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留行的眉峰微微一挑,薄唇轻据,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在手臂上传来似被蚂蚁咬一口的疼痛后,水啸转过头,拔掉针,拿起一片碎瓷片将渗出的鲜血接住,在积攒到有一大滴时,将盛血的瓷片放在距河可琛手臂约有二尺远的地方。

回手,找出帕子将自己手臂上残余的血迹擦净,放下袖子,在腕口处将袖子挽扎成窄袖,又取过一片利瓷,仰起头:”一会儿有东西飞出,帮我逮住它。“

如果真的是如她所料,那东西别人或许留不住,她相信只要是他出手,甭管速度有多快,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凤留行扬扬手,示意放心。

调整好气息,水啸低首,选好落瓷的位置,又试着比划了一下,计算好速度与回手的角度,再吸口气,手腕用力,瓷片在选定的地方一划过,飞速回手。

就在乌血才外渗时,一点金光自伤口处飞出,如一抹流星划过天空映出的一点亮芒,直射盛有水啸血液的瓷片。

凤留行眼芒一闪,手指轻轻的一弹,手指上吸附着的一支银针无声无息的射出,指袭金色一点。

银光与金色在空中相遇,微一滞后,飞速下落,随着一声很轻很轻,甚至轻得可忽略的细响中,一根亮闪闪的银针竖钉在地面上。

众人一瞧,嘶的倒吸了一口气,双眼爆睁。

竖着的银针下方,钉着一条金色的小爬虫,有半个指甲长,身上长着二排密密的毛毛脚,银针正刺在它的颈上。

这是一条蜈蚣,还是蜈蚣中的王——金线蜈蚣,堪称爬虫类剧毒之最。

金线蜈蚣可怕处是它会遁着伤口进入对方的身体中,吞吸鲜血,如果伤口正好是人或物的主脉,它会钻进脉内,直接去吞噬心脏。

这种虫子是使毒者最好的利器,如果将其丢入毒中喂养,让其融合各种毒,那就是最好的杀手,往往能杀人于无形。

花心男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金线蜈蚣与花心男相似,它是”万血之中过,滴血不沾身。“哪怕将它泡在血液中,它的身上也不会沾一点红色。

没见过也曾听过,厅内人认出眼前之物竟是剧毒蜈蚣后,自然个个骇然失色;四位医师更是频频抹汗。

河洛图的眼眸变得极为幽深,皱皱眉后,微偏了头,带着几分幽怨又有几分漾慕的瞅着凤留行。

凤留行视而不见,淡然的扬眉,将银针又一一还回,尽数别入水啸搭在肩上的皮革上。

还好,只是活毒不是蛊。

长长的嘘口气,水啸有些无力的跪坐下,放心的抹

汗。

《重生诀》毒法篇中记载,毒分三种:一蛊毒,二活毒,三死毒。死毒即是无生命的毒物,活毒与蛊有相似之处,都是以活物施放,蛊以控制人为己用为最终目的,活毒只以毒死人为目标。

蛊如无下蛊人召唤,它不会自行离开目标;活毒之物如受鲜血吸引,则会弃旧奔向新血源。

当初见到有东西移动时,她有些怀疑是蛊毒,这会儿识别出毒源,她也终于放心了,如果是蛊,目前就是她也束手无策。

歇过一口气,水啸爬起来跳过河可琛的手臂,弯腰捏着银针,将虫子举到眼前,那针只竖在地面上,并没有没入地内,也可凤留行的力道捏得多准。

望着还乱动的金线蜈蚣,再凝视河可琛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此刻,她敢肯定,她的这位表哥早在蜈蚣钻入手臂时应已有感觉,所以先一步封住手臂,将蜈蚣锁在一个范围内。

也因此,当蜈蚣的毒素扩散后,手臂肿胀,伤口闭合,蜈蚣无路可走,只将一截手臂中的鲜血噬尽,也潜伏在其中;如果她若不放血取样本化验,蜈蚣没感应到血液的流速也不会动,她也不会发现。

金线蜈蚣唯一的缺点就是在无伤口的情况下,它不会自己制造突破口,就像它已经将河可琛一截手臂内的鲜血全部噬尽,也不会咬个缺口离开。

河家的人在骤惊后又直唰唰的望向水啸,眼神各异。

所谓万众瞩目也不过如此。水啸微微的纠眉,被人注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如果那些视线里还夹着另外的一些东西,那就另当别论。

将蜈蚣丢到地面上放着,幽幽的扫一眼目瞪口呆的河氏众人,自个去一边抱来一只装废茶水的空钵,放到河可琛的身边,对着老爷子闪闪大眼:”爷爷,帮我扶起表哥。“

这种小事,是不好再求助凤留行的,而且,若真请他帮忙,那也是大材小用,她也不好意思。

老爷子惊愕一下后,赶紧的绕过女儿,依着孙子的话,将外孙扶坐起。

将钵放好,水啸执起河可琛的手,以瓷片抵按在他肩胛处,在众人眼角狂跳中用力一划,一划到底的划到他的中指指肚,拉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再极速的转至他手背一面,再添一条深深的血沟,随即将他的手搭在钵上,任血狂流着注入其中。

凤留行瞧瞧,自个搬过一张椅子,不急不忙的坐下,他还很好心的给河洛图准备一张,准备力挺到底的架式。

二位大人物这么一坐,河家人暗中又被冷汗洗礼一回,再次将呼吸放到最低微一阶,生怕一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准备最烈的酒,瓷碗,火盆,取屋顶飞檐顶尖上的瓦片备用,赶紧的抱只开叫的雄鸡来,将最好的金创药备好,再去寻新生竹子内壁上的白膜片。“丢下瓷片,水啸抹不客气的吩咐河家人。

虽然弄不明白有些东西的用处,河炯也不问,立即让人去准备。

老爷子也跟其他人一样,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直瞪瞪的瞅着孙子,等着看有何惊人举动。

东西不齐前,水啸也不急,自个去寻地方坐等,才站起,被一股吸力吸住,身子飞起,转而落入体温高得如烈火燃烧的怀抱中。

在一干人的眼神变幻中,水啸郁闷的翻个白眼,很温顺的当抱枕,给人降温。

第四十九章 奇招

河氏的办事效率挺高,不到二刻钟的时间,一切准备妥当,一一送至水啸的面前,碗,酒坛、数片灰瓦安放在一个托盘内,竹膜片与金创药装在一只瓷盘里,火盆碳火红旺。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

一位侍卫抱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还有一人端着上面置着碗与菜刀、清水的托盘,候在一旁随时准备听令行事。

四位医师后退,将地方让出,除水云珠,老爷子、河可依可盼二姐妹这四人与银色燕子没动外,其余人也全部后退几步,准备看戏。

那是当她要杀鸡宰鸭?

瞧到抱着雄鸡与端着放菜刀的那二人,水啸嘴角就是一阵狂抽,在众目睽睽之中离了凤留行,将火钳子架到火盆上,放上一片瓦片,拣起还没死翘翘的金线蜈蚣,连银针一起丢到瓦上烧。

之后,拿着瓷片与瓷碗走到抱公鸡的人前,将碗给另一人端着,抓过雄鸡的大红冠子,扎出个口子,挤出数滴冠血后,才挥手示意侍卫带着疼得”咯咯“乱叫的公鸡退下。

一干人看得肌肉狂抽。

水啸才不管那别人的眼光,径自将碗捧回,打开烈酒坛,往里倒入约有一小杯量的酒泡着,自己蹲在火盆边,开始小心的翻烤金蜈蚣,等它不动后才拔掉银针。

至于河可琛的手臂,自划开长口子后乌黑色的血就没完没了的往外飙,在等待的一点时间里便换了一只钵,如今流量虽有减少,可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稍稍片刻,金蜈蚣被烤干,水啸将瓦片拿下放到一边,再趁热打铁的将干蜈蚣焙成粉末,用火钳子夹着热瓦,将粉末倒入血酒中,顺手又将钳子架上火盆,再丢上去一片冷瓦。

做完这些,她又将手头的工作丢开,问都没问河家人,自管自的取过几只小瓶,将里面的粉末全给倒入一只碗中,再抱着碗,拿着一根银针,晃着小腿儿挪到水云珠身边,让可依捧着碗,执过水云珠的手指,扎破五根手指,让血混入金创药中。

水云珠连眉头都没皱过,望着侄儿,宛如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标救命草,泪眼里含着无尽的希翼。

被瞅得有些心虚的水啸缩缩脖子,等鲜血与药拌合到稀度合适时,将名义上的姑姑丢给二个表姐照顾,赶紧的抱着碗跑回到原位,随之在看到瓦片烧红后,右手飞快的取出凤留行送她的匕首,在众人还没弄清准备做什么时,左手捞过齐臀的乌发,冷光一闪后,齐唰唰的割下一截。

众人神色微变。

水啸收匕首,将一截黑发放到瓦片上一点一点的烧,在一片浓焦味中将乌发尽数烧枯焦,下瓦片,焙研成一小撮粉末,倒入金创药碗中,又示意旁边的人将火盆移走。

那玩意太热,就连她都被烤得出了一身汗,用不着时就撒得远远的好,等人将火盆移开,她再次往雄鸡血酒里添加烈酒,直添至近满碗。

血酒掺上蜈蚣粉后,腥味尽去,还逸出点点淡淡的香味,是种很奇怪的味道,令人寻不到与何味相似。

满屋子的人是大眼瞪小眼,个个瞪成牛蛙眼,若问他们看出什么来了,那就一句话:下雨天打雷——雾沙沙。

将血酒搅拌均匀,水啸闻闻,倒出一部分,递给扶着河可琛的老爷子:”爷爷,给表哥灌下去。“

水震很想问问孙子这个有何用,看看四周后又没开口,平静的接过,将外孙移入怀中靠着,手从后面绕出,用手指撬开河可琛的牙,将酒缓缓的倾灌下喉,一滴都没浪费。

这血酒才灌下不到二个呼息的时间,河可琛手臂上原本有些停滞的乌黑血液流速顿变为狂涌,就好似喷泉一样,自二道血口子里汇成二道瀑布,往下爆洒。

看得一头雾水的众人心头一紧,霍然明白:真正的重头戏要来了。

狂涌的乌黑在持续十来息时间后,乌黑渐尽,有清水似的晶莹水滴,带着酸酸的味道,慢慢的自伤口渗出。

水啸搬出酒坛,一碗一碗的往河可琛手臂上淋酒,用酒水将晶亮的液滴冲落,直至伤口渗出淡淡的红色时才止住,用口含着鸡血蜈蚣酒,将他的手臂喷洒遍。

将他的手臂放开,移开钵,水啸开始拌金创药,搅匀后,挑出一片竹膜片,将稀泥似的金创药全部涂上去,粘了厚厚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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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爷爷,解开表哥肩上穴道,等会拔掉匕首后将这个敷在伤口上。“将涂好的竹膜片放到小托盘里递给老爷子,示意放人平躺。

”啸儿,琛儿心跳太弱,只怕承受不住啊。“在外孙身上飞指连点数处,将人放下平躺,再接过托盘,水震瞧瞧插在外孙胸口的利器,手有些抖。

咳,她有说要立即拔么?

”等我说拔时,您尽管动手。“抚抚额角,水啸有些无奈。

水震微一怔,瞬间又露出惊喜来,将涂着药的竹膜片摊于掌心,蓄势待发。

瞅到老爷子那表情,水啸欣然的起身,走到席子外,坐到与河可琛心脏平齐又相距约有半丈远的地方,面对大厅外的方向盘膝坐下,取出深红色的古琴搁在膝头。

有备无患。

来时凤留行跑得太快,她用着的那琴还搁在竹字精舍中,这一面是当初选来备用的琴,这会儿她也为自己有先见之明而得瑟了一下。

见她抱出琴,河家的人立马凝神屏息,准备洗耳恭听,虽然天才变废人,但音医天赋者还是非比寻常的,一干人虽不屑水啸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期待。

水啸静心顺气后,一指划弦试音,声音绵长柔和平顺,众人心中的期待又浓了一分,可是,下一秒,当琴音起时,一干人立即就懵了。

试音后,水啸左手按弦位取音,右手落弦,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人寻不到一丝瘕痞,然而,右手翻飞间,弹出的音都是单音,声调轻柔有加,却毫无章法可言,更不是连续的曲调,甚至也不是最简单的音律入门调。

”叮—咚—铮—“间距时短时长的单音,轻轻的在厅内回旋。

这,就是音医天赋者弹出的绝妙琴音?

瞪眼,再瞪眼,一干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望,鄙夷,如潮水涌上心头,河氏众人盯着水啸,眼中尽是不屑。

这,这,这相差怎么这么大?本以为孙子会一鸣惊人,不曾想听到的却是连自己也觉意外的琴声,老爷子当场就傻了。

凤留行微一挑眉,冷冷的扫巡过,再次将河家的一干人吓得收起情不自禁泄露的情绪后,又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水啸。

河洛图沉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气息很宁静。

水啸垂着目,仿佛对一切浑然不知,抹、挑、勾、剔、擘、托、打、摘,手指如蝴蝶在花丛起舞般的在根根弦上翻飞回旋,一个人忘我的演奏着。

琴音时低是高,时快时缓,之后又越来越平顺,起伏度越来越小。

而随着枯燥的单音节琴音的演绎,河可琛原本微弱的心跳在一干人毫无察觉时开始慢慢加快,一点点的变得有力,就好像被注入强心剂一样,越跳越有劲,约摸半刻钟后,心跳变平稳,那心率虽比正常人的频律要慢上一分,与之前的微弱相比,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

更为奇异的是,他的心跳声与琴音同频率。

”爷爷,拔匕首。“一直垂目敛眼的水啸,在突然中抬眸,与此同时,她的双手同时回旋,左手猱吟,右手抹过弦丝,琴音一转,单音变为婉婉柔音,如黄鹂轻鸣,又似百灵浅唱,画眉开喉,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嗖—早听的不耐烦的众人猛的一惊,一颗心骤然蹦起。

水震身子一震,低头,闪电般的出手抓住匕首柄往外一拔,当匕首尖离开河可琛胸口时,拿着的药片一敷就捂住伤口,干净利索。

一声龙吟似的长吟声中,水啸停指,收琴,悠然起身,不回头,不看任何人,小腿一迈,毫不留恋的大步而行。

”隔一刻钟用血酒给他喷一次手臂,消肿之前不得包扎伤口。胸口的药敷七日。“平静的声音飘入人耳,人已迈出几尺远。

第五十章 燕子求医

水啸甩下嘱咐后,脚底似是抹了一层油,跑的飞快。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

河氏众人是怎么想的,她懒得去一一分析,但是,那四位医者想如何,她心里有数,就凭那特炙热的视线便可知,只要逮到她,肯定会寻根饱底,为了不泄露《重生诀》的秘密,她收琴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凤留行瞧到那举动,微微闪闪眸,并没有要去追的人意思。

河氏众人在察觉到河可琛的心跳声时,俱个个满面的震惊,听到水啸的交待后顿时集体转眸,包罗万象的眼神”唰“的集聚到晃动的背影上。

四位医师本想跳出来去将人留下求教,可慑于凤留行的淫威,根本不敢出声,只能睁睁的看着那小小的少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开溜。

河可坤看一眼后,又迅速垂首,掩去眼里浓浓的狠辣与浓浓的嫉妒。

感应到后方的火辣辣的视线,水啸溜得更快。

就在此时,突的,一直萎蔫不振的银色大燕子猛的抬起脖子,望望地面的河可琛一眼,双翅一展,腾空掠起,化为一道银色的闪电劈向门外。

去势极快,只一闪便自水啸的头顶掠过。

河氏众人蓦然大惊,看着突然自行飞离的燕子,一脸无措。

凤留行微微挑眉后,轻轻的抬起一只手,默然凝望银燕的去向。

呼—燕翅拍起的的劲风,在厅中呼呼作响。

正往外逃之夭夭的水啸,被突然刮起的劲风一撞,脚下一个跄踉,差点摔倒,晃几晃后站稳,一颗心”怦怦“狂跳不停。

呼,就在她站稳的同时,急掠的银燕子从空中一降,带着一阵狂风,砰然着地。

水震眼芒一跳,惊得腾的蹿起。

”蹬蹬—“水啸又一次被劲风推得后退数步。

这是怎么回事?再次站稳,瞪着前方的庞然大物,水啸无奈的狂抽嘴角。

众目睽睽中,停下的银燕子转身,身姿优雅的旋180度,偏偏脑袋,居高临下的看水啸一眼,随即迈着长腿,一步一步的走向水啸。

银燕的身躯跟普通的牛身一样大,不说大腿,就是只有骨筋的部分也有碗口粗,五爪比成人手指还要粗一些。

水啸僵僵的站着,仰着头,望着腿比自己还高的魔兽,额间冷汗猛飘。

魔兽有着着极为细致的等队划分,共分四个阶,1—4野兽,5—8阶灵兽,9—12阶玄兽。

眼前这只银燕子在燕科类中以速度见长的银羽燕,是货真价实的十阶成年玄兽,相当于人类的测天境修为,就算没像人类一样爆出等阶威压欺负人,也自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她的双腿情不自禁的发抖,身上冷汗直冒。

厅中的一干人鼓着眼,屏着气,神色各异的等着看下一步。

银燕子走到距水啸约有七八步远,约合一米远时竟停了下来,并慢慢蹲下身子,比人脑袋还大的鸟头也缓缓往下探,下落的地方正是水啸的头顶。

呃,没有修为的人,真的好悲哀。

水啸背皮一紧,僵化度再次升级,竟连脖子也不能转动了,眼睁睁的瞧着鸟头压顶,心底一片哀嚎。

随着燕子头下移,老爷子的一颗心提到了嗓眼上。

当银燕的头探到水啸头顶时,众人的心脏也跟着静止,但是,银燕的下一个动作,差点惊得人跌破眼镜。

只见它那头在触及水啸头顶时,竟轻轻的一偏,用脸蹭了蹭水啸的乌发,然即一低头,头与水啸的头平齐,与人对视,人性化的大眼眼里闪着点点晶莹的光芒。

这个,是喜欢?

河家的某些人,当场傻呆。

”你是不是也受伤了,需要我帮忙?“想到了某种可能后,心头一凛,水啸顿时有些紧张。

银燕发出轻轻的一声呢喃声,缓缓的张开左翅,低下头,用眼睛瞅瞅水啸,又瞅瞅翅膀下,之后又用头往自己腹部探几下,拔弄着羽毛。

凌乱,河氏的人风中凌乱了。

r> 老爷子默默的站着,眼里一片深幽。

”伤在哪?“心跳骤然加快,水啸神色顿变凝重。

银燕偏偏头,往一边一偏,偏翻在地,再一翻身,来了个肚皮朝天,左翅又平平伸开。

它真的受伤了。

它的腹部处有一大片的暗红血迹,因羽毛纠结成团,遮挡住了肉,也看不到伤口;它的左翅近翅弯的地方,粘糊的羽毛中隐隐的露出几点青色与一把暗金色的匕首柄。

”快,拿烈酒、金创药来。“瞳仁一缩,水啸惊得身子晃了晃,一边抓着燕子的羽毛,踩着翅尖爬,一边无目标的乱叫。

河氏的人顿然怔住,还是白发老者反应最快,极速的将药、酒、碗全部收拾到一个托盘中,准备亲自当药童。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了。

他才收拾好,凤留行身形一动,如幽灵一样闪到他身边拿过他手中的托盘,又轻飘飘的一掠,如一片羽毛飘至爬到银燕翅膀伤口边的水啸身侧。

白发老者在眼花后定睛一瞧,发现好不容易的一次与某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没了,急得差点捶胸顿足。

水啸抑着心底的震惊,找出匕首,唰唰几下将粘糊着的羽毛全部割掉,让匕首与暗器全部露出,用烈酒清洗过后,极速的将暗青子与暗金匕首一一拔出,一瓶接一瓶的往冒血的伤口洒药粉,直至伤口不流血时才住手。

有道长痛不如短痛,这种事,自然是动作越快,银燕受的罪越小,她就算心疼也没手软。

等她直起腰时,凤留行空着的手一探,拎起她的后衣领,轻轻一跃,自银燕翅膀上落到它的腹部伤口边,又将人放下。

为防人掉下去,他还轻轻的捏着她的衣领,随着她蹲下而弯腰。

河洛图与河家的众人,瞪着眼,表情那叫个精彩。

水啸再次毫不客气的将燕子粘糊着的羽毛剔尽,只是,当除去羽毛时,她的手终于抑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它的腹部仅有一个伤口,在右翅的一边,伤口平贴着主骨,而且,也不是寻常的伤口,是被剑所伤,其剑已断,仅留出半寸不到的一截在外。

这剑,她不敢拔,也没法拔。

水啸颤颤的抬头,向站在身边的人求救。

”你合药,我替你拔断剑。“被那可怜兮兮的眸子一瞧,凤留行万千冷意顿化春风,更舍不得见人心疼,大大方方的摸出一只小瓶子奉上。

心中一喜,水啸用比抢还快的速度抓过小瓶子,真的听话的合药,也没多复杂,只将余下的竹膜片摊叠在手掌心,再将所有的药粉全部倒到上面,积成一大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