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惊醒之后才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一点点晨光，让屋里看起来没那么暗。
唐春景满头是汗，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外面的院子里响起了扫把清扫地面的声音，想来是大姐已经起来了。
她双手撑床坐了起来，慢慢的穿了衣服，出去了。
冬日的早晨，干冷干冷的，从鼻腔中呼出的气体瞬间便成了白色的。她想不在家吃饭就去油坊，如果有消息了，顾明远要么就是回来，要么就会打电话给她的。却忽然想起来，车子昨晚上摔断了车链子，好在大姐还有辆自行车。
正好唐春华扫完了院子，看唐春景已经起来了，纳闷的问道，“二丫，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再睡会呗？”
“不睡了。”唐春景走了过去，说道，“大姐，我今天骑你的车子吧，你今天骑吗？”
“我没事，我要骑的话先骑绍刚的，”唐春华看着走近的二丫，突然惊讶了，问道，“二丫，是出什么事了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唐春景肯定不会告诉大姐是怎么回事，笑道，“哪里有事，油坊最近太忙了。”
“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啊，”唐春华说着放下扫把，“你先等会我去给你蒸个鸡蛋羹，吃了再走。”
“不用蒸啊大姐，我要是想吃，我在办公室蒸也可以，我这会得走了。”
“哎.......”唐春华喊她，“二丫，你真没事？”
“真没事。”唐春景若无其事的走到大门下面推起大姐的车子，“我走了啊，大姐，娘起来，你和她说一声吧。”
唐春华无奈，只能看着二丫推着车子走了。
到了办公室也不过才六点半，而苏浩全已经到了，带着人正在装车，他见着唐春景来了，连忙跑过来问道，“春景姐，徐哥呢，你见他没，我们车都快装完了，他还没来。”
唐春景这才想起来，徐盛瑞去了东安市，幸好她今天来的早，接着去办公室给冯强打电话去了，看来年后还得培养两个司机，不然的话，万一老徐有事，货都送不了。
冯强过来的很快，他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也没问老徐去干嘛了，到了之后和唐春景说了几句话，开上车就走了。
与此同时，一大早整个东安市都知道了，昨晚上警方一连端了两个赌场，扣了不少人，有参与赌博的，也有的是开场子、看场子的，公安局里都快装不下了。
顾明远跟着张继伟审了半夜跟着二忠手下亲近的两个人，一直没有问出二忠的下落，不是他们不肯说，而是实在不知道二忠跑哪里去了。
是的，昨天夜里还是让二忠逃了，进了场子徐盛瑞和蒋森林专盯王为忠，可这家伙就跟后背长了眼似的，眼看着就从他们眼皮子下面逃跑了。老徐带着人去找了，一直到清晨都没有找到。
顾明远一脸的疲倦，走廊那边好歹清净了一点，徐盛瑞正卧在长椅上睡觉，恨不得呼噜都快打出来了，他自然也是一夜没睡。
顾明远走过去，伸手推推他，徐盛瑞猛然惊醒，差点从长椅上掉下来，连忙站了起来，带着惊意，“老大，怎么样了？”
徐盛瑞满眼的血丝，脸上也有淤青，手上也有了擦伤，顾明远看的心痛，他摇摇头，说道，“都不知道。”
“老大，你骂我吧，”徐盛瑞懊恼的说道。
顾明远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平静的说道，“尽人事听天命，看来现在是还不到王为忠倒霉的时候，你快回油坊吧，回去先好好休息，你也算了解二忠，想想他会去哪，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徐盛瑞打起精神来，拍着胸脯咬牙道，“若是再有下次，我绝对让他逃不了！”
顾明远点点头，他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说道，“我要去找崔主任说点事，你先回去。”
徐盛瑞不解的说道，“你这个时候找他管什么用，他能帮你找二忠！”
“不是为了找二忠，而是为了王振兴。”
“王振兴？”一时间徐盛瑞没明白顾明远说的什么意思。
顾明远见他不懂，于是说道，“你想不明白，回去问问春景，我得走了。”
徐盛瑞胡乱的抓抓头发，兀自的离开了，拼了一夜，又累，身上又疼。二忠的场子开的越发大了，每个人都有砍刀，跟着过去的警察还有一个受伤的，索性这是冬天，有棉衣隔着问题还不大。
老大让他想想二忠会躲到哪，昨晚上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啊！不行，他的脑子快乱成浆糊了，他得回去睡一觉再想！
第209章 不给他添堵了
七点半，顾明远寻思着崔主任应该没出门，便骑着摩托车径直的去了他家。
他猜的真对，他到的时候，崔主任正拿着一个玉米面的窝头坐在客厅里吃早餐，饭桌上放了一个馒头筐子，一碟黄瓜咸菜，一叠豆腐乳，还有一碗稀粥，很是简单。
一大早的顾明远上门，崔同禾当然惊讶，更让他惊讶的是，顾明远怎的如此狼狈！
哪次见他，这小伙子不是衣着整齐、精神百倍的。但他今天，衣服上脏兮兮的不说，头发也乱了，胡子没刮，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一看就是熬了夜的。
“怎么这么憔悴？”崔同禾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
顾明远站在屋门口，停下了脚步，接着退了出去，“崔主任，您先吃饭，我在外面等您。”
“你吃早饭了吗？”
顾明远回答的干脆利落，“吃过了。”实际上他很饿，昨晚上在春景家里哪有心思吃饭，不过是吃了个半饱，半夜又跑回东安，早饿的心慌了。但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再饿，他也得忍着，
他掩饰的很好，崔同禾没看出来，说道，“既然吃了，那我们就一边走一边说，你等我一下。”
顾明远在外面站了片刻的工夫，崔同禾便出来了，他穿了厚棉衣，戴了围巾和帽子，拎了公文包，他向来都是步行去上班，只有特殊情况了，才会用车。
“怎么这个时候找我，出什么事了？”一出了门，崔同禾便直奔主题，他与顾明远也算熟悉了的，说话的口气便不像从前那样带着上下级领导的调子了。
顾明远跟着崔同禾的步调一边走一边道：“昨晚上的警方抓赌场的事......您听说了吗？”
“听你阿姨说了，怎么，你有人陷里面去了？”
顾明远连忙说道，“没有，若是有人陷里面去，我怎么可能有脸来找您，但我来找您和这件事有关。”接着他把老徐如何与王为忠打架，王为忠如何报复，他们昨晚上又是如何配合警方行动，细细的讲了一遍。王振兴的名字，他只在开头提到过一次，后来一个字也没再提起过。
崔同禾浸淫官场多年，早就历练的格外敏锐，顾明远这是来给他告状来了，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如果这件事没有事发，一旦顾明远离开，清水镇的蔬菜批发基地能不能建起来都是回事！
崔同禾越走越慢，越走脚步越沉重，很久才道，“你放心，蔬菜批发基地的事情，绝不会允许有人破坏掉！我看一下，不行就把振兴调回来，在没有合适的人之前，你还是盯着这件事。”
崔同禾的话说的斩钉截铁，让顾明远的心里稍安，他说道，“主任您言重了，这件事只要我不用说去，就没人会知道。振兴在社会上历练的时间短，被有心人利用了也未可知。”
“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心，既然他没有这份政治敏锐，就无法胜任这件事。”崔同禾说话掷地有声，“土改以来，百姓们的日子也有奔头了，但刚有了起色，便有人想投机倒把了，我绝对不会允许有这种事情出现。”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顾明远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有些放下了，看来崔主任还是可信的，不然让自己来处理王振兴的事情，那便有些困难了。
顾明远走了，崔同禾心中少有的沉重，振兴是他举荐的，没想到他这么不争气，接着就煽了自己一巴掌，竟然和一个开赌场的人混到了一起，他知不知道万一出了事，后果有多严重！好在顾明远警觉，没有酿成大错，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了。
崔同禾一进办公室，便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姚，“给市公安局方局长去个电话，就说我说的，赌场的事不要大肆报道，一句话带过，另外潜逃的案犯务必尽快捉拿归案，不能放走一个不法分子。”
小姚微微惊讶，崔主任是管市里规划、发展这一块的，管不着市局啊！
崔同禾侧着脸看了一眼小姚，小姚心中一惊，立刻说道，“是，崔主任我马上就去打。”
“还有，给政府办公室打个电话，预约今天上午的时间，我要见书记。”
这一次小姚不敢有片刻的耽搁，立刻去了。
顾明远与崔主任分开之后，直接骑着摩托车回了清水镇，这一次就看崔同禾怎么处理了。就像春景说的那样，如果批发基地在王振兴的手中成了烂摊子，难看的会是谁？
顾明远先到的油坊，见着唐春景精神状态还好，他才有些放心。
徐盛瑞回来的时候，唐春景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顾明远回来又是吓了一跳，熬了一夜了，都快没个人样了。
问过顾明远他还没吃早饭，她去帮忙把给徐盛瑞煮的面条热了一碗给他端了过来。
顾明远一边吃面，一边给她讲抓王为忠和去找崔主任的事。唐春景已经知道王为忠没被抓到的事情，没办法，大家都尽力了。但她倒是想知道崔主任会怎么办。
她问顾明远，“会把王振兴调走吗？”
“难说，”顾明远说道，“不管他走不走，只要蔬菜批发这事不乱就成。”
唐春景心道，这件事若是王振兴真动了歪心眼，他若是留下来，那蔬菜批发早晚会出乱子，除非有个人能压得住他。但眼下看顾明远也够疲惫的，她还是尽量保持沉默，不给他添堵了。
顾明远吃了面条，喝了一杯水便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要处理，今天还不能不上班。
唐春景昨晚上受到了惊吓，晚上也没有休息好，中午在办公室里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才觉得好些。屋里点着炉子很是干燥，起来去倒水喝，才发现壶里没有水了，拎着水壶出去打水，一撩开帘子，看到站在院子里和宋师傅说话的人，顿时有些愣。
郭江河竟然还会再来？
自从那次顾明远与孙灵玉相亲在街上遇到郭江河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与他有过交集。有些日子没见了，他的风采依旧，站在那里与宋师傅说话，还是那副浅浅淡淡、温温和和的样子。
第210章 我生君已老
唐春景看过去，郭江河也看过来，他的双眸里竟然掩藏了很多的情绪，迫切的、担忧的、焦虑的等等，她有些奇怪，毕竟这样的郭行长有些少见。
“郭行长，您来了啊。”唐春景拎着壶过去，大方的和他打招呼，虽然怀疑是他使坏撮合顾明远与孙灵玉，但没有证据啊，就算有证据，这么个人物站在这里，她还能过去和他打一顿？
面子上的事总得过去。
郭江河朝着她微微点点头，说道，“上次菲菲回家准备了一些东西，她怕春莹拒绝，便让我捎过来，等会让司机放在你这里，你带回去吧。”
“啊，不用了，郭行长，让菲菲自己留着吧。”
“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郭江河轻描淡写的堵住了唐春景的拒绝，又道，“我和宋叔还有两句话要说，你先忙吧，等会我找你。”
唐春景点点头，按下心中的不耐，先去接水烧水了。
过了好长时间，郭江河才进来，不过他是亲自搬了一个箱子，唐春景连忙接了过来，沉甸甸的十分压手，惊讶道，“这么多啊，太贵重了吧。”
“没什么......放在家里也是扔，”郭江河认真的审视了唐春景两眼，有些时候没见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可是眉宇之间却增添了几分疲惫，看来她最近很劳累啊，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唐春景展颜，笑的十分开心的样子，“挺好的，您呢？”
郭江河脸色沉了沉，“我是说昨晚。”
唐春景的笑容有些凝固，假装自己很好，却一下子被人戳穿，太尴尬了！
唐春景恢复了平静，大方承认，“我没事，幸好顾明远来的及时，您怎么知道的呀？”顾明远已经和派出所、公安局说过要封锁消息了呀。
“听朋友说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郭江河的眼睛里流露出关心的情绪来，“春景，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郭行长，”唐春景心房轻颤，不够她立刻打断了郭江河的话，表情很是认真，“郭行长，您若是说这个话题，那我们恐怕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郭江河却微微一笑，“春景，你在逃避什么？”
唐春景语塞，语气十分平静，“我用不着逃避。”
郭江河身上的温和渐渐敛去，转而换上的是少有的严肃，“既然用不着逃避，那就听我把话说完。”
唐春景默然，说就说吧，大不了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原来我觉得自己一把子年纪了，还有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你还年轻不想对你造成困扰。我以为也只是一时的新鲜，时间久了就好了，可是半年了，我发现我的想法还是消失不了。”郭江河的语气里全是情愫，“春景，三十七年了，我郭江河从来就没有这么喜欢过这么一个人，哪怕是年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喜欢一个人，如果你和顾明远能过得好，这份感情我宁愿永远都不要说出来，可是他能给你幸福吗？”
唐春景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被这样的人爱慕本来应该是十分自豪，可她为什么觉得那么沉重呢？
“顾明远能给你什么？”郭江河再一次问道，“他是有几分成绩，是前途无量，但一个王振兴、一个小混混就能把他打的措手不及，让他疲惫不堪。你可以说这些事情你们都可以慢慢的走过去，但你比谁都明白，你们最大的障碍是来自他父亲的压力，到最后是否能修成正果都未可知。”
唐春景还是沉默，她无法反驳，毕竟郭江河说的都是事实。
郭江河的语气稍稍平静了一些，缓缓的说道：“春景，他不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稳定的生活、无拘无束的自由空间，也可以帮你摆平一切，让你过的轻松自在。他还年轻，是前途无量，但你等他成长起来要等多久？或许到那个时候你已经人老珠黄，可能他的心里早就没了你。而我，此后的余生尽可交付于你，从此以后皆可为你。”
若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
对于郭江河，唐春景说不上讨厌，可她也不会也不可能去喜欢去爱，‘往后余生尽可交付于你’这话说的好听，当自己老了，自己的余生又能交给谁，能交给他吗？
郭江河的话说的很全面，顾明远是年轻，是前途无量，可等他真正的成长起来也是有时间的，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经历过酸甜苦辣才能珍惜得来的不易。
唐春景静静的说道，“您说的话都极有哲理，我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您现在可以给我的那些，顾明远暂时可能给不了，但是他懂我、理解我，更会包容我的野心，知道怎样做，我才会有安全感，才会幸福快乐。您的喜欢我会记得，但我不会接受，郭行长，我们真的不适合，您还是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郭江河盯着她，缓缓的说道，“春景你还小，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有多少人梦想有一份体面安稳的生活，怎么努力都是努力不到的。你现在不接受我，我可以等，等你哪天想通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唐春景苦笑，“您这是何必呢？”
若是自己再早生些年，未免不会对郭江河动心。可她现在有顾明远，那个有责任有担当、努力奋斗又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已经填满了她的整个世界，她的眼中又怎么能容得下他人呢？
郭江河也苦笑，谁让自己遇到了呢？
曾经，他以为这份感情永远不会有讲出来的机会了，但当他得知春景险些受到伤害的时候，他在市里一会也待不下去了，就算她没有怎样，他也想见到完好无损的她！
她对自己还是那个样子，客气中带着疏离，大方中带着清高，可是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喜欢这个漂亮又有野心的女人！
他承认他对顾明远动过坏心眼，但当他知道他母亲还在住院的时候，他又后悔了，趁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所以这一次他做了补救，就当是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吧！
郭江河离开了，唐春景觉得很无奈，一直往前才符合她的人生观，她不喜欢有那么多的枝桠！再无奈也得工作，她整理好心情，出了办公室朝着车间走去。
第211章 癞皮狗
下午临下班之前顾明远来了，他换了衣服，里面穿着衫，外面罩了一件厚实的黑色羊毛大衣，衬得身姿笔挺，格外精神。一双眸子亮如星辰，嘴角微勾，那样的笑容依旧洒脱，可是细细看来却带着一丝寒芒。
他，终于还是变了。
从前的慵懒与潇洒，已经渐渐消融，如今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凝重、是责任还有......无所畏惧！
是的，就是无所畏惧！
唐春景有些骄傲又有些心酸，如果逼不得已，谁愿意改变自己？
郭江河问她，顾明远能给她什么？现在的他是不能给她什么，连一个承诺仿佛都是苍白的，但他会为自己洗手做羹，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会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发出会心的微笑，会无限的包容自己.......这还不够吗？
若干年之后自己是会人老珠黄，但他的青春年华也会逝去，两个慢慢变老的人，坐在椅子上一起追忆往日的似水年华，难道不好吗？
“在想什么？”顾明远看唐春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
“在想我们两个人变老的样子。”
顾明远走近了她身边，轻声笑道，“就算变老，咱们俩也是好看的老头、老太太。”
唐春景莞尔一笑，“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是个丑老头，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了，就连背也弯了。”
“没关系，只要你好看就行了。”顾明远喜欢看她这样笑，放下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可爱的像只小白兔。
“好啦，我该回家了，昨晚上回去晚，我娘都不高兴了。”
“我开油坊的卡车去送你，不然你大姐的车子没法带回去。”
“你会开轻卡？”唐春景有些惊讶的说道。
“大学还没毕业就去学了，以备不时之需，之前和领导在一起的时候，司机不在我也开过两次。”
开过两次！
唐春景对他的开车技术表示深度怀疑，不过为了不打击他的自信心，她还是允许他送她回去吧。
“好，走啦，在车上聊。”刚要走，目光触及放在门后的纸箱，唐春景又道，“带着这个。”
顾明远弯腰抱起来，“嗬，这么沉！什么东西啊。”
“郭江河送的。”
唐春景的话刚说完，顾明远手下一抖，差点把箱子摔到了地上。
唐春景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干嘛呀，是郭江河的女儿郭菲菲带给春莹的，她们俩是同学，他今天来看宋师傅，顺道过来了。”
顾明远脸色臭臭的，“什么啊，我看就是找一个接近你的理由！”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没有把箱子扔下。
唐春景推着他的后背，撒娇道，“好啦，走吧，爸爸级的人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多久？”
“什么多久？”唐春景装糊涂。
“喜欢我多久？”
唐春景抿了嘴角，“比你喜欢我多一倍。”
顾明远冷哼一声，“你要是敢不喜欢我，我就天天跑你家蹲着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
“赖皮！”
“我就赖皮！”
唐春景抱住了他的胳膊，笑道，“癞皮狗！”
“专啃你这根大骨头！”
......
等车子真的开上路了，唐春景看着顾明远的技术还可以，她才稍微的放下心来。
“今天崔主任打电话来把王振兴叫走了。”顾明远的语调有些沉闷，“下午没回来，不知道崔主任会怎么处理。”
“我的事情往深处说和他的关系不大，若是.......崔主任没有丝毫表示，你会怎么做？”唐春景很理智，王振兴与王为忠有往来的事情，若是王振兴不承认，顾明远这一状告了也是白告。
顾明远冷哼一声，“没关系，那这笔帐就留着，早晚得让他们知道，咱们也是不好惹的。”
唐春景微微笑了，做人最忌讳的就是冲动，不动声色的反击才是最高境界，但是这一次，这笔帐顾明远恐怕记不下，她赌崔主任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等着顾明远把两辆自行车一起拉回去，罗氏这才知道春景自行车坏掉的事情，顾不上与顾明远寒暄，便问唐春景，“车子好好的怎么会坏？二丫，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没有啊，”唐春景的脸上看不出来一点异样，“东西都有坏的时候，车子天天骑坏掉很正常啊。”
顾明远站在一旁，说道，“阿姨，春景，你们回家吧，我先走了。”
这次不等罗氏开口，唐春景看向顾明远，“你不留下来吃饭了啊？”
“不了。”顾明远也看着她，温声说道，“我回去要去找老徐，还有事情要说。”他想嘱咐她晚上好好休息，但当着罗氏的面这些话他没法说不出口，只得说道，“那我走了。”
罗氏见他们两个人这样子，心中欢喜的很，连忙说道，“再有事，也不差这一会，饭都做好了，你吃了再走，反正开着车，也不怕黑。”
“娘，下次吧，”唐春景推了罗氏，“您先回家吧。”
“你这孩子，哎.....”
罗氏被唐春景送出去好远，她只得推着一辆自行车回去了。
唐春景又倒了回来，对顾明远说道，“那你快回去吧，晚上好好休息休息。”
“我知道，你也是，”顾明远低声说道，“郭江河送的东西，不许你吃，也不许你用。”
唐春景满脸黑线，幼稚，“好啦，我知道，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走了。”
唐春景等顾明远开着车子走了，自己才推着车子回家，大姐已经盛好了饭菜，饭桌的馒头筐子里盛了几张煎的两面金黄的韭菜盒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她闻着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洗了手刚要坐下开吃，罗氏那边惊讶了，朝着唐春景说道，“二丫，顾明远怎么送了这么多干果之类？”
唐春景走了过去，凑过去一看，满满一箱子全是松子、榛子、开心果、果脯、蜜饯之类的东西，郭江河说全是小女孩的东西，此刻她也开始怀疑这是郭菲菲要送春莹的，还是郭江河借着女儿的名义送自己的。
第212章 埋伏
“不是顾明远送的。”唐春景淡淡的说道，接着掩了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