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在学校的树上不停地鸣叫,被十圈长跑吸干了精力体力的学生们都被恩准休息,树荫下,歪歪倒倒地躺了一地。

“哎,你说我们封班长还真厉害,跑了十圈,得了第一,还打了一架,现在晒成这样,还他妈的站得笔直!”几个1班的男生一脸敬佩。

“那个向城也厉害啊。瞧着长得跟个女生似的,刚刚打架,妈呀那叫一个狠!”有人缩了缩脖子,“我瞧他站得也一点不输范儿!”

封睿和向城笔直站着,韩立在一边大大咧咧地瞥了他们一眼,厌烦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朱林则一脸阴沉,冷着脸在一边站着。

封睿却像完全不在意似的,眼观鼻、鼻观心地立成了一根标枪,冷漠的目光,却再次飘向了远处的2班人群。

那边,邱明泉被一堆人围在中间,不知道有人说了什么,他正微微一笑,眉目分明,笑得开心又温柔。

然后,他站起身,带着两三个男生走向了一边的小卖部,再回来时,几个人手里抬着整整两大箱冰镇的汽水。

欢呼声瞬间从2班的人群中响了起来:“班长请客啊,班长武威!”

封睿恼火地一蹙眉,心里不舒服极了。

——该死,他本来也这样想的,等到休息时请大家吃雪糕或者汽水,从小到大,他不知道用这种法子收买过多少人心,树立过多少次威信,这一次竟然叫这小子抢了风头去!

向城目瞪口呆,狐疑地小声道:“睿哥,你妈不是说,他是贫困生名额才跨区进学校的吗?这算贫困?”

忽然眼睛一亮,他喃喃道:“该不会是又是假的,骗补助的吧?”

一边的韩立侧耳听着,眉头一皱,冷声讥讽:“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向城怒目回瞪,小声骂:“滚!关你屁事?”

两个人虽然都压低了声音,可是一边的朱林却听得一清二楚,眼皮一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邱明泉。

封睿正嘴唇干裂,只觉得喉咙像是要冒出烟来,可就在这时,远远地,邱明泉却冲着他们这边举起两瓶汽水。

虽然隔了老远,可是渴极了的封睿似乎觉得,能看到那瓶内晶莹的冰气泡,正在顽皮地一串串在玻璃壁上悄然升起。

“给你们留了两瓶!……”邱明泉眉眼弯弯,含着笑喊道。

封睿一愣,望着那清凉笑意,忽然就有点怔忪。

这算是主动示好吗?……唔,看在他这么低声下气的份上,以后似乎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和平共处。

可是身边,一句大喝却瞬间击破了他自作多情的误会。

韩立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好,班长给我们留着,等我们罚完了去喝!”

封睿僵直了背脊,望着身边两个2班的人,忽然牙齿根有点发痒,心中瞬间起起落落了几个来回。

——他收回刚才的想法,不和那个耀武扬威的小骗子死磕到底,彻底在各方面碾压,他就不姓封!

……

第38章 终于拆迁啦!

校门口, 罕见地停了一辆来接人的丰田皇冠, 里面坐着两个女人。

前座的刘淑雁丽质逼人, 明艳的脸上有种恬然的温柔,后座的女人年纪和她差不多, 戴着眼镜,气质清冷得多,说话倒也同样地轻声慢语, 正是向元涛的夫人,在高校任教物理学的韦青。

“明丽已经去报到了?”刘淑雁笑吟吟地问,“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啊。”

韦青笑了笑:“刚刚送她去报到回来, 她死命说是自己能行,元涛也叫我不要去, 叫她自己锻炼着独立。可是啊……还是有点舍不得。”

向明丽是她亲生的女儿, 智商遗传了母亲的聪慧, 成绩一直极好。今年刚考上燕京大学的生物专业,向元涛表面上不溺爱女儿, 其实天下哪有不疼子女的父母呢, 嘴上叫韦青别去送报到,可是韦青坚持, 他也就不说话了。

“明丽这孩子单纯又善良, 放心吧, 会很快适应大学生活的。”刘淑雁知道她舍不得女儿远离视线,出声安慰,“我们要习惯啊, 再过几年,向城和睿儿也要离开家了呢。”

今天是军训结束的最后一天,刘淑雁在家待着,忍不住就亲自开了车来接儿子,恰好出门遇见从燕京回来的韦青,便做了伴。

韦青点点头:“是啊,真快。”

半晌,她眉头轻皱:“我倒是有点发愁,向城不是特别爱学习,将来走什么路,我们也没有想好。”

她是个温柔的好母亲,可是平时学术研究比较费心,为人也天性清冷,面对恩人遗孤这样的养子,向城又天生敏感,母子俩虽然和睦融洽,可是对着他,韦青就总有点不太能放开手脚管束。

刘淑雁知道她家的情况,也就安慰着:“不急,向城虽然调皮,可是也不是个糊涂孩子,等高中上完,自然知道偏科哪边了。”

正说着,不远处的校门里就涌出来一群身着绿军装的孩子,服装一致,看上去简直一模一样,其中两个就一眼瞧见了车,快步走了过来。

拉开车门上了车,封睿和向城钻了进来。

“妈,您怎么来了!”向城有点惊喜,坐到了韦青身边,不好意思地赶紧擦擦汗,“军训了一天,全身都是汗。”

韦青温和地掏出手绢帮他擦了擦:“我送你姐,刚从车站回来。”

封睿也点点头:“韦阿姨好。”

刘淑雁一眼就看出来两个男孩气色不对,嘴唇都干得蜕了皮,形容也有点枯萎,赶紧拿了两瓶特意冰好的汽水心疼地递过去:“怎么搞的,军训不给喝水的吗?”

封睿盯着那瓶汽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淡淡扬眉:“没事,训练而已。”

向城接过汽水,“咕嘟咕嘟”地猛灌,萎靡的神色才鲜活起来,忽然就想起了什么:“刘阿姨,您上次说,我们这一届第一名那个,是贫困生?”

刘淑雁随口道:“是啊,我问过刘校长,本来跨区是不接收入学的,可是贫困生会有名额。怎么了?”

向城愤愤嘀咕:“就是那个叫邱明泉的,奇怪得很!今天一下子拿了不少钱请同学的客呢,一定是假的贫困生资料!”

韦青皱了皱眉,听到明泉这个名字时,神色不知怎么,有点些许地出神。半晌才淡淡柔声道:“小城,不要管别人的事,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向城这才悻悻地应了,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

说是贫困生,可是一出手,就是整整几大箱汽水,这怎么对得上呢!要是假的,那不就是骗人吗!

汽车一路开回家,向城跟着封睿去了隔壁,正要像往常一样钻进二楼封睿的房间玩儿,封睿却恹恹地挥挥手:“我今天要看书,你回家去吧。”

“还没上课呢,看什么书?”向城诧异地问,封睿天资过人天生学霸,很少有什么预习功课的习惯,怎么今天转了性?

封睿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独自上了楼去。

向城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终于隐约猜到了什么——那个高了睿哥28分的家伙,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压力?!

……

此刻的邱明泉,则正骑着车往家里奔,路途实在有点远,白天跑了十圈当时只觉得累,现在腿肚子终于开始酸痛到几乎痉挛。

一路上,封大总裁饶有兴趣地听完了今天一天的事,自从在一个操场里,他就又连着吊坠一起消失了,对于这些自然全无所知。

“干得好!”他兴致勃勃,“要是你让着他、顺着他,他立马就觉得你泯然众人,估计连理你的心都没有。现在这样处处压他一头,才能叫他时刻如坐针毡。”

邱明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你对于打击自己,显得很有乐趣?”

封大总裁哼了哼:“呵呵,那个我,和现在的我就是两个个体。我这是敲打锤炼他,给他点挫折教育。”

“既然是两个个体,那我还是别和他有交集吧。”邱明泉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我离小时候的你远远的,不是更好?”

封睿不吭声了,半晌幽怨地低沉道:“随便你,反正我也不能左右你的行为。你遇见他的时候,我就消失了,你要刻意远离他,我又能说什么?”

邱明泉长长叹息一声,又回到老话题了似乎:“好好好,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用心接近他,总行了吧?”

“争取一年内搞好关系。”

“行。”

“两年内登堂入室,能到我家去。”

“这会儿又成你家了?不是‘我’家?”邱明泉吐槽。

骑着车,好不容易才忍着酸痛骑到家,已经到了晚饭的点。和以往一样,他直接去了刘琴花家。

一进门,两家人已经围坐在一起,就等他洗手吃饭了,邱明泉仔细一看,就发现了大家脸上有点奇异的神情。

像是惊喜,又有点忐忑。

“明泉啊,今儿区里来工作人员了。”刘琴花给他端过来一碗白饭,桌上四个菜分量都足,示意他一边吃一边说,“区里来人,这次是正式的文件,说是真的要开发这一片了,动员我们搬迁,给的条件挺好。”

邱明泉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条件?”

刘爸爸接口道:“说是大概能给1500-1800元一平。我们这些房子真要是卖,也就是最多1000块了吧?”

邱明泉沉吟一下,在心里迅速地和封睿合计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个价格非常公允,这时的房屋大多是简单白墙,没有装修损耗。

按照这个几乎翻倍的价格,其实已经考虑了搬家的成本,还给了相当大的新区发展的溢价。

“很好啊,大家都应该很满意吧?”他问。

刘琴花有点忐忑地道:“已经高得有点不能相信了。不过真的拿了钱,就得另外买房子,这……可就真的要分开了啊。”

大杂院里虽然脏乱,可是这些邻居很多年都住在一起,有的亲眼看着邻居家的孩子出生、上学,甚至结婚生子,一时间说要各奔东西,难免有点心慌和不安。

“对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动迁?”邱明泉想了想。

邱爷爷闷头吃着饭,接了一句:“说是留给大家足够的时间找房子,补偿的钱,大概在年底到位。大概到明年春节后,希望大家搬走。”

邱明泉点点头,这个时间点非常厚道和公允,而封睿和他提到的一个重要时间点,也就在年底。一旦年底过后,他手里的金钱即将面临新一轮的上涨,到时候再买房子,也是完全来得及。

邱奶奶却有点愁眉紧锁:“我们家就那么十几平米的房子,拿了钱,到别处也就能换个二十平米,可是现在的房子,好像很少有这么小的吧?”

邱明泉笑眯眯地给奶奶夹了一筷子豆角肉丝:“不急,我去找找看房源。刘婶啊,你们家怎么打算?”

刘琴花叹了口气:“我和你叔叔商量了一下,打算买套小的,省下的钱存着给你东风哥将来娶媳妇,这眼见着,都二十多了。”

刘东风脸顿时红了:“我不要,我才二十,还早着呢!”

邱明泉笑嘻嘻地看着刘琴花:“刘婶啊,我觉得,您可千万别留着钱。依我的意思,能买多大就买多大,甚至可以借钱买套大的。”

90年代初,东申市的房产价格随着改革开放的腾飞,已经逐渐开始了大城市应有的迹象,开始悄然涨价。

这个时候留着钱,等来的不仅是再也买不到的房子,还有可能等来90年代初的高通胀,贬值异常严重!

刘叔叔踌躇着道:“借钱买房?那可不行,家家都没有余钱,再说找人借钱,心里总有件事。”

邱明泉耐心地解释:“叔叔,话不是这样说。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市中心的新小区房价都到了两千多元一平,以后只会越来越贵。我们普通人没办法发财,但是起码不能被这房价抛下车,叔叔您放心,借钱可以找银行,利息还可以抵御通胀呢。”

刘叔和刘琴花呆呆地听着,不知道怎么,刘琴花就特愿意听邱明泉说这些,她长期做理发店小生意,天南地北的路过客人都常见,接受的新鲜事物也多些。

再说了,邱家这娃可不是普通人。

一年多前,他给儿子刘东风找了个给大款做保镖的任务,一下子就叫儿子的工资翻了三倍,虽然那多出来的钱都被儿子贴补了女儿生病的同事,可是那也是解了燃眉之急不是?

更别提人家这又考上了市里的好高中了呢!

刘琴花咬咬牙:“明泉说得对!动迁款加上家里的存款,再借点,干脆买两套,一套给东风娶媳妇留着。”

邱明泉想了想,还是道:“刘婶,干脆买一套房子,剩下的钱就借点,在家附近的小区沿街买个商铺吧,您做美容美发店,一来不会埋没了您的好手艺;二来,沿街的商铺比住宅升值要快。”

临街的商铺,在任何时候都不愁没有生意和租客,更何况,这还没有到经济腾飞的黄金时刻,一旦改革全面放开,私营经济如火如荼,这样的好地段的商铺,那可真是下金蛋的母鸡!

刘琴花心里一动:商铺……是啊,假如能盘一个店面,正正经经地摆上点画册,那里面的发型什么的,她都有自信做出来,而且,她就不信市里的那些女人不喜欢!

刘叔看看自己老婆,就有点犹豫:这买商铺,哪里是他们这样的人买得起的?

“借钱背债,这不好吧?万一亏了呢?万一没有生意……”他吭哧吭哧地道。

刘琴花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不信,我的手艺会没生意!”

邱明泉看了看刘叔,心里一阵唏嘘。

他还清楚记得,上辈子曾经在街头偶遇过刘琴花夫妻俩,刘叔所在的洗衣机厂效益不行,在后来被兼并重组过,一些非技术岗位的人员分流下岗,身为宣传干事的刘叔就不幸在其中。

与其挣扎在那种效益低下的国营厂子里,熬好几年再下岗,还不如早早地壮士断腕,另谋出路。

在到处都是机会的90年代初,只要稍微放开手脚,解放思路,何愁不能发家致富?

吃完了饭,邱明泉郑重地把爷爷奶奶一起拉到床前,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那里面,有他所有股票的大概十分之一。这也是早就想好的,全部拿出来,他怕几十万巨款首先把两位老人吓死。

“爷爷,奶奶,这里是五万多元的股票。”他坦然望着老人,这两年来,他一直有零打碎敲地告诉他们一些自己的动向,卖金笔、买股票,都有说过一些,算是给老人们一点准备。

饶是这样,两位老人依旧瞠目结舌,陷入了震惊。

“这……这都是你赚的?!”邱爷爷呆呆地望着那些股票,“价值五万?”

“对,每一分钱都是我合法赚的。”邱明泉坚定地望着他们,“东风哥知道的,我跟着一位大叔买的,他就是那位大叔的保镖。不信您可以问问东风哥。”

马钧定的事,正好成了挡箭牌,倒可以正好用在这里。

两位老人踯躅着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还是满心不能置信:“这些股票能值钱?你该不会被骗了吧?”

邱明泉笑了,认真地道:“放心吧,带我买股票的那个大叔,人家买了一百多万呢,整个东申市,不知道有多少有钱人都在买,很快股市放开,这些纸片会涨价的!”

他故意夸大了股民的数量,两位老人本来就不懂这些,只听得云里雾里。

邱奶奶茫然地看着他:“明泉,你说的都是真的?”

五万元啊!够普通人家十年的工资,这孩子就闷声不响地挣了这么多钱,现在又换成了这些彩色的纸片?

邱明泉收好了那些股票,笑嘻嘻地道:“放心吧,一定会涨的,到时候我们就卖了它们,正好换一套房子,我们住到市里去!”

他早就想好了,这两年还在资本积累期,不敢乱花钱,一旦这次买房后,他就想办法在附近盘一个小卖部下来,叫两位老人彻底脱离拾荒的卑微,过上他前世做梦都想叫家人过的体面生活!

正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了叩门声,一开门,刘琴花就走了进来。

“明泉,我有一个想法。要不,我们两家的新房子买在一起吧!”她兴奋地道,她是真心舍不得两家人的情谊,而且越想越觉得邱明泉出的主意好。

封睿在邱明泉心里“咦”一声:“你这个邻居,还真有眼光!”

邱明泉赶紧让了她坐下,对她的提议自然也很同意,前世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刘家可是充满善意和怜悯,借过他家一笔钱的,这份情谊,他终生都难忘记。

“好啊刘婶,就这么说定了。”他笑吟吟地点头,想了想,拿出了一张地图,“要不,咱们就在这一带看房子好不好?”

封大总裁早就在他心里给他指定了一块地,一来离学校近;二来那里的地段好,将来升值潜力巨大。

最重要的是,那片住宅区在封睿回家的半道上,假如没有意外,以后两人一起回家的机会就会大增。

刘琴花定睛一看,就是一惊:“哎呦妈呀,这里可是市中心,房价好贵吧?”

从这里的大杂院一下搬出去,就要看这么好的房子,她心里还有点严重的不适应。

“刘婶,您的手艺这么好,就一定要接触高端点的人群。有钱的阿姨烫个头发愿意出五块甚至十块钱,您在这边永远只敢要两块,您想想,到底哪个划算?”

邱明泉按照封睿的指点,循循善诱:“相信我,随着钱越来越多,以后人们对于美的追求,只会越来越升级。”

刘琴花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意动,笑道:“那倒是!别说以后了,就算是解放前的十里洋场,女人们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对,就是这个道理。”邱明泉鼓励着,“叔叔在厂里做宣传干事,书画都精通,以后您生意做大了,店面的设计、宣传单的印刷,他都能帮忙的,就怕到时候叫他去上班,他都不乐意了呢!”

刘琴花被他说得哈哈大笑:“行,就这么办。我这就去跑跑看房源和商铺,你安心上学,等我消息吧!对了,你家想买多大的,我帮你们留意着?”

邱明泉淡淡一笑:“八九十平米的我们也不嫌小,一百平米上下都行吧。”

……

第39章 电脑交易系统的诞生

工行东申市分行的三层办公楼里, 深夜了, 依旧灯火通明。

七八个人正坐在一起, 激烈地讨论着什么,魏清远坐在中间, 眉头紧锁。

五月份时,他被正式任命为东申证券交易所筹备小组的组长,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 筹备工作紧张而飞快地进行着,可是有些问题是首次遇到,就连他, 也满心茫然,无处借鉴。

几天前, 他连同几个特意从海外华尔街归国的校友, 专门去了一趟新加坡, 回程时又绕道香港,去著名的港交所参观学习, 现在重新坐在这里, 依旧有些最后的不确定。

上不上计算机系统?!

观点分成了两派,从华尔街回来的两位学长强烈地要求一定要上, 说计算机虽然昂贵且没有普及, 可是将来一定会普及和成为大趋势。

可国内的一些银行系统的人员, 则非常不同意——目前交易的股票只有两只,每天的成交量非常小,靠着现行的口头竞价完全可以胜任。

再说了, 上电脑竞价系统,价格有多昂贵啊!据大学专家组的预估,少说也得八十万到一百万之间,二来时间也来不及啊!

其实魏清远比谁都清楚,反对的人心里,真正的顾虑在于:这玩意,会不会只是一个试验品,资本主义的尾巴毕竟是模棱两可的东西,现在大张旗鼓地搞起来,随时被叫停怎么办呢?……

“燕京大学和浙河大学的计算机专家小组,已经到位半个月了,相关程序从无到有,也在摸索中。”魏清远终于举起手,示意大家稍微安静,“我们先叫专家做着,到最后用不用,我再找行长汇报请示。”

抬手看看手表,已经深夜十一点多,刚刚解散了会议,魏清远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在身后接过电话,是继光中学的教导主任,和他以前是校友关系。

“好的好的,明天一定准时到。”他客气地回应着,“你这么晚也没睡?”

对面的教导主任兴致勃勃地笑着:“是啊,你上次建议在高一就成立计算机兴趣小组的事,我这边真的弄成了。校长挺有兴趣,说新学科、新事物可以试着搞起来,你明天来给他们报告的发言稿写长点,我也学学。”

魏清远苦笑着道:“你这就是赶鸭子上架啊!行行,我晚上熬夜给你弄发言稿去。”

……继光中学,下午第三节 课的时间,小会议室里,整齐地端坐着高一的十几名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