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秦秘书要走出去时,他又叫住人,“如果她不问的话,你就什么都别说。”

这步棋走出去,伤得最深的人,会是谁?会是韩水青吗?那么一个为了朋友可以义无反顾的人!

“顾芸芸,只希望你能看到自己拥有了多珍贵的朋友。”白子东是怒了,但不是冷血。他在每一步,都留给了顾芸芸全身而退的缝隙。

五分钟后,秦秘书再进来,“顾小姐问了,还问得很详细。她让我转达,她会跟韩小姐见面,尽量能把价格降到合理程度,请你等好消息。”

白子东笑得极冷。镜片之后的目光都化成了冰,“好一个好消息啊!”

秦秘书叹口气,顾芸芸怎么好意思开得了口?

他在那儿唏嘘,关上门时,看见老板拿起了电话。

那步两败俱伤的棋,动了!

周日一早,韩宜农在餐桌前看到女儿从后面的练功房出来,就奇怪。

“青青,今天不去永春馆吗?”

水青满头大汗,从冰箱里拿瓶水,咕咚咚喝了一大口,“芸芸下午要过来,所以我明天再去云爷爷那儿。”

“咱们搬家后,芸芸还没来过吧?”姜如正炒鸡蛋,边铲边说,“正好,你爸要去凤凰山商量建松露培育基地的事,我也要值班,你们俩可以自由自在。”

姜如没听人回应,一转头,“女儿呢?”问丈夫。

“上楼换衣服吧。”韩宜农帮忙盛粥。

“怎么我感觉她心不在焉的?”做母亲的往往对孩子的变化很敏锐。

但随后,水青下楼吃饭,说说笑笑,比平时还活跃,姜如才放心,以为自己想多了。

“青青,莲子今年大三了。她学贸易的,想暑假进碧空实习,你看行不行?”韩宜农替亲戚走关系来了。

韩水莲,二叔家的女儿,考到上海大学,还有一年也要毕业了。

“实习应该没问题 ,不过正式职位都要过人事部考试才行。”水青一口一口咬着腌黄瓜。

“莲子还看不上你的公司呢,想留在上海拿户口。实习的经验也是为了找工作方便。”老韩家的人并不知道碧空的实底。

“爸,尽量劝二叔让莲子回家乡。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家在这里,凡事都有照应。”水青听到这儿,满腹心事也要放一边。

“说得你好像经历过似的。”姜如笑女儿,“莲子心大着呢,想到外面去闯闯,跟你可不一样。”

水青虽然笑了笑,但没再言语。

“耕子考了农大,大有继承松露场的干劲。老韩家总算还留了一个在地里,最高兴的就是爷爷。你三叔现在可硬气,城里买了房子,只租出去,自个儿一晚都不住。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心心念念要进城。”韩宜农摇头,笑容却会心。

“凤凰村现在因为十二榉和松露场,又建参观性农场和蔬菜基地,都成观光村了。条件比起城市一点不差,重建项目还是碧空接的,那风景美的,我都想每月去住两天。”姜如看女儿开始吃第五根腌黄瓜了。

“你这人,南峪还不够漂亮,居然惦记住别地。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韩宜农放下饭碗,收拾碗筷。

“你早点出发吧。”姜如不让他动手,“早去早回。”

韩宜农走了。

“妈,我吃饱了,出去走走。”水青面前的碗也空了。

姜如望着女儿的背影,本来放下的心,又提起来,“怎么回事,平时不喜欢蔬菜,却连腌黄瓜都吃上了?难道,长大了,懂事了?”到今天,拥有很多员工的女儿,在她的眼里,还是孩子。

水青往坡下走,经过肖家,看到小宸和秋星宇正坐进肖叔的七座奔驰车里,还夹着个小爱,一共六人,要出门去。

“青姐,我们去郊游。你要不要一起?”肖申宝探出头来。

“去,姨姨,去。”小宸要从老妈身上挣脱出来。

“我今天有事,你们玩得开心点。”看到秋星宇抱着小宸,水青脱口而出,“秋姐,把小宸放进儿童椅里,别以为人多,就能掉以轻心。”

“行啦,你比我还啰嗦。”秋星宇把小家伙放进去,扣上安全带,“肖航远,快开车,免得她再烦。”

肖航远打个招呼,将车开远了。

再下去,遇见谭教授谭师母早锻炼回来,水青知道两人周末活动也多,互道早安,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分开了。

一个普通的早晨,该是这样温馨的,和家人,和邻居,再加上天气那么晴朗。风凉却清爽。

可是,今天,水青不能放松投入。她的心里沉着块石头,很重很重。

经过八号时, 她停住了脚步。装修上星期就结束,简苍梧搬进来没有?她这几天为了芸芸和土地的事,忙得晕头转向,都没和他通过电话。

静静站了一分钟,大门紧闭,窗帘都拉没,一点声息都没有。大概还没搬吧?她转身要走。却看见一个人站在前面五米的地方。

简苍梧,一身运动服,头发微湿,眼睛黑亮,在对她微笑。

“找我吗?”他的声音明如朝露。

“我只是在想,你搬进来没有。”在这样的清晨,看到这样俊朗的笑容,真能令人快乐。

“前两天搬的,不过昨晚才住进来。”简苍梧走上前,打开门,“要不要进来参观?”

“好啊。”本来她也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水青跟在简苍梧身后,“你也有早锻炼的习惯吗?”

“拉好小提琴不仅需要技巧,还有持久力。我运动也只是跑步而已。”第一天绕南峪家园跑步,发现运动的人挺多的,不会让自己看上去很傻。

一进门,就有家务助理上来问简苍梧早餐想吃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他却来问她。

“我吃过了。”她连忙摆手。

简苍梧就让助理准备简单西式早餐。

“说起来,你搬家要和邻居打招呼的。”水青环顾着一楼,风格简约,但看细部却精雕细琢。隔断,廊道,墙面都有独特的设计,整体又统一。难怪装修要那么久。

“怎么打招呼?”换简苍梧亦步亦趋。

“附近这几家你总要送点小点心或者巧克力什么的,通知他们你搬进来了。邻里熟了,你以后不住的时间,大家就愿意帮你照看房子。”水青想不起传统搬家要送邻居什么来着。

“从现在开始,我会尽量住在这儿,除了出差或者加班。”简苍梧说着,指指楼上,“上去看看吧。”

“可是南峪离你公司,开车要两个小时,一来一去就是四小时,你不嫌麻烦吗?”水青以为他买来当度假屋的呢。

“有司机。”简苍梧说。

水青想,当他的司机也够辛苦。

简苍梧选的房型是三层的,卧室七八间,设计上空间感很强,简约也很豪华。

“最喜欢书房,全是布艺。很温馨,不像你的风格。”水青下得楼来,坐在落地窗的椅子里,“你妈妈负责装修的吧?”

“她说会常来住,而她最喜欢待在书房里看书。她还考虑舅舅的脚有旧伤,所以用到很多柔软的垫子。”简苍梧无意中透露出白子东也会常来的。

“简苍梧,我能在这儿待到下午两点吗?”水青突然说道。

“我们一起吃午餐吧。”简苍梧觉得搬过来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可是,当他洗完澡,下来吃早餐时,发现她沉默得很。而且,一本杂志拿在手,十分钟里没有翻页。

他刚才心情太好,忘了水青好友和舅舅的事。现在想起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为什么是下午两点?”这个应该可以问。

“芸芸要来。”水青直接说出名字。

“…”简苍梧这回真不知接什么话。

“你不用为难。”水青看简苍梧的犹豫神情,唉——杨,白,简,都是一家子,这种事也瞒不过简苍梧。“芸芸和你舅舅的事,我尽力劝过,她不听我的,所以我也随她去了。今天,她是为别的事来的。”想到那个电话,简直是在已经平静的心上又来一道狂雷。

“可你心神不宁。”简苍梧还是说了出来。

“今天以后就不会了吧。”水青的笑很淡,一个呼吸就能冷却。现在,已经不是她要不要管,而是由不得她,不得不直接面对的问题了。

“不要让自己太难受。”简苍梧望着她。

他的安慰从来都那么柔和。

时间过得既快又慢。

两点准时,水青回到自己家。

两点半,门铃响。

水青打开门,看到很久不见的顾芸芸从车上下来,穿过她家的花园,姿态优美得站在她面前。

“房子真漂亮。”她风华绝代,化妆精致,衣着华美,已经是个贵女。

悲伤的是,水青觉得眼前依然美丽的女子,无比陌生。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168章 俱伤棋 难伤神(中)

第168章 俱伤棋 难伤神(中)

顾芸芸坐在后院的阳光椅上。看着水青端上绿茶和点心。

四周没有车声,人声,只有风吹树叶,还有远处的鸟鸣。眼中的风景,如火,如水,如诗,如画。

“水青,你可真会挑地方造房子。”当初没人要的荒地,现在房价和H 市区一样贵,尤其是这独门独户按土地面积作为卖点的别墅,有钱还不一定住得进来,因为早被人抢购完了。可这样,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南峪的第三期。

“没办法,我人懒,不喜欢出门,只有把房子造在风景好的地方了。”水青把小叉子放在小点心的碟子边,“尝尝吧,羽毛妈妈刚送过来的,提拉米苏。”

“不过。这么安静,住久了会不会脱离现实?而且再好的风景,每天都一样,要我会腻,还有视觉疲劳。”芸芸觉得地方太安静了,生活在大都市中心已久,车水马龙,满眼霓虹,人来人往,喧闹有声,变化多端的体验,她对于这样超脱世俗的景色,反而不习惯。

“不会每天都一样。”水青叉一小口蛋糕,放进嘴里,在舌尖化开了的咖啡味,还有鲜奶,“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四季的不一样。东风,南风,西风,北风的不一样,雨天,晴天,阴天。雪天的不一样。日出,日中,日落,有月,无月,有星,无星,都不一样。”

“要不要这么深奥?”芸芸光喝茶,不碰甜食。

“细分的话,一天24小时,分钟,读秒,也会不同。”水青悠然自得,一块蛋糕已经吃完一半。

“你是看这些静物把自己看傻了,是不是?所以,才给东皇开这么高的价?”芸芸没有再兜圈子。

水青不急着回答,只一口一口把蛋糕吃完了,又喝口红茶。

顾芸芸看过去,枫叶的影子投在水青的脸上,阳光细细索索,晃动着。令人感觉神情莫测。

虽然她在秦秘书那里夸下海口,其实,心里并没有把握,尤其是水青反对她和白子东。可是,为了白子东,她怎么也想试试看。毕竟,童年的情分还在,她们还是朋友。

“水青?”她心急,连着开口。

“芸芸,这是东皇和碧空的事。你来,是作为我的朋友,还是作为东皇的代表?”水青放下茶杯,没看朋友,只看南湖的飞鸟。

“作为朋友,也作为东皇的一份子。我来,只想让事情变得公道合理。”芸芸可没心思再欣赏大自然,“水青,七百万的价格,任何人都会觉得离谱的。你这么做,让我以为因为你讨厌我和白子东的关系,所以故意抬高价为难他。”

水青呵呵笑了起来,“芸芸,我可不是这种人。虽然不喜欢你和白子东交往是真,但还不至于为此去和整个东皇作对。”

“你说得很对。碧空这两年听说建设的不错,可是东皇毕竟是大公司,而且身后还有金阳,得罪白子东,并不明智。”听在芸芸耳里,刚才水青在示弱。

“所以。这只是一桩生意,绝对不涉及私人利益,你可以放心。”水青也不去计较芸芸这些误解的话。

“既然是生意,你就要好好合作啊。”既然不是因为私人好恶,芸芸就说,“东皇查到你的地是在三年前以一百五十万成交的,现在增加至近五倍。你这么开价,让人怎么跟你谈?”

“芸芸,这个价钱放在平时不行,但现在却可以。”水青被芸芸强势问着,自己的态度始终淡然。

“我知道,你想坐地起价嘛。”芸芸说着这话,语气有些不屑。

“没错,我就是坐地起价。”不然,她也不会布局这么久,空关这么久,等到现在,水青大方承认。

芸芸张着嘴,没想到水青真是这意思。

“如果接受不了这个价,东皇可以不买,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水青耸耸肩,的确无所谓,“有求于人的不是我。”

“水青!”芸芸眼睛也瞪大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跟奸商没两样。”

“芸芸,说到奸商,我比不过白子东。”谈得是公事,水青并不示弱,“而且,这是生意。做成了,就是你情我愿。做不成,我可以找下家。怎么也委屈不了东皇?”

芸芸说不过水青,因为看似云淡风轻的话里,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余地,除非——

“水青。我们还是朋友吗?”芸芸终于亮出底牌。

来了!在无人窥视到的,水青的心里,深深叹息。

水青站起身,回头笑了笑,“芸芸,南湖连着江,你知道吗?”

芸芸眯起眼,阳光太亮,“嗯。”

“今天涨潮正是这时候,要不要一起看?鸟儿们要捕食了。”水青不等好友回应,一个人往院子那头走去,那里摆放着两架望远镜。

芸芸不知道水青什么意思,但起身跟着她。

水青教芸芸如何使用望远镜,如何观鸟群,什么样的鸟叫什么名,爱吃什么样的食物,竟是一番长篇大论。

芸芸哪里有心思听,只觉得烦燥,但想到要把事办成,没有耐心,皱着眉,也只好硬撑着微笑。

水青却将芸芸勉强的表情尽收眼底,却沉住气,不说半点地的事。

就这么消磨了大半个小时。

芸芸推开望远镜,同时也推开水青的,“水青,你别跟我打太极了。三百万,卖给东皇,好不好?”

水青双手撑着圆木修成的院栏,目光深深,眺望远方。

“三百万是市场价位,你也赚了一倍,一点不吃亏。”芸芸为水青算好了一笔帐。

“芸芸,你很会讨价还价。”因为地势偏高,风大一点,就会呼呼刮耳。

“水青,我和白子东的事。你不帮忙,没关系。可是这生意场的事,又不损害你的利益,只不过赚少了,你和东皇还是双赢。”芸芸说得很好听。

“或者说是三赢?”水青平平的语气,“你为东皇立了个功,白子东会感激你?”

“水青!”芸芸感觉水青在讽刺她,“你是不是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

“芸芸,白子东不会感激你的。”水青琥珀眸子渐渐黯淡。

“只要你愿意降价,只要我能拿到这块地,他会知道我的心意。”是一心一意,只为他的存在。

“芸芸,你为什么不醒醒?白子东的家世,白子东未婚妻的家世,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攀得上的。你难道真愿意当他一辈子的情妇?”水青的心沉着沉着,就像黑洞,不能落到底。

“我不是情妇!”芸芸叫一声,眼神谴责水青,“白子东还没结婚。订婚算什么?根本没有法律约束力。”

“芸芸,你真的这么爱他吗?爱到可以忘记你妈**痛苦,爱到可以忘记你爸爸的行为,自己却重蹈覆辙?”水青的话已经尖锐。

“水青,你不要再说了!”芸芸的脸色发白,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再说下去,连朋友都没得做。”

“芸芸,水青,你们俩在说什么?”不可置信的声音,来自两人的身后,一听就知道,那是羽毛,“芸芸当了情妇?”

水青和芸芸同时回头,看到羽毛就站在不远处。

“我说了,我不是情妇。”芸芸咬住下唇,毅然否决,“还有,羽毛,我和水青有事要谈,你等一下再来吧。”

“芸芸,我们三个都到齐了,实在不容易,她听听也没关系。”水青一点不介意,羽毛迟早要知道芸芸的事,正好撞上,省得以后再受打击,“我的答案是,六百万,不能再少。你可以回去告诉白子东,买或不买,请随意。”

一时间,空气凝结住。

“水青,你怎么这样?”顾芸芸打破沉默,“明明可以帮我,为什么不肯?只要你一句话,我或许就能得到白子东的心。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意思!”

“芸芸,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我需要对公司负责,并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水青有自己的坚持。

“芸芸,水青说得对。虽然你是要帮你…男朋友,但是,水青做不到也没办法。你别说得像要绝交似的。”羽毛把白子东说成芸芸的男友,给了好友面子,“我们是最好朋友的啊,怎么能为了男人吵架?”

水青一脸无奈。羽毛不知道的时候,她和芸芸,还有那个白子东,杨美珊都交涉过了。

“我说过,如果不能帮我,也别拖我后腿。韩水青,你说什么对公司负责,不过因为想多赚钱就是了。可你坐地起价,一点商人道德都没有。好意思开七百万的价格,跟骗子有什么两样?你讹诈,也看看是谁。子东可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而且我还是你好朋友。是不是就像别人说得那样,熟人的钱不骗,骗谁的?”人生气时,是不可理喻的。女人陷入爱情里,是无可救药的。

“芸芸,你怎么能这么说?”羽毛冲上来,站在水青身旁,气得哆嗦。

“她能骗,我就不能说?”芸芸火冒三丈,“羽毛,你别总是傻乎乎讲义气,小心哪天跟我一样,被她利用。知人知面不知心!”

啪!

芸芸的左脸霎时红了一片。

羽毛怔怔看着自己的手,火辣辣刺痛。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169章 俱伤棋 难伤神(下)

第169章 俱伤棋 难伤神(下)

“你打我?”芸芸抚着左脸。不敢相信那种灼烫感。

“对…对不起。”羽毛眼泪啪啦啦掉了下来,打在草地上,滚动着,跌进土里,“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听不下去。芸芸,你的话太伤人了。水青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朋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芸芸那些话不会是真心的!

因为羽毛出手突然,水青也被吓了一跳,想去阻止,却来不及。

“芸芸…羽毛…”她不知道该劝哪个先。

“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芸芸的眼睛红了,却没有半滴眼泪,“一个漫天要价,让我无地自容。一个随手打人,指责我出口伤人。看来,你们还真是我的好朋友,无所顾忌了。”

“芸芸,你冷静点。”水青皱紧眉心,“你要是继续这么冲动,我们改天再谈吧。”

“托你们的福。我现在很冷静。”芸芸的声音冷却下来,“羽毛,我就算冲动,说话过分,你也没资格打我。”

“芸芸——”羽毛哭得一塌糊涂。

“还有你,水青 。”芸芸再不看羽毛一眼,视线调回水青身上。然而,羽毛那一巴掌,与其说把她打醒了,不如说让她下定了决心, “今天我的立场,是该求你,而不是冲你发脾气的。不过,因为你一点帮我的意思都没有,还带着我兜圈子,所以我才气昏头。”

水青叹口气。

“是不是,这个价格,你无论如何,也不会降?别跟我说什么生意归生意。如果只是生意的话,东皇早派出精英跟你们谈过,也用不到我当自己是多厉害的人物,跑来就商言商。我来,因为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以私人的交情,想请你给个面子,帮个忙。”芸芸的话这时极有条理,没有半点冲动。还在动之以情,“我知道你不是狠心肠的人,对朋友更不是。我也知道我疯了痴了,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不顾。可是,我已经没办法了。对不起,可是水青,你刚才说能压下一百万的价,我用这些年的交情跟你再换三百万,求你把地三百万卖给东皇。从此以后,我再没脸和你们联络,是生是死,也不敢通知你们。”

羽毛的哭声骤然停止,柳叶眼满是惊心。

水青先是一愣,沉默半晌。然后,就大笑起来,笑得眼角全是泪,不想流,却用手擦不断。

“我一直在想以前的顾芸芸到哪儿去了。那个帮妈妈打理店铺,一起做生意,无心找男朋友的聪明女孩。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原来你还在,而且清楚我的个性,认为我一定会心软吧。”三百万?换三百万?好一个物物交换啊!友情还能换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芸芸啊芸芸,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芸芸望着水青,这回,连目光都冷。

水青笑声渐歇,心也凉了,“连之前给的一百万减额都算进去了。你觉得,这么被算计的我,还会认为这交情值三百万吗?”

芸芸低下头,双手捏紧了。她满打满算来的,却终究不是水青的对手。心里翻江倒海,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痛,苦,愧,或是不甘心?

“友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比起你的爱情,友情对你而言或许值不了多少。不过——”水青心揪紧,“我换了!”

我换了!

芸芸猛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是她想要的结果,但为什么心痛如绞?

“豆腐厂那块地会以三百万卖给东皇,你可以让白子东来碧空签合同。但是——”水青从没想到她重生后第一次惨痛的失败,就是和自己的好朋友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