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交待自己离家出走的过程,我就对你好一点。”水青已经知道了。

羽毛也知道了。

“我没有离家出走啊。”死鸭子嘴硬,圆心不肯承认。

“不是离家出走,你姐今天一早打我手机,让我把你劝回去。”这种谎言,一拆就穿。

“如果是离家出走,我就不来你这儿了。我有在冰箱上贴字条,说他们要是继续逼我找工作,我就住在你家不走。”交待自己的去处,怎么算出走?

水青一听,本质上没区别吧。

“圆心,大学毕业找工作不是很正常吗?”羽毛直接问。

“可是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怎么找?”圆心愁眉苦脸,“而且,我爸妈,一个电视台节目策划,一个电台播音主持。我姐,进了财经杂志作记者。他们就给我也找了份电视台的工作,根本不问我的意愿。”

“圆心,你知不知道?在如今就业压力日益剧烈的情况下,有人能帮你把工作找好,那是无数大学毕业生会羡慕的事。”水青想,这位妹妹,日子太好过了,所以不知人间疾苦。

“你,羽毛,叶陌离,花树都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来做,为什么我不行?”她可是看着她们,才想要努力争取一下的。

羽毛看看水青,眼神传递,是她们带坏她。

水青想起圆心的梦想,“你的意思是要直接嫁人吗?贤妻良母。”

羽毛瞪不大那双狭长细眼,但眉毛成功挑飞了起来。

“不是,没有那么快。”圆心脸红了红,“我只想自己找找看,究竟喜欢做什么。虽然比你们起步都晚,但离毕业还有几个月,不是吗?”

虽然看起来行为显得幼稚,但圆心能思考自己的未来,而拒绝现成的安排时,却是成熟的表现了。

也许会有人批评圆心身在福中不知福。在水青认为,如果家里有良好的经济条件支持,任性一点,争取自己喜欢的理想有何不可?

因此,她能做的,也就是为好友提供一个安适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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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174章 惺星惜 连星势

第174章 惺星惜 连星势

南峪万伊音乐公园。听名字就知道主题。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只要向公园的管理处递交申请,等上一段时间,就能获得表演的小型舞台。个人也好,团体也好,只要想分享音乐,无任欢迎。

如果不需要舞台,那就更方便了。带着乐器,练习的就找个清静地,赚生活费的就上万伊广场。

南峪不仅有住宅,还有因为旅游业而兴旺起来的商业区,繁华热闹,加之全免费的登台场所,因此不少音乐爱好者,或是身怀理想的热血青年,纷纷来表现自己的才华。而且由碧空和万伊赞助的一年一度音乐节,不仅星探都会神秘出没,还吸引娱乐记者前来报导,已经成为家乡的一项大活动。

因为有周末集市,舞台附近人特别多。

水青看时间还早,在约定地方的就近,坐在长椅上听一支无名的五人乐队倾情演唱。台下观众多是年轻人。唱到气氛热烈时,齐拍手。且不论他们的唱功如何,鼓手的表现相当出色,节奏打到她的脚不由想跳舞。

两曲之后,主唱换成一个女孩,声音很有特色,让人能记得住。歌词写得悲伤——我们分开,不是不相爱,只恨没有未来;我们不再,奔落到雨外,听浪翻沉大海。可是,唱得热烈激荡,就像分手也痛快的感觉,十分潇洒。

“街头也有好歌声,对不对?”

水青身边坐下一个人,正是杨美珊。她一条牛仔一件白衬衫,和水青随意的着装相当合拍。是她,打电话约人出来的。而且,奇怪地,约在这种地方。

“歌声好,也要遇到伯乐才好。”水青说到关键点。这样的乐队不知凡几,出头实在不容易。

“同感。”杨美珊也是性情中人,“当成兴趣可以。但作明星梦之前,要先填饱肚子。光这一点,已经很难。你猜,他们唱一天的收入,够不够买我一个星期的烟?”

水青留意到杨美珊没带包。紧身牛仔裤,也不可能放香烟,看来这位大小姐的烟瘾不重。

“我猜,他们要是知道了答案,可能从此会放弃音乐一途。”水青的回答,看似和问题无关。

杨美珊却笑了起来,“别这么说,好像我有多奢侈一样。”

“约我来,有什么事?”闲聊过后,不如说说正题,水青问道。

“南峪建得还真是好,我来过一次后,就常自己开车过来兜。喜欢你那边的别墅,可惜有价无市,我现在正排着队,等第三期。”杨美珊坐近水青身侧,“能不能透露个具体日期?”

“六月。”水青透露了。不知为什么,她对杨美珊讨厌不起来。

杨美珊很聪明。从她避开和芸芸的正面较量,而抓住了水青的心理,让好友去大对决;从她对和白子东婚姻的态度,以及看似不拘的私生活。却坐稳着杨城集团掌管实权的职务。但她也有一份真实。对水青的直言不讳,对婚姻的直言不讳,对自己的直言不讳,让人不认为她傻,反之喜欢她的真。

这样的一个人,显示她有实力,却又隐藏她到底有多强的实力。而,即使初识时站在对立面,单是她手心那层薄茧,已经让水青体会到这个女子的不同一般。

“杨城集团总部在香港,你在这儿买房子,不嫌远?”水青不是只知道推销自己商品的那种奸商。

“因为这两年东皇的重心转移到H市,所以我被派下来,管理杨城在这里的厂。仍然副总裁的头衔,其实降成工厂头子了。”杨美珊的语气全然不在意。

水青倒是诧异了一下,杨家走得是哪一路战术?听上去像是为了增进那对叛逆未婚夫妻的感情,可又感觉全然不止这么回事。

“约你在这里,一来是要说谢谢,另一方面,我就想听他们的歌。”干净纯粹的音乐,只有在这些尚未得志的歌手身上,才能听到。人,一旦有名有钱有权,都会变味。

“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你来道谢的事。”如果是关于芸芸的,她根本已经谈决裂了。

“你难道不知道?”杨美珊的脚也随着鼓声点地。

“知道什么?”水青看了过去,心里有些不安。

“顾芸芸和白子东正式分手,几天前,同她母亲,还有继父。出国定居了。”察觉到水青的视线,杨美珊侧过脸来,“你们是好朋友,所以我还以为你知道。”

不长的一句话里,包含的每一条消息对一无所知的水青而言都震撼得无与伦比。

“她母亲把云霓的股份全转让给白子南,只要不穷奢极侈,这辈子她们都可以过得富足。这样的结果算是最好了。”杨美珊见水青面色不好,才知道她不清楚事情始末。“你要是担心,就和顾芸芸好好谈谈,她大概也是离开得不甘愿,因此没通知你这个朋友。”

“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水青叹口气,惊讶的神情转为无奈。

杨美珊立刻明了水青的意思,她张张嘴,决定还是沉默。

“也许你说得对,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了。”只是她没料到,事情解决得这么快。不惜和她绝交都要留在白子东身边的芸芸,为爱痴狂不顾一切的芸芸,短短半个月,分了手,出了国,世界已经颠覆。

无法不令人惆怅惘然。

“这些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所以,你不用谢我。”水青淡淡地说。

“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还给你。”杨美珊一笑,不再说这件事。

两人把乐队的演唱听到尾,就往公园外走去。

见一部红色跑车,驾驶座上的帅哥笑得极灿烂。一口亮牙,可拍牙膏广告。

“赏心悦目,是不是?”杨美珊脚步没加快,仍然走得悠闲。

“拍电视剧的那个…”重生后,能和前世中的某个明星如此近距离,水青却没有兴奋感,“你也不怕狗仔队。”

“我喜欢他们都来不及,怎么会怕?”杨美珊的笑法和刚才的真实截然不同。给水青花枝乱颤的,直起鸡皮疙瘩的印象。

水青紧张得看看四周,“你喜欢没关系,可别拉我下水。”

欣赏归欣赏,她和这位杨大小姐是低调和高调的不同唱法。

“进公园前我甩开他们了。不过,看时间,应该很快就会再出现。你最好往反方向走。”杨美珊指点一二。

水青没有犹豫,转身快步。

“韩水青。”杨美珊看她匆忙要逃的样子,觉得有趣。

水青扭过头,挑眉。

“要是朋友该多好。”太对胃口了。话一说就明。约在公园里,没有抱怨。还跟她一起看表演,半点不罗嗦。品味不同,但评价中肯。只觉得聊天的过程轻松愉快。

“这种事不需要征求我同意。”水青眼尖得看见手拿相机的可疑人物接近中,赶紧跑开。

杨美珊上车的时候,眼睛里睿智的光芒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多数人熟悉的玩世不恭。

“你好像特别高兴。”男人说,看着后照镜里的记者们接近,准备摆出最上镜的姿势。

“心情确实不差。”杨美珊也看到了记者。

“那——”男人眼睛一亮。

“开车吧。回去后,把你经纪人找来,谈谈赞助的事。”杨美珊扣上安全带,明眸如水。

男人大乐,猛踩油门,车动如火。

水青并没有走远,就站在公园外墙下,看着车子走远。然后,她突然对杨美珊这个人产生了好奇。杨城集团,也似乎是个大黑窟窿啊。

星期一一早,东皇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刚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下属哭丧着脸报告了一件惊人的事。

他听完,冷汗几乎同时冒出来。再三和下属确认后,他整个背已经湿透了。立刻找了青草巷筹划组的精英骨干开会,原本还得意着碧空那块地的大胜利,现在每个人因为这难以置信的消息,而一筹莫展。最后在要不要告诉大老板的表决上,压倒性得一致同意了。

老总等在白子东办公室的门口时。很怕老板一火大,炒他鱿鱼,而且越想越有可能。

秦秘书出来,见到没打一通电话就出现的人,知道事情可能紧急,立刻通知了老板。

白子东正在签署文件。再过一小时,他要出发回香港。因为碧空的这块地,又延展出来的战争,将他拖在这个城市快大半个月。总部那边,老头那边,都催个不停。

“我马上飞香港,有事尽量精简扼要。”也知道这时候突然过来的得力下属一定有重要的事,但白子东可不是会一惊一乍的人。

“老板——”真不知道怎么把这事说清楚,老总僵着表情。

白子东没有抬头,他耐心一向很好。

“那另外六块地的使用权拥有人,今天一早调查结果正式出来。”老总心里那个悔啊。

“有麻烦?”一听就知道了。

“是很麻烦。”老总这时候也不敢虚报。

“不是说私人持有,协商起来比碧空容易?”白子东引用上次开会时他们的话。

“本来是。”老总又想擦汗了。

白子东被他的不干不脆终惹得抬起头来,眉目间不快。

“可是我们刚刚知道,这六块地的拥有者,是同一个人。”拥有五万平方米,还是散在六处,虽然不是中心点,却分别占据三块地的关键位置。这和他们最初非正式调查时,以为分属六人所有,完全是相反的局势。因为,人是自私的,可以各个击破。

“那人是谁?”白子东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这是最难回答的地方,却也是老总一定要回答的地方。

“韩水青。”他说完,立刻垂头丧气。

刹那,韩水青的黑子,连星。

六颗加一,原来,竟是北斗之势!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175章 香鱼饵 苦鱼钩

第175章 香鱼饵 苦鱼钩

“我没听错?”白子东面色如铁。镜片清光结寒。

“老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当时,派去实地打听到的,确实是不同的人。因为豆腐厂的地位置最为中心,又是碧空拥有,所以就把重点放在它上面了。而且,从政府机构调查土地注册也需要时间。”老总一背凉汗,说得战战兢兢。

白子东整理得相当快。这是一个局。具体的细节虽然不清楚,但混淆了东皇的视线,利用了时间差。当豆腐厂吸引东皇全部的注意,还在为胜利沾沾自喜的时候,其实却只是吞进了第一口鱼饵。

“拿G市市区地图来。”白子东想起某日那个趴在地图上涂色的女孩。

“呃?”老总还以为老板气糊涂了,所以迟钝不移。

“给你五分钟,如果拿不出来,你可以另谋高就。”白子东这时候引以为傲的耐性已经消磨下没多少了。

老总那里还敢再问,赶紧找地图去了。不过用了一刻钟,气喘吁吁的他只交出来一张省地图,G市在其中。好在够大,青草巷小小一块。

“你们要规划一块近六十万平方米的地,连地图都没有吗?”都在干什么!白子东雷霆大怒,把地图团得十足皱。扔到一边。

冷静理智,总是胸有成竹的白子东,终于被激到不再控制自己的脾气。

老总原本想辩解那是因为还没有进入规划阶段,可一见老板情绪上头,打个激灵,“我已经让人去买了,会马上送上来。”

而这个马上,是整整二十分钟。

这段时间,白子东让秦秘书取消了回香港的机票,又关照他先回总部处理事务,分轻重缓急汇总过来。

秦秘书立即和助理们开紧急短会,把行程变更交代清楚。

终于,地图摊开在白子东面前。他亲手把那七块地涂上颜色。在他眼里,化成尖利的钩子。那块先得的地,现在如刺哽喉。吐还是吞,不是一个问题。

这棋,他以为窥探了全局,却不知只是反遭到算计的一步而已。这一步,他自鸣得意,贻笑大方之时,而她其实已经拈花在手的翩然从容。他把顾芸芸当成了棋子,谁知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白子东遣走下属,望着窗外半天,还是让助理备车。

输,也要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到碧空,上午十一点多。接待他的肖航远说,韩水青因为要准备论文。下午才来公司。他想起来,她大学还没毕业。

“东老板,差不多午餐时间,我请你吃饭吧。”肖航远待人接物,大海般的胸襟。尽管不久前东皇代表很是得意地从碧空走出去,但三百万的成交价,对碧空来说也赚了一倍。

用千钧的话说,他们还是赢家,只不过没有令人血液沸腾的那种痛快。

记得水青顶着秋星宇的数落,抽空说了两字——等着。

现在,白子东的再次到访,而且没有预约的突至,是不是意味着等待的,将要来临?

“不用了,下次应该还有机会。”白子东哪里有胃口吃东西,听说水青不在,他也不想停留。

“如果你要上南峪家园找水青的话,请去枫园五号。”肖航远告诉白子东,“她应该会在那儿吃午饭。”

白子东说声谢谢,走了。

肖航远打了个电话,通知水青。

和肖叔通话结束后。水青回到谭师母的厨房,帮忙准备七八个孩子的午餐,又和小爱一起吃饭。

克服语言障碍后的小爱开朗多了。因为她是被托在谭家最大的孩子,俨然跟个小姐姐似的,领着一群小小家伙。谭教授还专门给小爱开课,讲历史故事和学习中文字。一老一小,感情特别好。

“您这儿孩子好像有多了几个。”水青吃过饭,和谭师母聊着。

“是啊。南峪幼儿园收四岁以上的孩子,而托儿所只有一家,师资有限。不过正好,我们老俩个都喜欢孩子。趁着还有精力,带几个,又能帮邻居的忙,又热闹。”谭师母不怕忙,只怕闲。

水青笑着说:“您俩也别忙过头,我看不如找幼师的学生来兼职。”因为谭家老夫妇把孩子带得特别好,好些邻居都想送孩子进来。

“这主意好。保姆阿姨要干家务,又要准备饮食,老谭专门负责编教材和上课,我有时还真顾不过来。要是请幼师的学生,她们受过正统教育,比我误人子弟好。”谭师母谦虚并幽默,因为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心态也年轻。

水青主动揽了登广告的差事,想帮忙洗碗,却被谭师母推出厨房,要她回家写论文去。

这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半。

一出谭家,就看到斜对面的八号门口停着一部银色大奔。她经肖叔事先报信。大概知道那是谁的车。瞥过一眼后,就往坡上走去。眼角的余光见那车动了,开得很慢,却渐渐靠到她这边。

她只当没注意,步子不疾不徐,正好饭后散卡路里。

“韩水青。”车窗摇下,没有惊喜,就是白子东。

水青脚步虽然不停,却放得慢了。侧过头,看着白子东,笑得温煦。

“白老板。”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她心里那个怪异。

首先,让她来解释一下。在这样要谈生意的场合,叫白先生就显得不够份量。可是叫白老板?让她立刻联想到麻将白板,或者白老鼠。这才促使她那天一声东老板。听上去,真得顺耳。说上去,也真得顺口。

因为水青心理上别扭,从而影响到白子东本人,也觉得奇异的别扭。

他虽然略皱起眉,仍然如绅士般,发出了邀请,“可以上车跟我谈谈吗?”

“我刚吃过饭,想散步。”偏偏水青不接受。千万别上陌生人的车。防范骗子法则第二条。觉得幼稚?且避。

真实想法是,在狭小的环境内谈判,经验老到的白子东会给她压迫感。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走走。”她反过来邀请他,却是被动化主动。

大奔停住,白子东下车来。秦秘书不在,却有一个生面孔的男子跟下来,白子东交待在原地等他。

他今天的手杖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墨色。不错,够让她警醒的颜色。水青眸底清澈,浅起正午阳光。

两人都不急着先开口,只是慢慢走着。没多久就到了最高坡。

如画的景色就呈现在眼前。

“都说南峪像世外桃源,今天亲眼看到,才知道所言不虚。”白子东双手放在手杖上,重心微微前倾。

水青猜那是他减轻伤脚负担的方法。虽然平时看起来几乎不跛,不过负担还是不能过重吧。像这段梯形上坡路,即使倾斜得不厉害,对白子东来说,却走得不容易。

“要不要下去看看?湖岸的风景也很美。”她说着,已经往下走去。千万不能随便同情强者,这是生存法则第二条。

白子东面色未变,走在她身边。但听手杖触地时,正在变沉变重。

终于见面了!那个让他一直记挂的声音,只有和她的身影才完美契合。明明早就认识了,却到最近才发现。他想,如果没有顾芸芸冒充,他会不会感觉出是她?

答案是——会!

“真没想到是你。”白子东开了个头,想说当年的那通电话。

“我也没想到是东皇。”水青这一截,无心。但东皇两字,显然和白子东所想的不是一码事。

“你说的是青草巷?”白子东从寥寥几个字中,立刻反应过来。

“是啊。青草巷被东皇买下来的时候,我就想,这棋该怎么下呢,居然遇到这么强的对手。”水青轻轻抿嘴笑,并没有真为难的表情。

莫名执着的人,只有他自己。白子东其实清楚,却是骄傲地不想承认。但,事到如今,大局为重。

“真没想到你其实是七块地的拥有者。”他顺势而下,不再提以前的事。如果她不当回事,他不需要急于体现自己的不同感。

“豆腐厂是碧空的,其他六块才是我自己的。”水青细分得很明确,“怎么样?碧空打了对折给你,这第一块地可啃得心满意足?”他迟迟不入正题,就让她来吧。

“以为可以心满意足,却不料是块鱼饵。现在上颚被钩尖刺着,不上不下,难受得很。”白子东也不怕说实话。

“鱼钩吗?”她还是喜欢北斗星之棋局。

“不是吗?”他紧问。浑然忘了脚上疼痛。

“要这么说的话——”钓上的倒霉鬼,东皇是也。

“能告诉我,这个钩子,你是怎么做的?”他想知道。

“不能。”她断然拒绝了,“你说这是鱼钩,我倒想说,这是一手棋。而现在,正在下着的棋,我又怎么能把布局说给对手听?尤其是像白先生你这样的对手。无论多精妙,给你时间的话,还是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还是叫白先生算了,客客气气,大家和气。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白子东却不自得,反而欣赏她的谨慎。

“我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水青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问了。”白子东被拂了面子,他不就是小看了她吗?虽然希望她成为可以匹敌的对手,但心底又因为她是女人,而觉得不可能赢得过他。矛盾至此,却不知不觉,被她步步逼到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