜艾四人,丛王爷也没敢再做停留,他着急向自己的夫人询问原由。

丛雪薇看着自己的侄女,轻声问:“惜艾,这是怎么一回事?二太子说他和你商量过,要先娶了意儿,再娶你为妻,怎么今日是你先嫁,而意儿她却成了轩王爷的王妃?”

丛惜艾尝试一下,还是徒劳,司马逸轩点了她的穴位,她根本解不开,只怕得到了时辰才成,还好,司马逸轩只是点了她的穴位让她不能乱动,但并没有阻碍她说话,因为司马逸轩知道,她绝对没有理由和胆量乱说,她能够当着众人的面,包括皇上和皇后的面毁了自己吗?她还不敢!她也没有办法让众人相信,她此时应该是丛意儿而不是自己!

丛惜艾微垂下头,轻声说:“皇后娘娘,惜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本二太子是和惜艾商量过,要先娶了意儿妹妹的,但是,惜艾也不晓得出了什么状况,意儿妹妹她突然成了轩王爷的王妃。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担心了,真是惜艾的不是。”

皇上怜惜的说:“不必内疚,这事定与你无关,溶儿他太不懂事,明明和你是青梅竹马,自小就最和得来,你也是命中注定的二太子妃,他却偏偏迷上了你那个疯疯颠颠的表妹,身为江湖魔女的骨肉,怎么可能走上正道?如今你已经嫁了,那丛意儿愿意如何就随她去吧。皇弟本就是一个不按常理活着的人,朕虽是他的兄长,却也奈何不了他,就由他们二人去吧。溶儿,惜艾她是个好姑娘,为人温和,待人知理,你要好好珍惜。”

司马溶面无表情,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就那么坐着,听着,眼睛中全是恼恨之意!

“皇上。”丛雪薇看到司马溶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太耐烦,猜想这其中定有一些皇上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微笑着说,“您就不要再打扰他们二人了,相亲相爱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可以单独呆在一起共度良宵,您还是陪为妻回正阳宫说说话吧。”

皇上笑了笑,说:“到也是,朕也太不知趣了,你们二人好好相处,不许闹出事情让别人看笑话,朕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丛意儿哪一点,但此时,你已经娶了惜艾,那丛意儿也已经成了你皇叔的王妃,你就认了吧。”

丛雪薇微笑着,半拉半拽的把皇上带出了二太子府。

『76』第75章

司马溶觉得身体的血脉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尝试活动一下,虽然不能大幅度的动,做些简单的事情却已经可以,他站起来,看了一眼房内的众人,冷漠的说:“时辰不早了,都下吧!”

李山和刘河立刻带着各位奴才悄悄退了下去,李山觉得心跳得像鼓在敲,可怜的二太子,他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却吓了自己一跳,怎么敢想,二太子是可怜的?丛惜艾是大兴王朝的出色女子,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疯疯颠颠的丛意儿,当然,此时的丛意儿,好像完全变了个人,按理说,能够娶丛惜艾,应该不比娶丛意儿差吧?但是,伺候二太子这么久了,他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来,二太子此时一点也不高兴,甚至没有拿正眼看丛惜艾。

问题是,二太子带回府的明明是丛意儿,怎么突然间变成了丛惜艾?什么时候丛意儿去了轩王府?

司马溶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冷漠的说,“丛惜艾,本太子以前错看了意儿和你,你们二人的印象应该是交换了再看。”

丛惜艾还是没办法自由活动,陪在她身边的轩王府的丫头此时也不晓得去了哪里,连个影也看不到,她甚至不晓得那丫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惜艾知道您心中恨透了惜艾,可,不幸的是,惜艾偏偏莫名其妙成了您的太子妃,您就算看着再难受,也得为您自己的前途着想,您此时若是折磨惜艾,惜艾也得认,可,您的父王会认吗?”

司马溶啪的一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冷冷的说:“本太子不想看到丛惜艾,也就是说,在本太子的面前,没有人的时候,你只能是意儿,我的床上只能有意儿的位置,绝不会有你容身之处!你立刻去换成意儿的模样,那样,本太子还可以和气些,温柔些对你!”

“您这是自欺其人。”丛惜艾冷冷的说,“有本事您去轩王府把丛意儿抢回来!何必要难为惜艾假扮一个惜艾并不喜欢的女子。”

“你不必拿话激我,这儿是二太子府,是我可以随意而为的地方,你如果真的激怒了本太子,我一样可以令你生不如死。”司马溶冷冷的说。“本太子心中此时正是一心的恼火,如果超过我的容忍度,我会立刻令你无颜苟活在人世间!”

丛惜艾轻声说:“惜艾断不会傻到因为自己的委屈,害了整个从王府,您想让惜艾做什么,惜艾就替您做什么,若是您真的想要自欺其人,惜艾可以为您把自己变成丛意儿的模样!”

“少说这些无用的废话,立刻让意儿出现在我的面前。”司马溶冷冷的说,“从此时起,丛惜艾最好不要出现在我们二人相对之时!”

丛惜艾转身向里面的房间走,眼泪在眼角悄然滑落。

对着镜子,丛惜艾坐下,僵硬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抬起手来,一点一点的把自己从丛惜艾变成丛意儿,每做一步,都仿佛用刀尖划伤自己。她和丛意儿是堂姐妹,容颜上其实本就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相对来说,她的容颜更加精致些,而丛意儿容颜更加清丽些而已,可此时,不论是她自己的容颜还是丛意儿的容颜,对她来说,都是陌生而充满讽刺意味的。

忽然,听到窗外的雨声,大兴王朝又进入了多雨的时节,这种季节是丛意儿最喜欢的,丛惜艾突然想到,只有在这种时候,张扬的丛意儿才会突然的安静下来,常常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窗前,像个傻瓜一样的不吭不声。

“意儿。”司马溶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吓了丛惜艾一大跳,“你看起来真是好看。”

司马溶的声音温柔细腻,不再是刚才冷冰冰的感觉,甚至,在镜中映出的模样来看,他有着一脸开心的笑容,但是笑容中却有着让丛惜艾心寒的冰冷之意,丛惜艾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

“二太子。”丛惜艾硬着头皮用丛意儿的声音说,这一刻,她突然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丛意儿,为什么,丛意儿会如此的成为司马逸轩和司马溶的重心?!

司马溶声音一收,有些冷冰冰的说:“丛惜艾,不要破坏意儿的形象,她,从来不会用如此恭维的声音称呼我,只有你,用这种所谓的贤淑和恭维的声音与我说话,听起来似乎是卑微的,实则是一心的不情不愿,只怕是口里称呼着我,心里头却想着皇叔吧!”

丛惜艾一窒,真想一刀捅了司马溶,他是故意的是不是!她不冷不热的说:“二太子,您还真是有意思,惜艾敬着您,您却觉得惜艾是虚假的,意儿得罪您,您却觉得意儿是可爱的。不错,惜艾是喜欢轩王爷,因为惜艾觉得轩王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作敢为,最起码,他喜欢意儿,他就敢去获得,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您呢,虽然是当朝的二太子,未来的大兴王朝的皇上,可是,您此时不是也不得不把您喜爱的意儿让了出去吗?此时,只怕是,轩王爷早就美人抱满怀,而您,也只能对月空叹。”

“闭嘴!”司马溶冷冷的说,“丛惜艾,真是可惜了意儿的容颜,本以为,你可以知趣的扮演好意儿的角色,看来,你们二人是真的不同,早知你是如此的一个人儿,何必当初犹豫不能舍了你,让皇叔笑话,丛惜艾,如今想来,司马溶真是愧疚,也实在是没有能力保护好意儿,但是,只要我在一天,意儿终究一天会属于我的,就算她此时成了轩王妃,等我可以左右天下的时候,我一样可以让她回到我身边!”

丛惜艾一愣,唇被咬出血来。

“丛惜艾,本太子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就算我此时不能左右天下,可这二太子府却是我的天下,我可以为所欲为!”司马溶冷冷的说,看着丛惜艾,冷漠和不屑的表情完全不加掩饰,“你一直以来不是在用三从四德的做法,男女授受不亲的态度避让我吗?今夜可是我们二人良辰,你可要好好遵从妇道,尽好自己的本份。”

丛惜艾人几乎是僵硬的,司马溶脸上的不屑表情深深刺伤了她,这种表情,她以前见过,这种表情,司马溶是用来对待以前的丛意儿的,每次看到丛意儿的时候,他都是这种此时看来欠扁的表情!

『77』第76章

轩王府,丛意儿静静听着雨声敲落在房顶的声音,雨打在窗前的花朵和叶片上,让花朵和叶片轻轻的颤抖,看着,心生怜惜之意。风渐渐有些寒意不禁,丛意儿微微拢了拢身上的衣,烛火让她的身影在墙上随着风吹动而轻微的晃动。

“姑娘,夜深了,您歇息吧。”伺候她的丫头仪雪是自打丛意儿第一次到轩王府开始就跟着伺候的丫头,人长得干净清秀。

“轩王爷呢?”丛意儿有些奇怪,从司马逸轩去二太子府开始到现在,她就没有见过司马逸轩,她以为,他参加完司马溶和丛惜艾的婚礼就会立刻回来的,他也是这么说的,等他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不必让二太子府里的事情再烦她,他就会回来的。难道是事情处理的不顺利,可是,已经是这个时候,难道司马溶知道要娶的是丛惜艾不肯同意了吗?

仪雪微笑着,轻声说:“姑娘不必担心,主人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当,所以回来迟一些,不过,主人已经让甘南捎回口信来,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会立刻赶回府里来,还嘱咐甘南吩咐奴婢早些伺候姑娘休息,说您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要多休息的。”

丛意儿轻轻笑了笑,说:“是啊,时候是不早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仪雪立刻微笑着说:“姑娘心疼奴婢,奴婢真是感激。”

“罢啦,你不要老是把奴婢二字挂在嘴边,自己称呼自己的名字吧。”丛意儿微笑着,从窗口走开,简单的梳洗,躺到床上休息,舒服的床,舒服的被褥,丛意儿轻轻吁了口气,闭上眼睛,现在是轩王府,是大兴王朝比皇宫还要安全的地方,这几日的休息已经让她从冰窑的恶梦中渐渐的恢复过来,轩王府总是给她一种安全和舒服的感觉。

深夜的客栈,只有两个客人还在对饮,整个客栈只有几个人,所有的房间都被一个人买了下来,不会有任何人打扰这正在对饮的二人,包括这客栈的老板,此时,也知趣的退了出去,打杂的店伙计也不在,只有两个着外族服装的奴仆模样的面朝外,距离对饮二人有些距离的站着,另外有一个劲装打扮的男子在门口一张桌前坐着,静静的看着下雨的窗外。

“轩王爷,谢谢您肯赏这个脸,蕊儿也算是没有白白在京城呆这起日子,总算是有所补偿。”蕊公主的声音听来温柔,甚至有小小的不加掩饰的惊喜。

司马逸轩淡淡的说:“本王有求于你,自然是要好好谢谢你,这也是本王该尽的地主之谊。”

蕊公主轻轻一笑,说:“看来这个丛意儿对王爷来说真的是非常的重要,竟然可以让您屈尊前来请蕊儿帮这个忙,真是让蕊儿既意外又嫉妒。其实,如果有时间,您完全可以派人从乌蒙国取来解药处理目前的事情,不过有个时间差而已,让二太子晚些知道他所珍爱的丛意儿只是丛惜艾假冒的,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可您竟然这么着急的找来蕊儿帮忙,难道就等不得这几日?若是您派人通知蕊儿的父皇,父皇也一样会立刻派人送来这种只有我们皇室才有的药的解药。”

司马逸轩淡淡的说:“本王此时不想议论意儿的事情,既然大家为了解药的事有了协议,本王自然会遵守,你不必担心。今日既然答应陪你饮酒闲聊,本王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您的态度让蕊儿觉得失望。”蕊公主微笑着,有些撒娇的说,“蕊儿现在不介意您喜欢丛意儿,蕊儿知道,您心中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长久的停留,不论是丛惜艾还是丛意儿,甚至包括蕊儿自己在其中,或许都是您眼中的过客,蕊儿只想求您在蕊儿面前的时候,心中只想着蕊儿就好,这就是蕊儿唯一的要求。”

司马逸轩依然语气淡淡的说:“本王不能预测以后会如何,也不能肯定本王和意儿就一定会白头到老,长相厮守,但是,此时本王心中只有意儿一个,所以,本王无法答应你,因为本王心中再也没有别的女子的位置。”

蕊公主有些怅然的说:“您的话听来真是令蕊儿伤心,也罢,只要您此时是在蕊儿面前的,蕊儿就知足了,最起码,您今夜是在蕊儿面前的,不是在丛意儿面前,也不是在蝶润面前的。想到,您曾经夜夜流恋在蝶润那丫头的身边,蕊儿真是心痛,蕊儿宁愿是她,可以日日见到您。”

司马逸轩只是饮酒,不再说话。

蕊公主轻轻起身坐到司马逸轩的身边,软软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淡淡的醉意,她喝多了,从司马逸轩到这儿开始,她就一杯接一杯的饮酒,虽然酒是上好的,她喝的这种和司马逸轩的不同,味道是淡淡的,但是,喝多了一样会醉人的,可是,醉了更好,最起码可以借酒让自己沉醉些。“轩王爷,您是蕊儿心中的唯一,您会娶蕊儿吗?世人都说您对大兴王朝已经仙逝的两位皇后最是尊重,蕊儿也听说,您喜欢蕊儿是因为蕊儿长得很像您尊重的某位皇后,您会不会因此而娶了蕊儿呢?”

“你们确实是有些相像,但是,只是眉眼的相似,若论起感觉来,你却差了许多,到是意儿更接近些。”司马逸轩淡淡的笑了笑,语气不容置疑的说,“回到你自己的位子上,本王只是答应和你今夜饮酒,以偿还你赠送解药之谊,并无他意,而且,本王此时除了对意儿有念头外,对任何女子都没有任何念头,你不必借酒意做些让本王觉得厌烦的事情。”

蕊公主醉意已经涌进了眼神里,她懒懒的用手支着头,歪着头看着司马逸轩,痴痴的说:“她有什么好?那个丛意儿,她到底哪儿好?不过是一个大兴王朝的普通女子,蕊儿听说那只是一个任性娇纵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够吸引您,让您动了心呢?我,有什么不好,蕊儿是乌蒙国的第一美女,多少年轻男子想要娶我为妻,蕊儿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对您一个人心中所属,您却不把蕊儿放在心里,您来找蕊儿也只是为了那个丛意儿,为了可以让她不必被人假冒,想一想,蕊儿在你心中竟然只是如此用处,真是难过。可是,蕊儿知足,只要您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想起蕊儿,蕊儿就心满意足。蕊儿知足,蕊儿不会和天下女子争夺您,但蕊儿会用一生一世的时间来等您,等您肯回眸注意到蕊儿的存在。来,来,我们喝酒,不醉不休——”

司马逸轩举了举手中的杯子,一饮而下。

蕊公主傻笑着,也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再倒了一杯,一口灌入口中,仰头看着房顶,笑着,喝着。

喝得醉了,蕊公主趴在桌上睡着了,司马逸轩吩咐蕊公主的手下送蕊公主回房休息,以手抵着额头,休息了一下,对一直守在门口的甘北说:“吩咐马车,本王要回王府。”

甘北立刻照办。司马逸轩扶桌站了起来,这个蕊公主,竟然在酒中下了药,幸亏事先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形发生,预先服下了解药,但是,仍然是觉得有些晕眩,看来,乌蒙国的药又精进了不少,当然,也是今夜的酒烈,他几乎一口饭菜没吃,所以有些几分浅浅的醉意,虽然是和蕊公主在一起喝酒,但,司马逸轩几乎就没有正视过这个人的存在,他的心和念头全都在王府里的意儿身上,只要想到意儿在,他就觉得一切是安心和踏实的。为了意儿,如何都好!

『78』第77章

“您要和丛姑娘解释一下吗?”回到府中首先就遇到了甘南,轻声的和司马逸轩说,“听仪雪讲,丛姑娘等您到了很晚才睡,只怕是也是担心的,才歇息不久,您是不是过去和丛姑娘解释一下,免得她心中疑虑?”

司马逸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本王不是特意让你回来吩咐仪雪伺候意儿早些休息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才睡下,这点事情也做不好,难道让意儿休息是这般困难的事情吗?她的身体仍然有些虚弱,而且经历了冰窑的事情,精神一直有些紧张和恍惚,你们也是太不知轻重了。”

甘南低下头,轻声说:“仪雪说,丛姑娘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直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也不说话,只是听雨,昨晚一夜睡得还好,也没做恶梦,想必是已经渐渐淡忘了。属下只是担心主人您,您为了丛姑娘做了这许多的事情,如果不能让丛姑娘知道,反而让丛姑娘渐渐生了误会,那就太——”甘南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只得咽回下面的话,其实,他只是担心,蕊公主和蝶润的存在,会不会给自己的主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蝶润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这几日的安静就是不祥的预兆,而蕊公主更是一个被人娇宠惯了的公主,若是她们一同生事,主人又不解释的话,一定会给主人惹了误会。

“意儿不是小心眼的女子。”司马逸轩淡淡一笑,说,“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就算是本王想要解释,她此时也已经歇息了,只要她能够好好的,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本王都可以接受。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去歇息吧,本王也有些累了。”

“是。”甘南轻声答应。

司马逸轩觉得好像是刚刚躺下,就有人在外面敲门,请他起来,听声音好像是甘南,“主人,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来看看您和新王妃的。”

司马逸轩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自己的哥哥来这儿做什么?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宫里等着司马溶和丛惜艾前去上茶的才对,为何跑来这儿?

“知道了,让他先喝杯茶,本王很快就过去。告诉他们,依然是以前的规矩,不许丛府的人踏进半步,所以,请皇后在门外候着。差人去看看意儿醒了没有,若是没醒,就不要惊动她,告诉仪雪,若是意儿还睡着,就不要告诉意儿皇上来这儿的事情。”

外面的人答应着离开,伺候司马逸轩的奴婢立刻进来帮他更衣,司马逸轩换好衣服,有些不耐烦的走出房门,问甘南:“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真是有趣,难得有此心意。”

“主人,好像是皇上不仅带了皇后过来,还有二太子和二太子妃一同前来,刚刚属下看到二太子妃好像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

“让她在外面候着,本王不想看到她。”司马逸轩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说,“这样的话,就算意儿醒来了,也不要告诉她这些人过来的事,若是生出什么事端,本王自然会解决。”

甘南点点头,轻声说:“属下这就去办。”

司马逸轩到了前厅,人还没有进门,就听到皇上的声音在里面传了出来,好像还是蛮开心的,中气充沛。“皇弟,果然是拥得美人眠,不肯早起呀。呵呵,咦,怎么没看到弟媳呀?”

司马逸轩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皇兄真是用心,这么大清早的跑来这儿,就是为了要查查我是不是象往常般早起?真是让皇兄失望了,我原本就没有很早起来的习惯。至于意儿,她此时仍是我府中的客人,自由的很,她想如何,我可是干涉不得。”

司马溶一旁微笑着,很礼貌的说:“今日侄儿和惜艾去宫里给父王上茶,父王说皇叔最疼爱侄儿,特意让侄儿过来给皇叔和未来的婶婶敬杯茶,可惜因着皇叔府里的规矩,侄儿的太子妃不能踏入府内半步,所以只能做罢。”

司马逸轩看着面前的司马溶,“罢啦,本王不是一个喜欢遵照规矩行事的人,这茶不饮也罢,况且早上空腹饮茶,对身体并不好,还是谢了。本王替意儿道声谢,待见到她,定会转告。”

司马溶微笑着说:“既然皇叔不喜欢,那就不再要这些繁文缛节,而且侄儿和惜艾只是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还未举行大婚,此时敬茶也不太合适,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有皇叔满意的侄媳妇前来替您侄怀茶,得您一心的欢喜。”

司马逸轩轻轻一笑,说:“侄儿真是有礼数,选个太子妃也要挑本王喜爱的,可惜,本王只喜欢一个人,而这人偏偏是你的婶婶,真是遗憾。只要侄儿喜欢,这茶是谁敬并不重要。”

皇上突然插口说:“你们叔侄二人不要再站着相互恭维了,来,来,我们坐下说话。皇弟,这轩王府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真是越变越漂亮了,看得朕都想呆在这儿不离开了,这儿,可真是不差于皇宫,难怪皇弟不喜欢坐皇上,这儿,可是连皇宫也比不上的地方呀。”

司马逸轩一笑,说:“我这儿只是一个随意之所,哪里比得上你的皇宫,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懒散之人,不愿意操心,否则,哪里轮得到你做什么皇上。哈哈——”

皇上也哈哈大笑几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司马逸轩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兄长,多年的皇宫生涯让原本平庸的兄长也渐渐有了心机,有一天,司马溶也会变成这样的皇上吗?突然,司马逸轩忍不住哈哈一笑,可怜的兄长,竟然为了这虚名耗费了如此多的青春,他还真以为,他能够左右大兴王朝的天下吗?有时候,人,总是为盛名所累!

皇上似乎没有看到司马逸轩的表情,只是笑着说:“皇弟真是一个率性的人,你自然是不喜欢这皇宫的束缚,否则当时你就会选择朕如今的位置了,哈哈,我们本是亲兄弟,这位置朕坐你坐都一样。溶儿,来,难得父王今日有时间,又有心情,朕要在你皇叔这儿好好的喝上一杯,你皇叔这儿,好东西要比父王那儿都多,只怕是这皇上的位置他坐或者不坐并无贰样。”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79』第78章

“朕的弟媳妇呢?”皇上似乎是不经意的问,“她也确实是太任性了一些,怎么可以朕来了,她连个面都不露呢?就算是和溶儿曾经有婚约在身,也不能够这样避着朕呀。”

司马逸轩微笑着,不冷不热的说:“皇兄,你这话说得怎么听着如此不顺耳,这儿是轩王府,是我的家,我想如何就可以如何,你何必在这儿说这些不中听的事情,让我说出我怀疑你们来这儿的真正目的,就显得我太不够宽容啦。”

皇上微笑着,也不冷不热的说:“皇弟,朕这个要求似乎并不过份,只不过是想要见见朕的弟媳妇,这儿也算是大兴王朝的地方,难道朕在这儿随意些也不成吗?好歹朕也是大兴王朝的皇上,朕已经很迁就你,不让朕的皇后和溶儿的太子妃进来,难道还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门口轻轻响起,声音里有着礼貌和丝丝无法捉摸的距离,声音悦耳,却让人心中一凛,“大兴王朝的皇上想要见见他的弟媳妇,这理由听来很好呀。”

丛意儿安静的站在门口,一件浅粉的衣,颜色浅浅的近似素白,随风轻摆,优雅中透着随意,来自现代的她,有着这个朝代的女子没有的坦然和率性,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纯净。清晨中微微有些湿意的晨色中,她的皮肤如同凝脂般,清秀的眉,清秀的眼,清秀的鼻,清秀的唇,清秀的笑意,说不出的干净和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