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丽红着脸,声音小小的:“我……我给刘大哥织的,上次春节家宴时,他不是问我也要过吗?”

韦青仔细一回想,依稀记得有这回事,恍然大悟:“那小伙子真是不错,这次火车上的事要不是他,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说起来,他可是你和明泉的恩人。”

向明丽脸上的红色褪了些,小声道:“是啊,他妈和他妹妹做生意都特忙,也没人管他,见我织了围巾给明泉和小城,羡慕得紧。”

韦青连忙点头:“上次我们去探望他,带的那些吃喝礼品也不显得什么心意,你这个好。对了,他还没出院吧,明儿我再和你去一趟医院?”

向明丽有点忸怩:“别去了,我今天刚去过……”

韦青看着女儿娇羞的神情,忽然有点怔忪。她平时素来在这些事情上粗枝大叶,可是毕竟母女连心,忽然之间,就有点古怪的联想。

“明丽啊,你在大学四年了,也没听你说谈过恋爱?”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神色,“有没有心仪的男孩子呢?其实我们都开明得很,读研究生的时候,结婚什么的也算是适龄。”

向明丽脸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红霞,迅速地又浮了起来:“妈,没有啦,学校里的那些男生,一个个都是老学究,我才不喜欢呢。”

“哦……”韦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不做学问的?”

向明丽把嘴巴一抿,随口就道:“喜欢爸爸这样的呀,像个男人!”

她整理着桌上的毛线团,半晌听不见妈妈的回答,抬头一看,却是一愣。

韦青的脸色有点奇怪,充满了担忧和隐约的探究。

“妈,您怎么了?”

韦青凝眉道:“我可不同意你找个你爸爸那样的人,你最好考虑清楚。”

“为什么?”向明丽一下子就急了,“您不就找了爸爸吗?”

韦青凝视着女儿激烈的反应,心里模糊的猜测更加笃定。

“正因为我嫁了你爸爸,我才知道,这条路有多苦。”她淡淡道,“我不想自己的女儿,再过这样的日子。”

向明丽默默地看着妈妈,倔强地抿着嘴:“您和爸爸,明明就恩爱得很。”

第132章 全仓买入!

“嫁给你爸爸这样的人,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韦青叹了口气, 拉住了女儿细嫩的手, “他们没有节假日,很少能和你一起共度晨昏。你睡下的时候, 他们可能还在紧急出警,你醒来的时候,他那半边的被窝……可能彻夜冰冷。”

她有点恍惚:“你生产时痛得死去活来, 他们可能没办法陪在你身边;你和孩子生病时,他也许在开最紧急的工作会议。……”

向明丽不说话了,是啊, 她和向城小时候生病时,印象中都是韦青一个人照顾他们, 隔壁封云海叔叔来探望的次数, 都比父亲向元涛多。

“这些都是次要的, 一个女人,都能忍。”韦青一向清冷淡定的脸上, 慢慢有泪水落了下来, “可是假如还有别的痛苦呢?比如,你们的孩子因为他的工作, 而被杀害丧命?”

向明丽猛地抱住了妈妈, 眼泪也盈满了眼眶:“妈, 您别说了。我知道……”

弟弟明泉的命运,假如不是阴差阳错遇到了那个忽生一念之慈的劫匪女人,如今早该是一堆幼小白骨了呀。

“我不是吓唬你, 孩子。”韦青心痛如绞,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得到最好的爱情和婚姻,“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才会经历这些。你父亲有一次在看旧日的战友相册,忽然悄悄落了泪,那一晚,他对我说,有一张合影上的二十多位一线缉毒干警,如今依旧健在的,不到二分之一。”

或者埋骨在青山绿水,或者消失在某处不为人知的荒山野岭。

韦青接着道:“我和你爸爸的确是感情很深,才觉得再苦也是甜,才觉得没有后悔和怨恨。可你现在想必还没有喜欢得那么深,那么,重新选择一下,未必不是好事。”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你有没有喜欢那个男孩子到那种地步,就算知道将来可能面临爱人离去,甚至亲生骨肉面临危险,也在所不惜?”

韦青一句句说着,语气并不激烈,可是却字字惊心。

向明丽茫然地看着妈妈,怔怔的没有说话。

“妈……那您和父亲,为什么能走到一起?”

韦青微微笑了笑:“有一次,我和大学同学去买东西,在街上遇到了小偷,你父亲那时候还在当兵,正好路过,就把小偷抓住扭送了派出所。”

“这就认识了吗?”向明丽好奇地问。

韦青摇摇头:“他死活不留姓名,当时也没有穿军装。然后几天后,有个战士英模团来我们学校给大学生作报告,我负责接待,就在送水时,发现了你爸爸。”

她的脸上有了点难得的红晕,神色温柔:“那时候的人啊,比现在还要单纯。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就那么几个眼神后,好像就认定了这个人。”

“啊……那后来,就这么恋爱了吗?”

韦青温和地笑了笑:“是啊,鸿雁传书,异地相恋,也只能这样了。但是,你外公外婆他们,当初也都是不赞同的。他们说,‘我们知识分子家庭,不是怕对方家穷,只是怕孩子你自己过得苦’。”

向明丽轻轻挽住妈妈的手臂,轻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带着你爸爸和他们见了面,他们也都喜欢上了你父亲的正直品行,可是你外婆依旧是不赞同这段婚姻的。”韦青拂了拂女儿的额前黑发,“直到后来你弟弟明泉出了事,两位老人都很迁怒你父亲……”

怎么能不痛心疾首呢?刚刚看了初生的孩子几眼,就出了那样惨绝人寰的事,甚至连累心爱的女儿差点丧命,两位老人急怒攻心之下,当年甚至重重打过向元涛一个耳光。

现在明泉虽然认了回来,可是早逝的两位老人已经不知道了,都说隔代最亲,一直到死,二老都郁郁寡欢,比身为母亲的韦青更加难以放下。

“明丽,你是大人啦。”韦青轻轻叹了口气,“我把话都说清楚了,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婚姻不是恋爱,它有一辈子需要携手度过,女人啊……稍微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不是坏事。”

向明丽娟秀的脸上微微发白,半晌才轻轻点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

……

魏清远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凝眉望着一片惨绿的股市行情,深深吸了口气。

下跌,下跌,还是下跌!

屏幕上的指数已经在400点左右来回争夺了好几天,可是今天一开盘,股指就直接跌破了整数关口。

刚刚他出去上了一次卫生间,略略一看,一排办公室里都悄无声息的,同志们个个无精打采,神情凝重。

股市开市以来,大跌也不是没见过,可是这样从一千多点直接暴跌加阴跌,没完没了地直下到几百点,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房门上响了几声,下面的一位小科长敲门进来,愁眉苦脸地递上来一份报表:“魏处长,这是本星期的股市成交额统计,又在下降了。”

魏清远看了一眼报表最后一栏,眉头就是一跳。

东申市的股市,就像他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从出生到牙牙学语,无不倾注着他和手下这些同志们的心血和期望,可是现在这段时间的发展,就连他们,也感到了丝丝无力。

现在东申股市的情况,简直可以用兵荒马乱、愁云惨雾来形容了。大街小巷一片唉声叹气,亏损的股民们比比皆是,到处是一片恐慌的气息。

而这种巨大的无序涨跌,就连魏清远他们所在的管理部门,也是一筹莫展。

没有办法,市场的力量太大,而他们的经验,太少了。……

“魏处长,我们身边的不少同志,就连自己都亏得很惨了。”小科长苦笑,“您给我们说说,这股市啥时才能跌到头,也好叫我们安安心。”

要是说给外人听,说证交所的内部工作人员自己买股票都亏,那估计没人肯信,可实际上,在早期的股市,这些同志还真的既没有办法搞到原始股,又不可能预测涨跌。

本身就是在这一行,天天看着那么多人暴富,这时候尚未出台证券从业人员不得直接炒股的规定,导致魏清远身边,不少工作人员也都兴致勃勃地冲了进去。

只可惜,股市并不因为你的身份超然,就会网开一面择人而噬。当市场的獠牙张开时,无论是普通的工人、市民,还是官员、教授,哪一个都逃不过去!

魏清远无奈地笑了笑:“小张啊,你来问我,我可也真的说不上来。我们都只是这个庞然大物的服务人员,它的脾气,谁也摸不透啊!”

目送着小科长苦着脸出去,他端坐在桌前,想要提笔写点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想不出什么措辞。

“股市有风险、涨跌是常态”这样的话,他们已经在报纸上宣传过多次了,可是现在再反复说,只怕会引来老百姓的怨气。

最糟糕的,看着这巨大而惨淡的跌幅,就连魏清远自己,也恍惚地生起了一点茫然。

真的……还会上涨吗?股市这种东西,到底是不是适应中国国情的呢?

万一他们真的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那么现在,再苦口婆心地劝老百姓镇静坚守,岂不是害了他们?

思前想后,魏清远依旧无法淡定,幽幽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桌上的固定电话忽然响了。

拿起听筒,对面传来了一个清亮声音:“魏叔叔,您好,是我。”

魏清远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情不知怎么,忽然就好了许多:这个小福星!

“小邱啊,你好你好,好久没见到你了,在大学学习还好吗?”他含笑道。

邱明泉的声音比起前几年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属于青年人的清朗温柔隔着电话也如清泉叮咚:“挺好的,谢谢魏叔叔关心。对了,我们公司近日要派人给尊享版软件的客户升级,您有空吗?有空的话,我叫技术员下午去您办公室?”

魏清远想了想,忽然开口:“你在放暑假吧?不忙的话,来我这里坐坐?”

……

不出半个小时,驱车赶到的邱明泉已经坐在了那栋熟悉的申交所办公楼里。

秘书进来送了清茶,魏清远亲自端到了邱明泉面前,打量了他一眼,由衷地道:“真的长成大小伙子了啊,今年快二十了吧?”

邱明泉有点羞涩地笑了:“是啊,虚岁二十。”

魏清远感慨万分:“想那一年在正红小学门口看到你,你才这么点大的小豆丁呢。”

他用手比画了一下小孩的身高,忍不住笑了:“这一眨眼的,都比我高这么多了。”

邱明泉也微微笑了。在寒风里贩卖金笔的事仿佛依稀就在昨日,距离刚刚回来那身无分文、家徒四壁的时光,也不过刚刚过去了六年。

“怎么样,最近你们的股票软件卖得好吗?”魏清远随口问。

现在这个时间点上,电脑的发展已经呈现出飞快的苗头,仅仅在两年前,一台最简陋的只能运行DOS系统的电脑还需要几万元一台,而现在,价格不仅飞快降低到了万元左右,也有越来越多的地方开始运用起来。

计算机专业变得炙手可热,到处都急缺专业的电脑人才。

银行、证券,这些金融系统更是一马当先,大量开始引进电脑系统,替代了过去由人工作业的很多环节。

而两个证交所,更是得益于两年前的先行一步,那时候咬牙硬上的电脑交易系统如今看来,实在是明智又具有前瞻性。

整个股市在不断扩容,电脑交易的成交量越来越大,魏清远每每想起几年前那时的犹豫,真的一头冷汗、后怕不已。

——假如那时候启用的是人工结算系统,那么可以想象的是,现在又将面临新一轮的改造,那将是多么混乱和糟糕!

而面前,这款由高校教师带着几个高中生捣鼓出来的“财富智慧”软件,以及他们开的那家科技公司,其规模和盈利别人尚且可能认识不足,魏清远心里可是门清。

假如说淘金者有的尚且还会一无所获,那么金矿边卖铲子和卖水的,才会真的赚个盆满钵满。

——这家不过几十人的科技公司开发的产品,几乎占据了全国70%以上的券商和投资者的电脑。不显山不露水的,挣到的才是大钱呢!

“近来很不好啊。”邱明泉谦虚地道,“股市这么惨淡,愿意续费和购买的意愿都少了呢,我们也只有尽力做好服务来挽留客户了。”

邱明泉带来的技术员已经挨个给他们证交所的办公室升级软件去了,正如同他说的,行情不好,服务更加不能减量。

魏清远深以为然,忽然道:“对了,你爷爷身体还好吗?他对最近的股市有没有什么看法?”

他也曾向邱明泉提过几次想上门拜访那位睿智又神秘的老人家,奈何邱明泉一直强调他爷爷非常不喜欢见外人,这事也就一直没成。

可今天,魏清远只觉心里一片烦闷彷徨,不由自主地就想听听那位老人家的意见。

在他的记忆里,这位老人和孙子的交谈中,闪现的那些智慧火花,简直堪称高屋建瓴、深远通达!

封睿在邱明泉心里笑了:“哎呀,想我了这是?”

邱明泉立刻猜到了魏清远的苦恼,实际上,平日里封睿早已经和他讨论过中国股市的几次著名的暴涨暴跌,1994年的这一次,也是历史上比较有名的一回。

他的心里,对这些历程虽然不如封睿那样了然在心地熟稔,但是也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一无所知般地陌生了。

“魏叔叔,我爷爷——”他顿了顿,斟酌着措辞,“他最近也非常关注股市,而且在家的时候,也常常和我讨论呢。”

魏清远眼睛一亮:“哦,他老人家怎么看?”

邱明泉淡淡一笑:“股市涨涨跌跌,他觉得太正常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有个词,叫螺旋式上升吗?”

魏清远苦笑了一下。

他又何尝不知道螺旋上升这个道理呢?

股市这种人类经济学的智慧结晶,在任何国家,都不可避免地经历过风波波折,涨涨跌跌,就算是市场经济的领头强国美国,它的股市也是经历过好几次风雨萧条、哀鸿遍野的。

可是历史最终还是证明了,证券市场最后的总趋势,依旧是向上的!

“我知道,任何市场都会经历风雨。”魏清远深深叹了口气,“可是我担心的是,纵观全世界的股市,无论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还是拉美印度等相对贫困的新兴市场,在体制和规模上,都和中国完全不同。我们的国企和民营企业……到底真的适合股份制吗?”

整个中国的股市,就是真正地摸着石头过河,在别处找不到任何经验可循啊!

封睿在心里微叹一声:“他的顾虑也是正常的。毕竟现在的这次暴跌,实在是吓人了点。”

自从1992年股市正式开始运行后,东申和南圳两处股市的联动效应就非常明显,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而现在,两地的股指在1993年的触顶暴涨后,就开始迎来了史无前例的一场暴跌。

有人在几个月内变得腰缠万贯,就一定有人在随后变得囊空如洗,倾家荡产。身为东申市证交所的负责人,魏清远心中的压抑可想而知。

“魏叔叔,您放心吧。股市涨跌自有规律,而且我觉得……”邱明泉含笑指了指桌上的地球仪上,中国正中心燕京的位置,“上面的决策层们,比你我更关心着这个市场的风吹草动呢!”

魏清远微微一惊,这孩子,敏锐度实在是惊人啊。

没错,就在这两天,他已经接连接到了好几次来自燕京市证监会的电话,分管的高层一再和他们进行了垂询,看上去,上面的关切程度,远远高于他的想象。

在东申和南圳相继开设了证交所以后,各种金融创新都如火如荼地开展了起来,比如几年前刚刚允许流通的国债,现在甚至允许以国债为期货标的,开展起了国债期货市场了呢!

燕京市那边也紧接着成立了证监会,直属财政部管辖,专门负责监管东申和南圳两家证交所的日常工作,这不,眼看着两地股市陷入水深火热,上面也着急啊!

他小幅度地点点头,声音都放轻了:“你说得对,上面的确很关心。”

邱明泉眉眼一弯,笑得如同春风掠过湖面:“那您还担心什么呢?”

魏清远这可真的苦笑了。

“小邱,上面就算再着急,谁又能真的管得了市场涨跌呢?”他长长叹了口气,“美国的股市成熟吧?交易活跃、市场化程度高吧?可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地会遇到1929年的股灾吗?”

封睿懒洋洋在心里一笑:“叫他放心吧,咱们中国的股市,还真的和他们外国的不一样!”

现在的魏清远自然不知道,在接下来的长达二三十年的股市中,中国股市一直有着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政策干预,人为左右涨跌。

没有办法,实在是没经验啊!

涨多了,国家忧心忡忡怕市场过热出现泡沫,就会人为地打压一下;跌狠了,又赶紧好好地安抚,人为地拉起来一点。

他记得很清楚,在1994年的这次暑假暴跌中,最终就是因为上面直接表态,用殷切呵护的心态,直接将股市拉了起来!

算算时间点,距离上面直接出手,在《新闻联播》中大赞股市的日子,也不远了呢。

邱明泉笑了笑:“魏叔叔,我们国家的股市还稚嫩,完全放手由市场说了算,恐怕是容易自己走过头的。”

他随手拿起魏清远桌上摊着的一本《邓选》:“走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道路,本来就要更多地进行市场干预啊。——万一错了,再改就好了,又不是没错过,怕什么呢?”

魏清远哑然失笑:初生牛犊啊,就是不缺少锐意进取。

邱明泉看出了他的犹豫,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的电脑边:“魏叔叔,我登录一下我的账户可以吗?”

魏清远一怔,偏着身子让开了:“当然可以,你用。”

这孩子,要干什么呢?

封睿淡淡道:“就叫他看看你的信心。”

邱明泉微微抿嘴一笑,直接登录了魏清远桌面上的股票交易系统。

这已经是1994年,一些小城市的券商尚且还在使用人工报价、柜台递送单据的交易方式,散户也只能这样在柜台填写委托单。但是在东申市这种先行之地,已经出现了大户室这种东西,腰缠万贯的大户们单独进行电脑交易,已经越来越普及。

而魏清远的桌上,自然不会缺乏这样的交易直通系统。

随着邱明泉的账户打开,他的表情就是微微一惊。

整个账户上,孤零零的没有任何股票持仓,只有现金!

现金的余额,是三百多万元。

以魏清远的地位,只要想,就有权调动任何人的账户来查看明细,但是他没事当然也不会因为个人好奇,真的去时刻查看别人的账户隐私。

他是亲眼看着这个孩子从小贩卖金笔、倒卖股票、贩卖国债一路过来的,后来又亲眼看着他和小伙伴合伙开了电脑软件公司,对于他的身家,早已隐约有了猜测,可是今天亲眼看见时,依旧免不了吃了一惊。

一个学生,这个账户上就有这么一笔巨款,再联系到以前邱明泉用爷爷的身份证还开过别的户,很显然,这孩子手里,绝对不止一个账户。

到底他有多少钱,五百万,还是一千万?……魏清远都禁不住在心里暗暗揣想了一下,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此时的魏清远假如知道,邱明泉所有项目和股权上的资产总额,已经超过了真正的一亿之数,大概会彻底吓得目瞪口呆。

股市里长期保有的大量股票,顺达快递的20%的股权,黄金地段完全产权的几十家超市店面,“东方智慧”公司的20%股权,明乐家电的40%股权,再加上刚刚入股川蜀长虹的一千万原始股,以及在俄罗斯挣到的数千万元净利……

在前世那个商业精英封大总裁的步步为营、准确踩点下,这一世的他们,已经悄然赚取了巨额的财富,而且资产分布极为合理。

各个领域中,实体经济有店面商铺,股权资产有原始股也有公开市场上收购的,到处都有他们的布局,还有不少流动资金随时可供驱动。

邱明泉打开账户后,明亮眼眸看向魏清远:“我爷爷说了,人弃我取,市场恐慌时,我们就该贪婪。”

魏清远苦笑一下,这些道理谁会不懂呢,问题是,真正的恐慌到来时,它就像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瘟疫,你根本不知道它何时才会在某个时候戛然而止。

在这之前,你贸然冲进疫区,极可能白白丢掉性命,挨不到活着出来的那一天。

封睿轻轻一笑:“你做吧,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