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萧晚和徐青两位纨绔子弟在旁暗中施压,官差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判了。两人立刻架起哀嚎不断的谢清荣,拖着她毫不留情得往衙门走去。

一旁,谢曦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得躲在了角落里,生怕官差误把她一同抓了过去。而谢沉被徐青拉拉扯扯,一张漂亮的小脸哭哭啼啼,浓妆艳抹的妆容全都难看得化成了一团。

至于萧晚,她看着乱成一团、自作自受的谢家,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口的一股恶气,自看见谢初辰被欺负那一刻一直难以舒畅,如今终于恶狠狠得出了一口气。

一回头,萧晚看见了隐匿在墙角,默默无声的谢初辰。温润如玉的俏脸,配着一身崭新的白袍,未施粉黛,已是清逸出尘,如幽幽绽放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而他的目光似一汪干净清澈的泉水,使她的心口处忍不住涌出一阵阵温暖的流泉,犀利冰冷的眸光不由柔软了起来。

她上前几步,对着他伸出了手,温柔地绽颜一笑:“初辰,你理好包袱了吗?怎么呆在这个角落里啊,我们回家吧!”

家?

四周的喧嚣早已不在,谢初辰呆呆地望着萧晚伸出的手指,修长白皙,温暖如玉,一如三年前,将他从幽深绝望的黑暗中拯救出来般,将他从阴冷潮湿的墙角中,拉扯了出来。

他不由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满满都是萧晚的身影。温暖的阳光淡淡地洒在他身上,似有一股暖流从她的手心不断不断地传递到他的心尖。

微风轻轻一吹,鼻尖传来了是萧晚身上的女子清香,淡淡却沁人心脾,是他心中那根弦不断不断地发出微微的颤音。

最终,“扑通”、“扑通”地断了。

良久,他的眼神才惊慌地移开了那张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厌的容颜,不施粉黛便已朝霞映雪,不染尘俗。

他扶着扑通直跳的心脏,担心地想:自己是不是有心疾?为何心一直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此刻,谢初辰怀着小鹿乱撞的心思,一路呆呆得被萧晚牵上了马车,再一路痴笑中到达了萧府。

由于沈氏等人一同乘坐马车,萧晚贴心得将马车空给了谢初辰、昭儿、沈氏和沈氏的两位小厮,自己则和云嫣、画夏两人挤在马夫的位子上。

萧晚从小到大,从未做过马夫,此刻,心情特别好的她一把抢过画夏手中的缰绳,一挥马鞭,带着自己的夫郎回家啦。

一路上,百姓们见萧晚亲自驾车,以为她是带着昨日迎娶的季舒墨完成了回门之礼,心想着萧晚果真如传言一般十分宠爱季舒墨,竟愿意屈尊降贵地做了一回马夫。

萧晚身边的画夏一脸惊悚,一路上都心惊胆战地怕从未驾过马车的大小姐造成交通事故。她的目光拼命询问自己的姐姐,小姐究竟怎么了?莫非鬼上身了?!

云嫣沉思。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整整两天,可还是不得解法。

“初辰,到家了。”萧晚含笑地掀开轿帘,正要将谢初辰从马车里牵出时,却见他一直捂着胸口,蹙眉地咬着唇,却扭捏得不愿下马车。

萧晚急急上前,担心地问,“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谢初辰踌躇了下,目光游离又忐忑:“季正君看见我从大门进府,一定会误会的。我和爹爹还是从小门进去吧。谢谢萧小姐的收留…”他很想喊她一声妻主,可又怕自己的存在让萧晚危难,所以忍着心中的难受,说出了违心的话语。

可谢初辰还未说完,萧晚已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见谢初辰一脸惊慌地将脑袋窝进自己的怀里,萧晚立刻联想到了昨晚他一直缠着她,死命地要她抱的事情。她神情不由一柔,嘴角轻轻勾了起来:“他不在呢。你腿上伤势未好,从小门走要绕很远的路,还是从正门走吧。”

要给沈氏治病,保护谢初辰和沈氏不受谢家人欺负,其实完全可以在京城另购一个住宅安顿两人,等萧晚察觉到这件事时,他们已经到了萧家。

她想自己一定是想弥补前世对谢初辰的愧疚,所以才将他接到自己的身边。只有近在咫尺,她心中才有说不出的安心。

“季公子为何没有回来,是因为我,和您吵架了吗?”谢初辰呼吸一窒,连忙惊慌地道歉,“对不起…我…”

“他想家了,所以想在家呆上几天,不是什么大事。”怕季舒墨对谢初辰下毒手,萧晚连忙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他回来了,别和他说话,一定要离他远远的。知道了吗?”

以为萧晚是怕自己妨碍了他们的亲热,谢初辰苦涩得点了点头,乖乖得说:“初辰知道了,绝不会出现在季公子的面前…”

明明该称呼季舒墨为季正君,谢初辰却偏偏不愿。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的小气,这么的贪心,他不由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

“大小姐接季正君回来啦——”一见萧晚抱着一名少年缓缓下轿,守门的两个护卫理所当然得认成了季舒墨,谁知萧晚一走近,他们瞧见的竟是昨日大闹萧府得谢初辰,一个个目瞪口呆在了原地。

谢初辰扭了扭身子,虽是贪恋萧晚的怀抱,可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小夫郎可真不敢被萧晚抱着,从萧家的大门进入啊!

但他这么乱扭,反而让萧晚呼吸急促,不由拍拍他乱动的屁、股,警告道:“不许乱动。”

谢初辰脸一红,吓得不敢乱动了,只是把脑袋拼命得缩在萧晚的怀里,试图掩饰自己的存在感,谁知他这么亲密的举动非但让萧晚越来越难熬,连带着一路上的下人都一脸八卦地望着亲热的两人。

“大小姐昨日抱着季正君走过这路,今天又跑了别人,这也太喜新厌旧了吧…”

“一定是那个狐媚子勾、引大小姐!”

“季正君呢?好像没有回来…”

“大小姐不会始乱终弃了吧?你看,还把一个半瞎带进了府。”

一路如蚊蝇般的窃窃私语令萧晚一阵蹙眉,她拧眉怒喝:“萧府养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在背后随意地议论主子的是非,而是让你们干活的!现在,谁再多说一句,就给本小姐滚出萧府!”

萧晚原本就在萧府横行霸道,如今一声厉呵,吓得众人纷纷噤声,一脸惶恐地低下了脑袋。

就在这时,萧玉容回府了。她一回府,就听到府里传着“萧晚气走季舒墨,独宠狐媚子”的流言风语,气得风中凌乱,连忙命人唤来了萧晚。

今生,谢初辰住的院子不再落魄,而是住在离萧晚有些距离的梅园。两人的院子隔着一条九曲小河,中间架着一个精致的小亭子。穿过九曲八弯的九曲桥,路程约为两炷香的时间。比以前丢在遥远的北园,实在近太多了,但也不是紧挨着。

萧晚原想将谢初辰安顿在自己的院中或者自己的附近,但季舒墨终究会回来,她可不能让季舒墨有机会欺负或是利用谢初辰。

梅园最为幽静,风景优美,特别适合病人养伤,虽然路程看似有两柱香之远,但临近窗户眺望,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九曲河对面梅园上的灯火。

萧晚不知,心里不由自主得把谢初辰放在了季舒墨的前面。仿佛季舒墨是个恶毒的大灰狼,而谢初辰只是个柔软善良的小绵羊。

谢初辰的行李十分少,除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外,只带了一副画。这幅画便是萧晚在桌上看到的那副,此刻正被谢初辰里三层外三层包的牢牢的,不仅不让萧晚碰外,还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角,一脸幸福的傻笑。

这让萧晚不禁吃味,到底画上之人是谁,竟让他如此重视。晚上难不成还要抱着睡吗?

刚刚安顿好谢初辰和沈氏几人,萧晚即被怒火三丈的母亲叫了过去。

“晚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陪舒墨回府吗?”萧玉容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地说,“舒墨人呢?难不成你丢下了舒墨,自己回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回门的规矩吗?”

在萧玉容心中,季舒墨是萧晚的正夫。在大婚第二日就丢下自己的夫郎,和别人恩恩爱爱,岂不是又走回了原来花心纨绔的老路了吗!

萧玉容很优心,语气忍不住重了起来。

若是以往,讨厌萧玉容对她的束手束脚的萧晚早就发起了大小姐脾气,叛逆地和萧玉容作对。

可现在,她眼眶微微一湿,走上前去,轻声解释:“母亲,并非孩儿丢下舒墨不愿回来,是舒墨自己不愿回来。”

昨日,萧玉容因为萧晚终于成家,高兴地连喝几坛酒,一早就歇息了,而萧晚忙着应付季舒墨,照顾着谢初辰,一时间没抽出空来,和母亲好好地谈心。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告诉母亲,可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

“舒墨的大姐看中了工部侍郎之位,二姐想开分店,所以他希望孩儿为他的姐妹出资金,谋求官位,可孩儿却全部推掉了。”

将季府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萧晚认真地分析道:“工部尚书与母亲虽是至交好友,但孩儿觉得,不该让母亲插手这些事情,所以委婉地拒绝了。孩儿认为,若是走后门进去的,日后会在官场上会被人指指点点。对于母亲的名声来说,也不太妥当。所以我鼓励大姐参加科举,以自己的实力获得工部侍郎之位。”

“至于开店,为了筹办与舒墨的大婚,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存款。既然尚无充足的资金,我就建议舒墨延后开店。但舒墨却误会了孩儿,因此和孩儿闹了别扭,不愿回府。孩儿觉得新婚第一个月,新房不能为空,所以和舒墨道别后,自行回了府。”

萧晚一直把季舒墨放在心中的第一位,如今竟然拒绝了季舒墨的两个要求,还想到了自己的名声问题,萧玉容不由惊讶地长大得嘴。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萧晚,确定是自己那个痴爱季舒墨的女儿啊!

萧晚委屈得低着头,无辜地问:“母亲,我这样做有错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的虐渣只是萧晚的小试牛刀,后面几章萧晚将点开奋斗的技能点,洗刷掉往日的纨绔女的形象,以帅气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333333333=如果说上章大家觉得爽快的话,下一波虐渣将整个谢家收入囊中,狠狠为初辰报仇,将会更加爽快的~~~

至于男主,我自己在写的时候也觉得越写越软萌柔弱了,其实一直很担心把男主给崩娘了(好吧,已经很娘了…)但目前男主的感情方面处于劣势,不太方便让他威武雄起,谁让他一颗痴心都在女主身上。

但日后男主也会以自己的优势帮女主一起虐渣的,o(* ̄▽ ̄*)o

谢初辰:~\(≧▽≦)/~读者都夸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实不是…因为画的太丑所以妻主木有认出来┭┮﹏┭┮但我还是有优势的!例如后面有一章我努力得推倒了妻主,扒、光了妻主的衣服>/////<

萧晚:坐上来,自己动!

容子:剧情才不是这样的!Σ(っ °Д °;)っ

☆、第17章 萧晚的成长

以前,萧晚只在萧玉容面前提及季舒墨的才华横溢和知书达理,如今这么一说,反而让萧玉容对季舒墨的印象变差了几分。

她原以为第一才子的季舒墨是个知书达理并且能改变萧晚的人,没想到新婚第二日,就如此不懂礼数,竟然闹脾气不肯回府,不由大失所望。

而萧晚这些分析的话语完全说进了萧玉容的心坎里。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没有因为感情误事,萧玉容噙起笑容,忍不住称赞道:“没错,晚儿处理的很妥当。若是母亲的话,也是希望晚儿能拒绝这些事情。”

“只是——”萧玉容顿了顿,委婉地说,“若是和舒墨置气,也不该把其他男子带回府啊…还把他的父亲也…”

想到外面传言,萧晚自称是谢初辰的妻主,还和徐家的三小姐差点闹上了公堂,萧玉容一阵心塞。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家女儿这般反常,绝对是在季舒墨这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所以才故意带其他的男子回府好气气季舒墨。

知晓母亲误会了,萧晚连忙解释:“母亲,是谢家的人欺负谢初辰,竟将他卖给徐青为夫侍。我看不过,才为他出了头。如今这件事,孩儿已经处理妥当了。”

“至于沈氏。”想到沈氏的失明,萧晚沉声道,“谢清荣身为庶系,竟暗中对嫡系正夫下毒,谋夺家产。孩儿不放心他们呆在谢家,所以自作主张将他们接回了府,让云嫣医治他们。”

萧晚并不是是什么大发善心的人,突然为谢初辰出头已经让萧玉容觉得奇怪,将他们接回府的理由更是让她蹙起了眉头。

“若是不放心,不如将他们安排在客栈?让云嫣医治即可,何必带回府呢?”

想到谢初辰的坏名声,萧玉容蹙着眉,又补充了一句:“母亲昨天做了一个噩梦,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谢初辰拿着玉佩接近萧家的目的尚不知情,很有可能贪恋…”

“母亲!”

忽然,萧晚沉声地打断了萧玉容的猜测,脸上的神情是萧玉容从未见过的认真和肯定:“谢初辰是,除了您和祖夫外,对孩儿最真心的人。所以孩儿希望,母亲能抛去成见,真心地接纳他。他是绝不会害萧家的。”

她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蝶翼般的长睫低低地垂着,掩去了她眼中所有复杂的情绪。

“孩儿这一世,想护他周全,不让他受半点委屈。枉母亲成全!”

萧玉容沉默了一会,敏锐地问道:“那舒墨呢?刚才你没有提到他,难道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萧晚抬起头,未回,心里却因刚才自己焦急脱口而出的话语而震惊着。

半响,她挪动着唇瓣,轻颤着说:“昨晚,孩儿也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季舒墨接近孩儿另有目的,甚至孩儿太过愚钝,还因护他,害死了娘亲,害死了萧家。所以孩儿心中忐忑,怀疑舒墨对我是否真心…”

一想到前世萧家灭门的惨状,萧晚心中涌起一阵阵疼痛的酸涩和窒息的愧疚。她像个孩子一样,扑在萧玉容的膝前,轻轻地将头靠在上面,止住自己呜咽的话语:“娘亲,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操心了。晚儿以后一定会乖乖的,不会让娘亲再失望了…”

萧晚从小丧父,萧玉容又身为兵部尚书很少顾家,导致萧晚小的时候特别的寂寞,又因年少无知,并不理解萧玉容的苦心,与萧玉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甚至经常对她大发雷霆。

她恨她母亲只为国不为家,恨她只顾关心太女却无视自己的成长,所以长大后的萧晚叛逆地和萧玉容作对,在外惹是生非,娇纵狂妄,丢下一堆烂摊子给萧玉容处理。

其实现在想想,萧晚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傻很天真,她这么做只是想博得母亲的注意,只是想让母亲关心自己,没想到自己越走越偏,终究一败涂地。

“娘亲,我会保护您,保护整个萧家!”

“晚儿,你别吓娘亲!”萧晚突如其来的道歉和郑重的宣誓,吓了萧玉容一跳。她连忙轻抚着萧晚颤抖的背脊,安抚地说:“不过是个噩梦而已,娘亲怎么需要你保护呢?”

萧晚闷闷地说:“娘亲,这次科举,我会好好考的,一定会光宗耀祖,不会让娘亲再在官僚面前丢脸了!”

离科举的会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萧晚决定,今生自己绝不能像前世一般昏昏度日、碌碌无为,而是努力奋斗,振兴萧家,绝不能让萧家断在自己的手上。

这样想着,萧晚抬起头,诚恳地说:“以前气走宁太傅是我的错,明日晚儿一定会负荆请罪,求宁太傅原谅晚儿曾经的无礼之举。枉娘亲也在宁太傅面前为晚儿说说好话,给晚儿一次改过的机会。”

宁太傅位列三公,是东魏国正一品的高官,直接参与军国大事的拟定和决策。她与兵部尚书的萧玉容是至交好友,曾被萧玉容请去给萧晚做老师。

能被当朝正一品太傅亲自指导,可是全京城学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宁太傅的学子不是皇孙贵族,就是高官权贵,像萧晚这么没出息的还是头一个。

谁知萧晚这个不爱读书的傻货,在宁太傅第一次上门时怠慢无比,上课打瞌睡不说,作业都是摘抄而作,随意涂鸦。宁太傅最恨抄袭之货,一气之下说“萧晚孺子不可教也,必定败家”,当即拂袖怒去。

之后,萧玉容又给萧晚换了七八老师,无一不被纨绔骄纵的萧晚气走。以至于萧晚这些年来,学业不精,碌碌无为。最终,在考会试时一题不会,理所当然地落榜了。

后来,萧晚靠着萧玉容的关系,在兵部混了一个小小的书令史,昏昏度日。与此同时,季舒墨和楚慕青的奸计也因萧晚的无能策划成功,顺利地扳倒了萧家和太女。

虽然离会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萧晚觉得,自己还有时间和机会搏上一搏!

宁太傅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又是此次科举出题和批卷人之一。听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所以萧晚觉得,自己若是想要拼力一搏,高中科举的话,宁太傅即是她求知若渴的贤师!

她必须要把握住这个巨大的资源!好好学习,高中科举!

萧晚从小的顽劣不堪深深地映入萧玉容的脑海里,但由于是亡夫唯一的女儿,萧玉容虽怒其不争,但却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今日萧晚竟主动要求奋斗向上,惊得萧玉容一阵瞠目结舌。

看样子,晚儿真心在季舒墨那里受了巨大的刺激…

这样的刺激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萧玉容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萧晚,深深得看了她一眼:“这枚玉佩,象征掌管萧家内务的一切权力,依照萧家的族规,嫡长女在大婚之后,必须亲自将玉佩交予其宠爱的夫郎,许诺其正君之位。”

“季舒墨和谢初辰的事,你必须亲自妥善地处理清楚。季舒墨究竟是否是你的正夫,谢初辰究竟是否进了萧家的门。这一切的一切,娘亲不会干预,只是希望你送出这枚玉佩时,日后不会后悔。而你做出的任何决定,娘亲都会支持你的。”

前世,谢初辰由于烧伤脚腕,萧玉容觉得愧疚,不顾萧晚的阻拦,许了谢初辰的要求,让他成为了萧晚的正夫,入住萧家的族谱。只是在外面眼里,他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夫郎,没有花轿,没有迎亲,没有拜堂,没有洞房,只有一个空空的,只被几个人得知的正夫之位…

而那枚玉佩,最终被萧晚愤怒地抢了过去,送给了季舒墨,酿成了萧家满门抄斩的悲剧。

此刻,萧晚握着手中的玉佩,心里一阵缭乱,但更多的是感受到萧玉容对自己浓浓的关心和爱护。

她将玉佩小心地收好后,对着萧玉容甜甜一笑:“娘~最近工作累吗?晚儿帮你捏捏肩。”说着,萧晚上前,贴心地给着萧玉容捏着肩。然而,在看到年仅三十的母亲,乌发里间杂着不少白发时,她突然泪目了。

自从萧晚懂事以来,极少和萧玉容亲近,两人之间总有着一步之遥。抵触、憎恨、反抗,是萧晚叛逆时所有的症状。后来萧晚遇到了季舒墨,在季舒墨的劝说下,萧晚对萧玉容的态度改善了不少。可笑的是,这一切不过是季舒墨接近萧家,让萧玉容轻信他的一场局。

如今,重活一世的萧晚,真心觉得曾经的自己傻到了极点,为何看不出母亲劳累的白发,为何看不出母亲担忧关怀的眼神,为何自己的眼里只有季舒墨!

萧晚突然贴心的揉肩让萧玉容有些不适应,自从萧晚长大后,她们可是三天两头大吵啊!如今竟然这么乖顺贴心?!!见鬼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萧玉容心里虽乐呵呵着,但仍板着脸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娘亲帮忙,说吧。”

萧晚嘿嘿一笑,谄媚地给萧玉容捏了捏手臂,又锤了锤腿:“娘亲,能不能帮我向御膳房要一味血竭?谢初辰的父亲身中麻果,唯有血竭方能解毒。”

“对人家爹挺关心的,怎么就不见你对娘这么关心?”萧玉容一副吃味的语气,让萧晚有些讪讪。半响,她像小时候一样摇着萧玉容的手臂,撒娇地说:“娘亲莫气,晚儿已经长大了,不会像以前那么不懂事惹娘亲生气。晚儿会日日夜夜关心娘亲,把娘亲放在心里第一位!”

虽知道萧晚是在哄自己开心,可光是听着就让萧玉容心里溢出阵阵甜蜜的感觉。她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好,娘亲答应你。只不过,这油嘴滑舌的功夫还是用在哄你夫郎的身上吧…”

房内,母女俩亲亲热热地对话惊得门口的柳氏一怔,他端着手中的莲子羹,心里嫉妒地发狂,狠狠得咬了咬唇。

这些年来,他努力离间萧玉容和萧晚两人,暗中将萧晚培养成游手好闲的二世主,筹划着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上位。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未得到萧玉容重视,萧晚却在成婚后摇身一变,再度讨起了萧玉容的欢心!

收敛起心中对萧晚的恨意和对萧家权力的渴望,柳氏微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装作不是故意地打断了萧玉容和萧晚的对话。

“妻主,这是奴家准备的莲子羹。”

柳氏笑着将自己费心熬制的莲子羹端了过去,谁知萧玉容接了过去后竟转手送给了萧晚,还关心地嘱咐道:“晚儿,莲子羹清心顺气,强神安心,对身体十分有好处。今晚,你多喝一点,一定会睡个好觉的。”

萧玉容的关心让萧晚暖心。她刚要接过手,却看见柳氏怨毒的目光,不由似笑非笑得顿住了动作:“这是柳侧君为娘亲熬制的,晚儿怎敢独食,还是娘亲享用吧。天色暗了,晚儿不打扰娘亲歇息了。”

萧家有十余人进入仕途,除了已过世的正一品大将军萧萍、正二品兵部尚书萧玉容外,还有些旁系担任五六品的官职。除此之外,萧家有商铺数十,田业十余处,其中包括两座山、水田旱田、五所果园,以及大面积的竹林菜圃。

总之,嫡系中的嫡长女萧晚,是萧家的第一继承人。

萧轻如是庶女,庶女一般不能承奉祖庙的祭祀和承袭母祖的地位,但若没有嫡女,亦或者嫡女实在是昏庸无用,庶女有资格替代嫡女继承府邸,但祖业将传给旁系的嫡女继承。

前世,萧轻如曾动过这个歪脑筋,惹得萧玉容大怒。但具体做了什么,萧晚因实在是太厌恶萧轻如和萧玉容,完全没有关心过此事,以至于她努力想了半天,只是零星地记得,萧轻如和柳氏曾在财政方面动过手脚。

离开萧玉容的院子后,萧晚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藏书阁耐心地搜刮了一圈。

被萧晚派出去照顾沈氏和打听消息的云嫣和画夏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时,见萧晚捧着满怀的书籍,皆个呆若木鸡。

画夏惊讶得说:“小姐,你竟要看书?!明儿的太阳可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明儿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但你家小姐从今天起,是真的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萧晚促黠地说完,认真地问道,“谢清荣如何了?”

画夏愣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小姐高明,布了如此高超的一局。”

刚才,画夏受了萧晚的吩咐,塞给官差们一些银两,于是谢清荣被恶狠狠地打了六十大板,还因态度恶劣为由,被关入大牢三天,以儆效尤。谢沉也以未还清账款前是徐青的人为由,被徐青哭哭啼啼地抢绑回了徐家。

“如今谢曦急得团团转,到处花钱派人疏通,不过奴婢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全部打点好了,谢清荣在牢里可有罪受了!”

一切尽在萧晚的掌控中。她挑了挑眉,又沉声问:“三年前的事,你可有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