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眼睛都如此。
眼睛的情况，薛爱国和焦月春都看到了，心里也有了准备。
本来瞎眼就足够让他们接受不了了，可结果瞎眼才是开胃菜。
薛飞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除了眼睛，手不好外，更严重的还有那里。
沈蓉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受了那么大的罪，最大的根源在薛飞的那里。
沈父怎么可能让那里好。
薛飞那里被踢得肿得不行了，照医生的话说，还是得好好养养看，看看能不能养好，有没有断。
当然，也需要薛爱国和焦月春做好准备。
如果养不好，薛飞以后可能就彻底废了。
什么结婚，什么孩子就不要想了。
焦月春听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的小飞，她才刚刚长大的小飞，都才十几岁呢，怎么能废了！
“一定会养好，一定会养好的！小飞以后还要结婚还要传宗接代的！”
相比焦月春的激动，薛爱国则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比起薛飞被废，更让人难以接受的还有后面。
薛飞后面也伤得很厉害。
“...伤得很厉害，可能还需要手术治疗一下，这期间，患者可能大小便没法自理会出现失禁。”
“以后如果养好了，可能恢复正常，如果养不好，未来可能还会有点失禁。”
医生解释完就像快速走人，可没走成。
“什么叫以后可能大小便失禁，什么叫需要手术，他为什么会被伤到那，根本没有理由！”
焦月春眼睛已经彻底红了。
她内心深处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可是她根本无法接受。
“畜生，沈大柱你这个畜生，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放过你！”
焦月春以为是沈大柱做的，对于他的瑕疵必报，恨得恨不能咬他的血吃他的肉。
薛爱国听着焦月春的骂声喊声，再看看一边的小方的表情，最后再也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原本以为不管薛飞怎样，只要人还活着，救回来薛飞就是好的。
可真的救回来了才发现，也许活着还不如死了。
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啊。
小方帮着将医生将薛爱国台上病床上，看着疯狂的焦月春，再看看昏迷不醒不成人样的薛飞，呼出了一口气。
报应啊。
他想了想救助中心的沈蓉，想起第一次见到的沈蓉，再看看薛飞，心想这就是恶有恶报。
最快实现的恶有恶报。
薛飞加诸于沈蓉身上的痛苦，他也轮番尝一遍。
小方刚想着，被救下来后没撑多久就晕过去的薛飞醒了。
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一阵阵剧痛，被绑架后的记忆复苏，那些经历还有傻子的眼睛在脑海里不断重复播放。
医生看到他醒了，上前要帮他检查，才碰到他，薛飞就颤抖起来。
“让开，不要碰我，妈妈救命，救命...”
凄厉惊恐的喊声响彻整个病房。
第1086章 轮到你怕男人
薛飞一边喊着一边躲，病床本来就小，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摔下去后，薛飞哆嗦着一直求饶。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医生被这一变故惊呆了，焦月春看着薛飞的样子心中大恸。
“小飞，小飞...我的小飞...”
“妈，妈，妈你在哪，你在哪...”
薛飞听到焦月春的声音，伸手乱抓着找焦月春。
焦月春过去后，薛飞一把抱住就不放了。
焦月春心痛难忍，流着泪耐心哄薛飞，“小飞没事了，你已经得救了，我们到医院了，现在在医院很安全的。”
薛飞听了才没那么抖了，不过还是拉着焦月春不放。
“好，妈你别走，我害怕，别走...”
焦月春急忙点头，“好，妈不走，小飞不怕，我们回床上躺着...”
“好...”薛飞答应了。
医生看看他们母子两，特别是看到薛飞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眼睛，心里闪过一丝同情，叹了一口气弯腰去帮忙。
“我来帮忙吧...”
医生说着去拉薛飞的胳膊，才拉上薛飞就大叫颤抖起来。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妈！妈！妈！”
医生被吓了一大跳，焦月春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抱过薛飞安抚。
“小飞不怕，这是医生，不是那个坏人不怕啊...”
她安慰着就看到了地上慢慢流出的含着血丝连着一点浑浊的水迹，水迹从薛飞坐着的地方而来。
焦月春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医生之前说的薛飞会大小便失禁的话。
焦月春看着那水迹呆住了。
医生也僵在原地，薛飞抖着抖着察觉到了异常，咽了咽口水，“妈...我怎么感觉湿湿的...”
焦月春听着薛飞的声音，猛地捂住了嘴掩住嘴里的哭声。
她的儿子，她的小飞......
“妈，怎么了？妈，你怎么不说话，你还在不在...”
焦月春不出声，让薛飞再次陷入紧张中，手又乱挥了起来。
焦月春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抑制住自己的哭声，让自己清醒，抓住薛飞的手尽可能平静的开口。
“我在，我在，小飞不要怕。”
“妈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走...”薛飞死死拉住焦月春的手，才松了一口气。
“小飞我们先起来好不好，你这滚下来衣服脏了，我们先换一下衣服。”
焦月春哄着薛飞，慢慢将他脏衣服换了。
医生吓到了薛飞两次，也不敢说话了，就退到了房间门口，和小方一起背对着他们。
换好裤子后，薛飞在床上待了片刻，忽然问焦月春。
“妈，我们病房里还有人吗？我怎么感觉还有别的人？”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恐。
焦月春看向了小方和医生，“小飞不怕，只有医生...”
薛飞听了抖得就更厉害了，“妈，我害怕...”
他一边说着一边缩成一团，脸上满是惊恐。
因为看不到，所以更加没有安全感。
“没事，小飞，还有妈妈，妈妈会保护你的，不怕，不怕...”
焦月春心痛难忍，忍着泪安慰薛飞，祈求看向了一边的小方和医生。
小方和医生相互看了一眼，皱皱眉头先出了病房。
不过他们出去，也不能改变薛飞的状态。
第1087章 轮到你自杀
薛飞被救回来，彻底陷入了惊弓之鸟的状态。
本来大小便就失禁，这一被吓，屎尿就完全控制不住。
而且被吓的概率也非常的高。
一些大的响动就算了，听见男人的声音男人的笑声都害怕。
接下来不过短短一天时间，薛飞就被吓了十来次，几乎是随时处在惊恐状态。
他的裤子...不，是他的病床被褥都没了好的时候。
薛爱国好不容易被醒来，来看了一眼薛飞，最后薛飞被他吓到再次失禁，他看着薛飞的样子，也再次晕了过去。
焦月春看着心痛至极，看着薛飞的样子恨不能去杀了沈父，可是她一步都离不开。
薛飞离不开她，随时要牵着她的手才能安静的待一会。
焦月春上个厕所都得跑。
薛飞是大人了，屎尿本来就有臭，不像小孩一样。
焦月春换了一天也换不过来，而且薛飞很反感很讨厌人脱他的裤子，一脱就害怕，焦月春被弄得焦头烂耳。
到了晚上，最后没办法，只能采用李婶给的建议，给薛飞垫上了尿布。
垫上了尿布，又去妇产科买了专门用的垫子，再加上长长的大大的卫生纸垫着，才总算是消停了。
不过味道...就没法了。
焦月春不嫌弃，可是薛飞自己却受不了，闻着味道，整个人都要疯。
不过很快他也就顾不上了。
薛爱国再次醒来后，再次顽强的出现了，然后再次成功的吓到了薛飞。
组长这边这一晚就得到了明确的消息，薛飞的伤需要好好养，眼睛什么的就不说了，更严重的是薛飞的状态。
薛飞和沈蓉一样，得了讨厌害怕男人的病，就是薛爱国也不能靠近，男人一靠近或者一听见男人的声音就崩溃，还不能听见男人的笑声。
因为被傻子的笑声弄怕了。
沈蓉害怕人的眼睛，害怕男人，薛飞瞎眼了，就害怕男人的笑声，害怕男人。
薛飞熬了一天，晚上还试图自杀了一次。
焦月春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薛飞救回来又这样，那叫一个身心俱疲。
晚上守着薛飞的时候，因为太安静，直接睡了过去，或者用昏睡过去更恰当。
焦月春昏睡过去，薛飞从噩梦中惊醒，叫了两声没叫醒焦月春，最后就陷在自己的噩梦中没走出来。
以前双手没有自由，此刻双手有了自由以后，薛飞实在太害怕太痛苦了，就自杀。
眼睛看不到，他什么也找不到，最后就自己掐自己脖子。
幸亏在最后关头焦月春醒来了，才救下薛飞一命。
不过这足够让焦月春崩溃了。
焦月春第二天趁着薛飞睡着，出来找了一直守着的小方。
“那个姓沈的什么时候可以判刑？什么时候能把他枪毙了？”
小方皱起眉头，“这些事我们公安这边有自己的程序...”
“程序什么程序，我告诉你们，他要是不死，我自己去杀了他，他将我们小飞害成这样子，我一定会杀了他...”
焦月春咬牙切齿说着，就听到了一声嗤笑声。
“就像沈大柱对薛飞一样吗？焦月春，你骂沈大柱的时候，请记得，沈大柱和你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第1088章 人在做天在看
焦月春僵在原地，“你...又是你...”
“是我，薛飞是清醒的吧，我们需要找他调查询问一些事情。”
“他现在都这样了还调查什么？”焦月春怒极，“他害怕男人你不知道吗？”
“知道，所以我带了女同志过来询问。”组长侧了侧身体，让出了后面的女公安。
焦月春看着那女公安，脸色难看到极点，“小飞现在还那样，你们忍心让他回忆起之前的事吗？他昨晚还自杀了！你们还是不是人！”
“这位女公安刚从沈大柱和沈蓉那里回来，沈蓉之前自杀了三次，现在状态比你儿子还差，依旧被询问了。”
组长定定看着焦月春，“焦月春，你听清楚我现在说的话，你儿子现在很惨我知道，你恨不能杀了沈大柱我也知道。”
“而这些感觉，沈大柱早前就感受到了，你这么痛这么恨的时候，先想一想这些痛是谁造成的吧。”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不知道吗？”
不过是恶有恶报罢了。
焦月春喘着气，整个人僵住。
薛飞的调查询问很不顺利，一来他的状态不好，二来...他不配合。
就算要死要活了，薛飞也要将自己保护到底。
知道公安不会对他做什么，他就全盘否认了所有事情。
薛飞以为这样了就会好，却不知道他不承认，可是有证据人证，该怎样还是会怎样。
薛飞这边继续治疗，一边调查，随时有人守着。
薛爱国只能静静看看薛飞，也不能说话。
薛飞这样，薛爱国是心疼的，心疼之余，感觉更加复杂。
本来还是好孩子呢，结果却变成了恶魔，而且身体也毁了。
说好的好好参加中考，这根本不可能。
关于他的治疗，薛爱国没怎么管，焦月春却一直关心着。
养了几天，薛飞的外伤基本算是养好了，大小便失禁情况也好了一些，那里好像也没大问题，不过具体的还是具体看。
手指头接回来已经不可能了，而眼睛眼睛拆线后，也确定是瞎了。
医生的说法是虽然瞎了，不过手术还是可以恢复光明的，只是眼角膜不好等。
焦月春已经了解过情况，直接就说可以把她的眼睛换给薛飞。
“把我的给小飞，两只眼睛给小飞都行，我这么老了，有没有眼睛也无所谓，可小飞不行，小飞以后还要做医生，还要做手术，必须得有好眼睛。”
特意换了的女医生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的薛爱国，再看一眼焦月春，心理叹气摇头。
“那病人这个情况，做手术医生怕是有点问题，因为他的小拇指没了...”
薛飞什么情况，医生还是知道的，他现在还能住院是因为病还没好，这病好了，审判下来了，能不能读书还是问题呢，做医生什么的也想得太远了些，没看到公安随时都守着吗？
心里明白，医生也没说出来刺激焦月春，只委婉提醒。
焦月春愣了一下，“不能手术啊...不能手术那也能看病。”
她拉着薛飞的手，“小飞，那你就还是看中医，中医只要会把脉就好了，你放心，妈妈给你换眼睛，让你的眼睛好起来。”
第1089章 妈妈给眼睛给你
薛飞紧紧拉着焦月春的手，“谢谢妈妈，妈妈你的好我一定会记得，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我一定会孝顺你，孝顺你一辈子的。”
焦月春满是欣慰感动，“好，好，我相信小飞。”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女医生就算知道焦月春不是什么好人，可看到她这样，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
她咳了咳，“家长给孩子捐献眼角膜是可以的，不过你们还没听完我说的话，虽然可以恢复光明，不过只有一只有希望，另外一只已经没办法了，伤得太厉害了。”
焦月春愣了一下，“意思是只能恢复一只？”
“没错，以后可能还能治好，不过现在只能恢复一只。”医生耐心解释，“恢复一只已经很好了。”
比起那些永远失去光明的，不知道好多少。
薛飞满脸失望，医生看着暗中摇摇头多解释了一句。
“一只其实很好了，像你如果两只都给了孩子，那就是瞎了，生活都不能自理，也没法照顾孩子，母子两一人一只刚刚好。”
焦月春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那好吧，那就先一只。”说着去安慰薛飞，“小飞先一只，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一只，妈妈也可以照顾你，免得拖累你。”
薛飞点了点头，“谢谢你妈妈。”
“傻孩子，不用谢。”焦月春摸了摸薛飞的头，这是她的孩子，她能给他一切。
薛飞是被送到最好的医院的，所以也有医生条件做手术。
焦月春希望尽快手术，好让薛飞尽快恢复视力，医生将这情况和公安这边沟通协调了，问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