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在这间汲取一天中晚来暖意的小室里,一直工作到夕阳西下,灰蒙蒙的清凉从枫木间丝丝漫上,沁凉她的皮肤。

她关了电脑,将格子门往两边拉开。新叶香春,扑鼻而来。最后一批的尖嫩叶儿,因为云老爷子的出行,将不会被采摘成茶,安然到冬天。

院门轻轻发出不规则的拍打声,可能是刚才出去的人没有关密。

水青下了木阶,汲了拖鞋,过去一拉,门果然还开着。她想关门,却被缓缓而流的河水吸引了出去,双手握住白石栏杆,看河上一艘突突汽船正靠在对岸,卸货。她望着那小船良久,心想要是自己是开发商,一定会在河上也想点妙招出来,吸引游客。

永春馆的对面。也是青草巷的范围。那里,很快就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脚步声,有远而近。

水青身旁就是一棵老柳树。她探个头,从弯垂的柳绦之中,看到花树正向这边走来。说是去学校,却连个背包都没有,只在手里拿了一本厚厚的黑皮簿子。

回来得真巧,她刚觉得饿。水青想着,就要从树后面绕出去打招呼。

“出来吧。”花树声音一沉。

嗯?发现她了?因为练武,呼吸比平常人轻。花树离她有三四米远,照理发现不了她的。难道他的功夫又上一个台阶?花树和叶陌离才练了没几年,她却谁也打不过。好在她练武,就存个强身健体加自卫的心思,比不过后来的,也没什么难过。

她打算乖乖走出去前,从树后看了一眼,却发现花树身后出现两个人影。

原来不是在说她呀!她就想,自己力气没他大,但呼吸和身法连老爷子都赞轻巧灵敏,怎么就让他发现了?搞半天,是那两位。

“你们跟了我一路。什么意思?”花树转过身,看到居然是两个女生,一怔。

当然,水青也看得很清楚。

两个女孩,差不多高矮,其中一个长头发的,皮肤特别白,眼睛很动人,挺漂亮。

“花树,班上想请将要退休的导师一起吃顿饭,庆祝他的生日。永春馆粤菜特别出名,听说你是老板的孙子,所以能不能请你爷爷赞助一下场地?只要两桌就好。”漂亮女孩似乎不像看上去的开朗个性,说话时脸都红了。

“这种事不用跟我说,你们自己去前面订桌子就行了。而且,我也不是永春馆老板的孙子。”哪来的谣言?花树只觉莫名其妙。

“问过了,因为五一节,所以都订满了。我们没办法,才来请你帮忙。”漂亮女孩拽拽另一个女孩的衣服。

那女孩的长相要普通的多,但却透着股机灵劲儿。

“花树,我们可以先付定金,并不是要白吃白喝。主要是老师生日正好五一,太难订位了。他当了我们两年多导师,你虽然内向,也该和我们一起尽尽师生之谊吧?更何况,只要你一句话的事儿。”敢情还把花树当成某老板的孙了。

“我说过了,我不是这家老板的孙子。”永春馆无论节不节日,都是满的,他哪有什么办法?

“花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家里有钱,怕别人知道了抢吗?”机灵女孩竟以为花树谦虚。

水青忍俊不止。她看走眼,那女孩机灵过头了。

花树背过身来,脸色又冷又硬,低咒一声。

全落在水青眼里,很是有滋有味。花树,改邪归正的回头浪子,原来混混的样子浓重,这几年住在永春馆里,被老爷子潜移默化的英俊神飞,穿的用的都由家务助理按云天蓝的标准打理,又长期出入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熏陶出来,如今活脱脱一位冷面贵少。难怪,班里同学当他有钱三代。

“花树,你这两年基本上什么活动都不参加,班上同学理解你可能因为跟着爷爷生活,个性孤僻。不过,这次的活动,无论如何,请你为班级体尽一分力。”机灵女孩,晓之以礼,动之以情。

“你们听不懂啊?”左一个爷爷。右一个有钱,花树左眉跳,右眉也跳,终于火大了,“都说我不是了。”到底哪个混蛋传的?

“可是,你不是住在永春馆里吗?”漂亮女孩也怀疑他的话,“我们把班费都带来了,请你帮着说一说吧!”

好坏不进!花树鹰眼犀利十分。

“我根本不是永春馆老板的孙子,而是在厨房里——”才想说洗碗的。

突然,一根柳枝从身后垂在花树面前,还有他熟悉不过。水青的声音。

“小花。”水青从大柳树后显露真身,笑得很是恶趣味,“你回来了。”

小花?这是什么称呼?花树冷眸一扫,偏遇到狐狸眼,滑不溜丢,压根当没看见。

“你们是他的同学?”水青对着两女生,指指身边的木头疙瘩。

“对。你是谁?”漂亮那个赶紧问,防备的表情值得研究。

“我是这家的孙女。”水青又指指院里的屋顶。

“原来是花树的姐姐。”机灵那个伶俐说。

花树的眼神砍出银光冰刃。

水青压低嗓音,以只有花树能听到的悄声,“这可不是我说的。”她误导却成功了。

“她不是我姐姐。”花树采用说不过且退,转身,推开院门。

“那,是你妹妹?”漂亮那个来纠正。

“你们有完没完?我不是这家的人,只是——”真是烦死了,花树不明白,干嘛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么久?

“只是他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水青又插一手。

花树不再理任何人,一个人进院里去了。

“这件事,我来跟他说说,你们今天先回去吧。”水青说声再见,也进去了。

留下两女生,看门扣紧,听水青在院里叫花树的名字,然后就没了下文。

水青跟在花树后面,进了屋里,绕过廊道,在他房间门口停住。

“花树,好歹也是同学两年多,参与一下集体活动有好处。同学帮要退休的老师庆祝生日,是尊重师长的好事。大堂没有桌子,包房有。你跟张大哥说一声,包管没问题。”她觉得冷漠孤僻没什么好。这是人与人要打交道的世界,独立而又需要建立信赖关系,才能为以后的事业打好基础。

“那也不用装孙子。”花树这话可谓一骂一诚。

“是不用。不过我也没说谎,都是你同学自己猜的。”水青很无辜的样子,“而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告诉她们你是洗碗的,然后让她们吃瘪走人?”

“我本来就是洗碗的。”他可不怕承认。

“爷爷早想升你做经理助理。你自己不肯。而且,现在要告诉同学,是动机不纯。花树,你的自卑心理一日不去,以后很难事业有成。”从花树身上,她总能看到两种心绪,自卑和自信。他考上自然学院的地质矿物系以后,自信占多,自卑时而抬头。

“洗碗有什么可自卑?”他凭劳力赚钱,正大光明。

“你在这点上很坦然,我知道。”她虽然不懂洗碗的艺术,看他在厨房里待着不肯挪动,应该是乐在其中,又怎么会自卑?“我说的自卑,是你心口不一,想帮人,又怕自己说不上话,觉得欠了爷爷和张大哥太多,不够资格提哪怕小小一个请求,所以直接拒绝同学了事。”

靠在门边,从柜子上拿起一本英文原版书,“这本书,你说过是你的老师送给你的,是这个要退休的老师么?”

花树的视线静静落在水青手中的书上,酷冷的脸上有一丝微动。

“我完全不懂你这门专业。不过,就如矿脉一样,如果没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根本没有尝试的意愿,大概真的就只是游山玩水。”水青的笑容淡然下去,“那么,花树,这样的你,能实现你父亲的遗愿吗?”

这句话,如伏雷蛰起,乍白了花树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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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181章 迷彩色 刹夜色

第181章 迷彩色 刹夜色

云天蓝在水青和花树正吃饭的时候。回来了。小张给他加了双筷子和碗,他自己添满饭,吃到一半,就察觉饭桌上安静过头了。

花树外号木头人,不出声情有可原。不过,水青向来喜欢吃饭热闹,从他坐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怎么想都让人奇怪。

他夹着菜,视线不经意扫过,两人都似乎忙着吃饭,好像不盯着饭碗,里面的米饭就会飞了一样。

云天蓝对花树的印象,已经从外面的不良分子,改善到了可以相处的男人——这样的行列。没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想法,反正能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不起腻,不干扰。

“肖叔打电话给我,明天一早签约。”都不说话?他来说。

“效率挺高。”水青的回应不慢。

不是不说话,只是不和花树说话,这是云天蓝测试所得出的结果。

“如果东皇在我去英国前来谈地的事。我会出面。”云天蓝考虑过水青的建议,觉得她想得很周到,同时也想亲眼看看白子东这个人,是否真有让创世利用的价值。

“48小时内,白子东一定会联络我。”水青相信杨美珊散播“谣言”的本事。

“那就等吧。”云天蓝说到这儿,见花树放下碗筷。

“我吃完了,去洗碗。”花树起身就往厨房那儿走。

“木头木脑。”水青瞪着花树的背影。

“你这算是恨铁不成钢?”云天蓝也不问什么事。

“根本就是两回事。”恨铁?他要是铁,她就是钻石了。水青把事情跟云天蓝说一遍。

“挺有骨气的,那小子。”云天蓝的见解不同,“虽然放不下自卑感,确实也麻烦,多给他点时间吧。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他生活在永春馆里,所以认为对爷爷他们欠了人情债,反而伸展不开手脚?就拿洗碗这事说,年年拿学校奖学金的家伙,不肯出厨房,不肯尝试别的工作机会。他难道毕业后,也要继续洗碗吗?”水青无法理解花树的想法和做法。

“大学生在餐馆打工很正常,你是不是大惊小怪了?”云天蓝在国外长大,七岁开始就自己赚零花钱。

“什么正常啊?”水青不这么认为,“我听叶陌离说,花树成绩优异,教授请他当助手,都被他拒绝了。叶陌离还说,理由是要在永春馆打工。吓不吓人?”

云天蓝听水青这么一说。开始认为她刚才的话有道理了。因为欠了永春馆太多,再加上长年的自卑,将自己禁锢在这块小小地方。如果这是花树的真实想法,会严重影响到未来。

“有机会帮我问问,他到底想什么。你们俩不是常较量功夫,你饱揍他一顿拳头,看他说不说。”水青出了一个很馊的主意,还自己手上不沾腥。

云天蓝眸底金晃晃,灿烂烂,“韩水青,你这么急他不成器,为什么?”

水青琥珀秋湖的眼睛里,只有迷彩叠影,“云天蓝,这是作为朋友的基本关心。”

“是吗?”云天蓝细嚼慢咽,好像反复品着她的每字每句,“我试试看吧,了解一下他的想法。不过,别抱多大希望。男人,有时候想法很简单。他的答案有可能就是——”

“什么?”水青眼睛一亮。

“喜欢洗碗。”云天蓝勾起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很是可恶。

这人投错胎了吧。古代的蓝颜祸水相。笑得邪中带坏,坏中带假,假中带恶,要再塞把纸扇,整个妖神。自己和他一比,小狐狸也成了招可爱的小白兔,全然无害,而且无公害。

水青决心超然于红尘外,不为他的俊美皮相蒙蔽双眼。

接下来的吃饭过程,云天蓝的电话响个不停,吃一口饭的动作跟马拉松长跑似的,筷子永远伸不到嘴边。

水青等到后来实在不耐烦,吃饱就跑回后面去上网了。

云天蓝到夕落间外,听见她正说英文。门关着,声音不太真切。等他进去时,她已经没有说话了,双手飞快在键盘上打字。

“你用英文自言自语?”好奇啊,出生于非英语系国家却能说纯正英英,要是自言自语都说英文,单是语言天赋也没法解释通。

水青按下键,完成。

椅子一转,面向云天蓝,眉梢高高的,心情很不错。

“这是学英文的至高境界。”她笑意盈盈。

云天蓝配合她,极有深度得缓缓点头,表示顿悟。

“和东皇交涉,你最想要的不是拿地卖钱,而是在青草巷的开发中分上一杯羹。”他说回了正事,“四千万。先让白子东无法接受。再转手,让对方紧张事态或许要糟糕。因为地在私人手上,远比在公司手上好协商。你最后抽身出去,由我再提合作,对方就能做出理性判断,成功的机会更大。”

水青为他鼓起掌来,清脆两下,“好一个云天蓝,不服你都不行。不错,从东皇得到青草巷,开始找人调查那七块散地,我就请人演了好戏给他们看。”所以东皇白子东来碧空亲谈的那天,她没空,请那几个帮忙误导的前地主到十二榉喝感谢酒去了。多亏他们,她才能让东皇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才能好好地请君入瓮。

“这杯羹要多少?”云天蓝很难得会夸她,是个严师。

水青伸出两根手指,又伸出三根手指,“在这之间,我们都是大赢家。”

“这也算是难度?”云天蓝语气很轻松。

“提醒你,这次东皇总共花费了一亿五千万,即使占两成。就等于三千万。”怎么没难度?

“能以低于市场价的投资数额拿到青草巷大方地,第一,是青草巷的古建筑维护需要巨资;第二,难道不是因为这七块散地,能让东皇有和政府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么大的折扣,我们让他们吐出来一点,算是应该。”云天蓝早已看通全局。

水青面对这样精明的云天蓝,叹到断气,也是不如啊。

她走到他身前,手掌竖起来,在他肩膀意思意思拍两下。“老哥,发财大计,交给你了。”

他反手弄乱她的头发,“真是了不起的大计。”

“青草巷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城市的璀璨中枢。这么大的好处,怎么能便宜了东皇?而且,创世想在年底上市,不大干一场,对不起未来股东们。”她花那么多心思,可不是玩过家家。

“上网的话,去日照厅或者自己房间,西晒的小间晚上不要用。”四月,夜间地凉。

“这就过去,你忙你的吧。”英国已经是早上了,意味着他要和公司开会。

云天蓝走出去,又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水青虽然跟着他出去,当然不去烦他,而是缩进自己的房间里。她最近正在实践小区间内操作外汇波动。利用前世的知识,利用今世的资金,在已知的大方向中,探索小方向的未来。

她的脚步,不会停。但她做米虫的目标,也不会变。

不是天生的富翁,也学不会奢侈和雍容,她只想在这方小小世界里,以平凡的生活态度战胜一切的惊涛骇浪,返璞归真。

--------------夜和昼的分割线

夜深人静,月入云端。

因记不清的梦境,水青突然惊醒。

明明是趴在桌上的,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完全没有记忆。她想顺势睡下去,却渴得嗓子眼疼。不得已,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走廊里亮着晕黄的壁灯。

云天蓝的房间就在她隔壁,门缝没透出半点光,想来也睡了。

水青开灯,绕过流理台。装了半壶水,端火煮着。因为意识混沌中,靠着台子,闭上眼,烘焙着睡意。

哒啦啦——

天花板上传来细微的响动。

上面是老爷子的房间,没有人,又哪来的动静?

水青立刻睁开眼,脑中清明,身形已动,轻轻往楼梯口走。下意识弃了拖鞋,踮起脚尖,一级级阶梯上去。

入眼就是二楼的客厅,一条走廊分两边,老爷子的房间在左手第一间。

她提气而行,速度不慢,瞬间,就靠近了。

门是关着的。

睡糊涂了吧?还是爷爷房间里什么东西松动掉落在地板上?笑自己电影看太多,本来转头想走,却又想,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也好。

她的动作又轻又巧,门把一转,没有半点响动,已经大开。

月亮挣脱了薄云,银色的光深深照进来,投射在那排梨木大书柜的玻璃面上。玻璃面儿,吸收了银光,和镜面一样亮。

一道暗色的影子毫无遮挡地,反射在上面。

书柜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

他慢慢转过身来,黑红色的恶鬼面具,幽洞的眼睛部位,两道可怕的目光,森然青末。

水青动作滞住,怀疑自己其实在做梦,横竖她常做稀奇古怪的梦。

那人不但不逃,反而向她冲了过来,手里带起一条明光白练。

一把冷寒锋利的刀子,随着不容错认的恶毒之意,同那人移动扑来的阴风,要给不慎的发现者,最恐怖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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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给大家拜年!

祝兔年财富滚滚,健康壮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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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云汐空的作品——误落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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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182章 血可流 骨可断

第182章 血可流 骨可断

水青早已不是当年只会跑去叫警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

森森刀光没入黑暗之时,她的人已经退后,一脚踹飞走廊里的花几。花盆哐啷落地,在深夜中发出巨响。

与此同时,她大叫一声:“哪来的小偷!”声音足够嘹亮,震荡在楼上楼下昏暗的空间里。

鬼面贼见她把动静弄得那么大,自然知道她要把其他人招来。但他凶性已毕现,想要在人们赶来之前,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

刀尖饱浸着他的狠毒,离水青不过一把短尺长。

水青借廊壁窗台作支撑,单手一用力,双腿离地,划出一道漂亮圆弧。

鬼面贼眼前一花,他想要命的女孩已经不在原地。一愣,速度慢了下来。

水青不给他回神,捡起花盆碎片,右手一挥,正打中他持刀的右手。这一击,她全力而出,势必要打落凶器。

鬼面贼吃痛,刀果然松落。

“要偷东西。也打听好这是什么地方!”水青一招得胜,信心大增,咏春招式默念,一口气攻上去,想要抓住这只恶贼。

偷东西也就算了,竟然想杀人。这样的贼,不能轻易放走。

鬼面贼没想到水青会攻击,而且出手如此凌厉。眨眼的功夫,他胸口被她快拳连中,翻涌气血,不由倒退两步。

但他看清她的动作后,五指一张,如铁爪金钩,反手抓了过来。

水青动如脱兔,向后空翻三百六十度,身子还没直起,重拳打他的膝盖骨。

鬼面贼闷哼一声,十指扣成枯钩,向水青后背心压下。

水青滴溜溜往地板上一伏,以为自己够快,后衣领却被抓个正着,立刻觉得颈口一勒,少吐半口气。她马上发现这凶徒力大惊人,竟单手就能拎起她。

她这么荡在空中,呼吸渐困难,什么招式也使不上力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优势。慌忙之下。把力量集中在右拳,咬牙挥出。却被对方的大掌恶狠狠钳住,五指齐收。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的骨头咯咯作响,忍不住疼得尖叫。

灯光突然大亮,刺得眼目生疼。

水青凭借对环境的熟悉度,用右手拽过窗帘,缠住那贼的头,趁他视觉盲点,一脚踢下。

这时,咏春派不上用场,而是防狼术的绝命杀招。

鬼面贼被踢得两腿抽搐,丝丝抽冷气。就算这样,却还能用拳将她打了出去,力道撞击她的肩胛骨,居然整条手臂都发麻,更是痛到眼前景象模糊成白雾。

这人绝不是一般的小偷!在不知道她会功夫的情况下,被打了几拳,可是他很快反击,力量大得可怕,几乎没勒死她。心狠手辣,而且坚忍程度极强。都疼到抽了。还能把她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