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小新不知是哭累了,还是舌头上的疼痒有所缓解,总之声音慢慢的弱了下来,一副疲倦之色窝在老太太的怀里。

懂事的用小手帮着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奶奶不哭,是小新不好。”

孩子的贴心举措惹得原本平静下来的老太太瞬间泪奔,又是好一阵啼哭。

祖孙两人的脸上眼泪都没干,这下好了,又开始抱着一起伤心难过了。

耳边总是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元琅手里的王老笔记也看不进心,只得将厚厚的线缝制的笔记又重新用棉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最上面还裹上一层防水的油膜纸。

端的那叫一个小心谨慎与稳妥,就怕这本笔记有点点的损伤。

这层油膜纸还是下午她特地跑了市里很多的文具店给买来的呢。

静不下心来,那就背书吧,元琅又将《伤寒论》翻出来。

之前书中的词句她都背了下来,只是不甚理解其中的含义。不过不是有句话叫做,读书千遍,起义自见嘛。

读的多了,总能慢慢的理解透彻的。

《伤寒论》主要描述的是外感热病的一些内容,分为辩脉法,平脉法....

这一背书,元琅逐渐入了神,周围的嘈闹全被她抛诸脑后。

问曰:脉有阴阳者,何谓也?

答曰:凡脉大、浮、数、动、滑,此名阳也;脉沉、涩、弱、弦、微,此名阴也,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

.......

阴阳大论云:春气温和,夏气暑热,秋气清凉,冬气冷冽,此则四时正气之序也

........

这一入神,等元琅反复的将整本书籍背诵下来之后,回过神,窗外的天色已黑,距离自己上顿进食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元琅摸摸肚子,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好在下午的时候买了几个大馒头放在包里,本来预备着是在火车上充饥的,不管现在饿得受不了了,只能先吃了,明天再买过了。

翻出馒头,大大的咬了一口,总算缓解了胃里的焦灼感。

房间里静悄悄的,元琅抬眼看向旁边,隔壁床铺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那祖孙两都不在,元琅还以为他们退房走了呢。

不过在元琅吃下两个馒头之后,那位老太太带着她的小孙孙又开门进来了。

人未进,小新爸爸的声音先传来,“别担心,刚才医生也说了,小新除了舌头痒痛之外,其他都很健康,只要找准病根,治疗还是很简单的....”

后面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安慰声。

原来他们一家又去找医生去了呀。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生病,家长也跟着受累。

元琅边嚼着馒头,却丝毫不带感情的感叹了这么一句。

老太太的儿子送着祖孙两人进了房,也回了隔壁去休息,期间进来房间的时候,见到元琅也就抬了下眼皮,随后别过眼,倒也没说其他难听不好的话,只当元琅不存在。

老太太也累了,收拾完自己跟小孙子后,关掉自己那边的灯便躺下了,没再跟元琅搭过一句话。

说到底,也不过是碰巧遇见的陌生人,对着他们前后态度的不一样,元琅也没啥好在意,更乐的这样。

清闲自在的很....

半夜的时候,小新又起来闹了两次,他的疼痒似乎是一阵一阵的发作的。

元琅被闹醒了一次,她翻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才能继续睡,她发现,这孩子的发作时间似乎越来越频繁,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之前小新也是这样的。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元琅的脑海中闪了一下,便被她抛下不管了,一阵阵密集的睡意像她袭来。

不可避免的,元琅昨晚的睡眠还是被隔壁床的祖孙两影响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元琅是脚轻脑袋重,眼睛底下挂着一圈青黑之色。

看了下时间,起点整,时间还早,从窗户边往外看,已经能感受到还未升起的太阳正开始散发出的热量了。

一大清早的,天气就这么热,这怎么受得了啊。

每当到这个时候,元琅就格外的想念后世的空调。

现在头顶的吊扇吱溜吱溜的转着,带来丝丝凉意,但一觉起来,身上还是黏糊糊的,格外难受,元琅赶紧跑去冲了个冷水澡。

从洗浴室里出来,元琅这才注意到隔壁床的祖孙两早就出去了。

被子枕头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估计元琅还没醒的时候,他们就走了,连他们用来装吃过小零食时留下来的垃圾的盒子也被带走了。

元琅觉得不管老太太怎么评价她的,但她还真觉得这一家人的素质真好,从细微末节就能瞧的出。

慢悠悠的吃过早饭,元琅提前就去车站的候车室等着了,她远远的也看见了老太太一家三口人的身影,不过也没去打招呼。

好在火车没晚点,到了时间就能上车。

等着绿皮火车慢慢悠悠的开始往前开动时,元琅心中思绪万千。

她,终于走出了计划的第一步....

新生活,她来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明明是她....

元琅买的是硬座,车厢里挤满了人,嘈杂又混乱。许多人带着的行李超级多,大包小包,竹篓子....行李架上堆不下了,车厢的过道上,能落脚的地方都放上了。

车厢里各种声音,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加上天气一热,头上的汗直往外冒。

仔细分辨,还能在大人说笑,小孩哭闹的声音中听到鸡鸭嘎嘎叫的声音呢,难怪不流通的空气中除了人身上散发出带着热气的汗味外,还有一股子酸臭味呢。

这趟列车到京都得要开两天两夜,条件稍微好的人绝对会买一个硬卧,起码会稍微舒服一点。

元琅所在的这节车厢,看过去都是一般的出身,买个硬座也是为了省钱,毕竟比起硬卧,硬座便宜了一半多呢。

不过似乎还有几个捂着口鼻,一脸嫌弃表情的年轻人似乎是没有买上卧铺的票,只能先买张硬座票,等着上了车之后再补票呢。

元琅就看到坐在对面那排座位的三个男女时不时艰难的跨过过道上的各种障碍物去找列车员,询问换票的事情。

而元琅所坐的位置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一排三个座位,却挤着坐了四个人,元琅只能尽量的让自己贴着车厢壁往里贴。

那点空间,像动一下手臂都怕打到旁边的人。

不过出门在外,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挤着坐在元琅他们座位最外头的是位留着齐耳短发,两边用黑色长夹子把发际线的头发别起来往后的妇女。

她的屁股一小半挤着挨到座位上一点空间,用脚撑着,也算能缓口气,站久了也太累了。

这位妇女显然是买的站票。

对面那三个年轻人是两男一女,看他们对话间,应该是结伴出来旅游的。

坐在两个男孩之间的女孩,年纪跟元琅差不多,长得白净娇俏,不过言语中却带着一股骄纵之色。

显然是出生在好家庭,在家里又比较受宠的。

这不,硬卧车厢里的这种环境还真是难为她了,一上车捂着鼻子的手就没放下来过。

隔着手不时对旁边的两个男孩连连抱怨发火。

”都怪你们啦,要你们提前买票,你们干什么吃的呀....现在好了买了三张硬座,这是人呆的地方吗?”

“就算你们想坐硬座,也别把我捎上呀....赶紧给我去找列车员,我要换到卧铺车厢去。”

其中坐女孩左手边留着三七分头发的男孩为难的回道:“已经找过好几次了,说是有空的床铺会通知的....”

“你别生气了....”

而坐女孩右手边,正对着元琅而坐的男孩,摸了把自己被剃得超短,跟光头无甚区别的头发,撇了下嘴巴,眼睛盯着另一只手里的扑克牌看,语气带着不耐烦的说道:“还不是这个娇小姐闹脾气不肯走,不然我们能赶时间买不上卧铺?”

“都说了让你不要跟过来了....出门在外肯定没家里舒坦,是你硬要跟着我们出来的,怪谁?我还没说被你连累的玩都没玩得痛快呢....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宗胜你....你就能不说风凉话吗?”女孩不满的瞪着她边上的宗胜,脸上全是委屈。

“宗胜,你是男孩子,怎么能跟俏俏这么说话呢?”另外一个男孩看不惯宗胜对俏俏的态度,马上便护上了。

“魏志你就护着她吧...看她对你三道六喝的,受虐狂啊你....”

“我就乐意让俏俏使唤....”

看那叫魏志的男孩很是维护俏俏,但俏俏却似乎并不领情,翻到掉过头皱着眉头娇喝道:“魏志你怎么跟宗胜说话的呢....”

“俏俏,我...”魏志一脸受伤的看着俏俏,最后也别过头,自己暗自生闷气去了。

元琅用车窗帘稍微遮挡了一下,暗戳戳的看着对面上演着好一出八卦大戏,津津有味的时不时啃一口带上车的大馒头,脑海里还自行脑补了一出两男一女情感纠葛的狗血情景。

元琅看着对面又咬了大大的一口馒头,鼓着腮帮子正嚼得起劲呢,对面那个叫宗胜的男孩突然抬头,眼睛直勾勾的往过来,还对着元琅眨了一下眼睛。

偷窥别人被抓个正着,元琅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的口里的馒头屑差点呛到气管里。

“咳咳咳....”

元琅拍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座位边的人被她的动作弄的往旁边一动。

最边上那位只有小半边屁股在座位上的妇女没防备的就被挤的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哈哈哈....”俏俏指着正揉着屁股的妇女大笑,觉着她的动作实在滑稽又搞笑。

那妇女本就对刚才的事情心生不快,现在还要被嘲笑,哪里肯干。

常年混迹于市井中的女人,一开口哪里会有好话。

“你这个小娘皮....”

污言秽语是城市中娇小姐没见识过的。

俏俏被骂的涨红着脸,不知所措。

元琅被呛的难受到不行,突然从她前方伸过来一只白净修长的手。

“给你....”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钢制的水壶。

“先喝点水吧....”

元琅这下也不管是谁好心的递了水给自己,一把接过,咕隆咕隆,喝上几口,好不容易把卡在喉咙里的食物给咽了下去。

缓过劲来的元琅还没来得及去看是谁递的水呢,那边那位叫俏俏的女孩又闹起来了。

俏俏被平日里自己看不上的妇女给骂得那么难听,心里不服,想要怼回去,但她哪里去那妇女的对手,往往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对方就已经三四句话出口了。

周围的人也都是看热闹的紧,谁都没想着劝上两句。

这娇小姐坐在这里就是与旁人格格不入,不是看这个不顺眼,就是那个不舒畅,矫情的很,能看她吃瘪,大家都乐意得很。

除了魏志帮助说上几句,但他的性格看着也比较温吞,文弱。

口里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两三句重复的话,“你怎么能这么说俏俏呢....”

“我不许你这么说俏俏....”

俏俏直接被气哭了,用手往魏志身上拍了两下,“你真没用...”

转头想向宗胜寻求帮助,结果正好看到宗胜把自己的水杯递给元琅的场景。

当下就炸了,指着元琅颤抖着手指,“你怎么能用宗胜的杯子喝水?”

等那妇女再骂道的时候,俏俏摸着眼泪,直接将矛盾指向元琅。

“明明是那女的原因才导致你摔到地上的,你老骂我有意思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见了

元琅拿着水杯的手还保持着放在胸口的举动,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将怒火冲自己来的俏俏。

这时她注意到及时递给自己水杯的人正是一直坐在对面的那个叫宗胜的男孩。

俏俏眼睛里含着泪光倔强的盯着宗胜,那眼神就跟看负心汉一般。

“我就找你麻烦了,谁让你嘲笑我的....”

战斗力爆表的妇女随着俏俏手指指向的方向,看了眼元琅,没有像俏俏所想的那样,对元琅发火,仍旧将炮火对准了俏俏。

“不就是笑了你一下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俏俏伸着手去拉宗胜,撅着嘴巴可怜巴巴拖长了声音喊了声,“宗胜,她们欺负我。”

你说俏俏指着骂她的妇女也就罢了,她连一脸懵逼的元琅也捎带上了。

元琅回过神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显然这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可以被波及到的自己何其无辜。

“谁让你长得就让人有欺负的想法呢,怪我们咯....”

元琅将水杯放到小板桌上,认真的看着俏俏的眼睛轻飘飘的说道。

那个妇女直接将自己的包包垫在地上,坐了上去。听到元琅的话,扑哧一笑,也学着之前俏俏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你....”

最让俏俏急红了眼的是,宗胜竟然嘴角上也带上了笑意。

宗胜甩开了俏俏的手,将身体往里面移了点,离着俏俏两人之间的距离空出一道明显的宽度。

俏俏少女的自尊心立刻受到了伤害,愤怒的腾的站起身,朝着元琅“呸”了声。

“狐狸精...”

然后掩面而走,横冲直撞的跨过堵的结结实实的过道,不是踩到了人家的行李包就是撞倒别人的东西,引起一片抱怨跟骂声,消失在全是人头的车厢间。

“宗胜你太过分了,你就不能哄哄俏俏吗?”见到俏俏跑了出去,魏志很不开心的冲宗胜直嚷嚷,然后对着对面的元琅也是怒目而视。

“怎么着,想吃了我啊....”元琅斜着眼朝魏志挑了挑眉头,“我又不是你们的妈,要惯着你们。”

魏志很是担心俏俏,没时间跟元琅打嘴仗,再瞪了元琅好几眼,然后跟着俏俏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还以为是只温顺的小猫咪呢,原来看错了,是只呲牙的小老虎呀。”

宗胜将双手伏在小壁桌上,低着头,脑袋朝元琅的方向靠近了些,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呵呵一笑,带着些调笑的味道说道。

说完这句话,便马上又将身体往后倒,靠在椅背上,嘴角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炯炯的看向元琅。

元琅只是瞟过对方一眼,随即低下头翻出一本书来看,只当对面的人是空气。

“我是宗胜,你叫什么名儿呢?”

“看你的样子是去京都的吧,去上大学?”

“你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一起呀?”

见元琅不开口,宗胜没一点挫败,似乎越战越勇,势必得让对面的女孩再开金口。

这时候宗胜可没有开始面对着俏俏那幅爱理不理,酷酷的样子了,反而嗡嗡的嘴巴就没停过,各种问题全都问了个遍,一点都不在意元琅有没有回答。

等第一轮问题全部问了个遍,之后宗胜喝了口水,再次重复起之前所问的问题。

仔细看元琅手中的书好半天的时间,还没翻动页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书上的字,其实汇聚的注意力被耳朵旁不断念叨的声音吵得四处逃散。

“我说你是苍蝇变的吗?”元琅总算是受不了,把书本一合,抬头没好气的问道。

宗胜将头靠在座位上,拱了拱身子,乐了....

“还没有人这么说过我。”

“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难道你跟人说了,别人就一定得告诉你吗?

元琅的倔脾气也来了,扭过身子,将头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装作没听到刚才宗胜的话,就是不理他。

宗胜也不生气,直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来看元琅。

所谓元琅在看车外的风景,对面的人在把她当风景看。

时间一长,元琅先败下阵来,任谁被人一直盯着看,也会受不了的起鸡皮疙瘩。

“谢元琅...”

“什么?”宗胜掏了掏耳朵,问道。

元琅的声音大了些,“你可以喊我谢元琅....”

“哦,是元琅呀...”宗胜故意将前面的姓给去掉,亲密的喊起元琅的名字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过了很长时间跑开了的俏俏跟追出去的魏志都还没回来,不过没谁会担心。开动着的火车又不能下车,能跑哪里去。

又过了会,魏志慌慌张张的挤过人群,隔着很长一段距离,跳起来大声的喊着宗胜的名字。

“宗胜,宗胜....俏俏她....”

正笑着的宗胜一听到俏俏的名字,皱了皱眉头,表情也淡了下来。

“连俏俏又闹出什么事情了?”宗胜身子都没动弹一下,不耐烦的抬头看着好不容易挤到跟前来的魏志问道。

对着宗胜这样的态度,魏志已经顾不上不高兴了,焦急的拽着宗胜的胳膊就往外拉。

“俏俏昏迷在硬卧那边的过道里了,我...人太多,我抱着她过不来,你跟我一起去....”

“连俏俏怎么会昏迷呢,就算她昏迷了,你找列车员啊....”

宗胜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脚上的动作却不慢。

“诶,我也来坐坐。”

见对面一排三个座位都空了下来,挨着座位用包垫着坐的妇女“蹭”的一下就站起来,往空位置上一坐。

还有站在过道里离着座位近的几人也有样学样,跟着那妇女的动作,稍微挤挤,大家都能歇一会脚。

那妇女一看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一坐下,嘴巴就没停过。

还八卦起宗胜他们那三人。

“那女孩子一看就不矜持,哪里有女孩子巴着男人不放的呀。”

俏俏对着宗胜眼里的情意,连个陌生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要是我家女儿跟那个女孩一样,那我干脆当没生过算了,丢人都丢到外面来了。”

因为开始的事情,这妇女说起连俏俏来,嘴巴里没一句好话。

元琅不想跟人谈这些东西,借口要上厕所站了起来,打算去两节车厢的中间过道去舒展一下身子。

长时间的窝在一处,身体都变得僵硬了。

“俏俏不见了,你帮我们一起找找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醒脑

元琅用双手撑着火车车门上的玻璃窗,贴着窗户往外看。

外面全是绿油油的一片,田野间带着遮阳斗笠的男女正拿着锄头在干农活。

火车上的广播正播放着提醒,“下一个到站地点是昔阳市,停靠时间三分钟。”

元琅在硬卧车厢两车间的过道处活动了下身影,硬卧这边不太挤,就是不是买的卧铺的票,这节车厢是不让进的。

元琅这还是趁列车员不注意的时候偷溜进来的呢。

硬座车厢那边挤得连两车间的过道也占满了,实在是连个伸腰的地方都没有

马上就要到昔阳市了,这个地方挺小的,火车也不过停上几分钟。

元琅打算回硬座车厢的座位上去呢,等一会等车到站,上下车的人一动,还是回座位上安心的坐着比较好。

正在这时,她却被人从后面叫住。

反头一看,是坐在她斜对面的男孩魏志。

魏志都快急疯了,看见元琅之后就跟看到多一丝希望似的,不由分说就把元琅往前一推。

“俏俏不见了,你帮我们一起找找吧。”

元琅稳住被魏志推得向前冲的身形,礼貌的拒绝道:“我还有事要先回座位了,你们那位同伴可能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生气呢,你们就不要瞎着急了,说不定她已经先回去了呢。”

元琅觉得自己说的很在理,也挺有礼貌的。

不然换个人莫名其妙的被一个不熟悉的人推着去找人,也挺火大的。

可魏志不这么认为,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对元琅吼道:“你开始也听到了,俏俏昏倒了,我把宗胜找过去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怎么可能会自己回去呢。”

“可是她昏倒,不见关我什么事呢?她不是你们的同伴吗?”元琅冷漠的说完,起身用力的把人推开就走。

魏志不可置信的看着元琅,“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俏俏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才会生气,才会跑出去的....”

“你怎么不说你同伴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晕倒才不见的呀...要不要把她连屎拉不出来都算我头上?”

元琅这话糙理不糙,出了门,她才发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奇葩特别多。

“你有这闲功夫找我茬,花费的时间可能够你找到你那位同伴了。”元琅嗤笑了医生,说道。

从另一头车厢的宗胜也跑了过来,朝魏志摇了摇头,“没有。”

宗胜看了眼插着手斜睨着眼睛看他们两的元琅,带着歉意的对元琅点点头,不由分说的拉过宗胜越过元琅往前面跑。

嘴里不住的催促道:“先去找到连俏俏才是正经的....你确定之前把她放在硬卧过道边的凳子上?”

总算三个人中有一个脑子还算正常,想了会,看在宗胜递过水给自己的份上,元琅还是对着前头两人的背影喊了句,“看看厕所有没有人....”

宗胜听到声音停顿了一下,下一刻拔腿就往车厢间的厕所一个个找去。

一节节车厢找去,也就这么点地方,一个大活人还能隐身了不成,也是他们忽略了,没元琅的提醒还想不起来,厕所这个地方还没看过呢。

等出了硬卧车厢,要回自己座位上去,还得经过两个硬座车厢,但里面人挤人的场景看的人发麻。

元琅踌躇的在原地站了会。

“瓜子,花生,水果,饮料,有谁需要的没?”

列车员从元琅身后推着一辆餐车慢慢的过来了。

“都让一让啊....”

坐在地上,堵在过道里的人迫不得已一个个抱紧手里的东西,往人家座位的空档出塞,哗啦啦一下就空出一条足以让餐车过往的道。

元琅乐了,也跟着往旁边躲,让餐车从自己身边经过,然后乐颠颠的跟在列车员的身后。

这可给自己省了不少力。

遇上堵在前头,不愿意配合的,自有列车员很凶的怼过去,不过一般的人,听到声音,车还没过来呢,人就准备好了让地方。

一等餐车一过,后面的人刷刷的一秒钟不到,地方又被堵得结结实实的。

轻松的穿过一节车厢后,有小孩闹着家长要买零食吃呢,没办法,家长只能乖乖掏钱。

餐车停在原地,等着坐在座位上的旅客挑选。

旁边的人见到有人买,也都纷纷掏钱买些小吃,毕竟旅途太过漫长,不吃点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列车员的脸色也变得好起来,开心的收钱售卖零食。

前面车不走,元琅也只得跟着停在原地等着。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元琅左右瞧着都没发现是谁。

“姑娘,站着累了吧,要不坐一会....”就在元琅的腿旁边的座位上的阿婆又拉了元琅的衣袖一下,慈祥的脸格外的好心。

边说着还把身子往里面移了一点,空出两个巴掌大的座位面积来。

阿婆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对元琅笑的亲切,“来坐坐吧,前面卖东西还得好一会呢...”

然后带着老年斑干瘦的手掌就准备来拉元琅。

元琅往后退了一步,并不打算接受阿婆的好意,结果在她身后,也不知道是谁,无意间用手肘撞了下她的背,后退的力道一下转为往旁边扑,阿婆伸手托了元琅一把,别看这阿婆干瘦着,手却跟钢筋爪子一样,力道很大。

元琅瞬间心里升起了疑惑。

“坐下吧...”

旁边的人都伸着手拿钱往餐车那里挤,元琅跌坐在座位上时,空出来的空间马上被后来的人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