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觉得心凉

,今日的事情,皇上虽似乎是什么都没有说,但确实是恼了她了…

渐渐走远了,康熙问起了一旁的李德全:“鄂尔泰家的闺女,你见着了没?”

李德全笑道:“见着了,看着到与宜主子说的不差多少。”

康熙挑起眉头,笑骂道:“你到是油嘴滑舌的。”

李德全笑嘻嘻的道:“老奴从不打诳语。”

康熙却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没出息的东西!”

李德全知道不是说自己,还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万岁爷说的是。”

康熙踹了他一脚:“你这奴才,惯会装腔作势,起来吧!”

“喳!”

15、落定

复选过后的第一日是给留在后宫的秀女家去了圣旨,第二日是给留给宗室王爷们的正室、侧室福晋们去圣旨。

刚刚用过早膳就有宫里的太监进了西林觉罗府:“先给府里的各位道喜,府里的大格格留了牌子,一会就有圣旨到了。”

在问又说不出别的什么,只带着小太监指点在哪接旨,如何接旨,如何行礼如何着装等等。

一家子凡是有品级的都穿了官服诰命服,旁的都是盛装,又一会又有太监进门:“圣旨就到。”

在一会才是捧着圣旨骑马的太监进了门。

圣旨将西林觉罗府先夸赞了一番又说殊兰“品貌端庄,忠肝义胆。”这一句就算是得了皇上的盛赞了。皇上是知道她救了胤禛,且皇上也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能被指为胤禛的侧福晋,就是因为她救过胤禛,皇家记得她的恩。

她伸手接了圣旨,听着太监笑着道:“咱家先在这恭喜格格了,斗胆先称一声侧福晋。”赫舍哩立即给了一个荷包,殊兰笑着道:“承公公吉言,这是天家垂爱。”

太监只摸着荷包里的东西硬硬的,等到出了府拿出来看时,竟然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珍珠,他脸上立时露出了喜色。

回去复旨便道:“西林觉罗府上的看着很是高兴,跪下谢恩,西林觉罗格格说是‘天家垂爱’,虽有喜色到还不至于得意忘形。”

对于一个四品的人家来说,能给皇子做侧福晋确实是天大的恩赐,但殊兰又有些不同,毕竟她是四皇子的救命恩人,太监回复得这几句话虽有说好话的嫌疑,但却误打误撞的说进了康熙的心里,不居功自傲,知道雷霆雨露皆君恩,听着是个聪慧识大体的,皇上心里自然满意。

家里人都恭贺殊兰,格佛和年纪大些,一脸的羡慕。

只赫舍哩强压着心头的难过,她要给女儿的不是这些,更何况还未进府已经将一腔芳心都系在了四贝勒的身上,对于丈夫必然会有众多妻妾的女子来说,那简直是灭顶的灾难。

殊兰因为还有些恍惚,到没有主意道赫舍哩的情绪。

不过重活一世,竟然有这样大的变化,在入府竟然是以侧福晋的身份进入,侧福晋说白了就是平妻,记入玉牒,享朝廷俸禄,有朝服,吉福,是皇家正经的儿媳妇,侧福晋的娘家也是正经的亲戚。

而她在胤禛的心里更有特别的意

义,她遇见他的时候,是他只是他的时候。

都不一样了,她这一世会变成什么样子?

鄂尔泰也在想他的事情,女儿跟了皇四子,西林觉罗府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因为他跟四阿哥已经站在了一条线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躲过朝廷上如今的纷争已是不可能,兄弟三人似乎都想到了一处,相互之间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不一会殊兰被赐给四贝勒为侧福晋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不少得了消息的亲戚好友都上门恭贺,家里一时又忙乱了起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直到天黑家里才安静了下去,家里的男子又聚到一起商议,娘儿们几个才有时间凑到一起说说体己话。

老太太坐在罗汉榻上,殊兰坐在她脚边慢慢的打着扇儿,苏尔氏和赫舍哩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马尔屯氏因为即将临盆,老太太特特的让她歪在另一旁的榻上。

苏尔氏见赫舍哩看着实在难过,到笑了起来:“大嫂子也是,便是在爱舍不得哪里就难过成这样,这是好事。”

不说还罢一说赫舍哩更难过:“这哪里是好事?皇子后院是好待的吗?那就不是寻常的地方,没有那厉害的本事厉害的娘家,拿什么在那里立足?我的殊兰才回来几天,哪里能跟那些大家子里出生,什么阵仗都见过的人比,她娇弱成这样,可不竟是让人欺负的吗?”

老太太看一旁坐着的殊兰,灵动清澈的眼眸有笑意却温和宁静,就像是热热的夏日里冰雕的花,只看着就能舒坦清凉到心里头去,穿着白底纱衫,系着一条雪蓝色的绫子裙,出水芙蓉一样清爽好看,老太太这才发觉,今儿一天似乎最淡定的到是殊兰本人了。

想到这老太太便笑了起来:“你是瞎操心,依我老太太看来,她是个顶顶聪慧的丫头,就这宠辱不惊的气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更何况还有那一桩事情在前头,这可比别的什么都强。”

老太太的意思是,毕竟殊兰救过四阿哥,这样的情分在,也是好立足的。

殊兰也劝道:“额娘,定的是明年八月的婚期,女儿在家就这几日了,额娘在好好疼疼我,莫在想别的不好的事情了,女儿还能见着额娘,若是哪里不会或是受了委屈就告诉额娘,额娘帮我支招。”

老太太就笑:“你额娘那里会这些,她是被兄嫂宠着长大的,没见过那些个,你不怕,还有我老太太在呢。”

这是说赫舍哩在这妻妾一道上是没有什么造诣的。

殊兰抿了抿嘴,看着赫舍哩收起了眼泪又依着老太太撒娇:“那老太太可要多教教孙女。”

苏尔氏也道:“咱们有一大家子人在,家里的叔叔兄弟们又都争气,家里总会一日好过一日的,能给殊兰撑腰的。”

少言的马尔屯氏不说话则以,一说话也是很有亮点的:“虽说如今咱们府上的官位不算大,但世人看重的也不仅仅只这一样,嫂子却是忘了另外一样。”她见众人都看她,顿了顿才道:“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女子看重的还有一样就是陪嫁,这一点旁人想比也是比不过去的,再者,咱们不但陪嫁多,还能帮着四贝勒钱生钱,在挣钱上,没几个人比得上嫂子的,就是咱们殊兰都是有几分天赋,等到家里的叔叔兄弟们都出息了,咱们这大家子才真正的是殊兰的助力。”

殊兰忽然觉得,她的五婶子很有些野心。

赫舍哩的眼睛果然亮了起来:“到底是五弟妹聪慧,说到点子上了,可不就是这个理。”她说着就起了身:“殊兰,你陪着你玛嬷和婶婶们,额娘回去看看。”

这定是急着给殊兰置办嫁妆。

殊兰笑着起身:“好额娘,这么热的天,您在坐会吧,忙了这么一天了。”

赫舍哩是个行动派,也不多说,当即就出了屋子,马尔屯氏似乎有话对老太太说,殊兰也便出了屋子。

屋子里已经点了灯,外面的灯笼也点亮了,侍候着的下人们因为主子的事情竟然看着比主子还喜庆,对殊兰又比往常多了谄媚和小心翼翼。

殊兰从老太太的院子慢慢的往回走,觉得有阵阵的凉风送过,到也舒服,问身后的怜年道:“你愿意跟我吗?”

怜年跪在了地上:“奴婢愿意。”

殊兰停下脚步看着她:“你要想明白,要是真心实意的愿意跟我,我能保你平安康泰,若不是,也许便是万劫不复。”

怜年磕头:“跟着主子虽然时日不长,但奴婢觉得主子以后必定不凡,不紧能保奴婢平安康泰,还能让奴婢‘得道升天’。”

殊兰浅笑道:“我要是没让你‘得道升天’,你又当如何?”

“那也只能怪奴婢运气不好,奴婢只想人生在世,总要博上一回。”

这个原来是个有些追求的丫

头。

殊兰笑着扶起了她。她们做主仆才刚刚一年,要走的路还很长。

复选结束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留下的在做富贵梦,没有留下的又或许在庆幸终究还能自己选个尚且如意的夫君,是好是坏,也只自己心中明白。

钮钴禄家的两个女儿进宫选秀,却只庶出的女儿被留了牌子,老太太因着前些日子敏兰在大街上跟旁人争吵的怒气,全部消散,爱怜的将钮钴禄拉在怀里抚摸:“好孩子,你果然没让玛嬷失望。”

敏兰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敏珠,敏珠却也看着她笑,没出息的样子,她这样的身份留了牌子也是做妾的料,就是进了皇子的后宅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物件。

敏兰没有看见预想到的嫉妒和不甘,脸色变了又变,却忽的又浮上了笑意:“姐姐不恭喜妹妹?”

敏珠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笑着道:“自然是要好好恭喜的。”

她说着喜庆的话,敏兰却觉得她话里有话,听着很不舒服,捋了捋手里的帕子,没在应答,又体现的她似乎比敏珠更有身份一些。

老太太仿若没有看来姊妹两之间的暗潮汹涌,拉着敏兰慈祥的说话。

钮钴禄一族里,钮钴禄雪珊赐给了八阿哥为格格,钮钴禄敏兰赐给了四阿哥为格格,有人家特意办了花宴,将两人都请到了场。

赏花的花园里众人都随意游玩,两人相遇钮钴禄敏兰笑语嫣嫣,盈盈一拜:“妹妹恭喜姐姐了,八福晋一向仁慈。”

这可刚刚说了反话。

钮钴禄雪珊害怕的又何尝不是这个,她脸色僵硬又一会便笑了起来,轻声道:“正白旗佐领鄂尔泰大人家的大格格,跟妹妹可是旧相识,她可是四贝勒的侧福晋,想来也是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以正常人的思维而言,人必不会喜欢曾见证了自己落魄的人。

提起殊兰,钮钴禄敏兰终于变了脸色,那原本不过是个她捏在手里泥一样的丫头,一朝得势竟然成了正经的皇子侧福晋,她跟她便成了云泥之别,除过忐忑,她更多的是不甘和嫉妒,不过一个给她做过丫头的人,也配做侧福晋,她只觉得这样的事情四贝勒是不知道,一时又觉得她握住了殊兰的把柄,一旦进了府,她那个懦弱的样子,未必就敢在她跟前摆主子普,她又有把柄在手,又何愁降服不了一个殊兰。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回道:“那便谢姐姐吉言了。”

钮钴禄雪珊见她脸色变了几回,最终还是不怒,自己到想起她开始说的话动了怒,一甩帕子,哼了一声往一旁走去。

美夏忽见着武莹莲从一边的桥上走了过来,忙轻声提醒敏兰。

又遇见了个不省心的,更何况这位还是要跟她一起进四贝勒府的,注定了要是对手的人,敏兰扶了扶头上的发钗,打起精神,笑着迎着武莹莲走了上去:“武妹妹今儿也来了?”

武莹莲一笑露出两个梨涡,仿若当日跟钮钴禄敏兰在大街上争执的不是她一样。亲热的挽起钮钴禄的胳膊:“她们请我,我本是身上不大好不想来的,没承想听着姐姐也来,我便打起精神来了,不过是为了跟姐姐说说体己的话罢了,姐姐这几日可好?”

敏兰笑着应了几句,却目光闪烁,这个武莹莲到是个狠角色,脸皮竟然能厚成这样,跟这样的人到是不能轻易结仇的。

她忽的也热情了起来,拉着她到一旁癖背处的亭子里坐下,一转眼却哭了起来:“不知姐姐家中是什么情形,我跟我长姐一同选秀她却被撂了牌子,我却进了阿哥府,正是家里嫡母都容不得我的时候,我心里害怕极了,若是我以前有什么得罪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海涵,以后咱们是要在一处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咱们又是认识的,若是这样还不相帮着,只怕以后进去了就更被她人所容了。”

衰兵之策诱敌深入,说是结成同盟,又何尝不是想减少一位一进府就可能的敌人,相信武莹莲也不会想遇上钮钴禄敏兰这样的对手,尤其是在刚刚进府的时候。

武莹莲竟是跟着也红了眼圈:“不想姐姐在家中竟然如此艰难,说什么海涵不海涵的,我早就不记得了,既然能跟姐姐以后在一处,自然是亲姊妹一样的才好,若不然岂不孤独。”

这一位也上道。

两人说着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16、想念

自额尔瑾有了身孕便不再让宋氏在跟前侍候,便是李氏在来也一律不让进门,这一日却都聚在了额尔瑾的正屋。

李氏一面给额尔瑾打着扇子一面笑着道:“听闻这个侧福晋是个极其貌美的,当日为了她,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还起了争执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李氏难得如此的恭顺小意,只为了问到几个有用的信息。

额尔瑾扶着腰,靠在榻上,看着她的笑脸半响才道:“她家里虽不得势,额娘确是佟国舅夫人的堂侄女,很得佟夫人的喜欢。”

只这一句话就让李氏的脸色变了又变,手里揪着椅搭,好半响才道:“爷并不看重这些。”

额尔瑾到笑了起来:“那确实是个貌美的,有人夸赞说,‘此女只应天上有’。”李氏怔了半响

只是她很快就转了过来,丢下扇子在一旁坐下:“福晋到是贤惠大度。”又盯着她的肚子看:“也不觉得难受。”

额尔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若要难受早难受去了,何苦等到她来的时候。”跟你比起来,她还是个没有儿子的,至少现在没有多少威胁,毕竟她们的爷,在女色上实在一直有些淡淡的,一个月里后院能待二十天已经算是不错了。

李氏看着额尔瑾因为有孕,越加圆润的脸庞挤得眼睛越发小了,心里鄙夷的想,你也只配难受难受,都长成什么样了。

宋氏一直隐形人一般,站在一旁开口道:“不知道那两位格格怎么样?”

额尔瑾到没有为难她:“那两位听说是样貌一般,只是一看都是好生养的,额娘的意思,府里的子嗣还是单薄了些。”

宋氏的手慢慢收紧。

终于打发走了两人,额尔瑾的脸上才显出了疲态,甚至还有慌乱和不安,李嬷嬷给她肚子上搭了个薄薄的纱被:“等那侧福晋进了府,福晋也能稍微松口气。旁的事情就不必多想,她娘家没势力,爷又一向在女色上淡淡的….”

额尔瑾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缓缓的道:“饮鸩止渴,哪里能轻松,只盼着到时候那一位能省事些。”

李嬷嬷便笑着道:“她们两个打擂台,福晋独善其身,收拾掉一个是一个。”

额尔瑾轻笑,半响才缓缓的道:“只盼着我肚子里的这个是个阿哥,弘晖也不会那么单薄。”

说到底子嗣才是根本。

李嬷嬷连声道:“自然会是阿哥,只是奴婢瞧着大阿哥这几日气色不是太好,是不是找个太医进来瞧瞧?”

额尔瑾想了半响道:“他一贯苦夏,你让厨房做些他爱吃的东西,哄他多吃几碗饭就好了,没病没灾的请了太医进门,没得让爷说我轻狂。”

李嬷嬷还想劝劝又收住了口,说到底,福晋如今最看重的还是肚子里这个,只盼着真的是个阿哥才好。

又听额尔瑾吩咐道:“去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将那个西林觉罗氏好好的查查。”

李嬷嬷实在想不出为什么福晋这么在意这个未进门的侧福晋,但也只是应了是。

八月的时候钮钴禄敏兰和武莹莲先后抬进了府。

有新人进府似乎没有给四贝勒府上带来太大的波澜,也只刚进门的那一天府里隐隐透着几分喜气,过后就很快归于平静,额尔瑾因有身孕将看起来更安分守己一些的钮钴禄留在了自己的院子,将武莹莲放在李氏的院子,武莹莲还有几分姿色,未必跟李氏能安稳的相处,李氏忙了她才能闲下来。

天太热,鄂尔泰将辫子盘在头上,赤着脚坐在凉椅上,摇着蒲扇看赫舍哩忙碌的拨打算盘,嘴里跟着也是念念有词,鄂尔泰看她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自己起了身站在一旁给她摇着扇子:“这不是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吗?怎么就急在这一时半会,看看你这些日子都瘦了。”

赫舍哩听着笑了一声,手上到是没有停:“你是瞎说,我是苦夏,吃不下多少东西所以才会瘦的,又不是因为这些事情,别人家闺女的嫁妆都是自小攒的,咱们不一样。”

鄂尔泰诧异:“你不是也给殊兰攒了一屋子的嫁妆了吗?怎的就不一样。”

赫舍哩提起毛笔在纸上记东西,一边道:“她没在跟前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然不能跟别人家比,如今她回来了自然又要按着她的喜好来办,因此别人十几年时间置办嫁妆,咱们却只有一年时间,我自然是要日日的都记在心上,想起来什么就添上什么。”

鄂尔泰叹了一口气,夫人的执着他也领教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多说无益。他又酸酸的想,自孩子一个又一个的生出来他果然就不重要了,以前身上的衣裳都是她亲手做的,如今想穿她一双袜子都没得可能。

他正想着,见着赫舍哩起了身叫翠环道:“

把这个单子给管家,让他按照上面写的去置办。”

鄂尔泰在心中长叹一声,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摇扇子的劲道就大了一些。

赫舍哩一边手上忙活一边跟他商量:“侧室嫁妆的抬数有限,你说多放些什么好?”

“银票,铺子,庄子,自然这几个最好。”

赫舍哩听得很是赞同,立时就起了身:“我去问问殊兰,看她喜欢什么铺子,哪里的庄子。”

她边说着就出了门,鄂尔泰站在原地还保持着摇扇子的姿势,他的心像是被泡进了醋缸里,酸的冒泡,果然他是老了,没吸引力了…

赫舍哩一气给殊兰买下了十五个陪嫁庄子,给了九个陪嫁的铺子,因为殊兰无意中提起小汤山,赫舍哩差点将整个山头给她买下。

陪嫁银子准备了五万,这还不包括那些古玩字画布料首饰,能塞的都塞了,还觉得不满意,将海上的股份抽出来一份给了殊兰。

殊兰过意不去的道:“您把这些都给了我,也不怕弟弟们不愿意。”

赫舍哩眉头一皱:“这都是你额娘我挣出来的,他们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等他们有本事自己挣钱了在说这硬气话。”

又推着她道:“如玉不是请你去她们郊外的庄子上作客吗?赶紧收拾收拾去吧,不用在这碍手碍脚的。”

殊兰便扯着赫舍哩撒娇:“额娘,你不疼女儿了。”

直闹的赫舍哩真笑了起来,她才出了屋子,往佟如玉家的庄子上去了。

佟家的这个庄子外面看着普通,里面却别有一番天地,下了几日雨才刚刚停了,到处水洗了般清澈干净,院子里亭台楼阁,假山瀑布,奇花异草,曲曲折折,忽而幽暗,忽而宽敞,忽而险峻忽而平坦,走几步或遇上芭蕉树下站着几只仙鹤,或松树旁有几只梅花鹿,廊下又挂着无数鸟雀,不同于苏州园林,带着北方特有的大气豪爽却也动人心弦。

殊兰不自觉的在荷花池跟前停下了脚步。

“可是很喜欢?”

她吃了一惊,转身的时候,见着穿着银灰色长袍的胤禛就站在她对面的树荫下,好像比上一次见的时候又多了一些什么,那细长的凤眼越加无波无澜的幽深。

胤禛打量着眼前好久不见的女子,蓝色宝石点缀的钗子在阳光下闪着别样炫目的光彩,却抵不过她

眼中瞬间绽放的绚烂,那一双白的有些透明的脸蛋微微仰着,将那一双惹人爱怜的眼眸清楚的呈现,海棠花一样唇微微张着诉说着主人的惊讶,脖子上带着那个宝石项圈精细繁复,到是应证了西林觉罗家不差钱的说法。

胤禛往前走了几步,慢慢的道:“一些时候不见,你到是长高了些。”

她似乎才反应过来,急忙的行礼:“见过贝勒爷。”

胤禛到没有因为她的失礼不高兴。

走到她身边站定,便将娇小的她都罩在了自己的阴影里,闻到一股幽幽的荷花香,一垂眼就能看见那白腻的脸庞,卷翘的睫毛,他收回目光,顿了顿道:“走吧,我带你四处走走。”

殊兰迟疑的道:“佟姐姐呢?”

胤禛细长的眼里闪着戏谑的光:“你这么聪明,定要问出来?”

殊兰一怔,旋即脸上一红,在不看胤禛,只将个侧脸留给他。

胤禛向前走,见她还跟着,便跟她说起了话:“想见见你,自从苏州之后,一直没有跟你好好说过话。”

“怎的爷现在就有了时间?”

“觉得还要在等一年,时间有些长。”

他冷着一张脸,一点多余的神情都没有,干净利索的说出这些引人遐想的话,惹的殊兰用帕子遮了脸:“公子爷也太…..”

胤禛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可见她还是将他只当做他。

却见她不在往下说低着头道:“是殊兰鲁莽了。”

她一张脸红到脖子上,粉嫩的好看,胤禛不知怎的起了逗弄之心,指着不远处的海棠道:“看那一株西府海棠红不红?”

殊兰不解其意,强装着淡定道:“到是鲜红可爱。”

胤禛淡淡的点头:“用这鲜红可爱来形容到是贴切。”

殊兰怔了半响才知道胤禛是在说她,羞的眼里都有了泪意,那雾蒙蒙的眼里就似乎飘起的花瓣,娇弱的惹人怜爱,胤禛看着她实在害羞,不愿在说下去,便又转了话题:“一直没有当面谢过。”

殊兰看这池子里的鸳鸯:“若说谢字就见外了。”

胤禛又想逗逗她,但旋即又忍住了,一面往前走一面道:“有没有什么要求?”

殊兰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眉宇间也渐渐归于宁静,

缓缓的道:“若说要求,确实是有一个的。”

她浅笑着道:“我住的院子,便叫芳华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