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檀云心知这是宫里的老师为免累到大皇孙有意减少大皇孙功课的缘故,就笑着对柳清风说道:“你还有脸说这个,大皇孙是因要学旁的,且并不靠读书出人头地因此学的慢,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也学的这般慢?你可是就靠着读书挣前程呢。”

何老尚书笑道:“可不是么,清风小儿,你比你慕儿大侄子还差一些呢。”说着,心里料想大皇孙也没学的旁的什么,就对大皇孙说道:“你舅妈说的是,你又不靠读书挣前程,如今你曾外祖就跟你一起说说你皇祖父年轻那会子的事。”

大皇孙闻言,就笑着答应了。

柳檀云顺势领了柳清风出来,瞧着柳清风怏怏的,就摸摸他的头,待姐弟两人回到房中,柳清风嘟嚷道:“姐,我回家去。”说着,可怜兮兮地看向柳檀云。

柳檀云笑道:“伴君如伴虎,你将来可是要缩在家中不出来了?”

柳清风抱怨道:“束手束脚的,原本玩的好好的,一转眼就有人不自在了,昨晚上也是。”

柳檀云简柳清风是不乐意来看大皇孙的脸色,叫凤奴给柳清风拿了书来,随即笑道:“昨儿个太子牵着大皇孙从轿子里出来,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说太子疼着大皇孙。可大皇孙这么大的人了,被太子当成个无知小儿牵着手出来。可见,太子是打心里将大皇孙当成个幼童,大皇孙心里是想着顺水推舟,借着自己的身形,言谈举止也扮作小儿讨太子欢心。”

柳清风睁大眼睛,一时没明白太子跟大皇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是他跟柳孟炎不对付的时候,也只有柳孟炎让着他,没有他迁就柳孟炎的。

柳檀云坐在榻上,托着脸说道:“你当真以为大皇孙这样大的人了,就爱跟你一起作弄你姐夫玩?”

柳清风托着脸,在柳檀云对面坐着,说道:“那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柳檀云笑道:“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宫里从太后、陛下、皇后,到太子、太子妃、宫女嬷嬷,谁都将大皇孙当成小儿看待。若是大皇孙勉强自己跟其他年龄相近的皇孙课业进程一样,自己的身子又受不住,骑射、文采样样比不过其他皇孙,反倒不如另辟蹊径,就装作小儿,不跟其他皇孙比。如此,也可得了太后、陛下的怜爱。既然陛下早不对他寄予厚望,不如就得了陛下的怜爱,这样也比成了中庸之人被陛下、太子忘了的好。”说着,就看着柳清风,虽早先提醒过柳清风别将大皇孙当做同龄的小儿看待,但柳清风见着大皇孙那般矮小,且又见大皇孙言行举止有意模仿小儿,自然在玩闹之时忘了大皇孙比他大上许多。

柳清风听明白柳檀云这话,开口道:“我怎么知道他是装着要跟我一起胡闹的。”见柳檀云看他,又咕哝道:“是他自己个答应跟我一起玩的。”

柳檀云说道:“就算是他装的,你也不该那样配合。若有人装作傻子,便是他自己的主意,谁戏弄了他,他日后也要报复回来。你当大皇孙乐意在成人之后告诉旁人他少年之时跟你这么个无知小儿一起游戏人间?”说完,见自己语气重了一些,柳清风眼睛里蒙上了水雾,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别说大皇孙如何,你不留心就是你自己个的事。”

柳清风嘀咕道:“姐夫不还喊太子姐夫吗?也没人说他不知尊重。”

柳檀云失笑道:“姐夫跟外甥能一样吗?况且,太子如今用得上你姐夫,大皇孙用得上你吗?”

柳清风说道:“姐,我要回家。”

柳檀云正色道:“不行,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还想回家?你回家了,我就跟祖父说直接将你送给二叔得了,叫父亲在族里挑一个有眼力劲的孩子继承家业。”

柳清风见柳檀云难得板着脸跟他说话,也不敢犟嘴,等凤奴拿了书本来,就随着柳檀云读书,半日小声地嘟嚷道:“也不知姐夫为了什么娶你。”说着,战战兢兢地缩了脖子,防着柳檀云打他。

柳檀云笑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你姐的好处凡夫俗子看不到。”

中午柳檀云也不去何老尚书那边,待到傍晚领着柳清风过去,果然瞧见大皇孙眼带喜悦地跟在何老尚书身后,一看便是比起跟柳清风读书胡闹更乐意跟着何老尚书听何老尚书说起早年并如今朝中之事。

何老尚书瞧见柳檀云过来,就笑道:“你大嫂子那边如何了?”

柳檀云笑道:“我才叫了丫头过去看,丫头说母亲说还早着呢。”

何老尚书见柳檀云并未过去看,心想柳檀云跟何征也算是要好,柳檀云并且过去,可见她该是有什么事怕犯了忌讳因此不过去,这么瞧着,十有□当是有了,于是就笑道:“老大媳妇年纪毕竟也大了一些,该是要多费一些功夫的。新近你不必去厨房了,只指点了婆媳媳妇做了饭菜拿来就是了。”

柳檀云笑着答应了,就跟何老尚书一起下棋。一边下着棋,一边偷偷地瞄向柳清风。

果然,大皇孙又说要跟柳清风一同去门首等何循回来跟何循玩,柳清风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再跟柳檀云撒娇说回家,就开口道:“我姐会下盲棋,大皇孙也会吗?”

大皇孙摇头,说道:“围棋我倒是能勉强下几个。”

柳清风说道:“那咱们下一场试试,我看我姐会,眼馋的很。”

大皇孙闻言,便答应了,随着柳清风你一句我一句地下起来,没两下,两人的棋路就乱了,显然是记不得早先自己的子落在哪里了。

待听说何循回来了,柳清风顾不得再去想大皇孙是否当真乐意跟他玩,也顾不得去想自己早先很是不喜何循,只觉得柳檀云逼着他跟个妖精在一起,何家里头就一个姐夫跟他最亲近,就去寻何循去了。

大皇孙也顺势跟了出去。

待人走了,何老尚书看向那小心翼翼跟着大皇孙出去的宫中嬷嬷,对柳檀云说道:“你可折腾死清风了。”

柳檀云笑道:“清风这辈子太平顺了,这可不好。”

何老尚书笑道:“你的是,只是大皇孙……”说着,摇了摇头,无奈道:“只怕他若好好地成人,不会那般心甘情愿地让贤。”

柳檀云眼皮子跳了又跳,暗道自己嫁进何家就成了太子的人了,如今太子的人里还要分出大皇孙一系、小皇孙一派?

“可是祖父跟大皇孙说话的时候,看出了什么?”

何老尚书笑道:“我也算是老人精了,若这点子事都看不出来,那还得了。”

柳檀云不由地随着何老尚书苦笑,心想早先大皇孙身子病弱不堪大用是众所周知的,如今大皇孙的身子并非全然没有痊愈的希望,福祸相连,又叫何老尚书这样的何家人为难起来。

柳檀云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何老尚书闭着眼点了点头,忽地笑道:“你要将清风调、教成国之栋梁?”

柳檀云笑道:“我家里都有一个贪官了,可不就缺一个两袖清风的栋梁吗?”

何老尚书见柳檀云对柳孟炎是贪官的事直言不讳,就笑道:“你父亲虽贪,但很有些能耐,不然他怎能贪了那么些回家。就是这一路有你五哥陪着,你父亲想贪也贪不了了。”

柳檀云笑道:“何爷,咱们不如打个赌,我赌父亲这次贪不了钱财,心痒难耐,定会费了心思叫人给他弄块奇石摆在家中院子里赏着。”

何老尚书笑道:“好,就拿了各家送的东西来赌,若你父亲当真干出那样没出息的事,我的私房就全归你了。”

柳檀云惊喜道:“当真?何爷放心,我父亲的行事是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

说着话,忽地何慕就急匆匆跑来了,脸色白白的,又歪着嘴笑,一时叫人看不明白他是受了惊吓还是见到了什么惊喜的事。

何慕过来后,就颤着声说道:“出来了。”

何老尚书问道:“什么出来了?”

何慕忙道:“妹妹出来了,父亲叫我抱了一下……我差点给扔了。”说着,又缠着何老尚书求何老尚书收留他一晚上。

柳檀云重复道:“你差点把什么扔了?”

何慕说道:“我没留心,父亲就将妹妹送到我手中,软不拉几的脸上还有毛,一哭嘴一张脸上就只能看到一张嘴。”

何老尚书眨了下眼睛,随即又见何征欢天喜地过来了。

何征过来后瞄了何慕一眼,随即笑着对何老尚书说道:“祖父给妞妞起个名字吧。”

何老尚书笑道:“才听慕儿说妞妞一哭脸上就只能看见一张嘴,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不如就叫品品?”

何征听何老尚书因何慕说他闺女嘴大就给起了个这么个名字,心里就不乐意了,瞪了何慕一眼就不言语。

柳檀云笑道:“还不如叫霞歌,晚霞的霞,歌舞的歌。这小千金可不就是这晚霞满天的时候生下来的吗?”

何老尚书笑道:“就是霞歌这名字好的很,就定下这个吧。”

何征这会子才得了女儿,又觉霞歌这名字很有意境,恰合了这会子他的心境,于是笑道:“就就定下这名字了。”说着,便去跟何侍郎、何夫人去说。

何慕嘀咕道:“难不成就我一个人觉得这名字像是说‘吓哥’吗?”

柳檀云笑道:“这会子征大哥正高兴呢,你有胆量你就去跟他说啊。”

何慕忙闭了嘴,随即笑道:“我也觉得这名字好的很。”说着,又赖在何老尚书这边不肯回了前头。

何老尚书对柳檀云说道:“你收拾些东西送你大嫂子吧。”

柳檀云笑道:“祖父,祖母那边会送,若送了两下子,反倒不好。”

何老尚书笑道:“你说的是。”

虽是个女孩,但物以稀为贵,何征隔了十几年再添一个孩子,谁也轻视不得,于是何夫人忙着算日子准备给何霞歌洗三并通知各家亲戚,其他人也忙着探望。

到了晚上,何循从何侍郎那边回来,就笑道:“你妹瞧见那小孩子长什么模样,半张脸黑黑的。”

柳檀云笑道:“等掉毛了就好看了。”

何循忽地搂住柳檀云,看着她肚子,笑道:“你说咱们家这个出来了是不是也这样吓人?”

柳檀云笑道:“你这话也只能跟我说说,若到大哥面前去说,看他如何教训你。”

何循笑道:“说到教训,清风很是委屈地叫我替他求情,说是大皇孙年纪大了,偏是个小孩模样,跟个妖精一样。”

柳檀云说道:“你就由着他胡说?”

何循说道:“自然不是了,我以大皇孙小舅舅的身份狠狠地教训了他。”说着,叹息道:“你觉得大皇孙是有意装作年幼无知?”

柳檀云点头道:“不独我,祖父也这般认为。祖父说,将来大皇孙只怕要跟小皇孙过不去。”

何循失笑道:“原是炎儿的东西,如今说来就像是他要抢了小外甥的东西一样。”说着,就恨田贵妃、骆老夫人下手太狠,咬牙道:“若不是如今只能以静制动,我早教训了田贵妃、骆老夫人。”

柳檀云笑道:“说到以静制动,不知如今莫家如何了?可有人上钩?”

何循笑道:“昨儿个太子姐夫来了,还跟祖父说有两个谋士劝他趁此时机暗中对莫家伸出援手,叫太子姐夫一下令让岳父将这案子糊涂地了了,二笼络了莫家。”

柳檀云笑道:“这两人定是不知陛下说出了煤铁的事,不知太子已经告诉陛下要小心莫家将银钱转移。”

何循笑道:“这两个人成日里花天酒地,不过是听人说了几句闲话,听风就是雨,只当自己有什么大才,就急赶着来跟太子姐夫说。不过也有人有理有据地说如今御膳房里出事,陛下十分信赖太子姐夫且疑心到田贵妃身上,太子姐夫该趁着陛下不备,小心地弄莫家钱财弄走;还有个叫太子姐夫用苦肉计,装作中毒,嫁祸给田贵妃。”

柳檀云听何循说了这些,失笑道:“太子身边果然是能人辈出,这会子田贵妃就怕太子什么事都不做呢,这些人还一个个撺掇太子做出这些招人眼的事?那嫁祸给田贵妃的事,若做得不细致,叫陛下知道太子这使得是苦肉计,那早先大皇孙受的苦都白受了,陛下定也以为那是太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意舍了大皇孙要绊倒田贵妃呢。若按照早先说的那般,太后、先贵妃早有勾结,那陛下也当知道田家在宫里有些未被人察觉的势力,如今知道大皇孙被人下了毒手,陛下自然会联想到田家的势力在御膳房。如今就等着看陛下如何处置就好,若太子多事,扰了陛下的思路,兴许陛下这回又会放过田贵妃呢。毕竟,太后、陛下应当也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握在田贵妃手上。若是能相安无事,太后、陛下也不乐意跟田贵妃立时就撕破脸。”

何循听柳檀云说这么多,就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如今可是舍了清风呢。”

柳檀云笑道:“净胡说,我是盼着清风成了虎狼之师的领袖呢。”

126三人成虎

何循见柳檀云是一心要鞭策柳清风成为柳家的顶梁柱,想想柳家也就这么一个男丁,若柳清风将来没出息,指不定这国公府就要便宜了柳家旁支族人,因此也不劝着柳檀云且叫柳清风再玩两年,只不时地担忧地看一眼柳檀云的肚子,因自己岁数也不大,是以很有些忧心自己养不好孩子。

如此过了两日,柳檀云就瞧见柳清风找到了跟大皇孙想出的窍门,见柳清风缠着何老尚书叫他讲“三王”之乱的事好叫大皇孙“顺带”着听一听,便想这柳清风果然是不琢不成器,这么几日也算看清楚了大皇孙的心思,知道大皇孙便是要“听故事”,也是要听些正经有用的故事,那些神鬼传奇也只有柳清风这般真正的小儿会打心里愿意去听。

没两日,吕氏又叫人来接柳清风,柳檀云叫了柳清风来,让柳清风轻描淡写地少两句话,就打发人回去。

柳清风是打心里愿意回去的,因此心口不一的打发吕氏的人回去后,就可怜兮兮地看着柳檀云,嘟嚷道:“姐,只拿着第一美人这事做引子,我就缠着何爷说了半日京里这几户人家的交情。你好歹跟何爷说你要领着我玩,叫我别去大皇孙那边。”

柳檀云笑道:“我领着你玩?你是要跟我一起打络子,还是串珠子?”

柳清风不言语了,扯着柳檀云的袖子就是不肯过去。

柳檀云笑道:“也罢,你随着我下棋吧,下午府里要采菱角,我叫你跟着苗儿他相公去。”

柳清风见柳檀云今日许他“歇息”一日,不由地兴奋起来,忙拉着柳檀云说道:“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柳檀云待要说话,就瞧见大皇孙过来了,于是笑道:“皇孙过来了。”

大皇孙叫道:“小舅妈,我来叫清风去放风筝。”

柳清风不由地伸手用力地抓了下柳檀云的手。

柳檀云笑道:“今日倒是个放风筝的好日子,早先征大哥弄了个十几尺的蜈蚣风筝,不如去问征大哥要不要一起来放。”

大皇孙自己坐下,笑道:“那清风快去问吧。”

柳清风心想又不是他要放风筝,做什么叫他去问,虽如此想,却不得不欢快地答应着,随即就向外头去。

待柳清风走了,大皇孙就问道:“小舅妈,小舅舅呢?”

柳檀云笑道:“他去衙门了,今日并不是休沐日,征大哥是刚得了女儿才回家休息一日的。”

大皇孙噢了一声,随即笑道:“小舅舅今日可会进宫见父亲?”

柳檀云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正说着话,何二少夫人就急匆匆过来了。

何二少夫人过来后,瞧见大皇孙,先彼此问候一声,随即忙对柳檀云说道:“咱们去一旁说话。”

大皇孙笑道:“舅妈们有话不能叫我听吗?”

何二少夫人一愣,柳檀云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二嫂子有话尽管说吧。”

何二少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是你弟弟的事。”

“清风的?”

何二少夫人摇了摇头,柳檀云怔住,只当是柳仲寒房里被抱走的那个,就问:“可是二叔房里的?”

何二少夫人依旧摇头,随即忙道:“这两日瞧见姨娘跟府里的老姨娘神神叨叨的,我就去问了两回。原先姨娘说我跟你要好,不肯告诉我,后头我许了东西给她,她才说有人说六弟妹原先是有一弟弟的。”

柳檀云眼皮子一跳,明白这“弟弟”说的是哪一个了,笑道:“府里老姨娘说的?这不能够,她们并不出门,能从哪里知道这事?”说完,想起因何循,何徎藏在外头的女人被处置了,就问:“三哥三嫂子知道吗?”

何二少夫人忙道:“这我就并不知道了,但我瞧见两个老姨娘去跟母亲说话去了,等会子母亲定然也会知道这事。”说完,心里纳闷这样大的事,柳檀云听了怎还这般镇定。

柳檀云笑道:“祖父可知道?”

何二少夫人迟疑道:“钟老姨娘在祖父那边伺候呢。”

柳檀云哦了一声。

大皇孙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便开口问道:“小舅妈还有个弟弟?不是只有清风吗?”

柳檀云笑道:“早先有一个,是我的孪生兄弟,在我母亲肚子里斗不过我就成了个死婴。”说着,不由地失笑,早先以为柳孟炎会将这事处置的干脆利落,不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叫人知道这事。

大皇孙好奇道:“小舅妈六道阎罗真身,巡海夜叉转世的名声就是这样来的?”

柳檀云笑道:“你来得正好,新近我就能叫你瞧瞧我这名声是如何来的。”说完,心想这次的事,哪一个都甭想跑了。

何二少夫人并不知柳檀云心里的算计,但叫人知道柳檀云克死一母同胞的兄弟总不是好事,忙道:“新近你又不去下厨,又不碰针线,大嫂子、五弟妹那边你也不去,府里都猜测你是有了。若这这么着,少不得……”

柳檀云说道:“多些二嫂子关心,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说着,听到外头明月的声音,便对何二少夫人说道:“二嫂子且陪着皇孙吧,母亲叫我去呢。”说着,就向外头去。

大皇孙开口道:“这是说小舅妈命里带煞吗?”

何二少夫人说道:“也不能这样说,但听姨娘说的很是吓人,一个娘胎里,一个白白胖胖的,一个干干瘦瘦跟被人吸干了一样。”

大皇孙说道:“我瞧见霞歌皱巴巴的。”

何二少夫人说道:“听说六弟妹生下来就白白净净的。”

大皇孙听了这话,心里不知想什么,便向何老尚书那边去了。

何老尚书也才听说这事,又听大皇孙将何二少夫人的话说给他听,就问何二少夫人:“那如今她们是想拿檀云怎么样?”

何二少夫人望了眼在一旁伺候着的钟老姨娘,不敢多嘴说话。

何老尚书转向钟老姨娘,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钟老姨娘不敢言语,随即怯怯地看着何老尚书,忙道:“婢妾不过是按着老夫人的吩咐说给老太爷听罢了,哪里敢怎么样。”

何老尚书冷笑道:“那老夫人是想怎么样?”

钟老姨娘忐忑地说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少夫人连自家兄弟都不放过,这命硬得实在吓人,不敢跟她一个院子里住。”

何老尚书说道:“如今是在一个院子里吗?”说完,醒悟过来何老夫人的意思是叫柳檀云搬出这尚书府,又问:“到底是谁传出这话的?又是谁跟老夫人说的?”

钟老姨娘战战兢兢地说道:“这婢妾就不知了,早先有人说是听个接生的婆子说的。如今那接生的婆子也没了,大家都说是叫柳家给灭口了。”

何老尚书嗯了一声,随即问何二少夫人:“檀云叫你母亲叫去了?你去将檀云叫回来,就说我找她。”

何二少夫人为难道:“母亲想来有话要跟檀云说。”

何老尚书见何二少夫人怕何夫人为难她,就也不勉强她,又叫钟老姨娘去。

钟老姨娘走了没一会子,就白着脸回来了,说道:“五少夫人小产了,外头三少夫人说……”

何老尚书问道:“说什么了?”

钟老姨娘说道:“三少夫人说是六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命硬克的。”说完,小心地看着何老尚书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