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真要杀人,你们根本逃不过。”斯伯公爵收敛了笑意,“现在,拿开你的鞋子,放人我们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要知道,你没有别的选择。”

为了云天蓝,她是没得选。放开手站起来,裙边已经不能看了,缩上大腿,皱皱巴巴,但她并没有走*,因为里面穿了一套比基尼泳装,而不是普通内衣。不过配合着晚礼服,样子总有点乱糟糟。再说,她也不是习惯穿比基尼走来走去的人。还有她的头发,东一拨西一撮,完全散漫。

水青扯扯裙子,把头发大致拢到脑后。还好选的衣服料子好,有弹性还结实,抚抚平,照样冒充淑女。云天蓝的好主意啊。早知有场架要打,她一定会换成运动服。

她将衣服理好时,有人撞了她手臂一下。抬眼瞧,是克拉克不服气的脸。

“公爵,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说话不算数?”立刻投诉。

“约翰”斯伯公爵拉下脸,“输给女人,你还斗狠?去,领你的人做事。如果再出问题,你就提前退休吧。”

约翰.克拉克本想反驳自己打下去不会输,但看到斯伯公爵真动了怒,就没敢说什么,带了三个人守门口,让另外几个在走廊各处布防。

“关门。”斯伯走进书房,对水青说。

水青转身关门,看到外面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心里再度一跳。

“坐。”斯伯公爵指指椅子,“我请人拿些食物来。你想吃什么?”

水青看着他气定神闲,突然意识到对手远比自己感觉的还要狡猾。

“不饿吗?错过了晚餐时间。其实你们应该吃过饭再行动,我家的厨师很精通英国料理,在外面最好的餐馆也未必吃得到。不过没关系,你爱吃什么,只管点。本来还想单独请你们吃饭的,恐怕就算我不食言,你们也不愿让我请了。”斯伯公爵面上还真有点遗憾。

“说反了。”水青纠正,“是我们请你吃饭,你给我们红包。”

斯伯公爵一想,真对。

“如果这份红包你还打算给,那我们请你吃饭也愿意。”红包也得够大。“要不,我们现在就约好时间,我可以下楼尝你家大厨的手艺?”

“你挺幽默的。”斯伯公爵拿起电话,吩咐那头准备食物。

水青听到两人份时,终于心跳剧烈。

飞快转脑,她面色平静,等斯伯公爵挂了电话,问道,“在这种情况下,我跟你共进晚餐,你还有胃口吗?”

“我已经吃过了。就在刚才,边看精彩的武打镜头,边吃的牛排。”斯伯老眼笑眯眯,“你也不用跟我装糊涂。真要我说得明明白白。岂不是说我错看你的头脑?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看人还没有出过错。蓝斯娶了你,很幸运。男人常常在娶老婆上犯错误,百分之九十的喜欢挑漂亮的,百分之十喜欢聪明的。你再看十年后,抱怨老婆有多笨的,多是百分之九十的那些人。”

“谢谢夸奖。”她向来让人夸就会谢,“我以为你未来孙女婿的妹妹摔得不省人事,你会忙得没时间吃饭呢。”

不说。不能由她说。也许是一个陷阱,套话的陷阱。

“说起她,我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拉开罗蜜,不省人事的恐怕就是她了。”孙女撒谎,斯伯公爵一清二楚。

“这个城堡您可费不少神。”连那儿都装了监视器?

“没办法。虽然挂着爵位,资产却实在不多。就这点家底,我要不看看好,怎么行?”斯伯公爵摇摇头,“罗蜜还总跟我抱怨家里旧东西太多,喝茶的杯子都用曾祖父用过的。”

“你在哭穷?”开玩笑收购蓝水股份的钱哪来的?

“何必骗你?是贵族就一定富有?”斯伯公爵哧之以鼻,“没落的贵族跟穷人没两样,只不过就是个空头衔,继承下来的遗产可多可少,可正可负。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初我爷爷留给我父亲的,只有这座城堡而已。当时那些在别人眼里价值不菲的古董,有一大半是赝品,原物已被我爷爷偷偷卖了,维持贵族光鲜的生活。”

这算是家族秘辛了。水青明知不该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表现得感兴趣,偏偏脸上神情专心致志,居然还问,“就是说,我现在坐着的椅子,可能根本不是哪代老人家坐过的?”

“如果没有我父亲,这种可能性很高。”斯伯公爵回想着什么,目光一瞬凝滞,“如果不是他苦心经营的话,也许我们早就到了破产的地步。”

“那么这些家具…”原谅她,小人物。

“大多数卖出去的古董都被我父亲和我买回来了。”斯伯公爵看一眼水青,“你坐的椅子确实是斯伯家坐了几代的,足以让你荣耀加身。”

水青听了这四个字,差点没跳起来。照这么说,坐过龙椅的观光客头上都会现王冠了?

“你要找的东西该不会是当年你爷爷卖出去,你父亲却买不回来的某件古董家具吧?”想想有可能。拼命赚钱,致力于找回家族的珍藏,小部分在有生之年找不到,于是就嘱咐儿子接着找。

“这个,等你们吃完饭,再谈。”斯伯卖起关子来。

对了,两人份。

水青想起来,“还有谁?”

她本来装蒜,结果他也装。那干脆问一声,什么阴谋都不攻自破。

“还会有谁?”斯伯看穿她的小小心思,“你跟我心里很清楚,除了蓝斯,你老公,我们还有别人可以欢迎吗?你怕我在试探你,所以始终不肯说出来。”

水青垂眼,再抬眼,笑了笑,就是一句不提,“不是叫吃的了?什么时候送来?你不说也就算了,我现在突然饿得厉害。”

“你要是还以为这会帮到蓝斯,就固执得太过无谓了。”斯伯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看看清楚,这是什么?”

那只应该在城堡另一端的饼干盒子,在灯下发出幽暗的光。

第399章 是我的 是你的(下)

这是一个陷阱。

所谓的声东击西,装醉鬼胡闹,只不过是对方眼里可笑的一场闹剧。

水青虽然第一次见,不过那方方正正扁平,颜色已经相当陈旧,印着孩子们玩球图案的铁盒子,总不会是斯伯公爵收藏的古董吧。

盒子既然在这里,那么她和云天蓝得到的消息就是错误的。温桓到底是叛徒还是骗子?他从头到尾参与了计划,那么除他之外,难道还会有别人知道这次的行动吗?

“你…”水青正要开口。

门开了。

四个鼻青脸肿的保镖左右前后,云天蓝被围在中间,俊美的脸神情沉静。看到水青坐在那儿,他这才低咒一声,只不知道骂的是哪一个。

“蓝斯。”斯伯公爵手指点着盒子,发出闷哑的噗噗声,“正在等你呢。看你毫发无伤的样子,我想我的人应该费了很大劲才能请到你。”

“还好。如果他们早点说水青在你手上,可以少受点罪。”他要脱身的时候,他们才提到这件事。

“听说你功夫厉害,他们又个个好胜,想看看你有多厉害吧。”斯伯公爵呵笑,随即冷脸将丢人现眼的保镖打发走。

“尽管样子不太好看,鉴于他们亲自押我进来讨你赏识,你也应该鼓励一下再让他们出去的好。”云天蓝拎张椅子,紧挨水青坐下。

“你没事?”他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裙子怎么了?别跟我说,你穿成这样还有动手。”

“和鬼面小打了一架,几招就搞定,完全没挨打。”多有进步,水青笑得灿烂,“我里头是泳装,就当沙滩晒太阳,让人养眼。”

“艾里克,不介意请人拿套女士穿的便装来吧?我怕她太阳晒久变黑炭。”云天蓝坐姿气定神闲。

“抱歉,我光想到叫晚餐了。”斯伯公爵一直笑眯眯的,“我请人马上送套衣服过来。”

“谢谢。”云天蓝客气中又不是那么客气。

“刚才一直都在暗示你妻子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行动,想看她惊讶的表情。谁知她很固执,简直滴水不漏。”打过内线后,斯伯公爵看着云天蓝,“无论如何,我为你娶了这么一个聪明的太太而高兴,虽然我曾经很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孙女婿。”

水青见到云天蓝的时候不惊,现在听到这话比较惊。云天蓝配罗玛丽?不看背景,光看人,俊男美女,会赏心悦目。

“阁下太会开玩笑了。我要成为你孙女婿,岂不是死了都不知道凶手就在身边?”他很少相信别人,但相信了这位老人,因为以为对方真心待他如子侄。

水青晃晃头,心想现在不是考虑谁和谁相配的问题。

云天蓝余光看见水青的古怪,捏捏她的掌心,让她集中精神。

斯伯没发现两人的互动,自顾自说道,“我们要是成一家人,所有的事当然也就不会发生,我会毫不犹豫把前因后果告诉你。”

“什么前因导致杀人放火?”云天蓝冷冷问。

“你跟我问得差不多。”水青立刻说。夫妻相,夫妻嘴。嘿嘿。

“那我猜你没得到答案。”云天蓝看看她,神情柔和。

“显而易见。我要知道的话,你一进来,就拿个喇叭公布了。”水青故意夸张。

斯伯公爵还笑得出来,“真是一唱一和,完美夫妻。罗蜜和格雷能像你们俩感情那么好,我就能放心了。”

“怎么放心?东西还没找到呢。”水青仗着云天蓝在,底气足了。

“如果两情相悦当然好。最怕让人利用,为了家族之类愚蠢透顶的利益而牺牲感情生活,然后两人一起痛苦几十年,再来闹离婚。”云天蓝嘴坏,因为他是目击这种痛苦的证人和半个受害者。

水青有点不明白,她知道罗伊和斯伯的联姻当然会牵涉到两家,可云天蓝讲得很信誓旦旦,似乎知道了她不知道的事。

但水青是聪明的,她将脑袋里的几条线索一拼一凑,突然扬声,“收购蓝水股票的资金是问罗伊贷款的。订婚仓促,不仅是罗伊家的原因,还有你们家的原因。原来,罗玛丽是抵押品。罗伊家的好处是什么?爵位?”

云天蓝一挑眉,他不该惊讶那颗脑袋瓜这么灵活的,可就是忍不住,“水青,赎金大概也用来还贷款了。”

斯伯公爵笑不出来了,老脸甚至挂不住,有些狼狈,却欲盖弥彰地否认自己孙女是抵押品,“没有这种事。罗蜜和格雷订婚,她自己也愿意。”

“但她却不知道这场婚约后面的约定。如果你告诉她所有的真相,她还会愿意吗?”不,罗玛丽不会愿意的。水青明白她。“对了,赎金。你借钱买了蓝水那么多股份,想逼我们把东西交出来吧。”恐怕,是有备无患。

“身为斯伯家的一份子,她有应尽的责任。”冠冕堂皇的说辞,原来那样的宠溺,也不单纯。他只能针对这一项指控,其他的无能为力。

水青从来没有像现在对于自己出身的小门小户感到庆幸。有善良的父母,温暖的环境,自己挣钱自己花,能掌控自己的爱情和梦想。就算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又如何?迟早有一天要付出想象不到的巨大代价。像罗玛丽,像杨美珊,也许不久简苍梧也能数进去。

饭送进来了。

有的吃就吃。

衣服送进来了。

有的换就换。

水青到书房的洗手间里,能听到云天蓝和斯伯公爵在说话,却听不清内容。怕错过精彩部分,也怕说不准装在哪儿的监视器,她不脱掉裙子,用了最快速度穿好上装长裤。

一拉门,却发现书房门刚关上,门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没谁,就是不知道是叛徒还是骗子的家伙,温吞水侦探先生。

齐了,人全齐了。水青哼哼着,有点要鄙视过去的样子。

偏温桓看得清清楚楚,马上来一句,“不是我。”又补一长句,“我不知道消息怎么让他知道的。我刚刚让人抓进来,不信你可以问你老公。”

水青见云天蓝点点头,当然无条件接受,可是,“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谁知道今晚的计划?”

“当然有。”斯伯公爵之前被水青和天蓝坑得心情糟糕,终于能再度掌握主动,令心情稍好。

“谁?”温桓居然最沉不住气。

啪啦——有排书架弹出一条缝。

暗门

水青瞪大眼,因为亲眼目睹,觉得很稀奇,就差没问有没有地道。等看清里面,发现原来不那么诡秘,看位置是隔壁房间。

一个庞大的身躯从门后走了出来,然后憨厚且带有童真般笑容的脸。

水青禁不住叫道:“比利?”

温桓闭两秒钟的眼,再睁开,那么了然,“这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推理出错。”

“可是,为什么?”那个喜欢看萤火虫等待飞雪的比利,那个再难吃的食物都会吃光光的比利,那个叫着头儿叫着老板睡眼惺松的比利,却让每个人错看了吗?水青终于难掩惊讶。

“一个字——钱。”温桓盯着比利,“是不是?”

越是亲近的人,越可能伤害你。因为人有感情,付出得多了,就会产生信赖。而遭受这种信赖的背叛,远比陌生人带来的伤害更痛更难以接受。

水青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上次在事务所里见面,温桓就说不给比利工资什么的。难不成这是事实,所以官逼民反?

“是。”比利十分无奈,“头儿,你如果肯借钱让我结婚,我不会被迫走到这一步。”

“当你遇到一个女人,明知你一年多少收入,却坚持要二十万镑的钻戒和五十万英镑的豪华婚礼,相信我,你要做的是分手,绝对不是结婚。”温桓不借钱是有理由的。

“可我爱她。她那么漂亮,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她愿意嫁给我,我就会尽自己的努力让她心满意足。”爱情比萤火虫更难捕捉。

水青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骂比利被虚荣的女人骗了吗?怪温桓不近人情吗?不,她没那个资格发言,只好当感慨万千的旁观者,叹命运的刀斧雕出不同的情感,唯有当事人愉快就好。

“斯伯阁下,您将款项付清了没有?”温桓回头问。

“支票已经在他口袋里。”斯伯公爵摊开两手,表示给了。

“比利,拿着钱走吧。最后劝你一句,这钱至少留给自己一半。你跟我办案那么久,应该明白有备无患。”温桓失望,但放得开。

比利眼睛里很哀伤,“头儿,对不起。”低头走了。

“你很大方。”斯伯公爵对温桓说,“那么,我对你这个叛徒是不是也应该大方一点?我救了你,供你一直读到大学,你就是如此报答我?”

“我已经为你做过很多事,以命相搏也不是只有一次两次,难道还不够?杀人,我不会做。我手上沾血,你呢?干干净净,高高在上。不好意思,我翅膀硬了,自己可以飞。”如果是好事,他会认真办。

“要报答也好,要单飞也好,这是你们之间要解决的问题,同我和水青无关。”云天蓝不耐,下巴一努,朝着饼干盒子,“拿给我吧。要是不让看,就放人。”

水青眨巴眨巴眼,想要膜拜蓝天白云。

第400章 留下你 留下我

漆黑子夜的幕帘重重伏在窗上,臃肿不堪。

屋里四双眼睛。一双狡猾,一双冷淡,一双专注,一双好奇。

很静。

唯有那只盒子,经云天蓝的大手,里面的小玩意儿发出滚动的声音。骨碌碌,嗒嗒嗒,啪咔啪咔,还各有各的个性。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云天蓝终于停止拨弄,将盒盖一扣,十指交叉,手腕搁在上面,抬头,凤眸里一片平静。

“你知道东西在哪儿了吗?”一直跟笑面虎似的斯伯公爵问得有些急切。

云天蓝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斯伯沉声。

“就是不知道的意思。”水青帮着解说,也向云天蓝学习那么从容。

“蓝斯,今晚这种情势,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如果还想同你妻子一起安然度过下半辈子,最好别撒谎。我不会杀人,但有很多种方法让你们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你们的亲人朋友都可能受到影响,而你们永远不会有证据来指控我。就拿现在来说,完全可以承认你们遭遇的那些事都是我让人做的,那有如何?你们三个人身上就算装了窃听器,通讯器,甚至跟踪器,会因为安装的特殊隔离层而统统失效,且绝对带不出这个房间。这个世上为钱做事的人太多,警察就算查到线索,也会有人出来认罪。”他可以高枕无忧。

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能说他错。越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利用法律空隙的本事就越大。因为他们的社会关系和财富,能推波助澜。

“可我确实不知道。”云天蓝这时并没有说假话,“还是你想听我胡编乱造?如果催眠我,你仍找不出线索。完全想不起来的我又能怎么办?”

“梁把他全部的财产都留给你,那东西一定就在其中,你要我怎能相信你完全不知道?”斯伯公爵连律师那儿也疏通了,结果遗嘱只说所有属于梁的东西都归云天蓝,没有提到具体位置,金额和其他详情。

由此断定,云天蓝必然知道。

斯伯先想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偷偷查找,后来没辙了,怕梁的好兄弟云川也知情,又怕东西由云川收着,才放火烧了永春馆,少一个可能的隐藏地也好。绑架云天蓝,不为钱,就为了套出东西的所在。选在南非动手,可以撇清自己的嫌疑。至于飞雪渡的巫医坦亚,是他资助留的学。催眠后取得的关键信息就是这只看似普通的盒子。里面全是梁给的玩具,更因为梁临死前曾最后一次接触过盒子。他几乎肯定,即使东西不在里面,也会有明显的线索。

然而,很轻于就拿到手的饼干盒,无论他如何翻查推敲,都没有什么头绪。所以眼线比利跟他透露温桓和云天蓝的计划时,他就用了请君入瓮。现在,唯一能解开秘密的,只有云天蓝。

因此,云天蓝说不知道,他直觉不能相信。但云天蓝说起催眠,确实又让他犹豫,因为坦亚的催眠术属于世界顶尖的。

“梁爷爷过世时,蓝斯才八岁。那么久以前的事,别说一点影子都没见到的遗产,连对方长什么样子,他也已经记不清了。恐怕在他身上用了催眠的公爵你还比他知道得多。”水青就坐在云天蓝身边,盒子里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和很多小孩子一样,把迷你小车,一些运动明星的卡片,玻璃球之类的当宝贝收着。

“除非你先说说,你惦记我的财产究竟是什么?”云天蓝短短一问,浓浓讥嘲。

“根本不是财物”斯伯公爵受激而有失冷静,“我不关心他留给你多少钱,我要找回的东西原本就属于斯伯家。是梁这个小偷,未经主人允许,擅自将它盗走的。”

“到底是什么?”温桓趁热打铁。

不大一间房,三对一的算计着。

斯伯意识到自己失言,却镇静得很快,“你们不需要知道。”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云天蓝一手拿盒子,一手拉水青起身,要走的架势。

“蓝斯,你们夫妻俩要走出这道门,没问题。”斯伯说过自己不会杀人,当然更不可能在自己家里杀人,但是,“盒子要留下。”

“阁下是不是过份了?这是我的所有物,难道我不能带走?”云天蓝摇摇盒子,发出嘎拉拉的声响。

水青看到盒底也印有图案,和盒盖上的不同。是座小屋,篱笆内有一个大叔,花园里有几个孩子。

“那得看你怎么选了。”斯伯公爵一摇铃,外面进来几个男人,虎视眈眈盯着云天蓝三个人,“你可以带盒子走,解开里面的秘密之前,你妻子就留在我家作客。或者,你夫妻两人都留下,盒子不能出我家大门。”虽然现在还没有线索,但只要盒子在,就可能找到东西。有些记忆要凭拥有者来控制,催眠也不是一定的。

云天蓝将盒子放在桌上,并推到斯伯公爵面前,眉锋如墨,眸光如金,看着他说道,“盒子我送给你,有秘密也好,有线索也好,我一点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想在你家作什么客。”

这么干脆放弃盒子的动作,让斯伯公爵相信云天蓝或许没有说谎,“蓝斯,这件事本与你无关。如果没有梁,我们的交情会十分纯粹。”

“说这话已经没有意思。”云天蓝处理事务一向果断坚决,“如果你够坦诚,告诉我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而我恰恰知道的话,以我们之前的交情,我本可以双手奉上。”可惜,艾里克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斯伯公爵听了云天蓝的话,心里生出一丝悔意,却很快消散。那样的东西,不是能跟人坦诚的。一旦公开,斯伯家就完了。

“蓝斯,抱歉,你们两人有一个必须留下。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否则,我让你们永远见不到面。”杀人?愚蠢的人做的事。

“是吗?”面对已经撕破脸的要挟,云天蓝依然很沉得住气,“可是,我也决定不会让小羊留在恶狼跟前。”

说完,他看看水青。结果,被她狠狠瞪了一眼。他还能笑。他说错了,该是小狐狸才对。

“你似乎没有选择吧?”这是斯伯家的城堡。

“没准。”云天蓝轻松松吐出两字后,“我不喜欢做别人出的选择题,只喜欢自己认定的正确答案。”

“既然你这么倔强,就别怪我要让你们受点罪了。”斯伯一挥手,身强力壮的保镖们涌了上来,把三人围拢在一起。

“你这是要强行私自囚禁人身自由?”云天蓝突然高声。

轮到温桓看他一眼。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请你们多住几天而已。”斯伯公爵拿起盒子。

水青这次将盒底看清楚了。那篱笆内是一位穿着圣诞老人衣服的爷爷,帽子在篱笆上,装礼物的袜子挂满圣诞树,孩子们欢笑着将手伸进去,拿出很多礼物。

能感觉云天蓝的背紧紧贴着她的,令她完全忘了正在接近的危机。她这时,全心全意,依靠着她的丈夫,小狐狸的眼睛因此不会漏过任何细微处。

七八双手伸了过来,很不友善。

温桓准备反抗,云天蓝却双手环抱在胸前。

“爷爷?”门开了,走进来的是罗玛丽,脸色有些变幻不定。

斯伯公爵表情一僵,不知孙女怎么会来,勉强笑了笑,“罗蜜,你不招呼客人,来我的书房干什么?”飞快瞥一眼云天蓝,发现他嘴角微翘。

“爷爷,外面都是些什么人?还有,这些又是谁?我们家没有保镖保安。”罗玛丽发挥记者本色,“我刚才还听见囚禁的字眼。现在这样,我能理解是要囚禁水青这三个人吗?”

斯伯一时招架不住,随口糊弄,“什么囚禁?罗蜜,你听错了。我正和蓝斯几个聊天,不小心翻了桌上的东西,外面的保安才大惊小怪冲进来。再说,谁说我们家没有保安?你不常回来,所以不清楚。”

“可是——”气氛明明就不对啊罗玛丽目光敛起轻眯。

“我知道你是记者,不过今晚是你订婚的日子,就不要职业病了。”斯伯公爵把盒子放到身后,手臂再回到身侧,手里已经空空如也。

“水青,怎么回事?”爷爷不说真话,那她就问别人。

保镖们早接到斯伯公爵的暗示分散开来,三人也由三角变成了直线站立。

云天蓝在水青的手心里划了几道。

于是,水青微微一笑,“就跟你爷爷说的一样,我们在聊天。”

“现在聊完了。”云天蓝马上接过去说,“艾里克,我们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