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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齐绍言的安抚,于承业却是忽然笑了:“没错。不就是个乡下野小子嘛!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你说谁是野小子?”秦子仲当场跳脚,指着于承业的鼻子质问道。放眼整个宁贤庄,何曾有人敢说过他一言半语的不是?

“谁应话就说谁。”不过是这种货色萧沁诺也搞不定?于承业撇撇嘴,一脸的鄙视。

“你…你找死!”本来是想揍齐绍言的,现在的他改变主意了。敢骂他?他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死矮子。

“承业弟弟,快跑。”见秦子仲扑了过来,齐绍言拉着于承业转身就跑。

“齐绍言,你给我站住!”大喝一声,秦子仲追了上去。

若是只有齐绍言一人,想来定会如秦子仲所言停下。可是秦子仲要打的是于承业,齐绍言是怎么也不能让承业弟弟被打的。

“齐绍言,你跑什么跑?停下来。”被齐绍言拽着跑,于承业不满的挣脱着手。

“可是秦子仲会打人。”虽然从未被秦子仲打过,但齐绍言依然对此深信不疑。

“他不敢。”打人?就秦子仲那样,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看!

“可是…”齐绍言还想可是,却被于承业给拉住了。不得已停下来,等待秦子仲的发难。

“怎么?不跑了?”见齐绍言和于承业停下,秦子仲撸起袖子,喘着气走近两人。

“姑父!”静静的看着秦子仲举起手向他招呼过来,于承业猛然出声,大喊道。

被于承业吓得一惊,秦子仲当即收手,左右张望。什么姑父?哪来的姑父?

“承业弟弟,萧夫子在哪?我怎么没看到?”回应秦子仲的是齐绍言疑惑的问话。

萧夫子?因为没看到人而放下心来的秦子仲瞬间僵住。这个小矮子是萧夫子的亲戚?

斜睨了一眼秦子仲,于承业抿嘴笑笑:“齐绍言,再不去上课不会被老夫子骂吗?”

被于承业一提醒,齐绍言慌忙拉住于承业的手,拔腿就跑:“承业弟弟,快走。”

又是跑!无奈的任齐绍言拖着踏进宁贤私塾,于承业笑的诡异。相比齐绍言,秦子仲确实聪明许多。

“于承业,三字经的第三句是什么?”站在于承业的桌子面前,萧老夫子眯着眼问道。

“苟不教,性乃迁。”在齐绍言的担忧眼神下,于承业自信的站起身。

“第五句呢?”听说于家小少爷聪颖过人,今日倒是可以考上一考。

“昔孟母,择邻处。”想也不想的给出答案,于承业继续说道,“三字经的头五段,随便夫子考。”

头五段?就连秦子仲也只能背出头三段不是吗?一众学子满脸惊奇,看向于承业的眼神忍不住就带上了些许崇拜。

“不用了。”既然于承业如是说,萧老夫子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满意的点点头,赞许道,“能背出五段,着实聪慧。”

听出于承业的炫耀之意,秦子仲面色一黑,别过头不想理会。谁知老夫子却是对其大为赞赏,秦子仲心里便冒出几分不舒服。

“承业弟弟,我们去找诺诺玩。”甫一下课,齐绍言拉着于承业就往外走。

于承业则是没有接话,有意无意的瞥向探头望过来的秦子仲。

“齐绍言,他是你弟弟?”琢磨了好一会,秦子仲眯着眼睛凑了过来。于承业真的是萧夫子的亲戚?为何老夫子走却不叫上他一块回家?肯定是齐绍言那个傻子骗人的!

“嗯。”诺诺说了,承业弟弟就是他的弟弟。

“你们齐家什么时候多了姓于的亲戚?”果然是齐绍言骗他的,秦子仲的问话带上了质疑。

被秦子仲问的一愣,齐绍言歪着头想着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他们齐家确实没有姓于的亲戚,可是承业弟弟就是他的弟弟啊!

“齐家有没有姓于的亲戚关你什么事?”于承业上前一步,气焰嚣张。这个秦子仲,说起话来怎么这么讨人厌了?

“只是觉着奇怪,齐绍言这个傻子居然多了一个聪慧的弟弟。”说到底,秦子仲还是有些犹豫的。万一于承业的姑父真是萧夫子,那可就不能招惹了。

傻子?于承业轻声一哼,问道:“你有兄弟吗?”

说道兄弟,秦子仲顿时来了精神,极其骄傲的嚷道:“我哥哥叫秦子南,比齐绍言的哥哥齐绍天厉害多了!”

“骗人!”于承业满脸不屑,昂起头讥讽道,“看你一脸的蠢蛋模样,你哥哥怎么可能厉害?”

“你骂谁蠢蛋?你才是蠢蛋!揍他!”居然敢骂他?秦子仲扫视一圈尚未离开的学子们,喊道。这个于承业摆明了和他对着干,不教训教训以后还指不定怎么嚣张。

“你们敢!”一众学子还未应声,于承业就已喝出声来。据说秦子仲喜欢带着人围堵齐绍言?他今的就要看看这些学子究竟有何能耐!

“谁不敢谁是孬种!”齐绍言转过身,冲着站着不动的一群人喊道。“孬种”这两个字是他哥经常骂齐绍天的词,他娘也说齐家三父子都是孬种,没用的孬种。

孬种?农家孩子谁没听过这个词?完全经不起激的一众孩子当即放下手中的书,朝着于承业和齐绍言围了过来。

一见众人围过来,齐绍言下意识的拖着于承业的手往后退,口中不忘嚷道:“秦子仲,不许欺负承业弟弟!”

没成想居然能听到齐绍言的声音,秦子仲笑的得意:“齐绍言这个傻子也一起揍!”

“秦子仲,你个孬种!有本事单挑!”真当一众人走过来的时候,于承业的心里也是稍微没底的。他一个人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还不如找秦子仲单挑。

“单挑?就你那小身板还想跟我单挑?看我打不死你!”被骂“孬种”的秦子仲挥着拳头砸向了于承业。

“秦子仲,你干什么呢你?”被萧沁诺拉着回头的萧老夫子刚走进来就看见秦子仲在欺负于承业,当下哪是一个惊字了得。于家小少爷可是金贵的娃娃,哪能由得这些孩子欺负?

“夫子?”夫子从来不会转身回来的,今天怎么会?秦子仲惊惧的转过头,便见满脸怒容的萧老夫子正狠狠的瞪着他。再往旁边一看,萧老夫子身旁可不就站着面无表情的萧沁诺?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秦子仲终于撞枪口上啦,哈哈

罚抄三字经

“老夫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学上进的学子,前途无量,可造之材。没想到...没想到你背地里居然此般顽劣,竟然欺负同窗!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萧老夫子哆嗦着手怒道。之前还以为齐绍言被欺负一事存在误会,今日看来,这秦子仲着实不像话。

“夫子,不是...不是...”秦子仲双手背后,慌忙上前想要解释。怎么就这么倒霉的被老夫子撞见了呢?现下他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萧爷爷,秦子仲他想要揍我!”习惯于告状的于承业哪能由得秦子仲解释?小脸一皱,满腹委屈的打断秦子仲的解释,大声喊道。

“我没有,我不是...夫子,我只是...”越急越慌,秦子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用说了!孩童之间,玩闹嬉戏本是小事,老夫也不想多过追究。只是,你...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一想到他向来赏识有加的秦子仲居然此般顽劣,萧老夫子不免很是失望。

“萧爷爷,他是坏孩子,坏孩子不该呆在宁贤私塾。”于承业眼珠一转,煞有其事的喊道。

“夫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再也不打于承业了,也不欺负齐绍言了。我...我好好读书,我什么都听夫子的。夫子,不要赶我走!”被于承业一喊,秦子仲大骇。当下什么也顾不上,巴着萧老夫子的腿求道。

赶出宁贤私塾?萧老夫子对秦子仲的行为,说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真要赶出去却是太过不留情面。萧老夫子轻声一叹,闭上眼睛:“秦子仲,罚抄三字经十遍。”

“夫子!”十遍?他连三字经都还未认全,怎么抄?

“没抄好之前不准来私塾!”同住宁贤庄,真要将秦子仲赶出宁贤私塾是不可能的。萧老夫子唯一能想出来的法子也就唯有此般惩治秦子仲了。

“可是我...”秦子仲还想再祈求萧老夫子原谅他,一抬头便见萧老夫子满脸的失望。脑子转了转,此刻也不敢再多说半个不字。想了想,终究应了好,“学生一定尽快完成夫子吩咐的课业。”

“好自为之。”丢下如是四个字,萧老夫子甩袖而去。

萧老夫子离去,逃过一劫的学子缩缩脖子,生怕被训的抱起书本一哄而散。

“齐绍言,你不是说要去玩?走啊!”拽了拽一头雾水的齐绍言,于承业不耐烦的说道。不就是一个秦子仲嘛!就算赶不出宁贤私塾,他照样让秦子仲没好日子过。

“哦哦,好。”齐绍言一个愣神就被于承业拉了出去,走到门外看见萧沁诺,“诺诺,一起玩。”

“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秦子仲一眼,萧沁诺率先转身离开。

“诺...”于承业和齐绍言同时回过头,秦子仲的喊声卡在了喉咙中。都是这两个臭小子害的!于承业他惹不起,齐绍言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跟着齐绍言玩,于承业直接被带到了菜地。瞥了一眼见怪不怪的萧沁诺,于承业没出声,好奇的四下张望。

“承业弟弟,请你吃黄瓜。”顺着菜地走了一圈,齐绍言拿着两条长长的黄瓜走了过来。

“哦。”第一次见着黄瓜长这副模样,于承业伸手就要接。

齐绍言却是忽然收回了手,在于承业带着怒气的眼神中解释道:“还没洗。”

于承业破天荒的愣住,看着齐绍言拿着黄瓜走到水井旁洗干净了才递给他。冰凉爽口,比他在家里吃过的都要好吃。于承业眯着眼睛笑了:“萧沁诺,我决定了,要留下宁贤私塾。”

为着一条黄瓜?萧沁诺怪异的看了一眼于承业,没有应声。

“好啊好啊!承业弟弟留在宁贤私塾,我家有很多好吃的。”指着不远处的大片菜地,齐绍言一脸自豪。

“不要银子?”好吃的?于承业啃着手中的黄瓜确认道。一条黄瓜多少银子来着?他得好好算算。

“不要!”齐绍言面色坚定的摇摇头。在于家的时候,承业弟弟请他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他又怎会要承业弟弟给银子?

“这还差不多。”因为一条黄瓜,因为一句不要银子的承诺,于承业铁了心的留在了宁贤庄。

那日之后,秦子仲没有再踏进宁贤私塾半步。因着于承业的存在,齐绍言在宁贤私塾的日子忽然就舒坦了起来。再也没人敢嘲笑他傻,更没人敢再围堵他。

秦大娘是在秦子仲独自呆在家中的第三日找上的齐家。彼时齐老爹照例去了洛和镇,齐绍天下了地,齐绍言去了私塾,家中只剩怀着孕的齐家大嫂李玉荷。

见着秦大娘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李玉荷心下一惊,迎了上去。

“我说齐家大媳妇,你就不能好好管管你家齐绍言吗?都说长嫂如母,就算是没娘教,孩子也不能这般没没教养啊!整日傻兮兮的还以为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一肚子的坏水,就会使坏陷害同窗。野孩子就是野孩子,怎么养都养不熟。”秦大娘一说就停不下来了。本是想着找齐家算账,可是看着李玉荷挺着大肚子,她倒也不好动手了。

“大娘,您这一进门就说个不停,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我家绍言年纪小,要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您不高兴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一个孩子计较。”秦大娘是宁贤庄出了名的胡搅蛮缠,李玉荷并不想与其对上。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什么小孩子不懂事之类的到了我这都说不通。你去把齐绍言给我叫回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到底存着什么坏心思。怎么老是找我家子仲的麻烦?真当我们秦家好欺负是不是?”眼瞅着她家子仲窝在家里抄书,齐绍言却是乐哉哉的跑去私塾,她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大娘,绍言去了私塾。您要是不急的话,有什么话等他回来再说好吗?”李玉荷话音刚落就见秦大娘变了脸色,当即改口道,“当然,您要是很急,不如直接上私塾找人去?”

“我说齐家大媳妇,大家都是同庄,没有亲情也有乡情。有你这么使坏心眼的吗?伙着我去私塾找人那不是摆明了让萧老夫子不喜欢咱家子仲?我就说齐绍言一个傻子怎么懂得干这些害人的事,搞了半天都是你教的。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上私塾?秦大娘又不是傻子,没事去找萧老夫子的不快。万一真的害她家子仲再也去不了私塾那可怎么办?

“大娘,瞧您话这说的,我哪有那份心思?我只是...”被秦大娘的话气的心肝发疼,李玉荷捂着肚子开始大喘气来。

“你没事吧你?行了行了,我先走了,晚点再来找齐绍言。”没想到李玉荷这么不经说,秦大娘心下一跳,拔腿就走。

看着秦大娘飞快的离去,李玉荷忍着阵阵腹痛,扶着桌子坐下。

齐绍言带着萧沁诺和于承业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李玉荷面色苍白的模样:“大嫂,你没事吧?”

“没事。歇息一会就好。”绍言毕竟还小,秦家的事还是不要跟他说了。

“真的没事?要不要请赵大夫过来看看?”大哥说大嫂是要生小娃娃的,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无事。绍言快和诺诺他们出去玩吧!”轻轻摇摇头,李玉荷温柔的摸摸齐绍言的头以示安抚。这般惹人怜爱的孩子,若非命运不公,哪能遭这份罪?

听李玉荷如是说,齐绍言乖乖点头,不再多问的随着萧沁诺和于承业拐去了菜园。齐家菜园,不知何时竟成了这三个孩子的玩耍地。好在没有谁觉得厌烦,也无人觉得无趣。

许是怕再惹李玉荷动胎气,秦大娘没有再来齐家找麻烦。而秦子仲,则是在大半个月后凭着鬼画符般的厚厚一叠白纸黑字在秦大娘的带领下回到了宁贤私塾。

再次归来的秦子仲显然安分了许多。不但默默忍受着于承业的一再挑衅和为难,即便是对上齐绍言也开始笑脸相迎,不再争锋相对。

对于秦子仲的转变,于承业极其得意的在萧沁诺和齐绍言的面前好生炫耀了一番。这段日子,他这位从洛和镇来的于家小少爷早已成为宁贤庄的贵客。只要有他在一日,谁也不敢再欺负齐绍言!

听着于承业将功劳全揽在他的身上,萧沁诺不置一词。齐绍言则是拍着手一脸的钦佩,欢欢喜喜的送来了最后一批的黄瓜和西红柿。

见到齐绍言的谢礼,于承业欣然接受,大力称赞齐绍言懂事。即使是遭受萧沁诺的鄙视,于承业仍是哈哈大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会有中转,接着便是长大了。灾难神马的,哎呦,走向另一个方向了哈

齐家生变故

冬月,李玉荷顺利产下齐家长孙,取名齐易行。对于这个粉嫩的小娃娃,齐绍言倍感新奇,拉着萧沁诺整日守在摇篮旁。

对此,于承业是不屑一顾的。按着于家小少爷的话来说,不就是一个小奶娃嘛,除了哭就是睡,一点也不好玩。虽然于承业极为耐烦齐绍言和萧沁诺,却也没想过那般快就被于家接了回去。

只可惜,万事不由人。于家小少爷再任性,也抵不过于乔得和周茹的亲自来接人。于家老太爷说了,接近腊月,于承业再不回去心可就真的野了,就怕连年都不想回于家过了。

说实话,于承业还真没想到这一晃,四个月就这般快的过去了。呆在宁贤庄的日子,他确实有些乐不思蜀了。现在爷爷发话,爹爹和娘亲自来接人,他是再多的理由也留不下去了。没有眼泪的干嚎了几嗓子后,不情不愿的爬上于家的华丽马车,在齐绍言的泪眼婆娑中离开了宁贤庄。

“诺诺,承业弟弟走了。”拿着袖子拼命的擦眼泪,齐绍言的心中万般舍不得。

“有时间再去于家找他。”秦子仲这几个月不再来找齐绍言麻烦,让于承业来宁贤庄的目的已经达到。走或不走,只是早晚的事。

“嗯,好。”听到还能再去于家找于承业,齐绍言含着眼泪笑了。

自打有了齐易行,一向宁静的齐家热闹了许多。要说齐家最喜欢齐易行的人,并非得了长孙的齐老爹,也非初为爹娘的齐绍天和李玉荷,反而是年仅七岁的齐绍言。

起先大家都以为齐绍言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新奇过了也就罢了。然而,三年后李玉荷再度生下一女齐怡嫣,齐绍言非但没有减退半点热情反而熟练的抱着嗷嗷大哭的齐怡嫣哄其入睡。齐家人这才发现,齐绍言是真的喜欢小娃娃。

对于孩子,萧沁诺倒没有太大的感触。不管是齐易行还是齐怡嫣,对她而言只不过是齐绍言喜爱的小娃娃而已。平日里有了好吃的,送来给齐绍言的时候,偶尔也会给齐易行和齐怡嫣端些过来。

萧沁诺给齐易行和齐怡嫣送东西的次数算不得多,倒并非萧沁诺不情愿抑或小气为之。只因萧家没有小娃娃,适合婴孩吃的东西实在不多。对齐易行和齐怡嫣,萧沁诺自认没有义务让她家掌勺大娘特地为两个娃娃专门做吃食。除了齐绍言,萧沁诺不觉得这个世上还有谁需要她去多费心思照顾。

就在萧沁诺直觉这几年的日子越发宁静之时,自洛和镇回来的齐老爹毫无预兆的忽然倒下了。看着面前哭的分外伤心的齐绍言,萧沁诺眯起眼睛望向了窗外。

“爹爹…”紧紧的抓着齐老爹的手,齐绍言嚎啕大哭。

极为应景的,四岁的齐易行和年仅一岁的齐怡嫣眨眨眼,跟着嚎了起来。

“先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屋内一片哭声,齐绍天被吵的头疼。任李玉荷抱起齐怡嫣、拉着齐易行走出去后方来到床边安抚怎么也停不下哭声的齐绍言。

“绍言乖,爹爹不会有事的。”有了赵大夫的摇头在先,齐绍天此刻的安抚之词显得极为苍白无力。

“爹爹…”齐绍言现年已有十一岁。赵大夫的话他不是没有听见,又怎会那般好哄?

“绍言,你再哭就吵着爹爹睡觉了。”赵大夫说他爹的病是长年累月积下来的。这一倒下,实在是不好养回来。

被齐绍天这一说,齐绍言慌忙止住哭声,抽泣着蹲在齐老爹的床前,低着头抓着齐老爹的手不放。

“绍言,你…”再多的言语对上齐绍言此般孝顺之举皆化为无尽的心酸。拍拍齐绍言的肩膀,齐绍天压低了声音,“那绍言好好守着爹爹。大哥出去给爹爹熬药。”

齐绍言的身子动也未动的蹲着,仿若听见,又仿若没有听见。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齐绍天转身走向门外。经过萧沁诺的时候,仍是不得已的停了下来:“诺诺,绍言就麻烦你看着了。”

“嗯。”视线转回齐绍言的身上,萧沁诺低低的应了一声。

待齐绍天走出门外,萧沁诺终于移动脚步走到齐绍言身旁蹲下。也不说话,只是陪着齐绍言蹲在齐老爹的床前。

齐老爹的这场病一拖就是半年,直到秋末仍是未见好转。齐家上有病卧在床的齐老爹,下有需要养活的齐易行和齐怡嫣。李玉荷的身子本就柔弱,齐绍言还要上私塾读书。全家的重担一下子就压在了齐绍天的身上。

没有了齐老爹卖菜的贴补,齐家的日子越过越紧巴。萧沁诺塞给齐绍言的银子尽数被齐绍天退回,不得已之下只好换成补药。只可惜,齐老爹的身子早已是灯枯油竭,再好的补药也挽不回来。那一年初冬的第一场大雪,苦撑了半年多的齐老爹终究还是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齐老爹下葬那一日,齐绍言哭的死去活来,扯着嗓子死命的抱着齐老爹的棺木不给入土。他不明白疼他爱他的爹爹为什么会突然闭上眼睛再也不理会他的叫喊,也不明白为什么爹爹要躺在死人才会睡的棺材里面不肯起身。他坚决不承认他爹爹已经离开他,更不承认他爹爹必须被埋在早已挖好的深坑里。

伴随着齐绍言越来越凄厉的哭声,与其最亲近的齐易行再也不听李玉荷哄的跑过去,双手抱着齐绍言的大腿跟着声嘶力竭。许是感受到浓郁的悲伤,一岁多的齐怡嫣亦是张开嘴巴,哭声嘹亮的嚎了起来。

李玉荷手忙脚乱的拍着齐怡嫣的背,齐绍天抖着肩膀将头埋在齐老爹的棺木上无声的流泪。从洛和镇赶过来的于承业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满眼含泪的于巧夕拉住。一脸肃穆的萧默骞则是盯紧了异常沉寂的萧沁诺,只字不说。

“祸兮祸兮!”看着眼前的境况,萧老夫子长叹一声,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开。生老病死,顺应天命,早晚的事而已。

目不转睛的看着伤心悲痛的齐绍言,萧沁诺一直没有说话。心里闷闷的,说不上的压抑积在心头,既无力又无助。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帮助齐绍言,更不知道该怎么保护齐绍言。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有很多事是她想做却怎么做不到的。

不管齐绍言如何哭闹不休,齐老爹最终还是下了葬。一句“入土为安”似乎代表了一切祝福,却也困住了所有的哀伤。刺眼的白色夹带着悲伤笼罩在半空,齐家就这样沉寂了下去。而齐绍言,也就此离开了宁贤私塾。

白茫茫的大雪一场接一场的下,于承业自洛河镇带来了一箱又一箱的吃食后,接着又送来了一箱又一箱的衣物。大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齐家大大小小所有人的衣物堆满在齐家的堂屋内。

“我不要!”齐老爹的离去带走了齐绍言脸上的笑容。此刻的他再无半点讨喜的憨态,唯有一脸木然的落寞。

“干嘛不要?我又不是单单送给你的?还有齐大哥、齐大嫂和两个小娃娃的呢!”萧沁诺说了,这次的任务完成,就说服爷爷明年送他进洛和书院找承信哥一起读书。

过了年他就十一岁了。虽然未满十三岁,可也不能再拖下去。大伯说承信哥明年就有十七岁,进入洛和书院也有两年,是时候该去参加会试科考。承信哥的学识那般好,一旦考上肯定就不会留在洛和镇。到时候他再想找承信哥玩,可就难上加难了。

“都不要!”仿佛一夜之间,齐绍言长大了。不再奢求依靠任何人的帮助,不再寄望任何不属于他的东西。

“齐绍言,你什么意思你?少爷我又不是白送给你的!你家菜地里那些白菜萝卜,少爷我早就看上眼了。待会走时就全部装进麻袋搬回洛和镇!少爷我一麻袋一麻袋的搬,不给你点东西补偿补偿行吗?你倒是想让少爷我给你银子,可少爷我偏偏就没带银子。你说怎么办?”脸色一沉,于承业不耐烦的耍起蛮横。

这才几天的功夫,齐绍言跟变了个人似的。油盐不进,还强硬了起来。惹得他说个话还需提心吊胆,生怕说错了什么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齐绍言引得萧沁诺背地里暗算他。要不是看在齐绍言还算是他朋友的份上,他用得着纡尊降贵的一趟又一趟的冒着大雪跑来宁贤庄吗?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白菜和萝卜不值这么多东西。”爹爹还在世的时候,一牛车的菜也卖不了几个银子。于承业送来的东西哪怕是一件衣衫,也足够买下他家菜地里所有的菜。

“少爷我乐意!”于承业身子一扭,挥手命令跟来的随从去雪地里刨白菜和萝卜。每每脑海中浮现出大半月前齐绍言痛苦的模样,于承业就忍不住的直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偶双更啦,双更啦,求鼓励,求撒花!

小白伤心了,亲们留言安抚安抚吧!小白急需虎摸!

对了,亲们别忘了去瞅瞅偶的新文《庶女记事》啦!

小白种菜地

齐家大门外,看着于承业所坐的马车扬长而去,齐绍言的视线落在雪地上留下来的那两道长印痕上。明净的眼神中透着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叔叔,玩。”齐易行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扯扯齐绍言的衣衫下摆喊道。

“好。”屋内传来齐怡嫣的咿呀声,齐绍言牵着齐易行走进齐家小院。

待齐绍言的身影消失在齐家庭院内,一身白衣的萧沁诺慢慢的自拐角处现身,停驻良久后方转身离去。

“诺诺,最近怎么都没看见小绍言来找你玩了?”对于齐绍言离开宁贤私塾一事,于巧夕心中叹气,口中却也不好多问。

“忙。”忙着陪齐易行玩,忙着照顾齐怡嫣,忙着给齐绍天打下手…

“也是,突然就这样没了长辈…”于巧夕的声音降了下来,感触万分,“好在还有齐家大小子撑着,不然小绍言他…”

萧沁诺没有接话,置若罔闻的看着于承业带过来的账簿。

“诺诺,你真的打算接手浣纱衣坊的账务?”见萧沁诺似乎不愿多说齐绍言的事,于巧夕转了话题。原本都是二哥帮忙看着,诺诺却忽然提出要亲自管理衣坊,实在令人震惊。若不是爹爹大力支持,想必也无人会同意。

“嗯。”目不转睛的翻着手中的账簿,萧沁诺心不在焉的回答。

看着越发沉默的萧沁诺,于巧夕无奈的摇摇头。对上晴宁望过来的征询视线,只得付之苦笑。齐老爹的过世,不仅改变了小绍言,也搅乱了诺诺的心绪。做娘的有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这一年的冬日悄无声息的过去。直至大年三十,齐家的氛围依然是一片压抑。虽说再无玩闹的心思,齐绍天仍会三令五申的让齐绍言多出去找萧沁诺玩。只可惜,失了笑容的齐绍言每次都是无声的摇摇头,固执的不肯出门。

看着安静乖巧的齐绍言,齐绍天喉咙一涩,鼻头发酸的抱着齐怡嫣钻进屋内。该怎么让绍言重拾以往的天真烂漫,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