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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两个女人还敢来,别以为他不知道,刘芬在夏家时经常被两个妯娌挤兑,张翠是咬人的狗不叫,王金桂是夏老太婆座下第一恶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夏大军看了一眼刘芬,刘芬低头数蚂蚁,两口子十几天没见面,刘芬不像以前那样关心他,甚至连句话都没和他说过。夏晓兰也是,看见他都没有叫人。

夏大军压下心里的火气:

“我来接她娘俩回去,田里的活也忙完了,她奶的病也大好。”

夏大军的意思,家里人已经不生夏晓兰的气,他带着两个嫂子来接,彼此有个台阶下,依旧回去安稳过日子。晓兰名声坏了是挺糟心,不过来的路上大嫂张翠和他保证,一定会给晓兰说个婆家,让她安安稳稳嫁人。

刘勇有点头疼,和棒槌交流特别不容易,夏大军显然是没把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阿芬不想和你一起过了,你俩也没办过手续,写个字据大家把手印按了,从此就桥归桥路归路。”

80年代农村,生活了几十年却没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夫妻比比皆是,大家也不讲究这个。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就算打的天翻地覆,也少人有会想到离婚,结婚证对大家来说也没啥用。

刘芬要不想和夏大军过了,东西一收直接走人就行,起码法律是约束不了她。

不过刘勇也怕夏家以后缠上了掰扯不清楚,双方写个字据最好。

夏大军觉得他大舅子不依不饶的很麻烦,他面上露出不快,张翠见形势不对,赶紧截住话头:

“晓兰她舅,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弟妹都和大军过了20年,两口子哪能不闹矛盾呢?你要是非得把他们拆散,也要相信晓兰…她总要嫁人的,未来婆家一打听,晓兰父母都不一起过了,说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不?”

低头看蚂蚁的刘芬肩膀颤动。

李凤梅呵呵笑,“原来夏家是张嫂子当家,咋的,晓兰嫁不嫁人,一个大伯娘还能替她做主?”

呸,拿晓兰嫁人的事儿来威胁,不喷她一脸唾沫,张翠以为刘家人都好欺负是吧!

夏晓兰还着急出门收黄鳝,和赚钱大计比起来,夏家人的份量太轻了。

“我说两句吧,夏家我是不会回去了,我也不会同意我妈回去。她就算是卖身给夏家的,这些年做牛做马也偿还干净了。你们也别瞪我,流言传的到处都是,毁我名声逼我自杀,真相究竟是啥,大伯娘说不定心里早就有数。第一,我和石坡子村的张二赖没有一点不正当关系,以前没有,将来更不会有。第二,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去勾引夏子毓的男人…这两个大屎盆子扣在我脑袋上,我是不会认得!”

夏晓兰就烦有啥事不说清楚,非得遮遮掩掩。

七井村也有人听到流言了,人家只是没拿到刘家人面前来说,夏晓兰不愿意别人肆意揣测,干脆把话说清楚。她行的正坐得端,“原主”虽然长得轻浮,却也没真的勾勾搭搭。和王建华的来往是相互都有意,两人也没突破最后的防线啊!

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夏晓兰早晚会找夏子毓和王建华算账。

她看着夏大军,冷笑根本忍不住:

“你了解过事情的经过没有?我被流言逼得没有活路时,你有没有一丝对女儿的疼爱之心?过了这么多天,你想过去找坏我名声的张二赖算账吗?都没有对不对,那你觉得我为啥要回夏家去,好好的人不做,要回去做摇尾乞怜的狗?!”

夏大军大张着嘴。

王金桂嘀咕道,“你做了那么丢人的事,谁好意去问?”

“那三婶的意思是,红霞背着这些名声,你也不会管了?”

王金桂气急,红霞要是被人说的这样不堪,她早提着锄头和人拼命去了。就连那个张二赖,也要带人打的半死,看看有没有谁敢瞎说!

王金桂发现自己被夏晓兰带偏了想法,张嘴就骂:

“我家红霞可没有不正经,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要和张二赖没不清不楚,咋大家都拿你说嘴?三婶我不和你这丫头计较,你跟我们回去,好好给你奶奶认错道歉,再让子毓原谅你,大家还是一家人!”

“弟妹!”

张翠大急,王金桂这个没脑子的,估计要激怒夏晓兰呢。

当务之急是想把夏晓兰哄住,回夏家才能搓圆捏扁。

“你三婶说的是气话,你奶奶怎么会和孙女计较,就是你子毓姐,也没说过怪你…”

夏晓兰不听两个女人瞎比比,她只问夏大军:

“是真的吗?我要回去给奶奶认错,给夏子毓道歉?”

张翠拼命的给夏大军打眼色,夏大军迟疑了一下,还是承认了自己的想法:“你奶都病倒了,你姐不计较,你也不能真的当作啥都没发生过。”

他的意思,母女俩要回去,当然要道歉。

家和万事兴,别人原谅夏晓兰了,家里就不会有争吵了。

刘勇气得眼珠子快脱眶,李凤梅也见过这样给人当爸的,敢情夏晓兰刚才说了那么多,夏大军连个屁都没听进去!

夏晓兰觉得不能再和傻逼讲道理了。

低头数蚂蚁的刘芬却仿佛被刺中要害,猛然抬头:

“晓兰不会道歉的,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没听见晓兰说话?她啥都没做过,外面的人欺辱她,夏家自己人要逼死她,你们没人替晓兰出头,还想叫晓兰回去道歉。她要求谁的原谅,她对不起哪个了?夏大军,晓兰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要和你离婚!”

038:利索离婚

离婚!

刘芬主动说要和夏大军离婚!

这年头,离婚多罕见啊,还是向来逆来顺受的刘芬主动提出来,翻了天啦?

在刘家院子外面竖着耳朵听的,都吓了一跳。夏晓兰本人都没想到她妈居然如此硬气,更何况是夏家三个人。

夏大军想,他是不是最近没有揍这个婆娘,让她眼里没了自家男人?!

从大河村走到七井村,还带着大嫂和弟妹,三个人来接母女俩,也算给足了刘芬面子。她生不出儿子,夏大军不高兴归不高兴,也从来没想过要换个老婆。现在好了,刘芬居然说不过日子,要离婚。

“你再说一遍!”

夏大军忽然站起来,铁疙瘩肉,身强体壮的,像一座山样看着就害怕。

“你干啥,想在刘家撒野?”

刘勇顺手就在旁边摸了根扁担,挡在妹妹面前。李凤梅冲出去叫人了,“打人了,有人欺负咱刘家人,欺负七井村没人了!”

夏晓兰吃惊过后,走过去拉住刘芬的手。

刘芬从女儿身上获得了支持和勇气,这里是刘家,不是夏家,她不能怕了夏大军。

就算在夏家,刘芬拼了命也要说实话。

“我说离婚,大军,我和你过不下去了,咱俩离婚。”

夏大军捏着拳头,要把刘芬拎出来。刘勇的扁担劈头盖脸打他,终究是个子体力不如人,被夏大军把扁担抢走了。两人打成一团,夏晓兰把她妈护在身后,张翠一脸着急:

“晓兰,你叫你妈消消气,有啥事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动不动提离婚,多伤感情?”

夏晓兰一脸冷漠,“那他打我妈时就不伤感情了?大伯娘,那时候我可没见你劝架。”

张翠想说,女人挨揍不是自古以来立的规矩?

李凤梅已经带着村里人回来,几个村民将夏大军和刘勇分开,有和刘勇要好的,还偷偷踹了夏大军几脚。

“咋的,还来咱们村耍横了?”

“弄死他个狗东西,打老婆的男人没卵蛋,还敢和勇哥动手!”

“打上门来了,以为七井村没人啊!”

也不知道李凤梅叫人时咋说的,几个村民越说越气,合伙将夏大军揍了一顿。双拳难敌四手,夏大军被人揍趴在地,刘芬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发现让她吓得发抖的男人,也不是真的没办法战胜。夏大军在家里对她挥拳头,在外面却是怂货。

“都住手!”

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背着手走进刘家。

几个村民把夏大军压着不让他动弹。

“达叔来了。”

“达叔,这姓夏的太不是东西。”

“别说话,达叔肯定有主意。”

达叔叫陈旺达,是七井村的村长,陈也是七井村的大姓,陈旺达当了多年村长,在七井村很有威信。陈旺达年轻时是参过军的,虽然没有立下啥大功绩,却是实打实的老革命。他虽然甘心窝在七井村当个小村长,谁知道人家的老战友现在混到了哪个位置。

别说在七井村,就算在乡上,在县里陈旺达也是个挂了名号的。

陈旺达还当选过县人大代表,刘勇以前混日子时都不敢在陈旺达面前太放肆。

“达叔,您来了,您坐。”

刘勇让陈旺达上坐,陈旺达也不客气。屁股坐下去,才去看刘芬:

“你们家虽然是逃荒搬来的外姓人,不归我陈家宗祠管,但在七井村过了几十年,你们就是七井村的人。你父母不在了,我厚着脸皮也算长辈,今天就替你做这个主。刘芬,你告诉达叔,是不是要和你男人离婚?”

刘勇搓着手,眼眶都红了。

村里也没把他们一家子当成是外人,该分田分地的都有他家的,有好处不拉下,现在陈旺达要替刘芬出头,刘勇是感激的。

刘芬自然也是。

按理说她都嫁出去20年了,又不姓陈,陈旺达完全可以不理会的。

“达叔,我是要离婚,请您老给当个见证。”

陈旺达点点头,“我只管这一次,你要是哪天后悔了,达叔也只当你是夫妻破镜重圆过得幸福,再求我出头却不可能的。刘勇,去拿纸笔和印泥来,今天就把字据立好。”

夏大军让人踩在地上,憋着气大吼:

“我不同意,她嫁到我们夏家,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她就是我老婆!”

张翠和王金桂也没想到今天会闹成这样。她们俩对七井村的情况不了解,但看陈旺达的样子就不好惹。明明是来劝刘芬母女离婚的,怎么就说到离婚去了?

“晓兰,快劝劝你妈,她现在是在气头上,一个女人离婚了要咋生活,她户口还在大河村呢,你们母女俩在七井村连一块地都没有。”

农民没有土地咋生活?

张翠不是关心刘芬和夏晓兰,她是不想这两人脱离掌控。

陈旺达眼皮子都不抬,“把她们娘俩的户口迁回来也不难,你这个前嫂子还挺操心的,不用你操心,她们户口迁回来,七井村自然会分田分地给她们娘俩。”

就算夏晓兰不稀罕一点田地,也没打算长久留在农村,陈旺达的话也让她感激。

陈旺达是给她们撑腰呢。

再看那些把夏大军踩住的村民,还有在院子外面张望的同村人,陈旺达说要分田地给刘芬母女,肯定不可能人人愿意,但也没有人马上反对。陈旺达的威信高,七井村的人也知道这时候要给刘芬母女撑面子,需要一致对外,不能掉链子!

夏晓兰根本不用吱声儿,陈旺达一出面,就把这件事办好了。

“出来个人写字据。”

围观的人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后生,夏晓兰认识他,叫陈庆,是村长的孙子,也是村里的高中生。陈庆看见夏晓兰就会脸红,这时候站出来目不斜视的,挺有文化人的感觉。

这不是说笑,在83年的农村,一个高中毕业生就算文化人。陈庆今年高考落榜了,帮家里忙完农活还会回学校复读。高中生是不分配工作的,摆在陈庆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继续复读考大学和回乡下当一个农民。

陈旺达念一句,陈庆写一句。

一式三份的字据,挺像后世的离婚协议,不过刘芬和夏大军只有破屋两间,实在没啥财产好分割。夏晓兰也不用选择跟着谁,她满18岁了,谁也管不到她。

张翠满口劝,刘芬不为所动。

夏大军不肯签字按手印,陈旺达才不管他乐不乐意,让人抓起夏大军的手在纸上按了下去。

刘芬拿到协议,看看夏晓兰,又看了看哥嫂,也没人反对。

她都不看夏大军一眼,蘸了红泥,狠狠戳了两个拇指印。

陈旺达把一张纸塞给张翠,“这是你家的那份,一份留给刘芬,还有一份我亲自交到县民政局去存档。你们要无事,可以滚了。”

039:离婚需要庆祝下

老爷子干得太漂亮了!

强势独裁本来不是夏晓兰推崇的特质,她也是当过领导的,知道有时候就需要强势。

“谢谢陈爷爷。”

她重生后遇到过不少渣渣,却也有不少好人。大河村看牛棚的孤寡老王头,救了她的周诚和康伟,商都市里卖鳝丝面的个体户胡柱良,还有眼前替她们母女俩出头的陈村长。

这些人都和她无亲无故,本不必像舅舅刘勇那样帮她,可人家伸出了援助之手,夏晓兰默默把情分都记住。

陈旺达看她一眼,“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和你妈好好过日子。”

夏晓兰开始做生意,陈旺达就在观察她。夏晓兰并不像传言中是个轻浮娇气的,能吃苦,做生意只赚自己该赚的钱,陈旺达对夏晓兰公开表示了肯定,母女俩回七井村就能站稳脚跟。

“达叔…”

刘芬的眼泪要掉不掉的,她手里捏着字据,自己和夏家从此就没了瓜葛?

刘芬说不出是啥感觉。

她16岁嫁给夏大军,在夏家呆的年份比刘家还长,一开始夫妻俩感情也还不错,后来不知咋把日子过成了眼下这样。她幸苦不要紧,却不能看着女儿夏晓兰继续受欺负。嫂子李凤梅说得对,夏家人就是通过她,才能拿捏住夏晓兰。

那就离婚好了,她和夏家没了关系,他们再也不能欺负晓兰。

张翠再会说话,也不能挽回今天的颓势,王金桂也目瞪口呆,就这样干脆利索的离了婚?刘芬哪里来的胆子,都快四十岁的女人了吧,没了生育能力,长得黑瘦不起眼,离开夏大军,刘芬还能嫁给谁!

不过想想,刘芬不回夏家了,也趁机甩脱了夏晓兰那小破鞋,王金桂是三人里唯一暗爽的。

七井村的人像防贼一样,确保他们离开了七井村地界。

夏大军一把将字据撕得稀烂,仍在路边水沟里。

就连张翠也知道,字据写的是三份,撕了这一份并不顶事:“大军,你别急,等弟妹气消了,你们日子还能过…”

张翠这话说的干巴巴的,连她自己都不信。

夏大军不说话,王金桂想,看刘芬那样是铁了心。还说要把离婚的字据交到县民政局去,谁家两口子闹矛盾能这么大的阵仗。

刘勇肯定是发财了。

刘芬有这个大哥撑腰,才有了离婚的底气。

王金桂十分妒忌,“回去咋向娘交待?”

七井村的人把夏大军三人赶跑了。

刘勇就要请今天揍夏大军的几个村民喝酒,还得好好谢谢村长陈旺达。夏晓兰也觉得今天是她妈对过去的告别,是未来新生活的开始,连做生意这种事也要往后挪。

“舅舅,我去买菜!”

刘勇拉住她,“你该干啥就干啥去,晚上才请客,请客用得着你一个大闺女上蹿下跳的显摆?今天舅舅高兴,你等着晚上吃饭就行。”

刘勇请客,能让外甥女出钱吗?

别说夏晓兰现在自己都困难,就算她有钱了,这顿饭只能是刘勇请。

李凤梅也没意见。

两口子把夏晓兰轰出门,刘芬在家里也不知道能干啥,还没从离婚事件中回神,夏晓兰干脆把她妈带上一块儿出门收黄鳝。等夏晓兰带着刘芬走了,李凤梅打开自己床头的箱子,刘勇跟进来:

“你那儿还有多少钱?”

刘勇赚的钱大头都交给李凤梅了,他半年出去三趟,一共往家里拿过两次钱,大概有七八百。再加上刘勇买了一辆新自行车,这半年来他拿回家的也有上千块了。

李凤梅不用数就给刘勇报了个数:

“还剩690块。”

半年来,李凤梅才用了一百多块,包括给涛涛看病,家里杂七杂八的开支,买化肥什么的钱都在里面。刘勇皱眉,他不是嫌弃李凤梅用钱太厉害,而是觉得自己赚的不够多。

“张二赖被抓了,今天又把夏家人给打发了,我过几天就出门。钱你别吝惜,该花的地方别太省。穿得不用太讲究,伙食上不能抠,晓兰说的没错,多给涛涛炖骨头汤喝,将来长高点。”

“听你的。今晚怎么也要有三桌人吧?你说说按照啥标准请客。”

“一桌怎么样也要弄四五个荤菜,其他你看着办,我去县里买点酒,你要买多少肉?”

李凤梅在心里迅速盘算,只要舍得放油,鲫鱼和泥鳅也是能吃的,家里水缸里还养了不少,谁说这不是荤菜?现在去城里面也买不到啥好肉了,那天夏晓兰做的糖醋排骨味道不错,不行不行,排骨里加点土豆红烧,端上桌:

“买三斤肉,两斤排骨,有猪肝也要点,没有就算了。”

刘勇进城肯定要买酒买烟的,请客吃饭就得这样,还要买点糖和瓜子等零嘴。李凤梅给刘勇装了50块,三桌人吃饭这点钱肯定是够的。

刘勇在村里借了辆自行车,一点没耽搁骑着去安庆县。

另一边,饥肠辘辘的夏家三人又走回了大河村。

去的时候信心满满,回来时却垂头丧气。回去要经过石坡子村,路过这地方夏大军都恨不得缩着脑袋走,流言中和夏晓兰滚草垛子的张二赖,就是石坡子村的人。

夏大军觉得丢人。

谁不觉得尴尬呢。

要低着头走过石坡子村,夏大军蓦然又想起夏晓兰沉着脸说她和张二赖绝无关系,又问他这个当爸的有没有找过张二赖算账。夏大军迟疑着停下脚步:

“大嫂,是谁先传晓兰和张二赖有不正当关系的?”

张翠眼神一闪,“这种事咋找源头,村里有人看见了,就说了出来。有人去问张二赖,他也是承认了的,要真没有啥,张二赖能承认?”

王金桂这次站在大嫂那边,“他二叔,我看晓兰就是嘴太倔,做错事又不敢承认。”

都把小破鞋丢出去了,千万别又找回来。

王金桂和张翠你一言我一语,两个人真是把夏晓兰踩到泥浆子里,没影儿的事都说的信誓旦旦,张翠最后不得不搬出夏子毓:

“晓兰和张二赖在路上拉拉扯扯的,子毓也看见了,不过子毓可是一点没出去说过嘴。”

流言的确是在夏子毓和王建华离家上学后传开来的。夏大军一点也没怀疑侄女。

夏晓兰不想认亲爹,夏大军对这个女儿也很失望。乱搞男女关系丢光了老夏家的脸,还振振有词满嘴谎话。

三个人都想快点离开石坡子村,偏偏被人叫住。

都是邻村的,谁不认识谁啊?

这个人一脸好奇,“大军,你知道张二赖被抓了不?严打游街了,我看这次他是跑不了的!”

张二赖被抓了?

张翠脑子里忽然窜出来一个大胆的念头,乱搞男女关系只抓男的不管女的?要是夏晓兰也被关几年,那才是再也翻不了身的。张翠也顾不上装模作样了,一把抓住这人的手:

“张二赖有没有把我侄女交待出来,公安会不会来抓她?”

040:夏家愁,刘家乐

“大嫂!”

夏大军大惊,他对夏晓兰失望归失望,却也没想到要夏晓兰吃牢饭。张翠向来是最稳妥的一个人,说这话不是主动要晓兰扯进去吗?

张翠是得意忘形了。

她有几分讪讪,“我是太着急了,怕张二赖说瞎话,晓兰和那二流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石坡子村的人却不信,谁不知道夏家人最怂,就算闺女受欺负了,要找张二赖算账啊。夏家可好,三兄弟都身强力壮的,就任由张二赖嚣张,反而在家里逼得家里闺女撞墙…什么玩意儿。

这人想看夏大军三人的笑话,故意笑嘻嘻的:

“张二赖是入室盗窃被抓的,昨天县城严打游街,他身上挂着大牌子写着他罪名。这烂人肯定要被重判的,村里人都讨厌他,这下子算是把祸害解决了。”

张二赖只要不在村里晃荡,时间一久谁还记得那些流言,这才真是救了老夏家的姑娘一条命呢。

等风头过了,挑个远一点的婆家嫁过去,这件事不就过去了吗?

冷眼看着,当爹的夏大军想不通关窍,不过张二赖被抓他肯定是高兴的。

当大伯娘的张翠笑得太勉强,三婶王金桂脸色变来变去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这就是出了女大学生的夏家?

石坡子村的人暗暗摇头。

夏大军也不管,“晓兰她们还不知道,我得去告诉她们这个消息。”

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他和刘芬刚刚离婚。母女俩看着他被七井村的人打一顿,偏偏冷漠的要命。夏大军的高兴荡然无存。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夏家。

张翠想了一肚子话,王金桂也似有心思。

夏老太看见只有三个回来,心中有数,肯定是没把人接回来呗,夏晓兰那小破鞋脾气大着呢。

“咋的,她们娘俩儿还拿架子,等老婆子亲自去接?”

夏大军摇头。

王金桂快人快语,“娘,二嫂和二哥离婚了,刘勇找了一群七井村的人把二哥打了一顿,还逼着他按手印写啥字据。”

夏家人都不肯信。

但夏大军身上还带着伤,三个人也不至于说这种假话。

夏老太顿时就哎哟哎哟呻吟起来,对夏晓兰母女破口大骂,夏晓兰是小破鞋,刘芬就是大贱人了。

“弟妹咋会提离婚?肯定是被刘家逼的。”

夏长征试图找回点面子,王金桂傻不兮兮的反驳:“哟,还真是刘芬自己提的,从头到尾都冷着脸,活像夏家欠了她钱没还!”

王金桂是想不通刘芬的行为,她指望着有人给解惑。

夏老太只觉得头都要炸掉,自从夏子毓考上大学,夏老太自觉夏家门楣都高人一等。她嫌刘芬生不出儿子,要把刘芬一块儿扫地出门,但那是夏家掌握主动权啊!

刘芬那贱人,咋敢提离婚?

夏老太的嗓门儿大,骂得半个村子都听见。真是稀罕事,夏大军的老婆跑回娘家十几天,早上天没亮夏大军就去接人,人没接回来,刘芬和他离婚了?!

夏家今年的笑话,真是一年都讲不完。

夏大军浑浑噩噩的,大男人的自尊心严重受挫,心里也打定主意,刘芬要是哪天后悔了还想回这个家,别管那女人哭得再可怜,他都不会心软!

刘芬提离婚的消息,炸的夏家天翻地覆,大河村都议论纷纷。

夏长征干巴巴安慰夏大军几句,私下里又让张翠把当时的情况讲了。

“真离婚了?”

“那还有假,写了三张同样的字据,大军和刘芬都按了手印,七井村那个村长还说要把字据交到县民政局去。”

张翠忧心忡忡,“回来的路上我还听说张二赖被抓了,说他入室盗窃要重判。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子毓发个电报?”

张二赖被抓,还不是乱搞男女关系被抓。

夏晓兰是牵连不进去了,这张牌也就作废。夏子毓去京城前,交待他们要把夏晓兰看牢点,一家人都没想到刘芬会和夏大军离婚,还看牢夏晓兰?人家压根儿不会回夏家来!

夏晓兰已经脱离了掌控。

以张翠的能力解决不了,夏长征也没主意。

“明天我找个借口去县里,给子毓拍电报,再打听下张二赖的事。”

夏家一屋子鸡飞狗跳。

七井村刘家,李凤梅在邻居的帮助下,整治出三桌席面,请今天仗义帮忙的人喝酒吃菜。请客当然没有只请男人的,家里女人也要带来,大家很有默契不带小孩儿。计划生育政策才刚执行没两年,独生子女少,真要把家里孩子喊来,三桌是绝对坐不下的。

堂屋里摆了一桌,陈旺达坐上座。

陈旺达也没带几个人来,除了他老妻,就只有孙子陈庆。

来吃饭的都没想到菜色这么丰盛,土豆烧排骨、韭菜炒鸡蛋、干煸泥鳅,鲫鱼汤豆腐汤,大葱炒猪肝,还有用蒜炝炒的青菜心,桌子最中间摆了一大盆羊肉烩面当主食…刘勇没买到好肉,干脆弄了点羊肉回来。

羊肉烩面堆的老高,羊肉一片片的毫不含糊。

就是过年也没有这么丰盛的吃法。

刘勇还在每张桌子上放了烟和酒,被请的村民都咂舌。

“勇哥,你今天太破费了。”

“这桌菜,没得说!”

陈旺达也没扫兴,笑着说刘勇赚了几个钱就瞎糟蹋。

刘勇端起酒杯,“达叔,我今个儿是真高兴!阿芬和我小妹不同,她是逆来顺受惯了的,也怪我年轻时混账不懂事,自己没本事,不能替她撑腰…您知道,我爹妈走得早,两个妹妹都嫁的不算好,我混账!”

酒还没喝上,刘勇就开启了自我批判大会。

他说的也不是假话,陈旺达点头赞同:

“你小子年轻时是挺混账,好在成家后懂事了,你媳妇儿没少操心。”

李凤梅身上的围裙都没脱,听到陈村长的肯定,她挺不好意思。她嫁给刘勇之前结过一次婚,婆家嫌弃她过门十年没生育,把她赶出了家门。后来又经人说媒嫁到刘家,刘勇都三十多岁了还不懂事,李凤梅躲在被子里哭得时候也不少。

好在儿子的出生,让刘勇有了责任心,这两年家里日子才变好了,刘勇也对她体贴起来。

刘勇马上说感谢媳妇儿的操持这个家。

李凤梅对他妹妹和外甥女好,刘勇心里有数,感激着呢。

陈旺达又说到夏晓兰母女俩户口的事儿,“我这两天陪你跑一趟,去把她们娘俩的户口迁回来,这件事越早办越好。”

刘芬有点局促,不过夏晓兰给她到了一杯酒,她也小口抿了。

来吃饭的人当然不会那么没眼色,心里咋想不说,嘴上都说刘芬是苦尽甘来,好日子就在前头呢。

夏晓兰和她妈坐在一起,另一边恰好是陈庆。

夏晓兰心中一动,“陈庆哥,我一会儿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

陈庆拿着筷子都不敢夹菜,他不是没有和同龄女孩儿相处过,学校的女同学也和夏晓兰差不多大,可、可她们谁都不长成夏晓兰这样啊…陈庆和夏晓兰坐在一起,脸就红红的,幸好干农活晒黑了看不出。

想着夏晓兰要问他事儿,他急急忙忙答了一声“好”,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晓兰,过来和各位叔伯长辈们说说话!”

刘勇叫她,夏晓兰高高兴兴跑过去,陈庆望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

041:我能参加84年高考吗?

陈庆不喝酒,所以安排他和一桌婶娘、嫂子坐。

夏晓兰站起来了,陈庆还痴痴望着,和夏晓兰打交道比较多的陈四婶就笑话他:“咋的,想娶媳妇儿啦?”

“四婶,没有的事!”

幸好刘芬和夏晓兰都不在,陈庆急急忙忙辩解。

陈四婶嘿嘿笑,“你四叔像你这年纪,我们孩子都生了!想娶媳妇又不丢人!”

陈庆闹了个大红脸,知道村里的婶子们就喜欢打趣年轻后生,其实也没有啥恶意。陈庆慢慢镇定下来,“我还要念书呢,不考上大学,不会找对象的。”

大学不好考。

83年高考也没恢复几年,暂停高考的那些年里,学生无心学习,老师无心教学,全国整体的教育水平都在倒退。高考恢复前几年,师资力量薄弱的底子没能立刻填补完成,像安庆县这种地方,每年能考上本科的寥寥无几。

陈庆自己就是复读生。

他还要和应届生,和那些已经复读两年以上的老复读生竞争。

今年全国一共有167万人参加高考,专、本线共录取39万人,听起来录取比例也挺高了,23的录取比例,意味着100个考生里有23个能考上大学,陈庆还能落榜,成绩实在不好。

其实这个录取比例是有门道的,在1980年实行高考预选制后,在高考前没有通过“预考”的考生,别管你是应届还是复读生,你连报名参加正式高考的资格都没有!而预考,已经提前刷掉了超过60的考生,这才有了23的录取率。

安庆县是豫南省的小县城,豫南是高考大省,考生多,录取率低,竞争十分惨烈。

在这种情况下,能考上大学的农村学生,可不就是凤毛麟角吗?所以夏子毓才金贵,所以陈庆在落榜后二话不说就要复读…要么继续考上大学,要么回家当农民,眼下留给陈庆的只有两个选择。这年头连中专生都要分配工作,大学专科和本科更不用说,唯有高中生夹在中间地带不上不下,像是后娘养的。

城镇户口的,没考上大学还能招工进厂,陈庆别无选择。

听他说到考试,陈四婶也不敢开玩笑了。

陈庆是达叔家的读书苗子,她要是说浑话坏了他的读书心思,别说陈旺达有啥反应,陈四婶的男人都不会放过她。

想到高考,陈庆少年慕艾的心思淡了些。

他吃完饭丢下碗想回家看书,又有夏晓兰的之前的请求,就耐着性子等夏晓兰。

夏晓兰心里也惦记着,找了个空隙和陈庆说话。

原来她要问的就是高考的事。

“你想参加明年的高考?”

陈庆很吃惊,他以为夏晓兰要一直干个体户呢。

“是啊,不过我只念过初中,不知道能不能插班读高三,陈庆哥你帮我向学校打听下。”

夏晓兰的年纪不是问题,很多应届生都比她年纪大,别说是复读生了。但恢复高考已经几年了,现在更多的人是按部就班的念完高三,再参加高考。夏晓兰初中毕业两三年没摸过书本儿,当初成绩也不好,她一下子想参加高考…陈庆不好打击她积极性,能上进当然是好事。

“我回学校帮你问问,就算能插班,肯定也要让你考试。”

陈庆不好打击夏晓兰,就把这话提前说了,好让夏晓兰心里有底。看夏晓兰有点为难,那双雾蒙泛着水光的眼睛,说不出的动人,陈庆怜惜之情大起,不由脱口而出:

“我先帮你借一套高中的教材吧,你提前看看,万一学校要考试,你心里也有底。”

“嗯,真是太谢谢你了,陈庆哥!”

“不、不客气。”

陈庆像是有狗在后面追,说完就跑了。

夏晓兰是参加过高考的。

她那时候学习成绩并不差,考上的虽然不是后世说的什么top10的名校,也是一本大学。她本来应该可以考的更好些,父母去世的早,一边念书一边还要操心学费和生活费,心思并没有全部用在学习上,就考了个普普通通的一本。更惨的是报考专业时无人指导,选了个学费最便宜的冷门专业,毕业后就业困难,逼得她从不挑专业的业务员干起,走了许多弯路才奋斗成跨国公司高管——也没办法呢,她是95年考上大学的,1996年国家取消大学毕业生包分配工作的政策了,毕业后夏晓兰只能自寻出路。

夏晓兰打算参加的是1984年的高考,可她连自己95年的高考试题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提前11年的试题?早知道有重生这种事,她肯定牢牢记住她当年刷过的每一套试题!

夏晓兰重生后尽量避免去回忆上辈子的事。

这个时空,的确就是上辈子的同一时空。起码国家领导人,各种背景都没变。那在这个时空里,是不是也生活着原本的她?

“夏晓兰”今年18岁,出生于1965年。

她则出生于1977年,今年才6岁,和涛涛一样大的年纪,按照上辈子的轨迹,父母已经去世,她跟着亲戚生活。夏晓兰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她应该尽早去看看,能找到了“自己”的话,她肯定要多照应的!

晚上刘芬将自己的离婚字据收好,夏晓兰开解了她一整天,刘芬看起来挺自然了。

“以后你去城里的时候,就让妈去别的地方收黄鳝,我们早点攒够钱,也修一个自己的房子。”

农民都要靠土地吃饭,夏晓兰说去商都市定居的事儿还没影,陈旺达却答应要把母女俩的户口从大河村迁回来,给落户,给分田,想必给她们批一小块地修房子也不难。有了房有了田,才算有了自己的根基,刘芬都顾不上去想离婚丢不丢人,她满心都是母女俩一块赚钱,早点拥有自己的家。

那是她的家,不用看婆家人的脸色。

不用说话也压低声音怕人听见。

刘芬想想就充满期待。

夏晓兰也不和她争辩,给她妈找点事做挺好的,秋老虎没那么厉害,这个天气到处去收黄鳝就是走路幸苦。

“那我给您拿点钱吧。”

夏晓兰把自己的全部家当翻出来。

一开始她的本钱只有七十多块。

做了十几天生意,花出去最大的一笔开销是给表弟买书包,其次是被三个流氓骚扰摔了一些蛋。卖蛋的时候一天平均赚10块,才去城里卖过两次黄鳝,每次利润都是20元以上。往家里添置油盐酱醋等调料也不值多少钱,偶尔买点肉回来不过两三块钱的事。

夏晓兰绝对不抠门,可她以小钱翻大钱,连本带利,身上现在还有156元。这还不算压在手里的黄鳝和鸡蛋,就说她明天要带去商都市的黄鳝就有近60斤,鸡蛋300个。

总资产超过200元了。

抗风险能力还是太差,夏晓兰只给自己留了50元,剩下都交给她妈。

“收购价不超过9毛一斤,我们就能赚钱。我看等月底,就能把舅舅的钱还了。”

现在还钱也行,夏晓兰是想着手里本钱丰厚,她还想在城里倒腾点别的东西回来卖。刘芬听她盘算利润,已经惊讶的不行了,十几天赚了这么多钱,钱是太好赚了…晓兰也太辛苦了,她这个当妈的可不能拖后腿。

042:夏家金凤凰

42:夏家金凤凰

9月中旬,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不用参加秋收的大学生,更是生活在象牙塔里。

位于西三环的京城师范学院,听名字总容易被一些人和“京城师范大学”混淆,师范学院是比不上师范大学的,但它也是首都市属的一类本科院校,以安庆县的教育水平和师资力量,也需要挤破脑袋才能考上的学校。

大河村的夏子毓和知青王建华,考上的就是师范学院。

一对恋人双双被同一所大学录取,这是十分动人的爱情故事了,至少在夏子毓的寝室里,每天熄灯后躺在床铺上,室友们调戏最多的,就是和王建华公然出双入对的夏子毓。

夏子毓的室友们调侃说是“夏子毓家的老王”,王建华25岁才考上大学,年纪的确偏大。

不过王建华长得高大帅气,和鹅蛋脸的夏子毓看上去很般配,夏子毓的室友是羡慕眼红的。

虽然从家里拿了不少钱,夏子毓的吃穿用度依旧十分简朴,她坚信王建华是一直潜力股,女人要投资潜力股,可不就是要付出吗?

王建华是下乡的知青,他家里的情况很复杂,夏子毓要花钱的地方多着。

她朴朴素素的,学习也努力认真,长得端庄大方,才入学半个月,就在班里混了个好人缘,哪怕在老师那里也有了印象。初上大学,夏子毓对周遭一切都感觉新鲜,她为了考上大学流过的汗水都有了回报,和王建华的感情也处于良性进展中…如果没有老家的糟心事,夏子毓会更舒服。

她刚到学校的时候,就接到家里的电报,说堂妹夏晓兰迫于流言压力撞墙自杀,不过人没死成。

时隔半个月,夏子毓又受到一封电报,这封电报简短的十几个字,信息量却很大。

“刘芬离婚,母女搬走,张二赖盗窃被抓。”

电报是按字数算钱的,夏子毓知道她爸妈哪怕现在赚到点钱了,也舍不得花钱。夏子毓拿到电话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她二婶是啥样的人?

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活脱脱的受气包,因为不能给二叔生儿子,二叔说往东,二婶不敢往西的人,居然敢提离婚?肯定不是她二叔提的,要不电报里不会只写‘刘芬’的名字,这是强调提离婚的主动方。

看来夏晓兰撞墙那件事,引发了家里积蓄已久的矛盾。

夏子毓虽然不喜欢夏晓兰,还真没想过要让她死。反正她和夏晓兰的人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自然能以“成功者”的姿态去大度。但她还是很不满,不满什么呢,不满意她那执行力很低的父母!

说的那么简单,交待的那么清楚,都能让事情脱离掌控?

张二赖盗窃被抓,刘芬离婚,母女俩搬出了夏家,那她还怎么把夏晓兰的命运牢牢掌控在手中?夏晓兰母女俩肯定搬去七井村了,刘芬的娘家人丁单薄,有个妹妹嫁了人来往不多,倒是唯一的哥哥对夏晓兰母女看顾颇多。

想到她们和刘勇一起混,夏子毓就放心很多。

刘勇是个不成器的,刘芬更没有再嫁的资本,窝在乡下,坏了名声的夏晓兰成不了气候。

女人有美貌可能会占一时的便宜,更重要还是得有脑子。

夏子毓将电报丢掉,想到王建华上午的课是满的,政法系的老师爱拖堂,她就带着两个饭盒跑去食堂。

在教室走廊处的小花坛里没等多久,她就看了王建华下课,和王建华熟悉的几个同学别提有多羡慕:

“建华,你女朋友又帮你把饭打好了!”

“建华,你俩感情也太好了吧?”

“你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命…”

夏子毓大大方方和他们打招呼,众人调笑几句也就走了。

“我们下课晚,你一个人先吃就行,等我做什么?”

王建华是典型的北方人,个头高,长得浓眉大眼的,是个五官端正的年轻男人,就是眉宇间总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夏子毓看着这个男人,眼神又温柔又欢喜,“也没等多久,再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不惦记你又惦记谁呢。”

王建华无话可说。

两人找了个花坛边坐下,夏子毓把手里饭盒递给他。

王建华打开一看,大饭盒泾渭分明的,一半是白花花的大米饭,另一半是油汪汪的红烧肉。夏子毓打开她自己的饭盒,却是馒头配着炒的包菜。一份是学校食堂的高标准,老师都不见得舍得这么吃,另一份却是最差的伙食,馒头配炒包菜…就算是冷冷清清的王建华,也不由心中一软。

他和夏子毓开始于一场意外。

他并不是想当负心汉,只是他不得不对夏子毓负责。

一开始王建华十分不愿意,毕竟他喜欢的人是夏晓兰,可真和夏子毓在一起后,王建华石头做的心也慢慢被捂热。夏晓兰娇气,两人时常闹别扭还要王建华去哄。夏子毓却温柔懂事,不仅将他的生活打理的妥妥帖帖,对他的家人也关心备至。

“你把肉都给我,自己又不吃。”

王建华把饭盒里的红烧肉拨给夏子毓,夏子毓不肯,端起自己的饭盒一边躲一边笑:“我就喜欢吃素。”

80年代就没有几个人是真的喜欢吃素,大家都想着怎么多弄到肉食。

夏子毓对他果然是一片真心。

王建华很感动,“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

两个人僵持不下,夏子毓到底是夹了两块红烧肉吃。

这是两个大学生情侣的恩爱日常。夏子毓根本不会提起收到的那封电报,大河村的事就让它留在大河村,这里是京城,她好不容易才离开了贫穷的农村,怎么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