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由得笑了。

几个女孩子很快就互相熟悉了。陆郁梨也知道最先跟她搭话的高个女孩叫田圆圆,带眼镜的女孩,是人如其名,叫文静。到了第一节下课时,田圆圆和文静就来喊陆郁梨一起上厕所了。

钱金金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陆郁梨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倒希望两人能和平相处,毕竟,整天有个合不来的人在身边蹦哒多少会影响心情。

陆郁梨的学校生活还算顺利,每天骑着自行车跟着姐姐和陈明泽他们一起上学,不过,姐姐是高中,放学比他们晚些,她就和陈明泽兄弟俩一起回来。陈明泽仍跟前世一样,话不多。三人中间,话最多的是陈明河。他尤其爱跟陆郁梨说话,每当这时,陈明泽就默默地当两人的听众。陆郁梨有时会有一种恍恍惚惚地感到,他们三个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段青春时光。

时间飞逝。陆郁梨周到周五是两点一线,周末就跟着爸爸下乡。

家里的咸菜厂如今发展得蒸蒸日上,工人越来越多,由之前的十五个工人增至六十五个人。先前的手工生产已经满足不了市场需求,陆国华已经决定要买一条生产线,最少也要实现半自动化生产。

这年的十月,大堂嫂杨小方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女儿陆宁宁。

这个孩子也真是命运多舛,从怀上她开始一直到出生,杨小方都没怎么安宁过。期间,陆奶奶和李秋云软硬兼施,劝逼各种手法用尽想让打掉孩子,最后杨小方的亲妈也来劝说,她不忍心打掉孩子,她主张生下来送人。杨小方险些跟她妈大吵起来,最后被江玉荣和郁春玲劝住了才作罢。

李秋云因为儿媳妇不听自己的话,杨小方坐月子期间,她不管不问,杨小方也没指望她照顾自己。两人也没回去,就一直住在厂子里。郁春玲时常过来帮着做饭,陆成功也学会了不少家务,周围邻居谁有空也会过来搭把手。杨小方这个月子坐得倒比生头一个时还好。人健健康康的,比没生孩子前气色还好。

十月很快过去了。时间一进入十一月,陆郁梨的神经就开始紧张起来了。因为根据这段时间的推算和确认,她已经大体确定,前世的陈明泽和陈光年就是这时候出的事。

“你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这天早晨,陆郁梨问陈明泽。

“还是那样。”陈明泽回答道。

“你什么时候回去看他?”

陈明泽定定地看着陆郁梨,这时陈明河插话说:“下星期天去,我爸开车来接我们。”

陆郁梨心中纠结,她知道他们是这段时间出的事,但具体是哪一次,她不清楚。她害怕她记不清哪一天,更害怕,即便她提醒了,陈光年也不会信。

她这样反复地担忧和纠结,终于有一天,她的情绪崩不住了,趁着陈明河不在时,她直直地看着陈明泽:“陈明泽,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是重生者,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陈明泽用的眸中一片迷茫:“什么重生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郁梨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陈明泽一点也不闪避,他的目光明澈似水,没有心虚没有闪烁。

陆郁梨败退了,她默默地转过脸去。

因为不确定哪一天,每次陈光年来到接陈明泽时,陆郁梨都会凑上来,状似有意无意地提醒他开车要小心些,尤其是过白河大堤时一定要注意。

每每这时,陈光年都会慈祥地笑笑:“放心吧,闺女,我的开车技术杠杠的。”

陆郁梨苦笑,善泳者溺于水。陈光年前世就因为对自己的技巧很自信,才艺高人胆大,加上确实心急,才出了那场车祸。

陆郁梨不知是担忧陈家的事还是因为别的缘故,她这几天睡眠越来越差。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就十分的差,气色自然也不好。这自然引起了陆国华的关注,他连忙问她是不是不适应学校的生活。陆郁梨连忙摇头说没有。陆国华仍然不放心,他知道陈明河跟陆郁梨是隔壁班,所以又去找陈明河侧面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人欺负陆郁梨。

陆郁梨不知道陈明河怎么跟爸爸说的。爸爸没有再问她什么,当天早上放心地回家去了。

晚上放学时,三个人仍跟往常一样,边走边说话。陈明泽突然停住脚步,对陈明河说道:“明河,你先回去,我跟小梨有话说。”

第六十五章 剖白心迹

第六十五章剖白心迹

陈明河怔了一会儿,他看看哥哥那郑重其事的神色,只好点头答应:“好吧,那我先走了。”他临走时还时不时回过头看看两人。

陈明河是不明所以,陆郁梨也是莫名其妙。

两人推着自行车,慢慢地沿着幽静的巷子默默地走着。

“你有什么话要说?”过了一会儿,陆郁梨主动开口问道。

陈明泽低着头,踌躇了一会儿,说道:“我爸出车祸那事,你不用再想了。我都知道。”

陆郁梨蓦地停住脚步,将自行车往墙边一靠,静静地盯着他半天不说话。

陈明泽又重复一句:“我什么都知道,——我跟你是一样的。”

他跟自己是一样的?他终于承认了!这样也好,自己再也不用胆战心惊地计算着他家的事了。陆郁梨莫名地松了一口气,绷紧多日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只是他为什么以前不肯承认自己是重生的?是怕面对自己尴尬,还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秘密?

陆郁梨松弛下来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暴露你的秘密的。”

陈明泽默默地讲自行车支好,然后转过身背对着陆郁梨。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悲凉和无奈:“我的猜测是对的,你果然以为我对你隐瞒是怕你暴露我的秘密。”

陆郁梨问道:“难道你不是?”她试探过他几次,亏他的演技那么好,连她都骗过了。

陈明泽仍旧没有转身,他的声音里冬日的晚风里,显得十分低沉:“我保守这个秘密,只是不想你面对我时尴尬。”

陆郁梨赌气道:“不,我一点都不尴尬。”

“你不尴尬吗?”

陈明泽突然转过身,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陆郁梨:“你若是不尴尬,不逃避,为什么十年来只肯往家里寄钱却从不回来,你不但不回来连只言片语都不寄,连地址都不留!”

陆郁梨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之后,她才小声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们,尤其是你。”

平心而论,前世的养母对她很不错。比她的大伯母和亲姑姑都要强。

自己对她也有感情,或许正是因为期望太高,所以在得知那个真相时,她才那么难以承受吧。而对陈明泽,她的情绪更是复杂难言

当一切都剪不断理不清时,她能想到的只能是离开。至于寄钱,那是对陈家养育之恩的报答。至少她心里会平静许多。

“你相信吗?你当时听到的根本不是真相。”陈明泽的声音比刚才平静许多。

“嗯?”陆郁梨被震惊了一下,睁大眼睛望着陈明泽。

陈明泽的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孩子似的纯净天真,他的嘴角挂着轻微的笑意,语调缓慢地解释道:“其实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妈妈最开始的本意。在那以前,我一直以为她是想要个女儿才领养你的。当我知道真相后,我就赶紧劝妈妈打消这个念头,甚至把爸爸和外公也叫了过来劝她。我跟她说,不管她归初的本意如何,但六年来,我们已经有了感情,爸妈把你当女儿看,我们兄弟三个把你妹妹疼,既然如此,怎么能不顾你的意愿,让你高中就辍学嫁人。我还劝妈妈,让你继续读书,等你大学毕业,长大成人后,一切看你的意思,因为你和明河那么要好,说不定你们俩就”

陈明泽说到这里,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最后妈妈在大家的劝说下决定打消这个念头。继续供你念书。可是——”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稍稍一变:“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你不问爸的意见,也不问我的意思,你拿到身份证,转身就离开了家。我们全家出动到处找你连犯人犯了罪都会给辩解和澄清的机会?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陆郁梨心潮起伏,无言以对。她没想到,没想到这件事的真相竟然是这个。

陈明泽停了一会儿又说道:“你离家出走后,爸南下了一趟去找你,我也去了几次,都没有你的音讯。我还到了天南村,你奶奶和大伯母说,她从来没跟他们联系过。我打听了每一个你可能会联系的人,可是他们都没有你的消息。”

陆郁梨声音哽咽:“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忧了那么多年。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我当时以为”

陈明泽的情绪略带激动:“你以为什么?你以为爸妈对你好是另有目的,你以为我对你的好是居心叵测。”

陈明泽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激烈,随即声音放柔:“对不起,我情绪有些激动。这些话我憋了十年,它们年复一年地在我的心里盘旋,时间久了就这样了。”

陆郁梨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乎。

“你会原谅妈妈吗?”陈明泽小心翼翼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陆郁梨笑中带泪:“她抚养我六年,比我的亲人对我都好,我怎么可能怨恨她,既然不怨恨,自然用不着原谅。”

陈明泽没有全信她的话,他说道:“你可能不会恨,但失望却是真的。咱们的妈妈其实就是一个没少过多少教育的普通的乡下妇人,她是善良,但又没有善良到无私的地步。当年她带走你,确实是有私心的,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会为自己打算的普通女人而已。而且她最终也受到了惩罚,在你离家的那些年,她时常担忧你在外面过不好,每次看到外面有女工失踪或是被害的案子,她都会提着心看下去。我不求你能彻底原谅她,只希望你能放下对她的心结。”

“我放下了,真的放下了。”陆郁梨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对于养母的感情其实并不亚开亲母。她的亲妈给了她六年时光,养母也给了她六年。而她们同样的,也给了她会心一击,一个带着孩子远嫁抛弃了她,另一个给她当头一棒。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陆郁梨才恍然明白,自己当初情绪失控的根源。其实那一颗种子,早在她六岁那年就生根发芽了,它悄悄地在阴暗中慢慢滋长,然后在合适的时间破土而出,破坏力极强。这颗种子就是她童年被抛弃的怨恨和巨大的不安全感。这两种缺憾后来伴随她的一生,甚至阻碍了她与男人建立亲密关系。

她突然悟道,重生的意义不是什么发家致富,不是改变多少重大事件,而是改变了她和至亲的人生轨迹,让她改变生命里的缺憾,让她涅槃重生。

第五十六章 真相

第五十六章真相

陆郁梨心潮起伏不定,久久不能平静。

天色越来越暗,寒风愈发凛冽。

陈明泽走过来对陆郁梨说道:“天太冷了,咱们回去吧。”

“好。”陆郁梨恍然回神,伸手去推自行车。

陈明泽走回去,从自行车筐里拿出一件大衣和一条围巾递给她:“穿上。”

陆郁梨接过来,默默地穿上大衣、围上围巾,她穿得太厚,整个人像个圆滚滚的毛球似的。

陈明泽看着她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两人骑着自行车缓缓地并排而行。

“冬天太冷,以后还是我载你上学吧。”

“不,我喜欢自己骑车,能锻炼身体。”

“随你。”

陆郁梨虽然身穿两层厚厚的衣服,但却觉得身心意外地轻盈,在寒风中有一种飞扬的错觉。

她不用再担心陈明泽残疾的事,不用再纠结陈家的事,一切都不用纠结了。

陆郁梨突然想起什么,侧脸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眼神像孩子一样的?”不得不说,陈明泽的演技真的很好,反正她当时没怎么看出破绽来。

陈明泽没有立即回答她,陆郁梨正打算要放弃这个问题,却听他开口说话了:“很简单,照着我两个弟弟的蠢样子,对着镜子不停地练习就行了。”

陆郁梨忍俊不禁。

得到了鼓励,陆郁梨的问题也多了起来。

“所以,你当时去找我爸爸,根本不是跟你弟弟吵架的缘故,你是特意去找他的?”

陈明泽默然一会儿,到底还是承认了:“是的,因为我知道这是你最大的遗憾。”

陆郁梨的心头突然酸酸的。他当时才十岁吧,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多少路费,扒着一辆大卡车去到千里之外的一座陌生城市,哪怕他内里是成人的灵魂,也是一件不易办到的事。

“明泽,谢谢你。”陆郁梨语气诚挚地说道。

陈明泽轻轻笑了笑,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郁梨。”过了一会儿,陈明泽突然开口叫她。

“嗯?”陆郁梨应答一声,等着他说话。

恰在这时,陆郁梨听到了她爸爸的声音。

是他们见自己久久不归找她来了。

“爸,我们在这儿。”陆郁梨大声应道。

陆郁梨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他看到两人长长地松了口气,接着就训陆郁梨:“这么晚了,天又这么冷,你在外面瞎晃悠什么。”

陈明泽在一旁接道:“陆叔叔,是我有点事耽搁了。明河没告诉您吗?”

陆国华道:“明河告诉我了,可我还是不放心你们两个。”他们这个地方,治安环境很一般。听说前些日子还发生小混混拦截学生的事,纵然有陈明泽跟着,陆国华也不放心。

“走吧,赶紧回家。”

三人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陈明河在她家客厅里坐着,陆郁桃也刚放学不久,正在厨房忙碌着,一听到开门声,赶紧跑出来,看到陆郁梨跟着爸爸回来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们两个就在这儿吃饭吧。”陆国华笑着说道。

“好的,谢谢叔叔。”陈明泽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

陆国华奇怪地看了陈明泽一眼,他总觉得这孩子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了。

陆国华围上围裙进厨房去做饭,陈明泽也赶紧跟上去。结果是陆郁桃被赶了出来。

陈明河跟陆郁梨在客厅写作业。

陈明河伸着脖子往厨房里看了一眼,见哥哥正在忙碌,于是悄声问陆郁梨:“哎,我哥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打听我的事了?”

陆郁梨抿着嘴笑,陈明河这是怕她告状呢。她今天心情好,就有心逗陈明河,于是故作为难地说道:“唉,你说你干的都什么事啊?让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陈明河急了,把凳子往陆郁梨身边拉了拉,飞快地问道:“你怎么都知道了?你说,你告诉了他几件事?”

陆郁梨无语,这人竟然还真干了几件坏事。

“你快说哪。”陈明河急得直瞪眼。

“嗯,也就两三件吧。”

陈明河一脸颓丧地趴在桌子上,两条腿不停地乱踢:“完了完了,这星期我爸来了,我肯定没好果子吃。”

陆郁梨假装安慰他:“这事没那么严重吧?”

陈明河以为她知道了,索性也不隐瞒了,于是就顺口说道:“怎么不严重?我转学时我爸不让我给人打架,我妈一再叮嘱,夏天不准我下河,冬天不准到河上溜冰”

陆郁梨嗤嗤地笑,看他这副可怜的样子,便大发慈悲地说道:“行啦,我是蒙你的,尽管你哥威逼利诱,我什么也没说。”

“真的?”陈明河双眼放光,欢天喜地地瞅着陆郁梨。

“真的。”

陈明河一脸激动地拍着陆郁梨的肩膀:“你真够义气,以后你有啥事尽管告诉我。”

陈明河说到这里,突然计上心来,“我有一个好主意,以后我得多打听我哥的事,抓住他的把柄,他要敢告状,我也告状,哼,谁怕谁。”

“好主意。”陆郁梨笑着说道。

“哼哼。”陈明河为自己的妙意自鸣得意。

陆国华和陈明泽端着菜上客厅时,正好看到两人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话。

他倒没什么,陈明泽的脸上却泛起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陆郁梨看到陈明泽脸上这种似曾相识的表情时,心头不由得一悸,她蓦然想起了,那个夏日的午后,陈明泽在操场角落中那个孤单落寞的身影以及他回去时的沉默。她又一细想,又找出刚才两人对话时,他说的那句,‘等你大学毕业,长大成人后,一切看你的意思,因为你和明河那么要好,说不定你们俩就’

原来陈明泽前世时就误会她喜欢的是陈明河吗?这是他一直沉默的原因吗?那么,当年的他对自己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多年寄下篱下的生活,逐渐扭曲了她的性子,她从活泼开朗转变为内向拘谨的性子。而陈明泽因为身体的缺陷,也是一样内向自卑。他从来没有明确表达过什么,她也没有多想。他们硬生生地彼此错过了吗?陆郁梨中间是回来过的,但她没有回陈家,她只是从侧面打听过陈家的事,她知道陈明河考上了大学,在帝都工作。老三陈明江开了摩托车修理铺,已经结婚,并有一子一女。而陈明泽,他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手工艺人,尽管他有腿疾,但还是有女孩钟情他的,可已经三十岁的他却一直未婚。

陆国华敲敲桌子,对陆郁梨笑道:“愣着干吗?还不饿啊。”

陆郁梨回神,冲爸爸甜甜一笑,“都饿呆了。”

她和陈明河赶紧收拾作业和书,搬好凳子准备吃饭。

陆国华又进去端了一盘菜,大家都围上来坐下吃饭。

陆国华尝了一口醋溜白菜,对陈明泽赞赏地笑笑:“真不错,才学做饭,手艺就这么好。可比你爸强多了。”

陆郁梨也想起养父陈光年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陈明河笑得比她还夸张。他一边笑还一边抖露父亲的黑料:“我爸有次*肉,忘了把鸡屁股弄掉了,结果被我弟吃掉了,哈哈”

陆国华和陆郁桃也跟着笑。

陈明泽白了这个弟弟一眼,陈明河赶紧收敛了一些,继续低头吃饭。

吃完饭,陆国华去洗碗,然后赶几个孩子去写作业。陈明泽去帮忙也被赶了出来。

陆郁梨拿着书包上楼时,装作随意地对陈明泽说:“明泽,我有一道题不会,你上来看看。”

陈明河踊跃地说:“哪道哪道,你问我呗。”

陈明泽犹豫了一下,他看着陆郁梨坚定柔和的目光,便不再犹豫了,他笑着拍了陈明河的头:“她问的是我。”说罢,脚步轻快地跟着陆郁梨上楼去了。陈明河在楼下龇牙咧嘴地冲着哥哥的背影做鬼脸。

两人进了陆郁梨的房间。陆郁梨的房间位于二楼,窗前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夏天时亭亭如盖,是盖房子前就有的。还有一棵梨树,是今年刚种的,还没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