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琪一窒,惊愕地都快要跳将起来,“你说什么?”

如果这算是求婚,那一定是世上最霸道乏味的一场。她虽然早就过了爱做梦的年纪,对浪漫没有太高的要求,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江飒会以这样的方式求婚,他的眉眼之间带着期待,但语气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

至少,也该有鲜花美酒和誓言跪求。

江飒拿手捧住她的脸,这张脸原本只是清秀,但在灯光的映射下却发出动人心魄的光华,她睁大了眼,嘴唇微张,像是听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这表情生动极了,让他忍不住抽出右手拿指腹轻揉她的脸颊。

他目光灼灼,语气却比刚才又柔和了几分,“你满十八岁后,我们一起去趟拉斯维加斯,注册登记结婚。”

唐安琪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深深地望着江飒,“我喜欢你,这是事实。初见你时心跳加速,知道了你是谁后总是忍不住担心你,和你亲密相处让我觉得好甜蜜,在一起后贪念和你在一起时的美好,没有见面时会想念,甚至……如果不是你执意要谨守原则,我很不介意和你……

她语气微顿:“但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事,至少绝不是现在。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蒙你相助,救了我好多次,也令爸爸看清楚了陆青青的真面目,但陆雪琴的野心很大,她想要图谋的绝不是一点半点,而是整个唐氏江山。我可以不在乎那些身外之财,但我要替安瑞守住这些!”

唐安琪低声叹息:“所以,我不能嫁。至少现在不行。”

还有江飒不知道的事……她娇弱身躯里背负的,不仅是要替唐安瑞守住这些他应得的家产,还有切肤深仇。

江飒的心早被她温柔缠绵的表白填满,她对他的感情他能感受得到,但亲耳听到她娓娓说出,却还是震满了他的心,再没有比这一刻更令他感觉欢欣鼓舞的了。他心疼地将她抱入怀中,不断亲吻着她的头顶。等过了许久,才忽然开口说道:“只是登记注册,婚礼等以后再办。”

怀中的女孩身体微动,她轻轻扶住她的后背:“我嫉妒蒋元君,他能够牵着你的手光明正大地对全世界宣告,你是他的女朋友,我也很想这样做,但……现在还不能。江子恒你见过了吧?”

这大约是江飒说过的最长的句子了,而且他吃味时候的表情特别可爱,唐安琪忍不住笑了起来,勾住他的脖颈:“是,江子恒不简单。”但这个很不简单的江子恒,前世夺取了江氏集团的控制权之后,却忽然变得平庸起来。没过几年,就将江氏集团的老底败得差不多。

江飒拿下吧蹭了蹭唐安琪的额头:“爷爷已经将手中的八成股份渡让给了我,但那对母子却并没有死心。如果我们公开高调,你就会变得很危险。”

他目光盈盈地望着她,语气里带着几丝祈求:“怎么办?我想要将你绑在身边,把那些蒋元君李元君什么的,狠狠踢走。但,我又不想让你遇到危险!”

他不是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但这种方式的江氏情话却令唐安琪分外受用,让她整颗心都要荡漾起来,差一点愿意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可到底还是有些不甘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很短,彼此之间都了解都还未深透,哪,比如你的事,我其实一点都不知道,你都二十五岁了,从前有没有喜欢过的女孩子,初吻是什么时候,还是不是……处|男……你不觉得我们彼此了解的太少了点吗?

她望着他眼眸中的笑意,不由昂起头加大了音量:“重点是,我还年轻,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遇见更好的男人,要是我后悔了怎么办?”

绵密的吻轻柔落下,喘息的空挡他深情回答:“我不会让你后悔。”

这句话若是别人口中说出,唐安琪定是不信的,但江飒是个怎样的人,她却再清楚不过,这短短七个字不仅是他的答案,也是他的誓言和决心。

也许是受他吻技挑动,也许是大脑一时缺氧,她晶莹的眼眸中浮现出迷离雾色,竟轻轻地回答:“好。”

江飒的眼中满是笑意,他轻轻取下唐安琪颈间的项链揣入怀中:“为了防止你逃跑,这个我先留着。”

唐安琪醒过神来,又羞又恼:“安德鲁兰诺做过的小人行径,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招?不行,把项链还我,我保证不会逃跑。”

她正在抗议,江飒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茶几的抽屉中取出一个海瑞温斯顿的盒子,打开是一对铂金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戒指,男款的简洁,女款的华美,在光线的映照下泛出美丽的光晕来。

他目光专注地取出套在唐安琪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类皇冠的造型精致美丽,斜斜的一圈蓝色宝石打破铂金单调的颜色,看起来既高贵又清雅,唐安琪有些错愕地扶着无名指上贴合无缝的戒指,低低的呢喃:“好漂亮……”

当然漂亮的,海瑞温斯顿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顶级珠宝制造商,她手上这枚蓝宝石戒指的价值恐怕不会低于百万,她忽然惊讶地抬起头:“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寸?”

江飒脸上微红,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那天在医院的时候……”

急诊病房里,她仍在昏睡,但手却紧紧地抓住他的不肯松开,他不忍心惊动她,心底又实在享受这份被依赖的感觉,因此静静地坐在她床前。她的手纤小而柔嫩,手指细长,像玉笋一般惹人怜爱,当时他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竟然拔了她一根头发绕城了戒指圈住她的无名指。

后来,这个发圈做的戒指一直都珍藏在他的钱包里,直到蒋元君走前那狗啃似的亲吻令他彻底乱了心神,所以才会趁着出差的空档亲自跑了一趟纽约海伦温斯顿的总部,特地定制了这对特别的蓝宝石铂金婚戒。

唐安琪心里满是甜蜜,她轻轻挑了挑眉:“这戒指不错。我很喜欢,这求婚算是勉强合格,不过……要是真的有以后的话,还是希望你能补一个盛大的婚礼给我。”

但下一秒,她却又开始对着戒指犯了难:“可这么显眼的戒指,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江飒听了嘴唇微抿,又从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同样包装的盒子:“串在项链上当坠子,也很好看。”

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还准备了铂金项链。

唐安琪轻轻取下戒指,看到内圈细小的一路刻纹“love forever”她的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漾出幸福的神色,等江飒亲自将项链替她戴好,她忽然笑着说:“哈,我忽然觉得嫁给你这个决定,应该没有错。”

严禁挑剔到一丝不苟的男人,原来还有这样的好处。

她重重拍了拍江飒的肩膀:“好,等过完我的十八岁生日宴,我们就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

江飒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要凌晨一点:“很晚了,该送你回去了。”

唐安琪笑着摇了摇头,冲他不怀好意的眨了眨眼:“我跟爸爸打过招呼了,今天晚上可能会玩通宵,再说,都这个点了,有说好了不回去,守门的伯伯肯定已经睡了,吵醒人家就不太好了。”

她自顾自的打量着他屋内的陈设,咬着唇问道:“有没有T恤之类的借我穿一晚,嗯,该洗澡睡觉了!”

浴室的水声稀里哗啦奏出音乐,每一个乐符都敲打在江飒的心上,他痛苦地扶着额头,这丫头明明叫天使,实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她非要赖在这里,哪里会是因为怕吵醒守门人,分明是对他刚才晚生她的报复。

可以想见的是必会一夜无眠,那还是及早做准备吧,她叹了口气,打开手机拨下助理的电话:“汤尼,把我明天上午的会都改到下午,安排不过来的延到后天。我没事,就这样,拜。”

穿着宽大白衬衫的女孩,拖着半干不湿的头发出了浴室,有种出水芙蓉般的美,她故意解开衬衫前两个扣子,胸前白玉一般的风光一览无余,衣服的下摆正好遮住了圆翘的臀,露出修长而挺直的美腿,她娇柔地冲江飒微笑:“你也去洗洗吧!”

穿了比没穿还更显得诱惑,她一定是故意的,不然为何满柜的衣服中,她唯独选中了这件略带透明的白色衬衫?

江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抓起柜中浴袍慌忙冲进浴室。

好在出来的时候,唐安琪已经乖乖在床上睡着,看她紧闭的眼和眉间的疲惫,想来也是累了,他不由松了口气,庆幸她白天累到了,不然自己这呼之欲出的欲望,在经过她刻意勾引,恐怕很难在平息下去,可她离成年还差四天,他要是不想晚节不保,就必须要克制忍耐。

心爱的女孩就躺在身边,需要怎样的顽强才能完全克制住自己?他江飒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柳下惠!

但,当他掀开被窝躺下去的时候,他立刻就知道自己错了,唐安琪怎么会是那样听话乖巧的女孩子?就是她酣然入梦,也绝对不会忘记折磨他。

是的,她裸|睡。

娇嫩芬芳的玉体|横陈在身侧,就连翻身都不敢有太大动作,就怕会不小心碰到她柔嫩的肌肤,从而点燃他炙热的欲|望,江飒只能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道:“再过五天,你就知道不该这样挑衅我。”

睡梦香甜的少女浑然不觉,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弯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第66章 认错人了

八月七号很快到来,唐安琪刚下楼,看到唐四海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悠闲地坐在阳光房里喝咖啡,笑着跑了过去,“爸,今天怎么没上班?”

时钟刚敲过九点,若是以往,勤奋的唐四海此时应该在唐氏国际总部的办公室里,听着陶西雅向他汇报今天一整天的工作行程。

唐四海心情愉悦,他假作不满唐安琪的问话,撇了撇嘴说道,“今天是我女儿的十八岁生日,难道我这当爸爸的就不能请一天假?我呀,打算要好好地陪我家公主一天。”

推迟一天的会议,并不会阻碍唐氏国际前进的脚步,但错过了唐安琪的成人礼,却不会再有同样的机会。这些年来,他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缺席太多,好不容易她肯给他一次重新当个好爸爸的机会,他绝不会再错失。

更何况,一个发展良好运作有序的企业,绝不会因为董事长没有坐镇指挥一天就出现问题,对于唐氏国际,唐四海有这样的信心。

唐安琪从唐四海身后勾住了他的脖子,脸上的表情莫名复杂,能和父亲这样亲密无间地相处,是前世绝无可能的事情,不是她不想,而是……很多事情在彼此不断的误会和伤害中已经走得太远,远到无可挽回。

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背离太远的人一直都是她而已。唐四海,这个身材高大胸怀宽阔的男人,她的父亲,一直都等在她一转身就能到大的地方,前世她选择一条道走到底,留给他孤独的背影也带给他无法磨灭的伤痛;而今生,她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只是轻轻回过头,就拥有了这份拳拳的父女亲情,也让自己得到了救赎。

唐安琪轻轻呢喃。“爸,你真好!”

Ocean的豪华宴会厅里,现场已经布置完好。高大同亲自核对着宾客名单和坐席,并且检验安保团队。今夜来参加晚宴庆贺唐安琪十八岁生日的都是精挑细选的贵宾。不仅囊括了华夏六大财阀家族的代表,将要莅临的还有政界大佬和家眷,以及一些和唐氏产业相关的国外豪门。

作为今年本市最重量级别的豪门盛宴,这次的安保力度绝不亚于上个月刚刚结束的国际性会议。

休息室里,唐安琪望着镜中被打扮地焕然一新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笑着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艾米和雷蒙说,“你们两位果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这镜中的美人是谁,我都有些不敢认了呢!”

纯洁高雅的白色裹胸短礼服,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和美丽的锁骨,蓝宝石戒指的吊坠以最完美的方式垂落在胸前,衬得她胸前的肌肤更加白嫩,未及肩膀的头发以巧妙的方法轻轻盘起,用镶嵌着蓝色宝石的头饰稳稳地固定,没有多余的耳饰,却令她花一般娇嫩的脸显出天生的富贵雍容。

雷蒙忙夸赞,“是唐小姐底子好。我和艾米不过是将您的优点呈现出来罢了。”

艾米笑着拿起手机,“来,唐小姐笑一个!”

季心洁也不甘落后,毫不客气地拿起手机“劈里啪啦”地拍了一顿。“安琪,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像一颗星星,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唐安琪笑着拉住她的手,“听说今天会有好些英俊潇洒的豪门公子到场,你非不肯去,多可惜!”

写请柬的时候,唐四海让她邀请要好的朋友出席,她想来想去,落到笔下的却只有季心洁和江灿。

她在美国生活的时候,狐朋狗友众多,但大多都是吃喝玩乐的那一票,除了顾敏君之外,她搜肠刮肚还真的想不到别人了,但顾敏君……偏偏又是那样的……

至于陈德福,重生之后还没有遇到合适的方式相遇,当然不可能突兀地发去请柬;而夏晴安那家伙……唐安琪打电话给她的助理,对方告知说某个血液中充满了不安分因子的女人,此时正在南非丛林冒险!

江灿是不管怎样都会赴约的;但季心洁却坚决地拒绝了她的邀请。

她的理由很充分,出席那样的场合必要置办价格不菲的礼服,她的存折里所剩不多,大概拿出所有积蓄也不能买到一套像样的衣服,既然她本来就是Ocean的员工,又何必非要以客人的名义入场?

唐安琪有些心疼,但不管怎样,这是季心洁的决定。

季心洁吐了吐舌头,“傻瓜,我在宴会厅里可以随意走动,再小的帅哥也绝不会逃脱我的火眼金睛,你就安心地做你最完美的公主!”

她忽然认真了起来,上前轻轻搂住唐安琪,“安琪,生日快乐!”

唐安琪搂住她,“这样场面恢宏嘉宾尊贵的生日宴会,说实话,我还觉得有点不太适应。我知道,今天来的那些宾客里,大约只有寥寥几个是真心为我祝贺生日的,其他人前来,不过是看在唐氏国际的面子上,当作一场应酬,一场与政商名流沟通搭话的集会。”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多希望有一天,宴会上的宾客带着仰慕和祝福而来,只因为我是唐安琪,而不是唐四海的女儿这个身份。”

季心洁微笑起来,她拍了拍唐安琪的肩膀,“傻瓜,会有这样的一天,很快就会!说好了,我们要强大的,不是吗?”

她在心里默默念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季心洁,你也会有!”

戎屏敲响休息室的门,笑意盈盈地望着美丽的女孩,走得近了,便张开拥抱,“安琪,你今天真漂亮!”

与别的宾客不一样,作为叶淑娴最要好的闺蜜,她和唐四海一样将今天这个宴会看得很重,一大早就从附近唐四海负责给她找的新住所赶来,亲自指导服务生布置会场,因为她在国际秀场上的经验,今天的宴会厅看起来格外别致。

唐安琪笑着扑了过去,“屏姨,辛苦你了!”

戎屏笑着瞥了她一眼,“我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你的成人礼现场自然是要苛求尽善尽美,只要你今天过得高兴,我哪会觉得辛苦?”

这本来该是陆雪琴和唐七秀的工作,但陆雪琴为了避嫌不肯主动接手,唐七秀又心情不好没有兴致,反倒成全了没有孩子的戎屏。亲手为唐安琪布置会场,力求呈现一个完美的宴会,牵着唐安琪的手入场,也算是成全了她一直以来想要做母亲的梦想。

唐安琪的入场毫无疑问地获得了全场的瞩目,因为蒋元君的缺席,大家都直接将她当作无主的名花,不多久,她身边就聚集了一堆青年英俊的男人,其中就包括天恒集团的三少爷罗英睿。

罗英睿今年二十五岁,长得还算英俊,可惜身量略有不足,一米七刚过的样子,在在场的年轻人中实属最低,但他却是财阀罗世谦最疼爱的幼子,年纪轻轻便入主了天恒集团的董事局。

他眯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冲着唐安琪微笑,“有七八年没有见了,安琪,你变漂亮了!”

唐安琪皱了皱眉,她不喜欢罗英睿打量她的眼神,像是在评估她有多少价值,这种强烈的算计感觉令她浑身都不舒服,她假装不记得了,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你是?”

从人群的缝隙中,她忽然瞥见江飒和江灿兄弟的身影,她急忙伸出手臂挥了挥手,“阿灿,这里!”

江灿看她迫切的神色,立时便知道她想甩开周围那些男人,不由笑着上前拉住唐安琪的手,“安琪,我妈也来了,在那边,想要见你!”

这当然是借口。他温文尔雅地向周围的男士欠了欠身,理所当然地将她带出了包围。

唐安琪舒了一口气,又嫌恶地瞥了眼罗英睿的方向,“这人真讨厌!”

她对罗英睿是有心结的,这种厌恶来源于小时候他的数次捉弄和各种欺负。八岁那年罗家宴会遭遇到罗英睿的陷害将这种厌恶推到极致,她在巨大冲力下将罗世谦心爱的花瓶打破,从而加剧了她和唐四海之间的矛盾。

即便是过了那么久,唐安琪也无法对那张精明算计的脸产生任何好感。

江飒心满意足地注视着她脖子上的项链,他也有相称的一根挂在他的脖颈上,只不过藏在一丝不苟的衬衫之内,他沉沉地开口,“生日快乐!”

唐安琪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被满脸惊诧的戎屏拉到一边。

她皱着眉指了指正在和林芳茵悄声说话的张君婉,“那位夫人很眼生,是哪位?”

唐安琪笑着回答,“屏姨说的是穿杏色礼物的那位吗?她是江氏集团江仲伦的妻子,也是我朋友阿灿的母亲。”

江仲伦的名字戎屏自然是知道的,当年如果不是江仲伦爱上了艺术系的女同学,坚决不肯同意家里安排的婚事,反倒带着心爱的女人私奔出国,那么今天也许就没有唐安琪了。

但她的脸色却越发奇怪起来,她压低声音问道,“阿灿?是刚才拉你手的男孩吗?”

唐安琪点了点头,脸上充满困惑,“屏姨,怎么了?”

戎屏的表情也同样困惑,她侧头想了想,“那位江二太太感觉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她要是我见过的那位的话……那个男孩就……”

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哪会有那样的事,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第67章 不要后悔

唐安琪心中一动,她想到江灿那双熟悉的凤眼,他无意中的动作表情以及相似的喜好,甚至连他身上温润的气质都与叶承浩很是接近。

她不由开口说道,“屏姨,也许您还真的曾见过江二太太呢,阿灿说过他们小时候一直住在米兰,直到他九岁那年才搬去了维也纳。”

戎屏的眉头轻轻皱起,脸上有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大概是九年前,我出了场小车祸伤了腿骨在米兰囯立医院住了两周,期间碰见过一位夫人,因为都是东方人,她长得很漂亮有气质,哭得还特别哀怨,所以就多看了几眼,直到现在印象还很深刻。”

在米兰居住的华人并不算多,像她当年所见那位夫人那样漂亮的女人更少,身为设计师,她对美好的事物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她不会记错。

但……

戎屏转过脸去若有所思地望向江灿,“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听值班护士说,那位女士的儿子得了一种罕见的急病,送医不久后就宣告死亡。那位江二太太长得真的很像我记忆中的那位女士,可她的儿子分明好端端地活着。”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应该是我记错了。”

她拍了拍唐安琪的肩膀,“啊,你爸爸在找你,快过去吧!”

唐安琪呆了一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好。”

迈开的每一个步子都写满沉重,望向江灿的眼眸也重新燃起怀疑,这个阳光俊挺的男孩她在初见时就有他是唐安瑞的感觉,戎屏的话不过是让她心中隐隐的期待又加深了一重。

可是……她没有证据,甚至连一点头绪也无,七岁失踪的唐安瑞不可能忘记了她,忘记了家人,他的年龄又如何解释?难道要平白无故地跑去问张君婉,江灿是不是你们捡来的?

不,不能。

唐安琪忽然眼睛一亮,她想起唐安瑞的后背上长了一颗树形的胎记,也许……可以想办法看一看,这是她长久的心结,不解开总是不能甘心。

她怀揣着心事,表情有些郁郁地走到唐四海面前,“爸!”

唐四海笑着搂住女儿的肩膀,指着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和他身边颇有气质的中年女人介绍,“安琪,这位就是东吴大学的孟校长和孟夫人。”

又指着旁边几位笑意盈盈的老者说,“这是韩会长,董会长。

唐安琪微笑着打招呼:“孟校长好,孟夫人好,韩会长好,董会长好。”

一波又一波的介绍寒暄之后,唐四海笑着将女儿拉到一旁,“安琪,不要嫌累,今天来的这些人中不乏商界政界的名人,多认识些人对你有好处。”

对唐四海来说,唐安赐这个仅剩的儿子自然重要,但他毕竟还小,将来有没有能力接下唐氏这盘大棋还是个未知数,从前唐安琪不肯和他好好敞开心扉,但现在境况已经完全不同,他不免就有别的打算。

更何况,陆东虎……他总是不太放心啊!

Ocean酒店宴会厅内华服美酒觥筹交错,在不远处街口的一座酒吧包厢内,虽也是酒瓶交叠,但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陆青青倒空最后一瓶啤酒,正要举到口中一饮而尽,她身边的梁薇一扭将杯子抢过,“别再喝了!”

天花板上的蓝白灯光不断交错,投射在房间内形成奇异的光影,陆青青将酒杯夺了过来,往口中送,“让我喝!”

她按下服务铃,“再给我来一扎啤酒,快!”

梁薇打断她的话,“啤酒不要,来一杯蜂蜜水让她解解酒!”

服务生带上门匆忙离去。

陆青青趴在梁薇身上恸哭起来,“她没回囯之前,唐叔叔很喜欢我很疼爱我,常常夸奖我,甚至还有意思想要给我冠上唐姓,只要我成为唐四海的女儿,那些嘲笑我是拖油瓶的人,哪个还敢多嘴笑话我一句?”

她滚烫的泪水不断滑落,打湿了梁薇单薄的衣衫,“薇薇,你说我这些年来过得有多不容易?寄人篱下的生活,小心翼翼地过曰子,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甚至连高烧三十九度也不肯错过考试。我这样做是为什么?为什么?”

豪门继女的生活,虽然不愁华服美食,陆青青能够穿着唐安琪更豪奢的衣服,佩戴比唐安琪更昂贵的珠宝,但最难得到的,却是别人的真心和尊重,普通人嘲笑她获之不武,豪门贵族蔑视她出身卑微。

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梁薇的心底同样悲凉,陆青青如此,她难道又有什么区别?比之陆青青,她的身份更加难以启齿。她梁薇是什么?不过是大财阀江振威那不争气的大儿子江伯伦外室二/奶那寄人篱下的侄女!

她苦笑着轻抚陆青青的后背,“好了,青青,别哭。你聪明漂亮,是东吴赫赫有名的才女,就算现在暂时住在外面,只要你妈妈和弟弟在,你总有一天可以风风光光地回去。

陆青青抽泣地更大声了,“那要等多久?唐四海才四十五岁,安赐也不过七岁,等到能风风光光接我回去的时候,我都多大了!不,我不甘心,我绝不肯甘心!”

包厢的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个长相阴柔的年轻人,望着满屋横七竖八乱倒的酒瓶,他眉头紧紧皱起,“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