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裴舜卿出现在什么地方,就算不被聚众观看的好奇百姓们淹没,那投注过来的目光也是不少的。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裴舜卿带着应娴出门游玩,就让许多人心中生出疑惑来。这裴大人,怎么出门都要带着那个小胖子?他们是什么关系?

毕竟他们又不知道此‘应闲’就是彼‘应娴’,在其他人眼中,这个软萌可爱的小胖子女娃娃,是盛勇侯过继来的女儿,从身份来说,该叫裴舜卿姐夫。

要是‘应闲’再大个三四岁,估计她和裴舜卿的流言就要满天飞了,上午她们出门赏梅,下午‘妹妹和姐夫那点不能说的秘密’都能传到宫中的皇帝耳朵里。

可是‘应闲’如今还是个十岁的女娃娃,这个年纪就有点微妙了。一部分看热闹的人觉得这是裴舜卿深情的证明,想想他对妻子名义上的妹妹都这么疼爱,能在岳丈离京的时候把人接到自己府中照顾,那肯定是看在死去妻子的面子上爱屋及乌,这是多么深刻的感情啊。

抱着这种想法的多是些喜爱裴舜卿容貌才学的女子。如今在她们的眼中,裴舜卿就代表着深情,反正什么都能往上套。

至于另外一部分人,则猜测着这裴舜卿,其实就喜欢这种年纪小的女孩子。看他前几年除了一个病秧子妻子,身边就没有过其他女人,对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来说,这怎么可能呢,肯定是有什么隐情。

如今的风气如此,某些‘风流名士’狎妓,就爱那些年纪小的男孩女孩,于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猜测裴舜卿就是那种偏爱女童的人。

会有这种猜测的人,多半看裴舜卿不顺眼,其中不乏官场上和裴舜卿不对付的官员。

在裴舜卿带应娴去茶楼喝茶,特地过来找麻烦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来找麻烦的人姓孙,名钩,在吏部当个侍郎,他家中往上数三代都是当官的,是个出身不错的少爷。如今年轻一代的男子们不喜欢裴舜卿,一半是因为裴舜卿那张脸吸引了太多姑娘的注意力,另一半则是因为家中长辈太欣赏裴舜卿,总拿他们比较,自己比不上就感觉特别不爽。

这孙钩属于前者,他喜爱红楼里面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燕水,可这燕水偏偏对他不屑一顾,还曾大胆的与人说过喜欢如裴大人这般的男子。这下糟了,孙钩算是恨上裴舜卿了。

裴舜卿也是很无辜,他都不知道那燕水是个什么人。不过这种莫名其妙的讨厌他都不知道遇上了多少,所以表现的很平静。

一般而言,像孙钩这种上来便语言讽刺的人,他都是笑笑就算了,日后再慢慢暗中找补回来。毕竟大度良善的形象不能丢。

可这回,孙钩连裴舜卿身边的小胖子应娴也一起说了。孙钩话里话外就是说裴舜卿喜欢女童,而盛勇侯过继这个女儿,就是给他找的一个玩意,用来维持两家的情分。

裴舜卿听着孙钩话里将应娴比作幼妓,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那张脸不笑的时候,会显得很可怕,但被嫉妒心蒙蔽了双眼的男人是察觉不到危险的。再加上喝了一点酒壮了胆子,孙钩滔滔不绝,越说越离谱。

裴舜卿轻轻捂住应娴的耳朵,不让她听见那些污言秽语。然后等孙钩停下来歇气的时候,他将面前一杯茶泼到了孙钩脸上,语气凉凉的开口说:“孙大人,醒醒酒。”

孙钩大怒,上前想要缠打,被最近锻炼身体很勤快的裴舜卿一脚踢得砸在门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裴舜卿这边是个雅座,还有帘子遮着,孙钩来找麻烦时周围没有其他人,可如今这一声响,这边就被人注意到,再一看裴舜卿也在这,于是众人纷纷好奇的围了过来看热闹。

眼见着被这么多人围观,孙钩稍稍清醒了,面子上过不去,涨红了脸后对着裴舜卿大喊,“你敢不敢与我比试!”

“你想比什么?”裴舜卿淡定的拍了拍袍子,脸上好歹是再扯出了点笑。

孙钩最善诗文,他想也不想就选了诗文,然后说:“若是你输了,便去红楼前大喊一百次你裴舜卿比不上我孙钩!”

“可以。”裴舜卿点点头:“若是你输了,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在这里喝上一百壶茶,洗洗你那张嘴,此事便罢了。”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都说裴舜卿脾气好,把孙钩气的脸色发青。然后接下来的比试,他的脸色越来越青,他没听说过裴舜卿擅诗文,但从裴舜卿写下第一篇诗文起,他就知道自己今日多半要输。

但这事是他自己提起的,若是半途反悔,那可真是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所以他硬着头皮继续和裴舜卿比下去。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孙钩输了。他怔怔立在原地,看着裴舜卿的目光里满是愤恨,但是周围的围观人群却都高声为裴舜卿喝彩,茶楼里的小二按照裴舜卿的意思端来了整整一百壶茶,还都是凉茶。

这大冬天的,喝一百壶凉茶,够呛。而且这茶水比不得酒水,若是酒水可能只会喝醉,醉过去了也就算了,但是喝茶水,全程都是清醒的,只有腹部越来越涨的感觉——令人尿急。

孙钩喝了一小半,脸就唰白了,也不知道是冻得哆嗦还是憋得哆嗦,双腿也忍不住夹紧。他一点都不想对裴舜卿服软,可要是不服个软,他就要当众尿裤子了。

裴舜卿看着他脸色变幻,忽然笑笑,大度的一挥手,“罢了,你也得了个教训,今日就算了吧。”

孙钩一句谢也没说,匆匆往店后的茅厕跑。而裴舜卿抱着应娴从店门口出去,没走出一段,应娴见他在旁边玩耍的孩子手中买了好几个大炮仗,然后抱着她绕到店后头那个茅房。

孙钩的声音从茅房里面传来,裴舜卿嘴角一勾,将炮仗点燃,全都扔进了茅房那个粪池里面去了。

砰砰的炸裂声混合着尖叫和怒骂,孙钩气急败坏的大喊后,好像是从茅房跑了出来,在一旁作呕。

浓郁的臭味弥漫,应娴不用看都知道墙那边是一种什么样的惨烈状况。

而做完这一切的裴舜卿抱着应娴赶紧溜了,走到大街上之后,他先往自己身上嗅了嗅,然后往应娴身上嗅了嗅,最后松了口气说:“还好还好,没惹上臭味。”

他掸了掸袖子,什么都没发生似得抱着应娴停在小摊子上看头花,应娴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开口问他:“你让那个人喝茶,就是为了让他上茅房?为什么你这么熟练的样子啊?你是不是曾经做过这种事?”

裴舜卿摆摆手:“…惭愧惭愧,年少不懂事时做过几次。”

应娴:“…”爹你说的对,我还是太年轻了。

第175章 我的妻子复活了也变小了15

孙钩茶楼挑衅裴舜卿, 一场诗文比试惨遭落败,之后又在茶楼后头的茅房被人炸了一身的秽物。这事传得飞快, 隔天裴舜卿去上朝,同僚们就围了上来问起他这回事。比起两人那个诗文比试, 大家更想知道的是孙钩那一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裴舜卿正气凛然的道:“这事我也不知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能是附近的孩童玩炮仗,不小心波及到了孙大人吧, 当时我因不想与他纠缠, 很快就离开了,所以对于这件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有人道:“那你还不知道吧,那孙钩一身秽物,臭不可闻, 把整个茶楼的人都熏跑了,孙家来人把他带回去,一路上人人退避三舍,没一个敢接近的,你瞧今天大朝会, 他都称病没来, 也不知道是真病了还是觉得没脸见人不敢来。”

又有人道:“裴大人, 那孙钩说, 炸茅房那事是你做的?”

裴舜卿还没说话, 旁边几位大人就替他开脱起来, 个个都笑着摇头, “那孙钩平日里就行事轻狂,恐怕是因为被裴大人赢了一回,自觉丢了面子,才要攀扯污蔑裴大人。”

“是极,裴大人有容人之量,温和大度,向来风光霁月,不轻易与人交恶,怎么会去做这种无耻之事呢,依我之见,定是那孙钩污蔑!”

“唉,如今的年轻人,如裴大人这般脚踏实地的可真是不多了,有些人要不是靠着祖上荫护,怎么能有如今的官位。“

还有人忧心忡忡悄悄与裴舜卿说:“我说裴大人,你可得小心孙家,孙钩这人睚眦必报,尽管这事不是你做的,他恐怕都得算到你头上,你可得小心他之后来报复。”

“多谢各位提醒,我会当心行事。”裴舜卿一脸纯良的谢过诸位热心同僚。

转头,下朝后皇帝私底下召见他,问起这事,肯定的说:“你做的吧?”

裴舜卿还未答,皇帝就道:“不说真话就是欺君之罪!”

裴舜卿于是毫无压力的笑道:“皇上圣明,正是臣做的。”

皇帝:“亏你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口了。”他说完就忍不住笑,十分八卦的朝裴舜卿招了招手,“唉你知不知道,孙钩被人抬回孙家的时候,一整条街上都没人走动,可把孙家人臊的慌。”

“臣知晓,因为臣特地在附近的一家酒楼二楼看着。”裴舜卿摇摇头,“看一眼,胃口全失。”但是和他一起的应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好像完全没有被影响,还平静的吃掉了三碟下酒菜。

“哈哈哈~朕还道你娶了应娴这几年,修身养性,不做这些事了,现在好了,知道你还是从前认识的那个裴舜卿,朕就放心了。”皇帝十分欣慰。

“臣定不会辜负圣上期望,再接再厉。”裴舜卿答道。

皇帝一瞬变脸:“但是你搞出什么事,朕可不会给你兜着,你看着,过几天就肯定要有人参你了。”

裴舜卿看得很开,“当官的,难免都有这么一遭,臣也不是第一次被参了。”

果然就如裴舜卿所说,没过几天他就被参了,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于是朝堂上吵吵闹闹着实是闹了一阵。不过,很快的,这阵风就被另外一件事很压了下去。

临近年关,坐镇东南的藩王定慧王即将到京,他的小女儿已经及笄一年,该嫁人了,定慧王决定在南上京中选一青年才俊,将女儿许配给他。

一时之间,南上京中的未婚男儿俱都蠢蠢欲动。定慧王家中那位小郡主据说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很得定慧王喜爱,若是能娶了小郡主,那可不是就能靠上定慧王这座大山了。

许多人做着这种美梦的时候,裴舜卿在家中教应娴玩骰子。

叮叮当当几声后,裴舜卿啪的将骰子筒盖在了桌面上,然后他收回手对应娴示意一下。应娴看看那盖着的骰子筒,有点不太相信的问:“真的是三个六?”

裴舜卿自信的微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应娴伸手打开骰子筒,三个骰子上,都是六个点。她惊叹的看着裴舜卿,“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太厉害了!”

在应娴的钦佩目光中,裴舜卿忍不住抖起了尾巴,他从袖子里掏了一把,又拿出来三个骰子,连之前那三个骰子一起放进了骰子筒,说:“你猜我能不能投出六个六点?”

应娴:“啊,我更想知道,你是连上朝都在袖子里放骰子的吗?”

裴舜卿咳嗽一声,假装没听见,刷刷刷的开始摇骰子。过一会儿他啪的放下来,十分胸有成竹的一笑,“夫人请开。”

应娴拿开筒子,果然看到六个六点。然后她盯着裴舜卿的袖子看。

裴舜卿一笑,果然又从袖子里掏出三个骰子,“来,猜猜我九个骰子能不能摇出六点。”

应娴:“看你这么有信心,肯定能吧。”

谁知裴舜卿老神在在的摇起头,“不能,我还在练习,目前只能摇出八个六点,九个还有些不熟练。”他摇起骰子,最后打开,果然是八个六点,还有一个是三点。

“虽然摇不出九个六点,但是已经够用了,毕竟一般也用不上这么多。”裴舜卿给自己挽尊,“不如你来试试说几个数字,看我能不能摇?”

应娴感觉裴舜卿就像只正在抖毛的公孔雀,花枝招展的。她很配合的说了几个数字,果然最后裴舜卿开了盖子,就是她说的那几个数字。

一连试了几遍,应娴是彻底服了,很是好奇的问他:“你为什么什么都会啊?”

裴舜卿收拾桌上的骰子,漫不经心的抛了抛,“怎么可能什么都会,我不过是对什么都有兴趣,喜欢尝试,脑袋比较聪明,试一试就能做的好。我不会的东西比会的要多多了。”

应娴:“那你是怎么学的?这个总没有老师吧?”

裴舜卿摸了摸鼻子,“小时候镇上有个赌坊,我好奇跑去玩耍,和里面一个小老板学的。”

应娴:“…你还去赌坊的?”

裴舜卿严肃的表示,“去的不多,只是好奇而已。”其实他第一次好奇去玩,输掉了自己的长命锁,他那时候才十二岁呢,气的不行,立誓要把东西赢回来,于是他在一边旁观搞清楚了各种规则和规律。

眼力、耳力,记性又好,再加上一个聪明脑子,他很快在赌坊里大杀四方,不仅赢回来了自己的长命锁,还赢回了一袋子的碎银。走出赌坊的时候,他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就干脆在街上发银子,一人发一点,把赢来的那袋子钱都发出去了。然后见识了赌坊的他一身轻松心满意足的回家,身后也没人跟着了。

不过因为这事,他一个人跑赌坊去玩的事被父母知晓了,他第一次被爹打的屁股开花,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想到这一茬,裴舜卿还是心有戚戚焉,所以他很严肃的告诉应娴:“赌坊其实不好玩,而且赌博也不好。”

应娴:“哦。”

裴舜卿玩了一会儿骰子,又忍不住跟应娴说:“当年我与圣上就是在赌坊里遇上的,并不是外头传闻那些‘皇上遭人刺杀而我刚好出现救了他一命’,也不是‘在路边算命遇上觉得有缘于是辅佐皇上夺得皇位’。”

应娴有了点兴趣,身子往前倾了倾,“那是怎么说?”

裴舜卿:“当时我只是个穷学生,没有钱,只能去赌坊赚,我厉害,怎么赌怎么赢,不过我一般也不赢多,控制的好。皇上当时还是梁王,乔装打扮去赌坊里赌钱,他手气奇差,把自己身上的银子输了个精光,我一路看着他差点把自己那身衣服都输掉,十分感叹,竟然还有如此手气差的人,简直不可思议。所以我请他去喝酒了。然后我带着他去见识了一下我百赌百赢的技巧,再然后,我们就熟识了,我也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

应娴:“传闻果然是不可信的。”

两人天南海北的说了一阵话,又谈起了即将来京的定慧王,说起他的女儿,应娴随口说:“说不定人家小郡主会看上你呢。”

裴舜卿笑道:“京中俊朗男儿那么多,肯定不会看上我,我可是个‘鳏夫’,身上还背着喜欢幼童的污名呢。”

然后他很快就被打脸了。定慧王带着小女儿来到南上京的第一天,小郡主随着父亲进宫给皇上请安,恰好遇到裴舜卿匆匆离去,她对那惊鸿一瞥念念不忘,很快弄清楚了裴舜卿的身份,然后就求着父亲定慧王去让皇帝赐婚。

皇帝这一头委婉的表示此事不急,转头就火急火燎的把裴舜卿召来了。

“这事你怎么办吧,娶还是不娶?”

“回皇上,臣不能娶。”

“那这事你自己解决。”

“臣遵旨。”

出了宫,裴舜卿叹气,世人怎么都如此肤浅,只看过他的容貌就要嫁给他。还是应娴好。

他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当初人家应娴要嫁给他,也是因为他那张脸。他回了家和应娴说起这事,应娴瞪着圆眼睛想了一会儿,问他:“这种事,要我出面和小郡主说说吗?”

怎么说她都是裴舜卿的妻子,遇上了这种事,总不能让裴舜卿一个人苦恼。而且,她也不想把裴舜卿让出去。

裴舜卿看了看妻子现在这短短小小的身子,爱怜的摸摸她的脑袋,说:“没关系,这种小事用不着夫人出马,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第176章 我的妻子复活了也变小了16

定慧王孩子不少, 但是小郡主是他的老来女,长得娇俏可爱很会撒娇, 所以定慧王最是宠爱她,不然也不会听她央求, 就进宫去向皇帝求赐婚了。

而小郡主被从小宠到大,想要的东西都会被定慧王送到手中,因此脾气骄横了些,想要什么若是得不到就要发脾气,就连定慧王也拿她没办法。

皇帝那边只说要询问裴舜卿的意思,暂时不急,定慧王也不在意, 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是世界上第一好看可爱的姑娘,自己又是封地辽阔的定慧王,那裴舜卿肯定会答应,否则不是个傻子吗。

就算那裴舜卿不答应, 只要女儿想要,他也有的是办法让裴舜卿愿意娶。定慧王自信无比,半点不担心这件事。但小郡主就不一样了,她自从见过裴舜卿一面后, 天天就想着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俊朗面庞,想着想着自己都能捂着脸笑出来。

伺候她的丫鬟没见过裴舜卿, 见到自家郡主这个样子, 忍不住便问她:“郡主, 那裴大人真的像外面传闻的那么俊朗?”

小郡主捧着脸,一脸骄傲,“当然,比她们说得还要好看得多,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子呢,我几个哥哥都比不过他。”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有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说:“可是郡主,奴婢们听说那裴大人似乎喜欢、喜欢幼童啊。”

小郡主翻了个白眼,瞪向几个丫鬟,“怎么可能,他那是深情,因为喜爱从前的妻子,才会对妻子的妹妹这么好!而且他那么好看,怎么会喜欢幼童!”

跟着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忧心忡忡,“可是郡主,要是那裴大人那么喜欢从前的妻子,那您嫁给了他,他若是不喜欢您可怎么办呀?”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本郡主呢?!”小郡主昂着脑袋,“本郡主是东南第一美人!还比不过他那个早死的妻子不成,听说那是个病痨鬼,长得也不好看。要是我嫁给了他啊,以后他就会爱我了。”

小郡主想着那双温柔的眼睛,以后会满含深情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红着脸颊笑起来。几个丫鬟见她这样,也不敢再说扫兴的话,而是转而奉承起来。

小郡主听的开心,可是想一想三天过去了,那边还没消息,就有些烦恼。她这三天都想着那个俊朗的男子,非常想再见他一面。

有个小丫鬟听她这么说,试探问道:“不如,去求求王爷?”

小郡主眼睛一亮,“对啊!可以让父亲带我去见裴舜卿!”

她说着,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定慧王刚从宫中回来,听了女儿的要求后,沉着脸说:“胡闹,哪有年轻女子这样上门去见陌生男子的!”

小郡主一点也不怕他这沉着脸的样子,拉着他的手臂撒娇。她翻来覆去的念,惹得定慧王也受不了了,他想着反正裴舜卿迟早也要娶自己的女儿,早点见见也没什么。于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算要去,也没有这么直接过去的,先下个拜帖,明日带你去。”

“爹爹~汝儿今日就要去嘛~”

“不可胡闹,否则明日也不去了!”

“别别,明日去就明日去,说好了!”小郡主笑嘻嘻的提着裙子又回去了,一边跑还一边朝丫鬟们喊:“快去把本郡主的裙子都拿出来,要好好选选明日穿的衣裳,定要教裴舜卿喜欢我不可!”

定慧王的拜帖送到裴府,裴舜卿拈着拜帖笑出声了。他放下拜帖拍了拍掌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得真好,我正在考虑如何请人过府一趟呢。”

应娴在一旁用棋子敲棋盘,闻言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好奇的用眼睛瞟裴舜卿。

裴舜卿对她神秘的笑了笑,“夫人且看我行事。”接着他叫进来管家,还把伺候应娴的好几个丫鬟都叫了来,一个个吩咐了明日要做的事。

应娴的几个丫鬟,包括最咋咋呼呼的蒲桃,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猜测和纠结后,都开始把应娴当做从前的小姐一样照顾,虽然没有点破,但应娴觉得她们几个心里都有数了。

她们几个对于自家小姐和前姑爷如今的相处情况也觉得不可思议,最近的裴舜卿变化太大,她们都有点跟不上,而今天听到裴舜卿吩咐的这些事,就连最稳重的时榴都目瞪口呆,半天没说话。

等把一切吩咐好,让他们下去准备,应娴在一旁端着茶杯都忘记放下了。裴舜卿接过她手中的茶杯,给她续了一杯茶,笑眯眯的问:“这招如何?”

应娴看着杯子里打转的茶叶,有点忧心,“才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会不会吓到。”

裴舜卿虽然长得美,但是焉儿坏,闻言良心一点都不痛的说:“夫人不用担心,人这一辈子总得遇上几个坏人,我这也是为了那位小郡主着想,让她早点明白,长得好看的男人多半都是坏蛋。”

应娴:“…”

裴舜卿:“当然,对其他女子来说,我是个坏蛋,但对夫人来说,一定会是个好夫君。”

应娴:“这样哦,那你好好干。”

第二日一早,应娴见到裴舜卿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打开胭脂水粉在脸上涂涂抹抹。

应娴:“…?裴舜卿,你在做什么?”这梳妆台虽然是她的,但是她基本上用不着,毕竟从前病得厉害,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梳妆打扮,她对自己的容貌也不怎么在意。但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看到自己的夫君坐在梳妆台前面化妆。

坐在梳妆台前的裴舜卿一脸寻常,打开一盒粉,十分熟练的用摸了摸,涂在了脸上,嘴里回答道:“我在将自己化妆的丑一些,如果把自己画的丑一些,今日的事情就事半功倍了。”

应娴无言以对,就这么看着他异常熟练的把自己从一个水灵灵的绝顶美男子化成了一个不那么水灵的美男子。比之前那样,确实是…丑了不少。

裴舜卿对着模糊的镜子还不太满意,感叹道:“许久没动笔,手艺生疏,功力不及从前了。”

应娴:“你从前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为什么连装扮自己都会?”

裴舜卿:“长得太好,很多时候也并不好,要做些坏事的时候就会不方便,所以我只能学着装扮成各种样子,我还曾经化妆过乞丐——”说到这,裴舜卿顿住了。

应娴注意到他停的突兀,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裴舜卿自然的接上:“当时是为了查清楚一件事,都过去了,我只是想说我对这方面还是有几分心得的,日后等夫人再长大些,我可以为夫人画眉,定会给夫人画的漂漂亮亮。”

看着他那张看不出丝毫破绽的脸,应娴点点头,她现在很相信裴舜卿的技术。

见应娴没有注意刚才说的乞丐,裴舜卿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从前确实扮过流浪汉,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面无全非,在应娴去菩提佛寺拜佛,参拜后布施斋点的时候,他还亲手从应娴手里接过两次白白软软的馒头。应娴一般在侯府里面养病,轻易不出门,要见人家一面,裴舜卿也是煞费了苦心。

这种事若是说出来,绝对会吓落一地的眼珠子,亲口和应娴说起来,也实在令人不好意思。所以,他自己知道便好。

管家来报说定慧王带着小郡主来了,裴舜卿端着自己平日的君子模样,朝应娴点了点头,“我去去便来。”

真是很有几分盛勇侯上战场时的英勇自信。

说道那一晚上没睡好的小郡主,穿的花枝招展来到裴府后,见到裴舜卿,那心里莫名有些失望。这…怎么好像没有没有上一次好看呢?脸色有点不好,难道是没有休息好?那眼睛也死板死板的,眉毛太粗了,嘴也…但还是比许多人好看。

小郡主一直盯着裴舜卿瞧,连定慧王喊了她几声都没反应。定慧王觉得不像话,咳嗽了两声,小郡主才回过神来,掩饰的端着旁边的茶杯喝茶。

定慧王与裴舜卿说话,两人打着官腔,小郡主原本就是来看裴舜卿的,这么端着茶杯偷偷看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痛,忍不住放了个屁。

裴舜卿看向她,眼神有点诧异,把小郡主臊的脸色通红,细声细气的说:“我不太舒服,想去休息休息。”

小郡主当然不知道,她那杯茶,加了点东西。当然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只不过会让人觉得腹中胀气,想放屁而已。

裴舜卿腹中大笑,脸上正经的点点头,让管家将小郡主和她的几个丫鬟一起带到后面准备好的客房。自己则陪着定慧王说些东南风物。

小郡主快步出了客厅,又接连放了几个屁,她捂着肚子一脸懊恼,见跟着自己的丫鬟脸上有笑,气的抬脚踹了她一下,“你笑什么!”

“郡主恕罪!”丫鬟连忙低头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