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喝了几口,她才询问道:“爹爹怎么咳嗽得这般厉害?”

武承义随手摆了摆,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兴许是这几日受了风寒,咳嗽偶有,今日才严重起来。”

“爹爹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生病了怎么不叫大夫看看呢?”

武承义摇了摇头,“爹爹我身体好得很,小病小痛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武青悠也知道爹爹是武将,一直有锻炼身体,只是碍于前世的阴影,她不能放任任何一点危害到爹爹身体的事情发生,于是故意板下脸来,说道:“不行…,一定要让大夫来看看,爹爹在这里坐着,女儿叫流绾去请大夫来。”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流绾去了一刻钟,就带着大夫回来。

武青悠也扶着武承义回了房间歇息,不准他在熬夜看书。

武承义躺在床上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过是咳嗽两声,哪用得着卧床休息,不过看到女儿担心关切的目光,他还是叹了口气,由着她了…

大夫来后,武青悠把他请到床边,与流绾一道站在旁边看着。

大夫细心诊断片刻,才站起身来,对着武承义施了一礼,“将军是邪风入体,喝一副药修养一下就行了。”

“身体还好吗?”武青悠突然插嘴道。

大夫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将军身体结实,就是再过个半甲子,身体也是硬朗的。”

听大夫如此说,她才放下心来,命流绾送大夫出去。

武承义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笑着道:“都给你说了,爹爹身体硬朗,这点子小病算得了什么?”

武青悠挨过去,搂着爹爹的肩膀,“爹爹身体是硬朗,可是有病还是要尽早就医,书上都说了,小病积攒多了,身体也容易拖垮。”

武承义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好好,都依你,依你…”

武青悠这才笑了起来。

在府中过了几日,武青悠每日便是看看书,流绾也从不打搅她,要么在她房间里绣绣花,要么就和她母亲王氏一道做做其他活计。

王氏来武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比起最初来时,也不那么拘谨了,只是最近,脸上老是愁容满面。

她虽然读着圣贤书,双耳却也听着窗外事的,所以王氏的表情和流绾最近来一些反常的举动都被她看到了眼里。

若是寻常丫头,她兴许不会过问什么,可她待流绾如姐妹,前世更是亏欠她良多,是以便把流绾单独叫到了一边。

见流绾佯作无事的表情,武青悠暗叹一口气,询问道:“流绾,你可有什么事?”

流绾抬起头来,眼中分明有些难过复杂,但很快却摇了摇头,“没事,小姐,我能有什么事呢?”说罢,还强笑了两声。

若是以往的她,也许就这么过去了,可现在,她观人能入毫微,是以流绾这一点点表情便让她觉得事非寻常了。

于是拉着流绾坐了下来,轻言道:“流绾,说实话,我一直把你当做亲人的,你也知道我无兄弟姐妹,你于我而言,就像姐姐一般,难道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流绾原以为自己瞒得够好了,却没想小姐竟然发觉了,听了她这般话,感动之余,却也无法开口…

这一次是她爹替镇上的李老爷做工,哪想伤了腿,李老爷只肯给了工钱,不肯找人医治,可爹的那点工钱哪请得起大夫,上一次娘生病的时候,家中的积蓄都用光了,还用了小姐给得那十两银子,现在爹受了伤,没有银子治,可叫她怎么再开口向小姐要,毕竟她得的月钱已经够多了,小姐还对她这般好。

流绾踟蹰了良久,看着小姐那双好似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她无法答话。同时心中另一个声音却也在说道:小姐待她如姐妹,若是能救爹,自己以后再积攒了银子还给小姐就是。

可是…她还是有些无法开口。

看出流绾的为难,武青悠并没有立即出声,只是等待着她的回答…

良久良久后,王氏都在门外走了几个来回,流绾也见到了,才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小姐,我爹做工伤了腿,李老爷不肯出钱医治,家里也实在拿不出钱了,小姐能不能借给流绾一些银子,以后从我的月钱里扣?”

见她终于说了出来,武青悠才微微一笑,“这不成了,你放心,以后我每月都会扣一些,你要多少?”

流绾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十两。”

武青悠点了点头,便转身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了十两给她,流绾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后,武青悠才又问道:“你爹伤得重吗?”

流绾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可在听到武青悠这话后,脸色一瞬间又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爹爹伤势很重,又没有及时救治,怕是…”说着,泪水就盈在眼眶里。

这一世,武青悠最重亲情,也明白流绾此时心情一定很难受,于是说道:“别担心,待会儿在城里找个大夫,我与你们一块儿回去看看。”

“小姐,你要去…”

武青悠点了点头,前一世她亏欠流绾许多,这一世,流绾虽然活了下来,可她家条件实在不好,爹出门做活,还被人欺负,这样子的情况,其实无需她多做什么,只要让人见着她对流绾如姐妹,那些人自然不会再欺负他们一家。

武青悠同时又揣了些银子在身上,令其他丫头去请了大夫,她跟武承义说了之后,武承义并没反对,只是叮嘱她小心一些,便派了四个家丁跟随一道。

流绾母女加上武青悠坐在马车里,大夫和车夫坐在外面,四个家丁则骑着马,护着马车往流绾家所在的小村驶去…

路上,王氏和流绾的手一直紧握在一起,武青悠知道他们是在担心流绾的爹,所以也没怎么说话打扰两人。

坐着马车,很快便到了肖家村,马车驶过村中,引起一阵鸡鸣狗吠。

流绾早早地挑开了帘子,看着自己家所在的方向,连连回头笑着对她说着,“小姐,快到了。”

“咦,怎么这么多人?”流绾狐疑地说了一声。

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报官

第九十一章 报官

武青悠也透过车帘朝外看去,果见一间土房的院墙外,围了一圈人,吵吵闹闹的,听不太真切…

“怎么回事?”武青悠问道。

流绾脸色有些焦急,只说了声,“小姐,这是我家,你在车上坐着,我进去看看。”说罢,就先下了车,连王氏都没有叫着一道。

待她下了车,王氏也跟着武青悠说了声,才也跟着下了车。

“快看,刘家嫂子和芳丫头回来了。”有人见到流绾和王氏后,高声说了句。芳丫头则是原来流绾在家时大家的称呼。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从马车上下来的流绾和王氏两人,然后透过两人,看到马车旁得四个家丁,最终目光却停留在那晃动着的车帘上,心中纷纷猜测这王家嫂子出门一趟,难道是遇上贵人了?

流绾先王氏一步挤进了进去,王氏却被相熟的一些妇人拦住了,“王家嫂子,你这是上哪儿去了?还坐着马车回来…”

“可是遇上贵人了?”

“可不是,还有这么多随从呢”

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拦着王氏,王氏苦着脸,摇着头,并没有说明车上坐的是女儿的小姐,只是说道:“我得回家去看看,等会儿再说啊”说罢,也挤着钻进了自家的木板门。

“爹…”流绾一面喊着,一面往屋里跑,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烂肉味儿,心中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却见已经齐腰高的两个弟弟妹妹双双从门里跑了出来,眼睛哭得红红肿肿的,一见她,就跑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抱着她的腰,大声哭道:“姐…”

流绾心中挂着父亲,见了两个弟妹,只一左一右把两人从身上扯开,然后牵着两人道:“姐先回房看看爹,娘在外面,你们快去找娘。”

两个娃娃一听,立马撒丫子跑了出去,流绾则往屋里走去,那刺鼻的腐味儿更重,难怪没有人涌进来,流绾眼睛噙着泪,一下子奔到房门口,就听到爹急咳了一声,然后弯过身子,咳了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再看那双伤到的腿,正搁在凳子上,虽然敷了些草药,但闻着气味,很显然没有效果。

“爹…”

刘三儿抬起头来,见到是芳丫头,那双半睁着的浑浊眼睛才又撑大了几分,“回来了?”

“爹,小姐跟我一起来了,还给爹请了大夫,爹的腿马上就能好了。”说罢,才想起自己着急之下,却是忘记了把大夫一块带进来。

武青悠今日来本就是替流绾家撑腰的,所以待流绾急急慢慢地下了马车,没多久,她也挑开了帘子。

迎面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目光,武青悠没有刻意去琢磨这些人的目光,径直下了车,见到一旁的大夫还站在车边,再看已经被堵上的人墙,对着大夫说了声,“你随我来。”

武青悠其实可以出声让这些人让开,可是她没有,只是让四个家丁去分开了人群,她才带着大夫,缓缓走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她身上,刻意压低的谈论声音此起彼伏,可她并不在意,只是带着人走进了流绾家的大门。

流绾家住的是不是砖砌的房屋,而是土墙的,墙壁上坑坑洼洼,院子里除了一些破烂的板凳,便再无其他,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正在这时,流绾走了出来,眼角还垂着泪,见到武青悠,才把泪抹去,喊了声,“小姐。”

武青悠见她如此,心中不免也有些伤感,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眼看着爹爹生病却无能为力。

她上前一步,握住流绾的手道:“你别担心,”说着转过头来,对着那大夫道:“大夫,麻烦你了。”

那大夫也算是京城里的名医,若不是武将军小姐请他出诊,他断然不会来这穷乡僻壤,远远地闻到了腐臭的气息,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若是他今日连着穷困人家的伤腿都治不好的话,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一时,脸色也凝重起来,抱紧了药箱,率先一步朝里走出。

武青悠没有进去,流绾和王氏也在门口焦急地张望,不停地出生询问大夫有没有事。

大夫不敢随意接腔,毕竟这腿伤并不轻,且还拖延了这么久。

两母女见此,脸色更加难看。

流绾那一双弟妹,比同龄的小娃娃似乎更懂事,此时也好像是明白事情严重,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房门,却不吵不闹。

而有些看热闹的人中途也想挤进来,却被武青悠命人拦在了门外。

同时武青悠也有些奇怪,刚刚见这么多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心中还咯噔了一下,哪想只是刘大叔生了病躺在屋里,但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人并不是为看他的腿伤来的,否则刘大叔伤了这么久,这些人难不成一直在外面。

如此想着,便让一名家丁前去询问。

那家丁很快便问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刘三儿伤了腿后,不仅不能做工,也没钱就医,今后恐怕也是废人了,于是不服气之下,便托了人去给李老爷家带个话儿,说是让他行行好,给点钱请个大夫来治治腿,他们一家还指望着他吃饭。

可那李老爷哪里管他刘三儿的死活,听到这话,当即大怒,带着人便来了刘三儿的家中,也就因此门外聚了一群人,李老爷在刘三儿家与他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那李老爷出门之时,春风满脸,而他前脚刚走,武青悠等人便到了,所以也错过了那么一场戏。

武青悠得知来龙去脉,对着另外一名家丁道:“你去把那个李老爷请到这里来。”

她今日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既然李老爷刚走,那么就把他叫回来,一起说说。毕竟刘三儿是为了给他做事才伤了腿,况且她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流绾的家人也算是她的家人,她不允许别人伤害。

没过多久,李老爷就被人请了回来,家丁并没有告诉他武青悠的真实身份,那李老爷腰肥肚圆,却生了一副刻薄相,见到穿着打扮并非小村小户的武青悠后,那横行无忌的模样才稍微收敛了点,还试探着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姐…”

武青悠看着李老爷轻轻一笑,只是那笑容有些瘆人,“此处乃是我义姐的家,听说刘大叔的伤是因为给李老爷你做工而造成的。”

李老爷听她自称是流绾的义妹,又听她称呼刘三儿为刘大叔,当即脸色变了两变,很快却又挤出一丝笑容来,“不知小姐这话从何处听来的?刘三儿给我做工不假,可他的腿却不是在做工的时候伤的。”

“李老爷,你说的这些话真与假,只需问过在你那里做工的工人,我就能知道,既然我会如此说,那么定然也是了解了事情经过的,所以李老爷,你今日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两分,她并未查什么,只是见这李老爷的模样便知道他并非是个好人,她在乎的人不多,流绾恰好是其中之一,所以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到她,否则她不会给那人好果子吃。

只有在亲人面前,她才是前世那个天真娇憨的武青悠,否则,她不介意伸出利爪,狠狠地抓烂那些妄想伤害她以及她亲人的人。

李老爷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身上会有这样凌厉的气势,他忌惮的就是她的身份,可说了半天他还不知道她是谁,又为何会未刘三儿出头,可他明白,若是她身份不凡,自己今日就算栽了。

可他还是死咬着,“小姐这话无根无据,我凭什么要给你一个交代,”他是认定了光天化日之下,她奈何不得他

武青悠没有再与他口舌之争,只是给家丁使了个眼色,四人便齐身而上,制住了李老爷已经他身边的随从。

李老爷见如此架势,立马大喊,“杀人了,杀人了,快报官啊…”

“报官吗?我爹就是一品官,不知李老爷要报哪个官?”武青悠随意地笑着道。

李老爷听她如此一说,两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手下一个长工,竟然跟一品大员的女儿有关,自己这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呀

就在两人说了半晌话时,屋子里传来一声惨叫声,武青悠和李老爷同时转头朝里看去。

以武青悠所站的位置,根本看不清什么,只是那叫声一声声地传来,令屋外的流绾和王氏紧张得来回踱步。

又过了一刻钟,大夫才抱着药箱走了出来,额头上的汗迹还未干,恭谨地对着武青悠说道:“武小姐,病人已经无大碍,只需好生休息调养便是。”

“辛苦了…”武青悠说完,王氏和流绾也跟着道了声谢,才匆忙地往里屋走去。

武青悠让人把李老爷一起押着走进了房间,刘三儿痛得满头大汗,嘴唇也乌紫了,腿上绑着一团白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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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原来如此!

第九十二章 原来如此!

流绾和王氏当先走上去,“爹(孩子他爹),你咋样了?”

刘三儿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王氏抹了把泪,抬眼见到武青悠还站在一旁,连忙从旁边端了个凳子到武青悠身边,“小姐,快请坐…”

“王姨,你别忙活了,我自己站着就好,你快照顾刘叔吧。”

流绾也过来询问了两声,都被武青悠打发过去照顾刘三儿了,她则坐在门边的小凳子上,看着门口流绾的一双弟妹,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

她朝两孩子招了招手,“过来…”她来时,带了不少东西,这会儿都放在车上,只下车的时候,用手帕包了几颗蜜饯。

那边王氏和流绾小心翼翼地照顾刘三儿,这厢两个小孩在看到武青悠摊开的手掌上那晶莹的果子时,不由同时咽了一口口水。

见两个小家伙的模样,她心中略微有些不忍,想着自己前世今生,无不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可这两个孩子,连小小一颗蜜饯都这么垂涎。看着他们还在犹豫,于是迈着步子朝他们走近。

两个小家伙见她走近,还同时朝后走了一步,两双眼睛清清亮亮的,无辜又有些害怕…

武青悠把雪白锦帕包裹的蜜饯朝两人面前送了送,“吃吧…”

小男孩儿听她说“吃吧”顿时张开了小嘴,眼睛骨溜溜地盯着她手中,口水也在嘴角溢出了一些,那小女孩儿却谨慎地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武青悠见他们模样,微微一笑,各拈起两颗蜜饯分别塞入两人嘴里。

两人惊得吧唧了一下,兴许是尝到了甜味,便添着嘴皮吃了起来。

把剩下的蜜饯塞入小男孩儿手中后,她才笑着直起身子,却在这时,门外原本平息下来的声响又像是抛了石子入水中,起了波澜。

武青悠转头看去,见人群被人分开,四周的人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什么,紧接着一个与刘三儿容貌相仿,五旬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乍见到李老爷被两个家丁架着,脸上表情僵了一僵。

李老爷显然也认识这男人,“刘大,你快给这位小姐说说,刘三儿的伤可不是我害的。”

刘大的目光落到武青悠身上,看似不经意,却把武青悠的穿着模样细细打量了一遍,然后才拱着手对着武青悠行了一礼,“不知这位小姐是…”

武青悠尚未回答,王氏听到声响当即转过头来,瞧清男人面容,说道:“大哥来了。”

刘大点了点头,“三儿怎么样了?”

王氏的泪水又噙在了眼眶,“幸好小姐请了大夫来,否则…”

正吃着蜜饯的两个小家伙,一见自家大伯,也顾不得吃蜜饯了,眼眶顿时红了,“娘,大伯他不给爹爹请大夫。”

都说童言无忌,也是最真实的,那刘大被两个孩子如此一说,脸色顿时有些尴尬难堪,他轻咳了声,目光扫到武青悠正看着他,他赶忙走到王氏身边,从怀里摸出一些细碎的银子来,“弟妹,我也是才听说三儿受伤了,这不,凑齐了银子就过来了。”

王氏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见到银子,眼圈又红了,连连说道:“谢谢大哥…”

刘大却叹了口气,“一家人,谢什么…赶快把三儿的伤治好才是。”

武青悠见这刘大进门后,几次打量自己,又听了孩子口中的真话,自然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只要刘叔的伤治好了,别人不会随意欺负流绾一家,她今日来的目的便达到了。

刘三儿因为伤势才好,又失血过多,这会儿已经昏睡过去,王氏给刘大端了个凳子让他坐下,刘大与王氏随意说了几句后,就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武青悠,“芳丫头,这可是你主家的小姐?”

流绾正给刘大倒水,听他问起,看着武青悠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我家小姐。”

刘大听得此话后,竟然又站起来要给武青悠行礼,武青悠越来越觉得这个刘大奇怪,但是碍着他是流绾的大伯,于是也客气地摆了摆手,“刘大叔不必多礼。”

外面的李老爷又嚎了起来,“小姐,小姐诶…刘三儿治伤的钱我付了,你让这两人放开我好不好?”

武青悠转头看他,一步步踱了出去,“刘叔的伤是否是因为给你做工造成的?”

武青悠所问的原本也是事实,更何况此时情况要是他不按着她的心意走,自己这土霸也只有在乡里作威作福,要真是闹上了,这京官随便一个脚丫子就能踩死他呀

于是他点了点头,诚恳地道:“是的,刘三儿是给我做工受的伤,我这就把治伤的钱给补上。”

此言一出,门外一片哗然,因为此前李老爷一口咬定是刘三儿自己伤了腿,却赖着他给钱治伤,不少人还相信了,但碍着李老爷有前科在,有些人也有些怀疑。

武青悠看了挤在门外吵吵嚷嚷的人群一眼,“既如此,你把钱拿出来吧。”说着就命两个家丁松开了他的手脚。

李老爷平素做惯了守财奴,往外掏钱让他心疼不已,可他知道这钱必须得掏,还不能掏少了,否则一个不小心让这位小姐不满意了,他那点子家财都不够塞缝的。

武青悠接过他递过来的一锭足量的银子,微微一笑,朝着门外的人说:“你们还有没有因为给李老爷做工受伤或者克扣了银子的,李老爷今日一并补给你们。”

说着,便真有几人冲进来,找李老爷算账,李老爷皱紧了眉头,一块块地铜板数着,心头在滴血…

武青悠则转过身把银子交给了王氏,而王氏得到这笔钱,也把刘大拿来的那些碎银子还了。

刘大连忙摆手,“这钱我既然拿出来了,怎么好收回来呢三儿受了伤,身体要补一下,弟妹拿这些银子买些鸡鸭回来给三儿补补吧。”

两人几番推攘下来,最后王氏推不过,收下了银子。

见事情差不多了,武青悠跟流绾说了声,让她在家照顾父亲,待刘叔好了,再回府去便是,就要离开。

此间,她也见到了那刘大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却没有给他机会说出来。

流绾知道自己家寒酸,小姐yu体金贵,能来此帮了她家想李老爷要回银子她已经万分感激了,此时也没有地方招待小姐,只有亲自送她上了马车。

两人又告别了一番,武青悠才放下帘子,带着大夫和四个家丁离开了流绾的家。

武青悠一走,流绾家里却更热闹了,原本那些挤在门口看热闹的索性挤进了屋中去。

而流绾则被刘大神神秘秘地拉到了一边。

“大伯,你有什么事吗?”

刘大搓着手,脸上笑呵呵的,“那个…是这么回事,你也知道你堂哥去年考上了秀才,我琢磨着,你能不能跟你家小姐说说,给你堂哥介绍到京里去当个小官。”

流绾脸色变了几变,有些为难地说道:“大伯,我只是一个丫鬟,这做官的事哪轮得到我一个小丫头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