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指九天盟的人都是安分守己的人,而是说,一旦某一天来临,国家的法律是可以作用在这个组织上面。

而且,九天盟成员的亲人朋友,也同样是社会中的某一员。这与几乎完全和外界脱离的四大家族,自然是前者更让国家放心。

国家想要瓦解掉四大家族,需要九天盟。而九天盟想要真正的成为H国的地下之王,能够站在巅峰,同样需要与国家合作。

这本身,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丫头,你有这个把握吗?”老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和蔼的表情也变成了严肃。他盯着叶雪飞,似乎不愿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把握?

这句话,说得不清不楚。

但是,叶雪飞却听得明白。她自信的笑道:“九天盟不是已经多次向国家表现出诚意了吗?难道,您觉得还不够资格?”

无论是之前在金融危机时,九天盟的挺身而出。还是之后涿州海啸时,九天盟的反应。亦或是,这一次九天盟在四大家族中的表现,无一不是再向国家的权力机构,展示自己的筹码。

老人笑了:“你这丫头,若是不够,你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和我这个老头子聊天了。”

说着,老人眼中浮现出一丝认真和凝重,他看向叶雪飞道:“黑白,组成了日夜。两者同存,才是完整的一天。国家也是如此,所以想要整个H国只剩下完全的白,是不可能的。相反,有很多事,在黑里解决,会比在白中解决容易得多,恰当得多。这一点,我相信你也清楚。九天盟不错啊,从黑中出来,却在恰当的时候,脱离了全然的黑,将自己的定位放在黑白之间,迷惑了不少人,逐渐成长到今天这种地位。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你很聪明。但是,建立一个势力,和管理一个比其势力更加庞大和复杂的势力却不是同一个问题。我们,需要你的保证和承诺。有一点你必须要清楚,社会不能乱。”

老人这番话,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若不是他内心中极为看中叶雪飞,恐怕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话中之意很明显,其实就是让叶雪飞自己掂量清楚,有能力就上,没有能力就趁早打消那个念头。而接下去的谈话,也就不必了。

叶雪飞会如何选择?

答案,自然也是明显的。毕竟,从一开始,她冲着的就是今日,就是那个念头。

“您老放心吧。”叶雪飞笑着给出了一个保证。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样的事,不会给出一句话保证就行的。今天的谈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一些事情说开了,让大家心中都有一个数。

至于九天盟行还是不行,那看的不是叶雪飞一句话,而是在之后的表现。

“我想知道,国家会怎么做。”叶雪飞突然问道。她想看看四大家族的下场是不是兔死狗烹。

如果合作对象太过无情,那她也要仔细想想在与之合作的过程中,要付出几分真心。

老人怎会看不出她的这份心思?

但是,他毫不介意的笑道:“你听说过龙组吗?”

叶雪飞一愣,虽不曾听过,却也能猜到其中的含义。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而老人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道:“其实,国家已经准备好了接收的准备。四大家族并不被世人知晓,以后也不会。至于各家今后如何,也要看他们如何选择了。”

话说到这,已经算是很给叶雪飞面子了。

不然,如此机密的话,老人绝不会对她说出。

叶雪飞敛下眸光,仿佛在思索一般。

过了一会,老人才笑眯眯的道:“你心中想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吧。”

叶雪飞抬起头,看向老人,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那好,你想问的,我给出了你答复。我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需要你给我答复。”老人突然道。

叶雪飞自然颌首。

“你Y国公爵的身份…”老人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果然,楚天谬说得没错,国家如今对她的犹豫,对九天盟的犹豫,最终还是来源于这个身份。

叶雪飞心中自语了一句,突然间,她有些明白楚天谬当众向她求婚的用意了。

她坦然的迎向老人的眸光,回答道:“楚天谬会是我的丈夫。而九天盟于容城而立,里面的人,都是H国的人,即便我是Y国皇室承认的公爵,但也是H国人。不仅如此,历代紫荆公爵,他们身体里的血液也都是H国的。”

“哦?”老人眼中一亮,本来一张严肃的脸,顿时变成八卦脸,追问:“你和老楚家的事已经定了?”

叶雪飞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我父母现在还在楚家。”

“哈哈,恭喜恭喜啊!楚家老三那孩子我也见过,很不错。”老人此刻的笑容倒是有十分真诚。

“您老现在放心了吧。”叶雪飞同样笑道。

老人一愣,顿时与叶雪飞相视而笑。

有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便可。

国家或许不相信她,但是却不能不相信楚家。毕竟,楚家对于H国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当然,若是她嫁的不是外界盛传的三少,而是出类拔萃的大少和二少,或许国家又会不那么放心了。

谈得差不多,虽然好似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但其中含义如何,大家都清楚了。

叶雪飞起身告辞,老人也站了起来,第一次向她伸出了右手。

叶雪飞眸光凝在那只向她伸出来的右手,没有丝毫犹豫,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之交握。

这一握,就代表了一个约定的结成。也是国内一项权利的交替。

九天盟从此之后,就是真正的地下皇帝!

第六十八章 阮家疑云,风家浩劫

H国南方,武夷山。

这里,是著名的风景名胜之地,但是,鲜为人知的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在这名山的深处,有一个以古武著称的阮家氏族。

山谷之中,阮家的山庄畔山而居,风景优美,鸟语花香。

可是,在山庄内部,却阴云密布,似乎有一场暴风雨正在袭来。

原本人丁旺盛的阮家,此刻在山庄里却遍寻不到一个人影,好似这偌大的山庄在一夜之间都被搬空了一般。

可是,实际上呢?

若是有对气息敏感之人到此,就会发现,山庄里依旧气息纵横,是人气充足的表现。但是,这些气息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屏蔽了一般,就好像是在另一个空间里。

离阮籍等人回来,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一周里,阮家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是可惜,阮家四周并无邻里,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可循的踪迹,便是在阮籍等人回到家中的第三日,阮家山庄所在的山谷中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好似天空中落下闪电要将这里击毁一般。

但,在半个小时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山庄里就不再见到一个人影走动,全部的人好像突然间消失在山庄之内。

“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到底是谁?”

阮家一间密室之中,重伤累累的阮青天,盘膝坐在蒲团上,手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眼睛直直的瞪着站在他面前,面容秀美阴柔,身材颀长清瘦的男子。

在他身边,还倒着两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从他们的服饰上可以判断,他们都是阮家的长老,生前身份尊贵。

“你真是老糊涂了,连自己儿子长什么样,都不认得了吗?”阮籍站在他面前,整个人却好像被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浑身散发出阵阵妖气。

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修长手指垂在身侧,指尖上染了一些殷红,淡淡的血腥气从上面传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滴血珠从他指尖上滴落,落在地板上,绽放出一朵血色小花。

阮青天冷笑,咬得紧紧的牙发出摩擦的声音。仿佛,此刻失去战力的他,恨不得扑上去,从眼前之人身上撕下一块血肉一般。

目中的阴冷,与垂死挣扎的困兽一般无二。

“就是因为我还未老眼昏花,才发觉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说,我的儿子在哪?你又是谁?”阮青天用力吼了一句,又扯开了胸前的伤口,顿时鲜血从衣衫上溢出,剧烈的疼痛也弄得他呼吸急促。

“咳咳咳…”阮青天一手捂紧胸口上撕裂的伤口,一只手撑在床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倒下。

他恨啊!

恨不能早先发现阮籍的不对,恨他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恨眼前之人害了他儿子不够,还要毁掉整个阮家,恨他自己没用,逃入了密室之中,还是被发现,害死了忠心于他的两个长老。

阮青天的眸光,从地面上两具尸体上缓缓扫过。阴冷的眸光深处,闪过一丝愧疚。

阮籍的眸光从阮青天身上移开。此刻,后者在他眼中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丝毫不会引起任何后果。他虚弹了一下自己袖口,指尖上残留的血迹,也随之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是这个动作甩掉了指尖的血迹,还是因为他使用了什么法术。

阮青天对他身份的怀疑,他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

他同样勾起嘲讽般的笑容,对阮青天道:“你何必垂死挣扎呢?乖乖的,像旁人那般听我的话,你依旧还是阮家的家主,依然受人尊敬。”

“哼。”阮青天讽刺的一笑,眼中满是戏弄的看向阮籍:“你这样做,只会把阮家带向灭亡,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

“我这样做,会将阮家带上一个新的高度,这不是你一直想的吗?别告诉我你没有野心。”阮籍细长的眸中满是戏谑。

阮青天有些后悔的道:“我的确有野心。但我的野心,仅限于把阮家变成四大家族之首。可是,你却是要灭掉其他三家。你以为四大家族存在至今,其中的底蕴会少吗?以阮家一家之力,如何能够对抗三家?即便被你侥幸成功,阮家也必定会元气大伤。”

阮籍却满不在乎的道:“你的担心,根本不可能发生。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强大。”

他展开双臂,仿佛,天地都在他的脚下。

“狂妄!”阮青天讥讽的道。

他根本不相信阮籍说的话,但是他却想不通,为什么家族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对阮籍惟命是从。

阮籍收回手,低头看向阮青天:“你放心,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你。我会留下你,让你看看我所想要做的一切是不是空谈。而且,我也告诉你,统一四大家族不过是我的第一步罢了。”

“你——!”阮青天愤恨的指向阮籍,可是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阮籍转身准备离去,似乎不打算继续和阮青天继续聊下去。

就在这时,阮青天却开口,再次道:“阮籍到底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阮籍停住脚步,缓缓转头,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对阮青天道:“父亲大人,我就是阮籍啊。”

“不!你绝对不是!”阮青天双手抓紧蒲团的边缘,倾身向前,不顾身上的伤势,双眼瞪圆的盯着阮籍。

似乎,若是眼前之人不说出答案,他便要以死相逼。

阮籍嘴角噙着的笑容渐渐变冷,声音也多了几分冷漠:“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阮籍,就在你的眼前。”

说罢,不再给阮青天开口的机会,他转身离去。

阮青天愣在原地,眼中渐渐被呆滞所感染。

他听出来了,听出了那人话中的意思。世上只有一个阮籍,而却不是他的儿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儿子,真正的阮家少主,阮籍已经死了。

而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却取代了他儿子的身份。

除了他这个父亲之外,没有人会怀疑。

阮籍死了?

阮青天顿时好像精气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好像突然间老了十几岁。

四大家族中的风家,驻守的是H国的东方。

家族所在的位子,自然也和其他三家一样,都在名山之中。

不似白家的农庄,也不似阮家的山庄。风家的位置,宛如一个屯堡一般,亦像一个隐世而居的国度。

风家表明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部族般的村落,都是同一个姓氏。

即便有人误入其中,只要没有仔细查探也不会看出端倪。

与其他三家相比,风家是离世俗最近的存在。因为,离风家堡二十多公里的地方,就是一个热闹的市集。

为了生活所需,很多风家的族人,都会在每月初一和十五两天,到城市里去换取一些物资,又或是放松一下。

但同时,因为风家离城市近。附近的一些普通居民也知道在这里住着一个大家族,家族中人人都会神奇的气功,有些病痛,医院没有法子的,人家能用气功治好。

当然,真正知道风家底细的人,即便是在风家堡附近的居民,也并不多。

因为这一层关系,风家堡变成了当地一个特殊而神秘的存在,以至于风家的弟子在他们面前,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自傲。

这一天,风家堡风平浪静。

似乎并无什么不同,这种平静从白天一直到黄昏时分。

“爷爷,您在看什么呀?”一个风家的孩童,看到坐在自家院子里捋着花白胡须,仰头看天的老人,便从屋里冲出来,扑在老人的双腿上,摇晃着。

孩子充满童真的脸,还有纯净的双眼好奇的盯着老人,老人突然心中一松,摸着孙儿的头顶笑道:“没什么,爷爷在看日落。”

“哦!”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拉着爷爷的手,将他从椅子上拖起来:“爷爷,咱们快去吃饭吧,浩儿很饿很饿了。”

“好,咱们回屋吃饭去。”老人任由着孙儿拉着进屋,将现在的隐隐不安压了回去。

刚才,他正在看着天色,心中却没有来由的一慌,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

可是,仔细想想,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不过是个旁系的外人,天赋也比不上那些精英子弟,若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也会有家主和长老们操心。’这般想着,老人也就好笑的摇摇头,将心中不安的念头甩了出去。

夜,如期而至。

在平静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风家堡外,一片空地之上,突然好似多出了一个透明的门,眨眼间,一群黑衣人出现在空地上。

这些黑衣人身上,个个充满煞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在他们身前,还站着一个清瘦而颀长的身影。他负手而立,细长的眼眸盯紧了黑暗中闪烁着点点灯光的风家堡。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漆黑夜。

今夜,星辰不显,朗月未见。漆黑一片,正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好日子。

只是,现在时间尚早,他在看了看天际后,收回眼眸说了一句:“一个小时后行动,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一个不留。”

他的命令冷血无情,可是,身后却传来整齐划一的肯定回答,没有人有一丝犹豫。

身后的回答,让他冷酷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没有人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之所以选择风家,不过是因为风家让他看得最不爽,而第一次出手,若是不狠辣无情,又怎么能让后面的人吸取教训?

恐怕,无论是风臣汝还是风展都想不到,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风家引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变。

一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

时间一到,不用阮籍吩咐,他身后的阮家弟子都纷纷冲入前方,融入夜色之中,朝着风家堡而去。

风家堡,夜色很静。

整个堡中,只闻到狗吠的声音。

那小院中,老人哄着不愿睡觉,贪玩的孙儿入睡。

小家伙却在床上跑来跑去,缠着要爷爷再讲一个故事。

老人无奈,只好将孙子抱在怀中,再用小被裹着他,以防冷着。将孩子抱在盘膝的怀里,老人回忆了一下,搜索出还未讲过的新故事,准备说给孙儿听。

祖孙二人,沉浸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中,而此时,却不知有人已经潜入了小院,朝着他们这间屋子而来。

而另外两人,却朝着他儿子儿媳的房间而去。

他们摸得极准,脚下没有半点犹豫,仿佛能感受到哪间屋子里有人的呼吸一般。

正在说着故事的老人,并未察觉到异样,一心只想哄着怀里的孙儿入睡。

小孩童仿佛也陷入了老人的故事之中,听着听着,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重,眼看就要沉沉睡去。

突然,‘哐嘡’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撞开,惊醒了差点入睡的孩童。

小孩受到惊吓,扑入爷爷怀中大哭。

而此时,外面也传来了打斗之声。

“你们是什么人?”老人厉声问道。身子却没有半点犹豫,抱着孙儿就从床上跳起来,与闯入者对战在一起。

与此同时,不少家庭都遭受了与老人一家一样的劫难。

虽然,风家人,人人习武。

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核心弟子,所学有限。又怎会事这些黑衣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