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了动,又动了动。

“下次你可以试试。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关在一间看不到太阳的屋子里,因为管饭,所以仍有精力琢磨一些事,就当娱乐也好,绝对能想出常人想不到的主意。”这次被绑架,他心态平稳,从头到尾很冷静。说起来,十五岁那年的经历要比这次恐怖,弄得他现在对本.罗伊有点感激。

在她精明的耳朵听来,这是云天蓝博取她同情心的手段。而因为她了解他的经历,又能体会到他自嘲中流落于过去的落寞。

可是,每个女人都想得到世界上最特别最浪漫的求婚方式。像他这样,躺在病床上,钻石在仙人掌的刺上晃荡来去,还不说这是求婚,让她自己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稍微挑剔一点的女人大概都会有满腹牢骚,稍微志气一点的女人都会直接把那所谓的戒指扔回他手里去。

水青这人众所周知的挑剔,但挑得是食物。她的志气比天还高,但基本上在盘算金钱得失,与人来往利益的时候。

而且,云天蓝真的不浪漫吗?很多时候,金钱是浪漫的主要推手。可两人刚经历一场生死分离,他的心意尽在不言中传达了出来。这样发自于灵魂,相交于心灵,其实浪漫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云天蓝,别把我逼到死角里再反弹出不好的结果。”水青又想了好一会儿,“你说吧。你说出什么就是什么。”就像圆心无论如何不肯对花树明说自己的心意,女人在原则问题上是不能让步的。让步了,男人这时就有了倚仗,未来更可能成为贬低女人的把柄。

“我说什么是什么?”云天蓝好像得了圣旨,左手不迟疑,轻轻托起水青的左手,“那我说,这是订婚戒指。”

订婚戒指?水青眼睛眨了又眨。这只妖,多猖狂。以为他说求婚戒指,她还能好好拿乔一番,折腾他个七上八下。居然直接跳到订婚戒指去,那可意味着,她已经答应他的求婚,就差选日子结婚。

“现在,我可以吻我的未婚妻了吗?”云天蓝笑得好不得意,将正呆看着无名指上“订婚戒”的人儿合手一抱,凑到她粉红的唇瓣上,用力吮了一下,吧唧有声。

这不是用来表现他的渴望,而是用来表现他的喜悦,所以重形式不重内涵,重效果不重过程,很快乐幸福很简单无求的一吻。他也很聪明,不给水青过多的压力,时火时水把握肢体语言的分寸。

因此,水青虽然因他再亲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又因他放开得及时,而脸还没红,心扑腾两下,就安静了。

“云天蓝——”她青葱般白嫩的指尖,不小心点到他血色不齐的脸庞,终究没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叹口气,“算了。”

云天蓝当然不会把“算了”二字错理解成拒绝,大手顺势一捉,水青的手指就被他拢进掌心,紧抓着,就像稀世珍宝。

“韩水青,谢谢你。”他感激她,接受了他的爱情。差一点就可能成为哥哥样的守望者,如今她在他身边和心上落定,套得牢牢死死的,再不会放手。

“你啊,因祸得福。”水青随他握着,神情不再惊讶呆愣,唇边的笑意如女儿红般令人陶醉不已。

是的,他因祸得福。受了不少罪,担了不少惊,最后命还在,且将女朋友变成未婚妻,这比被告知他可以离开盗匪窝的消息都要高兴百倍。

不过,看着看着,他发现她的笑容好像不单纯是高兴,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以他对她的熟悉度,似乎不是他得逞,而是她的某种目标实现了。

“韩水青,你打什么主意?”两人关系已经上升到情侣,不,上升到未婚夫妻,但彼此仍然习惯直呼姓名。不觉得不亲密,而是爱情的平等,心灵的无拘束。小狐狸,大妖怪之类的,不算。

不仅他保持这样,水青也默契执行,“云天蓝,我能有你的主意多吗?下跪求婚都没有,就直接成你未婚妻了,你不满足的话,我就悔婚。”

“下跪求婚这么老套,我怕我那么做,你会觉得了无新意。”他认为自己设计的这一场景很浪漫,看来她有异议,“不过,亲爱的未婚妻想看,我一定竭尽所能。”

水青也就那么一说,哪能真让刚救活过来的病人下床,虽然他的精神气似乎越来越足。

可她想阻他下床的手一顿,因为他根本依旧躺着不动,只高声叫云天畅进来。

“你叫他干吗?”水青奇怪了。

云天畅一喊就到,而且云家人都跟着鱼串而入。

“蓝斯,她点头了没?”云天畅最小最活跃,对着水青做鬼脸。云天蓝之心,路人皆知。

“差最后一步。”云天蓝从来目中无人,爷爷,老爹老妈,婶婶都在,他却不管那么多。

水青比较乖,早站起来了。可她姿势乖巧,不代表她本质听话,从目光到神情,雀跃期待,等着看云天蓝怎么做。

“差什么?”云天远是云天蓝的亲弟,问起来,比别人更急一分。

“下跪。”云天蓝当着所有人说得面不红气不喘,“天畅,这里你最小。按云家二十岁才成年的规矩,你就是个孩子。男人膝下有黄金这种说法,对你不适用。所以,你就代表伤势沉重的你家老大我,给你未来的大嫂单膝跪一个。”

这人想手足相残,还是目无尊长?而且,求婚的下跪式,还有让人代打的,真是新鲜死了。水青的面皮比不上云天蓝厚,而且云天畅的老妈可就在病房里亲眼看着,立刻双颊烧出红霞色,恨不得伸手就给云天蓝一个毛栗子。

第352章 单膝求 双膝跪

“云天蓝,别开这种玩笑。”水青压低了声音。

云天蓝笑了笑,不理她,仍然对最小的弟弟说,“天畅,不会让你白跪的。”伸出三根手指。

云天畅立刻两眼金光灿灿,两步冲到水青面前,扑通一下,“大嫂,你就答应了吧。”

顷刻,满屋子笑声。

“小弟,求婚的姿势,不是敬茶的姿势,快快纠正。”天宏拍着额头,只觉得八成是天畅中文太烂,所以这么丢人现眼。

“天畅,单膝,还要表现骑士对淑女的那种不卑不亢,又敬且爱,没你那么谄媚的,跟小狗一样。”天远笑滚到沙发里去,拍出垫子的灰尘来。

“这孩子平常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变笨了?单双都搞不清楚。”当**,也跟着埋怨。

“天畅,你吓跑你未来大嫂,爷爷不会饶你,赶紧重新来。”云老爷子则施加压力。

云安日夫妇表现就可圈可点,光笑,不说话。

云天畅抓抓脑袋,抬头跟水青解释,“大嫂,不好意思,我一时激动。”

水青被他可爱的耍宝样子逗乐,伸手去拉他,“快起来,别听云天蓝的。他现在受伤跪不了,以后我总要让他补给我的,不用弟弟帮他。”

天远天宏同时吹口哨,幸灾乐祸盯着云天蓝,一副他惨了的表情。

“爸,天畅喊水青大嫂,而水青没有不承认,我们家终于要办喜事了。”婶婶第一个看出来。

原来,除了云天蓝的疙瘩父母之外,云家有那么些可爱的人物,还没有深交,就能给她一家人的亲切感。

“我弟弟双膝跪地,这比单膝要严肃多了。”补跪不补跪,讨到老婆再说。

“…”完全就是他导演出来的一场闹剧,水青头疼。

这时,医生走进来,看看大家都在,就说,“那个,十五分钟到了。话说完了没?说完了,能不能推去检查?”

云天蓝刚想再拖延一阵,就被水青抢先。

“说完了,医生,你赶紧把人推走吧。”

她迫不及待的语气,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引得大家又笑了一回。

医生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作为他的立场,只有嘱咐护士们推病床出房间之外。

“你不陪我?”到现在,云天蓝是不会再隐藏感情了。

“你去检查,我还有事。”水青却也不矫情,“ 晚饭时我再过来。”

“给我带台电脑来。”人活着,就得干活赚钱养家糊口。

“你需要养病。”可以不陪他去检查,因为有信心他绝对没事,不过刚醒过来就要工作,她可不希望他疲劳过度,“过两天,等你好一点,医生批准,我再带给你。”

“将我醒过来的消息放出去。”既然如此,就只能交给她办了。

“我知道。”蓝水的股价会再涨回去。

陪云天蓝去的,都是长辈。三只小的,天远,天宏,天畅,似乎无所事事。

“你们三个,有空的话,给我帮帮忙,行吗?”水青当他们自己的哥哥弟弟。

三个英国绅士加起来,顶上个极品绅士,也不问是什么忙,站起来就跟她走。

再过了几天,云天蓝的伤势稳定,愈合速度快得连医生都惊讶,他甚至已经能起床,经允许还可以到院子里晒五分钟十分钟的太阳。不过,让他不满的是,电脑和网络仍不让他碰。

“小狐狸,偷渡一台进来吧。”他看看身边在雕水果花的水青,“你陪着我,不能用电脑,不是也很无聊?”都练起刀功来了。

“不行。”觉得语气太过坚决的话,会引起反弹,水青又补充道,“再等两天。”

“这个时代,大半个月没有碰到电脑,是会死人的。”不开玩笑,尤其他从小就和电脑打交道。

“云天蓝,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呢?没有电脑,你就活不下去。没有我,你照样还能想出花招来,是不是?”水青突然板脸。

“我是说,没有电脑,我的大脑活不下去;没有你,我的心活不下去,灵魂都会毁灭。”云天蓝讨好,且附上谄媚的笑。

这两人,这时看起来和寻常的情侣一般无二,女的变脸如变天,男的肉麻当有趣。奥妙就在于,水青的变脸是假的,云天蓝的肉麻是看出她的假,所以故意夸张的。

不过,水青和云天蓝当好玩,在别人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以为韩水青死都不会像普通小女人那样抱怨,还有云天蓝绝对不会肉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看来恋爱的同时智商也会退化,这是经过我亲耳证实的真理。”门一推,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仗着好嗓子,如鹤长鸣。

“徐燃?”水青一怔,“你跑来干什么?”

“亲自来一趟,才显我对朋友的义气。”徐燃走路生风,看来骨头养好了。

水青白他一眼,却笑着和他一起进来的惠惠打招呼,又介绍给云天蓝认识。

云天蓝礼仪绝佳得向惠惠问好,看徐燃时,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好久不见。”

不料,徐燃的笑也变了味儿,“的确,好些年没见,谁知道再见面你跟我都折腾掉半条命。云天蓝,我看,咱俩可以干脆结拜兄弟。”

水青心里好笑,面上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云天蓝,你那么多弟弟,认一个哥哥,挺好。”

“你比我小?”不会吧?拥有上市公司的大老板,怎么看都应该比他大个几岁。

“云天蓝比我大两岁,你比我大三岁,谁大谁小?”水青出完算术题,转头对惠惠说,“你刚到吧?我带你看撒哈拉去。”本地白天唯一的经典景点。

“等等,你别厚此薄彼。”徐燃想要去拉水青的手臂,却感应到云天蓝的“杀气”,立刻收回去。

“你们俩不是早就认识了?难得见面,你们男人聊聊吧,省得和我们女人说话没意思。而且,有些话,当着我们的面,也不好说。”故意瞥瞥云天蓝,后者瞬时脸色变了。

惠惠是被徐燃牢牢吃定的那个,看完徐燃又看水青,不知道怎么办。

水青可不管,拉着惠惠就往外走,“徐燃,你要看沙漠,让惠惠带着你去。”

两个女人走了,剩下的两个男人,其实本来不太熟,认识的过程更不能坦言,导致一时间都沉默。

“你告诉她了?”云天蓝冷冷问。

“没有。”徐燃眼睛都不眨,冷冷回答。

“那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些话,当着她的面,不好说?云天蓝凤眸里可没有哥俩好的意思,其实除了家人朋友和水青,少见他流露和煦的神情,多浮于外表的华丽。

“男人在一起,多聊女人的事。有她们在场,当然不好说。”而男人对男人,不是朋友,就是对手。徐燃这时候的样子,和当初水青刚见到他时最相似。魅惑中带着傲慢,无理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

“是吗?”云天蓝看着徐燃光中带影的不经意,突然抬眉,然后笑了笑。

“是吧。”徐燃原打算这次一定不能在气势上输他,谁知他一笑,不知怎么就全身起寒,自觉交待,“我没告诉她,只是唱出来了而已。”

“两者有区别吗?”和他,玩文字游戏?“我以为象你这样的男人,一诺千金。”

“你只能说中华民族的文字博大精深。”徐燃狡辩,“而且,我不明白,象你这样的男人,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当?”

“我本来要告诉她的。”如果那天没有他们搅局的话。

“却过了这些年,她还不知道。”气场没云天蓝强,他打太极的推托能力绝对是一流的。

“你刚刚才说已经唱出来了。”云天蓝提醒徐燃。

“我的确是用唱的,拷贝在她电脑里,可她说没听,还告诉我那台电脑已经被处理掉了。白浪费我这个朋友的心意,可惜可惜。”所以,她应该不知道才对,但说实话,她离开前说的话是有那么点奥妙。

“我每两年送她一台新手提。”那么,为什么他感觉她知道了?

“那就是了。”徐燃尽量忽略自己的不守信用,“有鬼,才心虚。你不用想太多。”

“因为你不够了解她。”那只小狐狸,常常连他都猜不到摸不透,惊喜惊吓的,除非她自己说出来,否则很难掌握。

“显然你够了解,所以才被你追到手的,其他人都望尘莫及。”不过,这两人,在他看来,确实足够相配。或者,更准确的说,云天蓝能压得住韩水青。

“你来,不会是探我的病。”云天蓝一句话,道出徐燃另有目的。

“我来,看看你的未婚妻而已。”徐燃在笑,头上长角,有些恶魔鬼意。

“或者我可以认为,你也不会特地过来唱歌给她听。”云天蓝变相再要徐燃的承诺。

“怎么,怕她知道了,一脚踢开你?”徐燃笑得有点大声,“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也许有可能。”

“而你的了解,很不准确。”云天蓝看徐燃那么嚣张,却反驳得有些无力。

因为,他其实并不那么肯定,徐燃说得完全是错的。

第353章 错醉人 解梦人

那一年,水青十八,云天蓝二十。

十二榉刚开始种植葡萄,法国餐厅已经营业,也对外出售红酒,不过是进口的红酒。

那一夜,徐燃所在的蝉乐队在十二榉举行小型的演唱会,而借此机会,所有的邻居家人朋友在法国餐厅品酒试菜。

当时,碧空多大?才六个人。

云天蓝开始留意水青,正是她趁大家热聊没人注意,痛快喝酒的时候。他虽然觉得她建葡萄园的动机不纯,却没料到她对葡萄酒这么热爱。和她从澳洲挖来的大胡子乔治,将十来瓶红的白的葡萄酒一字排开,笑嘻嘻就挨个试。而且每试,就倒半杯满。试完,酒杯必定空。他看着直皱眉,想去让她别喝太多,可身边坐着长辈,对他正热情问问题,一时走不开。

等他终于被长辈们放过,再看水青那儿时,只剩杯底残酒,人已经不见了。

问了一轮,才知道水青去酒窖拿酒。听完他就头大。十来瓶酒至少喝了一半,虽然有大胡子海量,水青也绝对喝得不少。照他看,走路都会不稳,更何况天已经黑了。通往酒窖的路有地灯,不过喝醉的人视力不清,天知道会走到哪里去。

这么想着,他连忙往酒窖的方向去。一路没看到人,还以为她滚落在哪里,所以特别小心两边的葡萄架子。听演唱会现场那边热闹非凡,看时间,应该半场休息,更担心她遇到居心不良的人。得想个办法,让她再不敢喝那么多。

他跑进酒窖大房,迎面扑来香醇的酒味,不知是否带着醉鬼的酒气。下楼梯,终于看到那个牵肠挂肚的身影,晃着右脚,要踏不踏,一旦踩空,就会直接从半米高的阶梯上摔下去。他想都不想,撑着扶手,一跃而下,在她果然踩空的瞬间,将人抱了起来。

那瞬间,他能感觉背后冒汗,真真是吓出来的。

“韩水青,你白痴啊,没有酒量还敢喝这么多”气到骂出来。那时候的他,还有大男孩的任性,虽然关心一个人,也决不会老实承认。

可惜,被骂的人,一落到那么温暖舒适的怀里,还很能钻空子的动来动去,寻找最好的位置。

他被她拱得突然心浮气躁,一手把人放下来,还教训说,“你给我自己站好。”

她怎么可能站得稳?打着摆子,跟荡秋千似的,就差绕他转上圈了,嘴里还说要拿好酒。没他的手扶着,这会儿大概已经躺到地上去了。

云天蓝没办法,再抱起她,却在就地休息还是抱回餐厅之间,犹豫起来。她醉成这样,抱回去的话,会被长辈骂。终究他对她硬不下心,把她抱到墙边的木桌上躺着。

酒窖温度低,他急着出来找她,也没拿外套。看她醉得稀里糊涂,不知道要昏睡多久。不过,就这么放着不管,一定会感冒。于是,他决定回餐厅拿些能保暖的东西来。

刚要走,手却被拉住了。低头一看,心脏跳得加速。

那头乌发散在原木间,如光滑的丝线丝珠。眼睛闭着,优美曲成弯月。双颊绯红,衬出高额洁雪。而最吸引他目光的,是饱满幼粉的双唇,嘟嘟润泽,晶晶静静吸收了昏暗的光线,无法令他停止遐想。

“韩水青?”他伸出手去,推推她。

回应他的,只有她蹙起的细眉,还有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周围很安静。因为是在地下,外面再热闹,也传不到这里来。但他还是看了看四周,除了酒,就是酒。

“韩水青,醒醒。”他确定这里再没有别人,就起了些小小不好的心思,“你不睁眼的话,我亲你了。”

凤眸内光华灼灼,随着他弯下身,而全部收敛起来。他在那张可爱粉唇上轻轻碰了一碰。

噼啪——几乎能听见他心里闪耀出的火星子,刹那燃出一片星海。

他因她的体温和唇间的酒香,陶陶然而欲狂肆邪佞。

“韩水青,醒来。”右掌将那半边小脸轻轻覆盖,他再次贴近她,看那微颤的睫毛,翘翘的鼻子,觉得精致动人。

这就是古诗“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境?他不知道,只知抵抗不了她醉时的迷人姿态,再度吻了睡梦中的人。

这一次,绵长而情切切。

她大概醉得过分迷糊,居然给他回应,唇啄舌戏,无一不跟着学。那种青涩却又热切的回吻,让他几乎喘息出声,锁住已久的欲望差点吞没他的理智,令全身血液汩汩急躁。就想,将她糅进自己的身体里去,每个细胞都并合到一起才能最终满足。

他想要亲吻她的灵魂。听她在他唇间的呼气吸气,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哪怕,她此刻是无意识的。

不知怎么,酒窖里的空气产生一丝对流,令他清醒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急促地呼吸,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她红肿的唇瓣,而对没能自控的行为觉得惊讶又惭愧。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成妹妹过,不必为了哥哥不能亲妹妹而不安。他惭愧,只是因为这种偷偷摸摸的表现实在会让人耻笑他的绅士礼仪。接吻,当然要对方也神志清晰,对他有相同的渴望之下。而他,竟让一个醉鬼撩拨得窃玉偷香。

可笑。可思。

“出来”他清醒之后,就是另一个人。声势气势皆如猛箭,射向楼梯拐角。

那里,何时映了个影子。他因一丝风动,才警觉发现。

“出来了。”那影子过了半分钟,一步步挪出来。

云天蓝看着这个一身行头,黑发银雪,眼睛上了影粉,却显得魅惑刚劲的男子,想到就说,“徐燃?”一个据说在追求水青的人,因此看演出海报时,特别留意。

徐燃却不认识云天蓝,立刻发觉不仅气势矮对方一筹,连底细都不知道的人,具有前所未有的威胁感。

“你是谁?和韩水青什么关系?”徐燃特地寻到这里来找好酒,谁知看到一男一女玩亲亲,本想知趣走人,却看到水青的脸。

云天蓝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徐燃也是天之骄子,被云天蓝一激,反而向桌子走过去,“不好意思,你刚刚非礼的那位,正是我女朋友。所以,该出去的人,不会是我。”

“韩水青是你女朋友?”水墨的眉峰半点不显华美,一抬,“或者,准确地说,你尚处在追求期。”

在徐燃看来,仿佛千钧之力从头压下。而且,看来那男的和水青及其熟悉,否则也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了。

“你究竟是谁?”他还没追到的韩水青,被这人“又啃又咬”过,居然还睡得那么香,他心有不甘。

“云天蓝。”云天蓝不怕说出自己的名字,“至于我和韩水青的关系,我以为你看得很清楚,没必要再问。”

云天蓝?第一次听到。不过,徐燃知道不能借此发难,只会显得自己和水青不熟而已。所以,他决定顾左右而言它。

“她醉了?”迅速瞥云天蓝一眼,暗地控诉他占喝醉人的便宜,不够气势说出来。

云天蓝冷冷看回去,却说了让徐燃感到意外的话,“帮我看着她,我去拿外套。”

“你不怕我趁机对她做点什么?”徐燃大奇。

“你敢吗?”云天蓝一眼能将徐燃看穿。

徐燃不敢。他很花心,但也有原则。不说水青有多难对付,单是现在冷瞧着他的云天蓝,他要真对水青不规矩,估计会有生命危险。不开玩笑,在文明和法律体制下的现代社会,他却从云天蓝的眼中看到这种危险。

“没什么敢不敢,我对醉成烂泥的女人没兴趣。”徐燃保住自己的面子先,“你只管去拿衣服,我一个手指头都不会动她的。不过,她要醒了的话,我就跟她说,你非礼她。”管两人什么关系,他看好戏。

“你就那样说吧。”云天蓝深深看一眼水青,目光柔出水来。扫向徐燃,后者却遍体声寒。

“我还得谢谢你,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说完,云天蓝上楼走了。

徐燃经云天蓝一说,仔细想了想,还真不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个叫云天蓝的家伙和水青显然关系很好,否则水青醉成这样,却只有他在她身边。要是知道这件事,开始生气是一定的。可时间沉淀,就会生出又爱又恨的感情来。再往后,那就是爱情了。

但是,徐燃又想,不说出来的话,岂不是正好趁了云天蓝的意。

说,还是不说。徐燃一个人抱着头,踱着步,自言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水青的声音。以为她说梦话,就趴到跟前听。谁知她眼睛一下子睁开,将他摔到地上,抓住衣领,指控他偷亲她。

天知道他有多冤枉,但他决定不说了。

后来,简苍梧出现,对水青表现出来与众不同的关心,让徐燃惊觉,这个看似没有男朋友的小女人,暗中的护花使者其实不少,而且个个出色。

而,当云天蓝拿了外套来,与简苍梧碰到面的刹那,徐燃清晰感觉到那两人之间的气场相撞,如王见王,本不该在同一个场景出现,却因为韩水青相遇了。

注定,有一个要败北。

那时,徐燃决意退出。因为要比对水青的感情,他被吸引,却没有像那两位非她不可的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