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离他远一点吧。”她自言自语,又有些烦恼,“偏偏我还要借杨美珊的能力,没法断个一干二净。”

同在一辆车里,云天蓝当然听得很清楚。

男人没女人想得多,他觉得简单,“他要是没表白,你就当不知道。他要是暗示明显,你就暗示拒绝。他要是明着说,你不喜欢,直接说清楚就好了。也没必要刻意躲开,到底都是生意人,说不定哪天还要合作。”

“云天蓝,你说半天,怎么不说他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到处拈花惹草?”不知道,还是怎么的?

“结不结婚,对他根本没区别。”男人看男人,透彻通解。

“怎么能那么坏我要是男人,有杨美珊那么娇滴滴又聪明能干的妻子,就专心一意。”水青摇摇头,实在无法理解。

“可你是女人,不是男人。”云天蓝打转方向盘,“其实理解起来不难,你不用想复杂了。有些男人对于喜欢他的女人不知道拒绝而已。既然不拒绝,那就在一起。合则来,不合则去。跟他本身有没有结婚,完全无关。说起道德,那也是人为附加在行为之上的。人并没有责任一定要执行它。”

“往大了想,就是法国人的浪漫主义,夫妻各自跟别人浪漫,再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共度余生。”在国外生活多年,水青却没学会自由放开身心。

“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才说我救了你吗?”这么看来,他的电话打得及时,人来得也及时。

“我不习惯那样的白子东,公事公办的口气,却又颠三倒四,不知所谓。”水青认为尴尬,“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别的心思,以后东皇和碧空就算再合作,我还是尽量少出面的好。如果有其他的事,我就直接和杨美珊说。”到这儿,她啊了一声,有些气恼。

“怎么了?”云天蓝问。

“杨美珊大概也心里有数。前几天,我去她家喝茶,她指着白子东最新女友的玉照,笑着问像不像我。当时我就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该佩服杨美珊的忍耐力,还是该生气杨美珊的不吭声。“真不知道她维持着这段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云天蓝对自己不了解的事不作任何评价,“你别管别人的事了。”

水青细细品味云天蓝的话,不由笑道,“说得对,那都是别人的事。”白子东喜不喜欢她,跟她无关,反正她没有别的想法。杨美珊选择呆在婚姻的牢笼里,也跟她无关,反正无论里面外面,杨美珊还是她的朋友。人多有自己的思衷,除非他们主动求助,否则好好经营自己的日子。

想到这儿,她用一句话将此事结尾,“云天蓝,那船上餐厅实在不错,哪天我请你去。”

云天蓝说:“等我出差回来吧。”

水青算算,他才回来一个月。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总部在英国,身为大老板的他却要定居在中国,出差率大概会很高

“后天出发,顺利的话,大概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云天蓝又说。

“来来去去不麻烦吗?”水青望着展在膝盖上的葱白指尖。阳光西斜,换上玫瑰色,映着她双截衣袖,绚烂得几乎要舞起来。

“有钱赚还嫌麻烦?而且,不过是从英国出发,变成从这里出发。”云天蓝让她拿墨镜出来,西沉的阳光正晒眼睛,怕看不清公路。

水青找出来递过去给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指,温麻辣,存了电流一样,吓得她赶紧缩手,还本能不知得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当静电处理。

“你…..”半晌才想起来接下去要说什么,“不是去英国?”

“不是。去非洲。计划在那里建厂,专做基础部件。已经选好了地点,我想自己过去看看再做决定。看完就直接回来,也不去英国,虽然杰特没干满两星期,就说一个人撑不住。可是,我不想宠坏这个家伙。就像我要适应,他也一定要适应才行。”云天蓝瞧她的手碰到他以后的反应,一笑之后深隐。

“嗯。”是啊,都要适应。他们适应以后,她就会很舒服了。这里有云天蓝,她离米虫的梦想就又近一步。虽然自私了点儿,杰特千万要熬过去啊。

“后天走,那就是肖叔的婚礼结束之后。明晚一定会很热闹,怕忘了醉了,所以我现在就说,你一路平安,照旧不远送。”水青觉得从今晚起,南峪就会进入狂欢的倒计时。想想看,这些年,除了紫荆姐的婚宴,再没有过婚礼,大家还不趁机欢乐通宵。

“韩水青。”云天蓝下了高速,一路说说听听,这时已经到了市中心。

“你怎么绕到市区了?”水青看着窗外。

“有点事。”说着话,车子平稳,十分钟不到就停在永春馆对面。

正好,一批工人拉走最后的残木黑土,经过大火的地面已经清理干净了。

“下去走走?”云天蓝问水青。

水青应着,“不用你帮我开车门,挺麻烦的。我自己下。”阳光被对岸商业区的高楼挡住了一半,融融半圆,却掩不住深秋云重。

云天蓝由着她。

“云天蓝,你怎么没把车停在河前面?还要过马路多麻——”烦字没说出口,水青低头,眼睛直愣,舌头打结。

那是一只好看的,温暖的大手,就在刚刚,紧紧牵住了她。

好像,要牵一辈子。

第四卷 原来我 为你重来 第314章 马路过 牵手过

第314章 马路过 牵手过

牵手这个动作,可以什么意义也没有,也可以包含暧昧的所有意义。

水青不知道云天蓝这个动作的意义,但的而却的感觉,她的心已经不是光光在跳了,而是从脚心到嗓子眼那样蹦极般上下起落,以至于血液都跑去供心脏的剧烈运动,直接导致大脑缺氧,不能正常运转。

有人可能笑她大惊小怪,牵个手还这么夸张。可是,她就是很大惊失色啊。大家都知道,她和云天蓝从小“打”到大,别说“牵手”,就算“抱来抱去”,“滚来滚去”,在永春馆那所练功房里,常常发生,屡见不鲜。请不要误会咏春拳有伤风化,功夫本身没有以上的招式,不过当她被打惨,恨不得咬下云天蓝的肉来的时候,她就豁出去乱打一气了。乱打,当然是不顾一切,只求多揍对方一拳也好,很需要全身心投入,能将对方扑倒,压垮,那就是胜利。

不过,那些打成一团的日子,早就过去了。随着她对咏春拳法的熟练运用,两人即使对招,她即使还是输,也不至于失了武德,一个人回房贴药膏就是。

象现在,无缘无故,无打无闹,无风无雨,顶多太阳要下山,也不到月黑风高的程度,他就牵了她的手,能不让她紧张吗?她可是有过男朋友的人,当然会往那方面想了。

谁?谁说她自作多情?她跟谁急

不过想到自作多情这个词儿,她的魂就回归一大半。前世的疑难杂症,一时半会儿治不好。说不定,还严重了。她不是又失恋过一回?

“云天蓝,你干吗?”强自恢复平时的语气,却不太像自己的声音。抽了抽手,感觉云天蓝更握得紧了。

“过马路。”云天蓝那个笑容,说是倾国倾城(男版的),也不为过。

他说完,还真拉着她就往马路上走。

“过马路?”水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因为他一个大步,她得两步的跟,想要立刻发难,而不能。

“小心,抓紧,三岔路口车多。”他一上马路,跟野马似的,只看前路,不看两旁。拽紧了她的手,就差没搂过去。

水青就听喇叭笛笛嘟嘟在左右两边乱响,眼中险象环生——疾驰而来的车不得不因为两人乱穿马路而急刹车,好像两堵墙压了过来。因此云天蓝说抓紧,她本来想甩开的意图也没了,还就不由自主抓紧了他的手。

走到对面之后,有司机摇下车窗来,却才骂了半句,云天蓝一眼看过去,对方就收声走人,剩下半句留在心里骂骂。

“云天蓝,你故意的吧?”水青终于甩开他的手,其实也是云天蓝先松开了,否则靠她那细胳膊,顶多就是无济于事的扑腾两下。

“故意的。”云天蓝笑容不减,“故意把车停在对面;故意看准有车子要来,才穿马路;故意走得很快,让你小跑跟着;最重要的一个故意——故意牵你的手。”

杨柳的叶儿差不多黄了,也落了。流在青河上的时光,原来不知何时,将杨柳前的少女少年变成了女人和男人。

水青没有因为他坦白交待的那几个故意生气。她的琥珀色眼睛满满秋天的颜色,与青涩单纯相异,目光绵绵密密,深深柔柔。她洁白的脸是初雪的颜色,与天真烂漫相异,神情透明清淡,优雅芳华。

云天蓝收敛起华丽的笑容,只留下温柔的表情。凤眸之中,火焰簇起,同眼底金色融合,有下定决心的炽烈。

“韩水青,你知道了吧?”差点被她骗过去了,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对爱情的逃避和排斥,让他也跟着害怕起来。当她和简苍梧分手的时候,他没有立刻表白,也是担心时机不对。于是,他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发展事业,转移中心,建立远程管理程序,打算先近水楼台,再想办法走进她的心。所以,他一直以为她不会看懂他的心意,直到今天。

水青咬咬下唇,眼底颇为无奈。

“果然知道了。”云天蓝微微一笑,“吃一顿饭,白子东的心思就让你看穿了,你怎么会不明白我的。”

“我没那么明白。”水青没说假话,“只是猜的。”

云天蓝这次回来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如果她还用兄妹情来解释,那她就真是痴呆了。哪个哥哥,这样的年龄,还敢往妹妹的病床上躺?哪个哥哥,说妹妹是新婚妻子,还需要承认,才能有礼物拿?哪个哥哥,说妹妹吃豆腐,还要给妹妹上演出水芙蓉?

她虽然猜度着云天蓝的意思,但他要是不说出来,她也只能当不知道。

“那说来听听,你猜什么了?”云天蓝的狡猾出神入化,早修炼成妖了。

“我猜你…”水青在别的地方不及他,这偏偏是她死守严防的底线,绝不能再出错,“讨厌我?”

她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有开玩笑的心情,实在和云天蓝太熟悉的缘故,有可能面临表白,也紧张,也烦恼,但不到缩手缩脚的程度。她还笑了出来,呵呵两声后,心态平稳不少。

云天蓝凤眼一敛,喜看水青笑颜,“恭喜你,猜对了。我从查理让我教你功夫开始,就讨厌你。讨厌到后来,没有你就发现日子很无趣。讨厌到今天,非要你跟我绑在一起才能心安理得。我还知道,你也讨厌我,要不然平时也不会拿那么多话来唠叨我。互相讨厌,讨厌到现在,还能将就见面相处。而且,可以预见未来几十年也不会彼此腻烦。所以,韩水青,你考虑考虑,让我娶了吧。”

见过表白喜欢的,没见过表白讨厌的。再说,哪有从讨厌直接跳到求婚的?他那是求婚吧?说什么让他娶了

水青目瞪口呆看着那张妖面,“照你的说法,都两看生厌了,为什么你要娶我?”说点有逻辑的,好不好?

“我最讨厌的,其实是——”云天蓝居然叹口气。

其实是——?这人把话说全啊

云天蓝看她耳朵竖得尖尖的,洁雪粉面,狐狸眼溜溜,真令人心痒难耐。他再不压抑着自己,双臂一伸,竟将她抱进怀里。

水青惊喊一声,却被他结实的胸口堵住,就成了呜呜低音。

一手轻压住水青要作乱的脑袋,一手圈着她纤细的小腰,云天蓝垂头,唇几乎贴上她的粉色耳尖,终于把话说完。

水青听了,本来要对云天蓝发飚的火噗啦灭掉,却又不知哪来的热源,徐徐从身体里烧起来, 沸红了脸,蒸烫了耳。

云天蓝话说完,人抱过,见好就收,放开水青,稍稍退后一步,能让她呼吸。

他对她说:“爱惨了你。”

已经确确实实表明了全部的心迹。

刚才他说讨厌来表白的时候,水青知道那不是真讨厌的意思,尤其是后半段里。但因为他没有说喜欢之类的,却是两人之间用惯的对话方式,让她产生不了情绪的紧绷。

以为还能装傻充愣,蒙混过关,云天蓝竟然抱着她说爱惨了她,终究如巨*海潮,汹涌卷起天空,从顶压了下来。

必须面对了,无论如何。

云天蓝放开的瞬间,水青深吸口气,抬起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情没有恍惚。然而,双手在身后纠结地握着,紧到指甲陷入手心。

“云天蓝…”她叫了个名字,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这种时候,她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你是我哥哥。”差点咬了舌头,因为发觉那是废话。

“韩水青,抱歉, 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妹妹。或者,你提醒我一下,我什么时候对你表现得像个哥哥了?”没发现自己爱上她时,他没按过爷爷的要求,当她妹妹般照顾,顶多就是师妹,那种可以让师兄欺负的身份。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之后,为她所做的每件事他都有私心。

水青说不出来。事到如今,她知道了他的感情,再回想以前,桩桩件件,无法用兄妹情深来替代。即使他一手促成她和苍梧交往,她后来也明白那是他保护她不受本罗伊伤害的手段,只不过没有效而已。

“可是,我把你当哥哥。”这话她还是能理直气壮的。

“我知道,虽然我更觉得你当我是很好用的依赖。”云天蓝明白她没有对他有过歪心思,“不过,没关系。我既然爱上了你,当然会让你爱上我。我这人挺坏,又被你教过不用光明磊落,所以什么手段都会试试。”

水青想想他的话,不由苦笑,“多久以前的事你还记得。什么手段?你别吓唬我。”

云天蓝也笑,不苦反蜜,“不吓唬你,牺牲得是我自己。美色勾引?窃玉偷香?投怀送抱?”

水青简直要翻白眼装昏,这人那么聪明,难道只想色诱?

“云天蓝,你好意思么?”水青看上看下,身材是不错。才发现,不知不觉,让他往那条易犯错误的路上引了。赶紧摇摇脑袋,正经思想。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云天蓝恶质得没皮没脸。

偏偏,衬着俊美非凡,调着浓情蜜意,藏着野心野望,还渗着患得患失。

第四卷 原来我 为你重来 第315章 哄娃娃 骗娃娃

第315章 哄娃娃 骗娃娃

水青再开口,有气无力,“云天蓝,我们这样不好吗?一辈子的兄妹,永远没有彼此离弃的时候。”当时,坚持和简苍梧做朋友的话,也不会到今天成了遗憾。

“一辈子的兄妹?”今天,打算把话说开,“你可以,我不可以。我是一定要结婚的,娶不到你,说不定会遇到别人。等我结婚,当然以家庭为重,应该顾不到你。就算有心,也要看我老婆乐不乐意,毕竟你也不是亲妹妹。她胡思乱想,我也麻烦。”有点残忍的说法,事实上他不认为自己还会爱上除韩水青以外的女人,但不下重药,治不好她的恋爱恐惧症。为了他未来的幸福,只能姿态强硬。两人不是很像吗?遇到她之前,他也以为今生不再爱。

水青还真心里不太舒服。什么叫要看老婆乐不乐意?她又不是第三者,会紧守妹妹的本份。

“我以为你挺重家里人,为了爷爷还搬回国来住。想不到只重小家,不重大家。干妹妹难道不是妹妹?我可是把爷爷当亲爷爷。”两相比较,他得自我检讨。

“我也说过,查理只是我回国的原因之一。总不能直接说我为了你回来的。”真那么说了,不孝的罪名扣定,他倒不在乎,就怕把她给吓跑了。不过现在她既然有些明白,那他就能承认,“我知道你把查理当亲爷爷。那不是正好? 结婚以后称呼都不用改。”

“云天蓝”这人动不动就结婚,嫁娶的,也得给她点缓冲的时间,她还没从他爱她的表白中回神呢。

“韩水青,我就想让你知道,哥哥也好,男朋友也好,我都希望和你结婚。”勾引不成,就用抢的,逼的,强迫的,反正他坏名声在外。“你也不用担心鲜花戒指,到正式求婚时,我会准备好的。”

“…”水青光知道张嘴,却反驳无声。

“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那是八年前。谁能想到,八年后,我跟你事业相连,心意相通。”强硬态度之后,云天蓝开始怀柔,“水青,我们还有多少个八年,能互相支持,亲如一家?我要是你,表白也好,结婚也好,一律答应了再说。你没有嫁人的想法,嫁给我,一切就是现成的。我的爷爷还是你爷爷,我的爸妈还是你爸妈,永春馆你说了算,南峪照样你说了算,我的私房钱也仍然在你口袋里。恐惧恐慌什么的,根本没必要。我们以前怎么在一个屋檐下住着,结婚后也一样这么住。你要我当空心树,我大概更要积极,随叫随到。你让我帮忙管理碧空,我也乐意遵从。不然,我真娶了别的女人,你还能那么方便使用我吗?你可想好了,夫妻之间好说话,还是兄妹之间好说话?还有,连亲生孩子都靠不住,你还觉得兄妹能一起到老?少年夫妻老来伴。结了婚,我才能一直陪伴着你。到你老了,还能让你有一个忠实听众。”这段话漏洞很多,让他报喜不报“忧”,给遮掩住了。乍听,很有一番深情并茂,绝对说服力。

主旨就是:自私一点,不用为他想,用婚姻绑牢,当一辈子的靠山。而且,兄妹是做不到这样的。

处处从水青的利益出发,叙述她能获得的好处。又用比较之法,说明夫妻关系比兄妹关系更牢靠。掌握水青恐爱心理,特地避而不谈爱情,只说婚后日常生活细节,且都是她早就习惯的方式。天花乱坠,又抓住她懒人一个,无限发挥他的优点强项。

好一个云天蓝啊作为男人,其狡诈,其乖滑,其灵活,其智力,在这一天,为了哄心爱的女人,发挥到极致。

水青平时善辩,竟让他这些话说得只觉大有道理。她怕谈爱,却又是十分爱家的人。和云天蓝如果结婚的话,正像他说的,周围一切都是现成的。家人是熟悉的,房子是自己的。想到这儿,多年的心防竟然前所未有要打开来。

云天蓝看她的神色,从坚定断然到犹豫,再到抬眼时的一片迷茫,就知道自己的话对她有了影响,心里喜不自胜,凤眸刚要春风得意。

或许就是好事多磨,或许就是时运不济,或许就是天不由他。不知道是哪一种,总之,那对凤眸最终乖乖维持在沉稳的位置上。

“咦?那是谁?”水青琥珀色的眼眸轻转到旁边,茫然瞬间清明。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破了他的“迷魂大法”。自己都已经不顾形象,甘当为人不齿的哄骗男了,却被那个谁导致功亏一篑。

他回头,厉眼精光暴涨,一扫过去,踏湖平川。

硕长身高经过海外阳光千锤百炼,捏起的拳一把刚劲铁骨,半长不短的额前头发,遮去鹰眼犀利。那谁,分明是数年不见的花树

“那人是花树吗?”水青问云天蓝,因为她自己不太能确定。

不怪水青不敢认。花树出国后没回来过,如今晒得一身古铜色,结结实实。往两人不远处一站,跟天王盖地虎似的,高大威猛。就差一声吼。

“他不是说过年才回来?”云天蓝听查理提过。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故意这时间插进来,当程咬金?

“澳洲的太阳太毒了”经云天蓝的肯定,水青这才发出一声感叹。又想到自己在澳洲住了近十年,难道也黑成这模样?白子西自她出国后,保持着联络,一年回去一次的时候,总会见个面,说不定就是皮肤太黑,才把人吓跑的?

她径自胡思乱想,听云天蓝说话,才断了对过去的总结。

“说过年回来,却现在回来。他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努力?”云天蓝这时候有气,那是正常的。毕竟,花树如果没出现,水青说不定就点头了。好像进教堂,就差新娘说YES,结果跑出一个抢新娘的男人,这种想法,更让他眯直了眼。当然,他也明白这种想法过头了,但现在没法好声好气。

“他七月毕业都没回来,直接上班,你说他努不努力?”水青看花树蹲下身去碰泥土,顿时明白,“大概听说永春馆烧了,所以特意赶回来的。”

永春馆对花树具有的意义,不必说了吧。这里是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地方,是给了他家和家人的地方。没有永春馆,他完不成高中学业,上不了大学,更出不了国。他的未来,从永春馆开始渐渐光明。

而今,这个支撑着他的房子没有了。

云天蓝同意水青的话,见花树突然双膝跪地,衣袖撩脸,他眼睛就猛眨了两下,“那小子在哭吗?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多愁善感干什么?爷爷没事,你没事,永春馆里谁都没事,他哭个鬼”

说着,竟撇下水青,往花树大步走去。

水青没拦住,只能跟在后面,小跑,“哭一哭有什么关系?我还哭了呢。好好的家被烧个精光,能不伤心吗?”

“他是女人吗?他是女人,我就任他在马路边哭。”云天蓝回头对水青说,“再说,谁说家没了?没了的是房子。我在南峪那边给他留了房间,还有他自己独用的书房,现在那儿才是家。”

水青脚步一下就慢了,因为云天蓝让她惊讶,也震动了。她还没想过花树回来以后住哪儿,以为时间充裕,能安排的地方也很多。可云天蓝想到了。不仅想到,还准备到最好,就像对待他的家里人一样。

而他以前,和花树除了切磋考较功夫,几乎是说不上两句话的,完全两陌生人,互不搭旮。以至于虽然住在一起,却各忙各事,各谋前程。因此,她眼里这两位男士的关系,属于平行无交集,唯有练功场上见真章。言而总之,看着绝不是朋友。

可是显而易见,她没能理解男人之间的交情,那种不用勾肩搭背,不用整天话唠,却在心里放着,无事则相安,有事则相护的兄弟交情。

云天蓝这个人啊,落在无知者眼里堕落无救,落在有心者眼里至情至性。那华丽的笑容之下,隐藏着曾经禁锢在黑暗里,经过痛苦到极致淬炼后,更为高洁的灵魂。

他总说自己坏,其实不过是爱憎分明。他总说自己自私,其实也不过是伪装反派,积蓄实力的保护色。

他和她,多像。同样因爱受挫,失去了勇气,走向了极端。他和她,却又不像。他脱胎换骨,她还捂着一块心病,间歇性发作,连累他人。

他如今对她坦然说爱,她该怎么办?

答应他,真怕分手。不答应他,心里会不好受。而且,似乎答不答应,兄妹的情分都会到此为止。

若不当兄妹,又不当男女朋友,她要如何心安理得拿他当空心树?又要如何名正言顺让他管理碧空?进出他家,面对他,她究竟要如何表现才无瓜葛?

云天蓝给她的留难远远大过简苍梧当年。拒绝或接受,借莎士比亚半句名言,这不是一个问题。因为拒绝他,她就感觉要失去某些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接受,她这心理病会不会再害了他?

云天蓝感觉她速度慢了,回头,正和她的目光相遇。

“我跟你的事,找时间继续说。”

这件事,终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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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第四卷 原来我 为你重来 第316章 单身秀 脱衣秀(上)

第316章 单身秀 脱衣秀(上)

脑袋被狠撞了一下,不疼,因为是一只大枕头的关系。不过,很有效果,魂魄归位,水青捡起雪白枕,回身看去。

秋星宇双手叉腰,艳相装凶相,“韩水青,你今天是星星,怎么能心不在焉?”

“猩猩?”水青魂魄虽然归了位,脑袋还是有点白,“黑猩猩?”

团坐在一旁的羽毛笑得东倒西歪,拍着雪花床,“我还猴子呢。”

水青也笑起来,“秋姐,又是猩猩又是猴子,你开得不是单身派对,是动物派对吧?”

秋星宇第二只枕头到。

水青眼明手快,从床上纵下,合手一抱,咏春的机灵劲儿就出来了。

“我说的是星星拱月那个星星。”秋星宇叉腰,凶悍美妇,也别有韵味,“今天既然是我的告别单身夜,麻烦你尊重一下我这个主角,别独自在那儿对着天空发呆。”

水青连声称是,不敢说不。

秋星宇说得没错,今夜她最大,月亮太阳般得让人围绕着转。

听到楼下嘻嘻哈哈,水青就问,“人都到了吗?”

这里是秋星宇的家。今晚她以单身女人的身份度过最后一晚。而从明天起,她就会有最温柔的丈夫,三个最漂亮的孩子,获得一个女人圆满的幸福。曾经无根,也终于要扎下深深的土壤。

秋星宇邀请了她手底下那帮无敌小蛇,又邀了水青羽毛,全部都是未婚女人,打算好好疯一晚。

“都到了,下去吧。”秋星宇就是上来叫她们俩下楼的,谁知一个两个都呆傻傻。

“你把小宸赶出去,他没哭?”这房子里如今没有异性动物。

“我没把他赶出去。谭师母今晚办了一个宝宝睡衣童话夜,那么多小朋友一起玩,他根本就不想回来,打电话给我说不用等门。”秋星宇说到儿子,像在说好朋友。长年放牛吃草的缘故。

“小宸跟小大人似的,好懂事。”羽毛直爽,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不拐弯,所以才能来句表扬。

水青和秋星宇一样了解秋夜宸这个小家伙。五岁多快六岁,有的玩就没了娘的皮猴子,属于很调皮的岁数。

至于这宝宝睡衣童话夜,是水青对谭师母提议的。不然,哪能那么凑巧,都放在今晚。要是不打发那个小家伙,她们统统就是他的保姆,别想什么派对了。因为这时国内不太听闻孩子睡衣派对,所以水青的提议就分外新鲜,连别园的小朋友都招来了,因此小宸兴奋得再次不记得他**妈。

“一个睡衣派对,小宸就不要你了。秋姐,就孝顺这方面,你结婚后得好好给他教育一下。”始作俑者虽然是她,不过她不说也没人知道。

“他不孝顺,没关系,反正我x我老公了。倒是你,总说不谈恋爱不结婚,小宸就是你的指望。听谭师母常夸你会带孩子,你教他吧。教好了,他叫你干妈,娶媳妇也不会忘了你。”秋星宇这个当**,很开明,孩子随手送人。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能让亲妈不要儿的,秋姐,你也是我知道的头一个。”水青今晚嘴皮子不让人,“怎么,马上要多一对儿女,小宸就能出让了?”

秋星宇说不过,上来就掐了水青一把,“你这张嘴,怎么练出来的,有时间跟我说说。”

水青但笑不语,总不能说两世长的日子练出来的。

三人说说笑笑下了楼,就见客厅里坐着站着七八个,还有两个在厨房弄饮料,叽叽喳喳一群小腰美蛇。

却有一个是混在里面的,端着一大杯冰啤酒,坐在流理台前,咕咚咕咚,猛饮。

秋星宇把羽毛和水青往那位身边推,“又一个当自己月亮的。除了名字,我都没见过面,更不认识。你们的朋友,你们去搞定。别让她醉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