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头上的这个木钗还是年轻时,时老太太的先生送的。时老太太珍惜得很。

“元琅,过来吃饭了。”时老太太在院子里摆上一个小方桌,弄上三四晚精致小食。院子里开得正茂的鲜花剪下一朵,放在碟碗上,别致有精雅。

吃饭这件事,到了时老太太的手里,都变成了一件格外享受的事。

更别说,时老太太特别的喜欢元琅,几乎是将她当成孙女似的在照顾。

“时奶奶,你每天弄这么多好吃的,我给你的那点房租哪够啊。”元琅吃上一口酸甜口味的里脊肉,幽幽叹出一口气。

“我下个月的房租再涨点。”这样的话,元琅都提了好多遍,但每次一说,时老太太都要不高兴。

这不,时老太太板着脸,“不用,奶奶钱多得用不完。”

别说,看时老太太平日里一个人精致的生活,就知道她是不缺钱的人。

“时奶奶在吗?”外面响起一个年轻小伙的声音。

时奶奶神情沉默了一下,在外面小伙喊到第二声的时候,才应下来。

“在的...”说完,慢腾腾的打开小院子的门,拿了一封信回来。

元琅眼尖的看到,信封上面盖了被退的戳章。

“第五百封...”时老太太脸上是显然易见的沉默低落。

外面的小伙还没走,他大声朝院子里喊了声,“奶奶,别寄了...信封上的地址是错的...”

元琅瞧见时老太太眼里溢满了泪光,在听到外面小伙说的话后,整个人一下就萎靡下来,像是丧失了一股子支撑的精气神。

她目光呆滞的盯着手里的信,喃喃出声,“怎么能不寄呢,万一他们回来找,却找不到我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时老太太便病倒了...

元琅给时老太太把了次脉,她是心病...

元琅想着,该是跟昨天邮差退回来的信件有关。

“别忙活了...我这身体自己清楚....”时老太太撑着坐起来,拍了拍元琅的手,眼睛在元琅娇美的脸蛋上滑过,“真像...”

“你跟我年轻时候特别像...特别是笑的时候。”

“他说最爱我微笑时的样子了...”

时老太太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元琅静静地坐在老太太身边陪着,等老太太回过神,笑着道:“帮我去把那边的盒子拿过来好吗?”

元琅朝着老太太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铜盒,盒子被一把金黄的小锁扣了起来。

提到手,重量不轻,元琅手上的力气已经很大,单手都提不起。

盒子最上面一层的金属颜色,有些浅淡平滑,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常年抚摸导致。

老太太摩挲着铜盒,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小钥匙,插入铜锁。

看老太太宝贝的模样,元琅还以为里面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呢。

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堆满了厚厚的一层,全是未拆封的信件。

有新有旧,旧的信封纸上都泛了黄,一看便知有些年头了。

时老太太将昨天退回来的信,小心的叠放在最上一层。

“四十年了...我一共写了五百封给他们的信,有些退了回来,有些却了无音讯...也不知晓有没有一封能流转到他们手里。”

元琅安静的听着,此时老太太只想要一个倾听者。

等夜了,元琅躺到床上,她才发现,她失眠了。

时老太太口里的故事让她很难受。

原来,时奶奶一直在等...她在等一个人回来兑现他的承诺。

这一等,便等了四十年。

四十年间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寄出一封信到对方留给她的地址。

除了最后他回的一封信上写的:等我回来娶你....

之后,了无音讯。

四十年间,时奶奶从娇美少女熬成了银丝老太...现在还继续在等....

时老太太没成家,没儿女,因为这一点子希望,她拒绝了很多人。

她的子侄辈想将她接过去照顾,她都不愿意,就怕那人回来找不到自己,所以她宁愿自己孤独的住在这里。

这栋房子原先很大,但被批斗时,被收去了一大部分,时老太太是拼了命才保留下来现在住的这部分。

时老太太病了几日,隔壁的老爷子巴心巴肺的送了好几日炖好的汤过来给老太太补身子。

“兰芷,你好好的,汤别忘记喝...”

元琅瞧着老爷子急到不行,却强装镇定的模样就好笑。

老爷子似乎不敢踏进小院的门,生怕被老太太赶,每日都准时把汤碗交到元琅手里,就走了。

可隔着院墙,元琅无意间看到老爷子搭了个天梯在墙上,战战兢兢的踩在上面,往里瞧的时候,惊诧不已。

六七十多岁的老头跟个年轻小伙似的,也不怕摔到自己的那把老骨头。

元琅敢断定,隔壁的这个老头对老太太的关心绝对不是邻里间的相互照顾的这种。

有意无意的,元琅把老头的事跟时奶奶说了,看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时无动于衷的样子。

但她什么都没说,每日老头送过来的汤,还是一点点的喝完了。

隔了几日,老太太好了,脸上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似乎之前的阴霾都扫之一空。

但还是坚持不让隔壁的老头进门,不跟隔壁的老头说话....

*

“小学妹,你都好久没去药铺了,扎莫西他们都在问你上哪了...”

叶茜带了些水果来,嘴上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们你在这里住。”

元琅剥了个橘子吃,边答道:“他们一个个吵得很...”

“等过段时间,我再邀请你们过来吃饭。”

“不过现在你们一个个都忙得不行,还有功夫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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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等待的人

可不是嘛,扎莫西,池有生,石子墨们一个个去医院实习,跟着导师做研究,都忙得脚不着地了。

叶茜也忙着打理药铺,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

这些人中,也就元琅最为舒坦了。

“再忙也不会忘了你啊...”叶茜随手也给自己剥了个橘子,刚吃进去一瓣,马上呸呸呸的吐了出来。

脸皱成了一团,“怎么这么酸...”

随即,叶茜跟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元琅一瓣又一瓣橘子往嘴巴里塞。

她整个口腔都弥漫着酸涩的味道,整个人都颤抖了几分,“这么酸,你怎么吃得下?”

“酸吗?我觉得味道不错。”元琅吧唧又解决了一个橘子,要不是怕上火,她还能再吃几个。

“难道刚才我吃的是特别酸的...”叶茜这次挑了个软一些,黄的。

可吃到嘴里,还是酸掉牙的味道。

叶茜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自己嫂子似乎在怀自己大侄子的时候,就特别嗜酸。

“元琅...你不会是...”不够想想这个又没道理,元琅别看比自己小一些,但注意特别正,应该不会...

只是联想最近她不对劲的地方,大家都是学医的...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叶茜迟疑着,还是把话问出口。

元琅平静的点点头,“嗯,快三个月了。”

“谁的?”难不成是无性生殖?

叶茜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想清楚,经常跟自己待一块的元琅怎么就怀上了呢。

元琅紧抿嘴角,低头喝了口白开水,清了下口里的味道。

叶茜一看小学妹这幅表情,就知道她是不想说的。

叶茜烦躁的在原地踱了好几圈,“别怕,我陪你去医院,寻个熟人,别让我知晓就成。”

元琅心里一暖,“我准备生下来。”

叶茜还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绝对不能让元琅的名声受损,结果元琅又给她投下一枚大地雷。

她惊诧的叫出声,“什么...你疯了吗?”

“名声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我以后不想嫁人。”

这是元琅决定留下肚子里孩子的原因之一。

现在她生活得很好,以后也不准备嫁人。

以后孩子也只会是她一个人,一个独属于自己的血脉亲人。

一想到这里,对未出生的孩子,她竟然有淡淡的期待。

叶茜不赞同的摇摇头,“别说傻话,怎么能不嫁人呢...”

叶茜还是带着些这个年代女人的特色,对于元琅口中的不嫁人很不能接受。

其实诺干年后,将会越来越多的女性不愿意结婚。

有钱,有能力,有孩子...还要男人干什么...

不过这些元琅是不会跟叶茜说的,不然她会觉得自己是发了疯。

最后,叶茜是带着一肚子的担忧跟郁气走的。

元琅却挺开心的,现在肚子不显,看起来跟胖了一些似的。

过了三个月,她的精神好了些,整日里跟在时老太太身后。

除了养花种草,时老太太很有心得外,这位老太太竟然还会刺绣。

“那个时候的女子要是不会女红,得被人嘲笑的。”时老太太笑着说道:“小时侯家里富裕,我爹还特意请了有名的绣娘过来教我。”

元琅目不转睛的瞧着时老太太带着老花眼镜,手指上下翻动,布锦上慢慢的形成一幅秀美精致的图案。

在老太太的手下,布卷上的小鸟灵动得像是要穿透,飞出来似得。

“想学吗?”

“不想。”元琅抬起自己受伤的指头,无奈的摇摇头。

同样是拿针,她可以拿着金针飞快的在人身上扎穴位,但捏一根绣花针来绣花,她灵活的手指就跟生锈了的铁一样,僵硬得很。

时老太太也不强求,微笑着道:“那我给你绣个香包袋吧。”

元琅看着老太太秀美的侧脸,不由有些惊艳。

老太太脸上依稀能瞧见年轻是雅致的模样,随着岁月的沉淀,雅韵气质逐渐沉淀在她的一举一动中。

所以她现在看起来仍旧是一个气韵温雅的美老太太。

难怪能惹得有人念念不忘...

元琅状似无意的瞄了眼墙头,那里露出一点银白色的发丝。

*

“请问这里是时兰芷的家吗?”

元琅跟老太太同时看向院门口。

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朝里面看。

“我是黎辉的孙子。”

“黎辉...”

时老太太的眼泪水不可控制的流淌出来,她手颤抖着紧握住绣布,“他,还好吗?”

这名姓黎的年轻人笑得温和,“爷爷很好。”

时老太太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一阵恍惚,“像...真像啊...”

“你与你爷爷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

“我们是过来探亲的,在老亲那里见到你多年前寄过来的一封信,所以爷爷让我过来看看....”

“如果可以...爷爷想跟你见一面。”

时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悲似喜,她带着低哑的声音问道:“他结婚了...”

黎姓年轻人诧异的回望一眼,似乎很奇怪对方会这么问。

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保持微笑。

“我们多年前...关系很好,这么多年未见,能跟我说说..你爷爷吗?”

此时元琅便已明白,这位年轻人的爷爷应该就是时奶奶等了四十年,因为他而一生未嫁的人。

“你父亲今年四十了?”

“嗯,我父亲是家里的老大,爷爷奶奶都希望他早点结婚。”

黎姓年轻人误以为元琅她们是因为他父亲才四十就有他这么大个儿子而感到吃惊,所以解释道。

时老太太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离开。

老太太等了四十年,但这位年轻人的父亲今年却四十岁,足已说明了很多问题。

黎姓年轻人呆呆愣愣的被元琅送出门,他诧异的发现里面的人似乎突然就对他冷了态度。

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摸了摸头发,年轻人还是决定回去跟爷爷说一声。

瞧着爷爷当时看到信件那副震惊愧疚的模样,以及他眼里浓郁到实质的情感。

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的他,当时便明了,刚才那位老太太绝对是以前老爷子爱恋的人。

反正奶奶死了有几年了,要是老爷子想与刚才那位老太太再续前缘,也不是不可。

黎姓年轻人有无不可的想着。21010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为什么没回来?

“臭崽子,不看路啊?”

刚出了时家的小院门,才走几步,一个老人家突然窜到他的面前,就像是故意往他身上撞似的。

“对不起...”

这位老人家不是别人,正是开始趴在墙头往时家小院瞅的隔壁老头子。

此时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眼前俊俏的年轻小伙格外不顺眼。

“你家里长辈是怎么教的?撞到我老人家了,就说声对不起就完了?”

很明显,老头子就是在找茬。

年轻小伙跟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也不知晓自己哪里就惹到了这位老人家。

他们似乎都不认识吧...

他们当然不认识啊,但是刚才老头子在墙头偷看的时候,便知道这年轻人是黎辉的孙子了。

他就说这黎辉不是个好的,孙子都这么大了....

黎辉的孙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对于老人家他也不好说出什么厉害的话来,只得弯下腰,再次躬身说了声对不起。

老头子哼哼两声,总算没揪着不放。

*

闲庭居

京都有名的饭店,在这个每个月工资只有几十块的时代,在闲庭居的普通一顿饭就得花费上百。

元琅是陪着时老太太过来的。

黎辉的孙子又来了一趟,他爷爷将见面安排在了这里。

原本老太太是想一个人来的,只不过她年纪大,子侄辈又离得远,元琅不放心,硬跟着过来。

元琅在时老太太家住了有快两个月,老太太对她那是超出一般的好,真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的疼。

投桃报李,元琅怎么着,也得跟着走上一趟,她就怕老太太万一情绪太过激动怎么办。

元琅扶着老太太进去的时候,上次见过的年轻男人跟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祥文绸缎的唐装的老人家坐在一块。

这位年老了,还能看出一股风流韵味的老人家,应当便是让时老太太信守承诺,念念不忘四十年的黎辉了。

元琅粗略的扫过一眼,便知晓为什么时老太太能这般惦记此人了。

老头子的相貌实在是太好了,就算是老了,也是个美公公...

对比下他旁边的孙子,他孙子原本还算俊俏的长相,在黎辉的映衬下,便显得有些寡淡无味了。

元琅暗戳戳的在心里想着,莫非这位黎辉老人家的妻子长相不太好...长辈与孙辈间实在相差太远。

“兰芷...”黎辉见到时老太太的瞬间,猛的站起来。

眼睛立马湿润,眼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黎斌,让外面的服务员上菜吧。”黎辉太过失态,掩饰性的吩咐旁边的孙子说道:“再让上壶菊花茶。”

黎斌讪讪的扯着脸皮笑了下,掩藏在眼底下的神情中微微带了一丝不满。

爷爷对他奶奶可从来没这般好过...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奶奶长年累月的脸上都带着丝哀愁。

爷爷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唯独对奶奶,总是冷冰冰的模样,直至她的死亡,都没改变。

这般想后,黎斌复杂的看了眼应邀而来的一老一小。

时老太太微微变了下脸色,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我现在不爱喝菊花茶了...上一壶普通野茶泡水吧...”

“...那便按你说的...”黎辉平复了下心情,朝自己孙子催了句,“还不快去。”

*

黎辉在闲庭居开的包间时兰居,与之相隔一墙的是竹居...而两个包间相隔,却在阳台处相连接,只要打开阳台处的门窗,隔壁的说话声,只要不特意压低声音,还是能大致听到一些。

“叔爷爷...你什么时候有了偷听墙角的癖好了?”

“放屁...老子要是不看着点,等会兰芷得让她的旧情人勾搭去不可...”

一个老头子撅着屁股,暗搓搓的贴在墙上,样子格外的滑稽又好笑。

这人不是别人,而是住在时老太太隔壁的那个老头子。

没想到他神通广大的,还追到这里来了。

听了一会,老头子愤愤不平的压着声音道:“消失了这么多年,还出现干什么...这不是讨人嫌嘛。”

显然老头子对黎辉因为他是时老太太旧情人的身份,特别的不待见。

这一把年纪了,还跟冲动的年轻小伙一般,都快被醋缸子给淹死了。

“我打听过了,这厮是回来投资的,听说以后便不走了...我不管啊,容峥你使使权利,让人从哪来滚回哪去..”

老头子任性至极的说道。

“叔爷爷,你今天让我过来,原来就是这事啊。”

原来老头子还跟容峥扯上了关系,是容峥爷爷的亲弟弟,无儿无女的...跟时老太太一样,一辈子没结过婚。

容峥慢腾腾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赞同道:“黎辉带了大笔资金过来,下面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往外推,这是一件对大家都互利的好事...”

容老头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气不过...乱说的....

*

“兰芷,这些年你还好吗?”黎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时老太太。

目光一如往昔,勾得人不由自主便沉溺其中。

只是此时已然物是人非...

时老太太别过脸,低下头,嗡嗡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很好,你呢?”

“不太好...”黎辉苦笑着摇摇头。

隔壁听到这话的容老头差点跳起来,揪着容峥的衣袖,“他..他不要脸,以为卖惨就能惹得兰芷心软吗?”

容峥挑了下眉,嘴角噙笑,“一般女人不都是心软得很吗...”

这话让容老头一听,更加暴跳如雷,焦急不已。

“阴险,太阴险了....”

容峥瞧着他叔爷爷为情所困的模样,微微又些闪神,心里突然滑过一道倩丽的身影。

许久未见,也不知晓她现在怎么样了。

兰居,黎斌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爷爷,没想到爷爷全然否定自己曾经的生活。

元琅安静的看着,黎辉老爷子的眼睛告诉她,他确实没有撒谎,他过得确实不太好。

时老太太目光平静的直视倒黎辉的眼里,“我一直想问你...”

“为什么咱们说好的,你...却没回来...”21010

第三百六十章 相见,相思

“...我,你一直都在等我?”黎辉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会...”

“会不等你?”时老太太面无表情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时兰芷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作出的承诺从来不会违背...”

黎辉眼泪水溢满了整个眼眶,“是我对不起你....”

黎斌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爷爷,一贯坚强的老头子竟然掉起了眼泪。

“当初我到了港城,原本想待一年便回去娶你的...可是发生了意外,是黎斌的奶奶,她是督军的独生女。”

“我没法回来...时间一久,我也没脸去打听家乡的情况,我想着时间久了,你肯定就把我忘了....”

“我没想到....是我太软弱了....”

黎辉的话并未说得很明确,但话里的含义很明确,黎斌呆愣在当场。

他完全不知晓爷爷奶奶间还有段这样的缘由。

不怪乎,临终前奶奶不断的在说,她后悔了....

时老太太听到这些,微微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