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急忙劝道:“夫人,先问清楚再发落吧。”说完又叫外头的人进来。

进来的果然是锦屏,锦屏身上粘了些汤水,跪在地上说道:“夫人,奴婢一时手滑,打了碗。”

“你……”大杨氏指着锦屏刚要骂出声,喉咙里的酸水向上涌出,捂着嘴要吐出来。

玉叶忙拿了痰盂给她,大杨氏趴在痰盂上就吐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汤?”玉叶问道。

锦屏忐忑道:“听闻夫人身子不舒服,奴婢做了鱼汤打算孝敬给夫人的。”说罢,锦屏还要上前给大杨氏递漱口水。

大杨氏闻着锦屏身上的味,又大吐特吐起来。

玉叶叫道:“锦屏,你快出去换了衣裳吧。另外廊下是不是有人倒了什么东西,不然你怎会滑了?”

“是,我是在外头台阶上滑了一脚。”锦屏忙应道,又退了出去。

大杨氏吐完,就着玉叶的手漱了口,又叹道:“这小蹄子,就从没做过好事。”

“夫人,锦屏这回做的可是好事。夫人这回怕是有喜了。”玉叶笑道,又连声恭喜大杨氏。

大杨氏一怔,尤不相信,摸着肚子想了半日,忽然大笑起来,柳妈妈那日说的也不过是猜测,哪里就做了准了。

“奴婢这就叫人去请大夫。”玉叶说道。

大杨氏点头允了。

因肚子吐空了,大杨氏又将燕窝一口吃完,吃完后,只觉得肚子依旧未饱,还是有些饥饿,又吃了好几块点心,蛛丝马迹整合起来,大杨氏越发信自己有孕了。

锦屏跟着大夫也进来了,她也听说大杨氏可能有喜了,想着若是如此,那念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大杨氏这次定会放过她。

那大夫伸手把了大杨氏的脉,蹙着眉头想了半日,又问大杨氏的月事等,最后说道:“大夫人许是有了,只是日子尚浅,脉象不显。大夫人还是好好保养身体的好,在下给大夫人开两剂安胎药,大夫人可先吃着。”

“多谢大夫了。”大杨氏在帷幕后说道,又叫玉叶给大夫赏钱另送大夫出去。

锦屏等在大夫走后,便都抢着向达杨氏道喜。

大杨氏此时仍仿佛飘在云雾中一般,眼角眉梢尽带笑意,指着金枝道:“赏,每人五百钱。”

“谢夫人。”众人忙说道。

大杨氏请了大夫,苏老夫人也是知道了,得知大杨氏有喜,站在院子里,苏老夫人笑道:“果然是苍天有眼啊。”

“是啊,这都是老夫人的诚心感动了菩萨。”孙妈妈也笑着应是。

苏老夫人又合手念了句阿弥陀佛,忽又听到隔壁院子里苏睿轩的笑声,苏老夫人又皱了皱眉头。大杨氏有喜了,难保她对苏睿轩不动其他的心思。

孙妈妈见苏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淡去许多,也猜到了她的想法。

“跟老大家的说,她双身子了,不能太操劳了。将睿轩接过来,在我院子里的暖阁住下。”苏老夫人吩咐道。

孙妈妈应声是,便要亲自过去说。

苏老夫人一顿,想着大杨氏交上账本时的神情,又想着她今日无故装病,觉得不能惯着她,又道:“带些燕窝过去,跟她说我也只剩这些了。另外燕窝等,若是她没空买,以后这事我就扛过来,叫我身边的老人去买。”

“是。”孙妈妈应道,心想苏老夫人还是不能原谅大杨氏不填补家用。

孙妈妈见苏老夫人没有别的话要说,便向大杨氏院子里走去。

大杨氏听闻孙妈妈之言,并不计较苏老夫人抢走苏睿轩、夺了她的权,揉着头蹙眉道:“我这身子是不中用了,这一日昏昏沉沉的,哈欠打个不停。”

“大夫人这是有喜了,不是旁的什么。”孙妈妈笑道。

大杨氏又叹了口气,抚着肚子道:“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冤家,我是喘气也不敢用力。妈妈若是疼我,就替我求求娘亲,将账本、钥匙都收回去吧,我就是有心也无力了。智轩那又病了,今日请大夫我也没得功夫过去看,既然睿轩要过去,娘亲不如将智轩也接过去,免得误了智轩的身子。”

孙妈妈一愣,方醒悟过来。不光是补品的采买权,大杨氏是整个苏家也懒得管了。当下又有些狐疑,谁都知道大杨氏是极爱握着手中的权的,为了这权便是填进自己的嫁妆也是乐意的。

大杨氏又唉声叹气起来,嘴里不停的说着人忙事多,终究会对孩子不利,心中却想着苏老夫人果然是不喜她的,听闻要有嫡孙了也不亲自过来看着,反想着趁机夺权还暗中讽刺她。

“大夫人,这事奴婢只能替你回去问问老夫人。这家里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若是您不管,府里就只剩下老夫人了。至于三少爷,三少爷身子弱,哪里禁得起搬动。”孙妈妈劝道。

大杨氏不语,恰又有人过来问话,大杨氏哼哼了半天,只是不答话,玉叶对那人说大杨氏没有精神主不了事。

孙妈妈见此,明了大杨氏是真的万事不想管了,笑着又说了几句话,便带人收拾了苏睿轩的东西,回了苏老夫人那里。

苏老夫人靠在榻上叹道:“老大家的果然是心大了。”

“那老夫人要如何做?”孙妈妈问道。

苏老夫人冷笑道:“她当我真要靠着她不成?叫人将账册钥匙拿来,我又不是动弹不得的,便是自己看看也没什么。再者说,再过上十几年,等到睿轩成亲后……”

想着能见到苏睿轩成亲那一天,苏老夫人又笑了起来。

孙妈妈心知苏老夫人是算计着到时候叫孙子媳妇管家,笑道:“咱们孙夫人定要寻一个知书达理的,只是杨家没有年岁相当的小姐。”

听闻杨家,苏老夫人微微皱眉,叹道:“还是寻旁家的吧,今时不同往日,那时也是无可奈何。”

孙妈妈知晓苏老夫人也是有些看不上杨家的女儿了,又不好说其他的,便垂手不语。

外头红袖报:“杨府的孟妈妈到了。”

苏老夫人说声请,便叫孟妈妈进来。

孙妈妈站在一边,孟妈妈是原先杨老夫人身边的老妈子,杨老夫人逝后,就跟了石氏。

孟妈妈进了屋子,满脸堆笑的将篮子里的红鸡蛋给苏老夫人看,说道:“请苏老夫人安。”

“多少日子不见了,你今儿个这是?”苏老夫人笑道,看了那鸡蛋面上就有些疑惑,忽又想到苏清词,面上便有些喜悦,想着若是这样,苏清词定能从佛堂里出来。

孟妈妈笑道:“这是姑爷又添了一位少爷,那小少爷刚落草,老夫人就叫我来给苏老夫人来报喜。”

苏老夫人的笑脸一僵,随后道:“是哪位生下的?”

“是一个叫姚音韵的,那丫头还算听话,刚生下来就说自己身份低,不懂管教孩子,求老夫人养着呐。”孟妈妈说道。

苏老夫人捻着手中的佛珠,那姚音韵还真是聪明,听孟妈妈的意思是没有抬成姨娘的,杨晔万事不管,她叫石氏养着不光讨好了石氏,还抬了孩子的身价。

“可起了名字?”苏老夫人又问道。

孟妈妈说道:“老太爷早起好了名字,叫做杨明致。”

苏老夫人捏着佛珠的手一用力,杨老太爷竟然提前就给一个丫头的孩子起名字。

孙妈妈见苏老夫人脸色不对,便笑着打岔道:“你们老太爷、老夫人今日可好?”

“好着呐。只是昨儿个见少爷被楼家少爷打了,老太爷很是气愤,听说是为了一个丫头闹起来的,老太爷更是气的要打少爷,最后被老夫人劝住。今日一早,老太爷便亲自送少爷去了学堂。”孟妈妈说道。

苏老夫人一怔,想着“那丫头”指的便是绫罗,心中更恨小杨氏,又想杨老太爷只怕还当是她教唆绫罗的,便笑道:“小孩子闹事是常有的事,替我向哥哥嫂嫂问声好。再有,我这里有些小玩意,你替我带回去给致之。”

“是,奴婢一定照办。”孟妈妈说道。

苏老夫人便叫孙妈妈去那些精巧的东西给孟妈妈带回去,又说道:“满月酒那天,我们一准过去。另有两件好消息还望你捎回去,就是我家老大和老二家的,都有喜了。”

“那可是双喜临门啊,老太爷知道了定会高兴的。”孟妈妈说道,见孙妈妈收拾了一堆东西出来,便说道:“不用这么多,过两日只怕我还会再过来道喜。”

“还有什么喜事?”孙妈妈问道。

“杨老爷身边还有一个丫头日子也进了,就不知道是为少爷还是小姐。”孟妈妈亲自接过东西道。

苏老夫人笑道:“那杨家也是双喜临门了,这开春就这样,真是好兆头。”

“谁说不是呢。”孟妈妈应道,又辞了苏老夫人,带人走了。

看着那一篮子红鸡蛋,苏老夫人只觉的恶心,说道:“拿出去分给老大老二家的,叫他们也沾沾喜气。”

“是。”孙妈妈应道。

苏老夫人在孙妈妈走后,又给菩萨上了柱香,念叨着:“如今这是怎么了,世道怎么就这样了?”儿媳妇锁在院子里,一个丫头生了个孩子就高兴成那样?

想着杨晔的女人在苏清词被关进院子后都生了孩子,更坐实了苏清词下药,苏老夫人一下子又老了十岁,在佛堂里转悠了一会,想着苏清词在苏家的时候便是苏清远也不敢多说她一句,嫁人的时候也害死风风光光的,如今在佛堂里头关着,冷冷清清的,不定要遭多大的罪。再者如今她要给苏清词捎带些东西也不敢。忽的想到孟妈妈说了绫罗之事,以前是懒得管,如今是不管也不成了,忙又叫红翠将小杨氏叫过来。

不过一盏茶功夫,小杨氏便跟着红翠过来了。

因发福,小杨氏细长的眉眼越发显的细长,一张脸看着也有了几分富贵相,只是原本身上的书卷气就少了许多,有些庸俗了。

因闲在院中无事,又懒得梳妆,小杨氏看上去终是显老了许多。

“见过娘亲。”小杨氏说道,安分守己的立在一边,一双眼睛垂下,并不多看多听。

苏老夫人指着一边的椅子叫她坐下,随后默不作声半天,只是看小杨氏。

小杨氏虽垂着眼,平日不出门,但大杨氏有喜且又懒怠管事的事她还是知道的,因此心理又有几分雀跃,心想大杨氏不管事,总该会轮到她了。

“你教绫罗粘着致之的?”苏老夫人问道。

小杨氏犹如受惊的小鹿般望向苏老夫人,慌忙道:“娘亲,儿媳没有。我多日没见过绫罗,况且绫罗又年幼,我哪里会教她这些事?”

“你不需狡辩,我都是知道的。”苏老夫人沉声道,又问:“都是做母亲的,我懂你的心思。只是你爹看着不喜绫罗,你算计的事是成不了了。”

“娘亲,爹爹他……”小杨氏叫道,又戛然止住话音,她只当杨老太爷是在生苏清和的气,从未想过杨老太爷也会看低绫罗。

“你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只是又喜欢装聪明。我将绫罗接过来养,自有我的道理。她的前程,我自会安排,不消你再费心。你若是不放心我,只管说了将绫罗接回去,看看她是跟着你好,还是跟着我强。”苏老夫人说道,往日明亮的眼睛也有一丝暗淡。一瞬间,苏老夫人觉得自己老了,一举一动都带着腐朽的气息。常年看着小辈们老去,只有自己依旧青春的骄傲慢慢的也消散了。

“……是,儿媳以后都照娘亲的吩咐做。”小杨氏应道。

苏老夫人瞄了眼小杨氏的肚子,说道:“你若是想要养女儿,你肚子里的就自己养着吧,看看她跟绫罗,谁的日子好过。”

小杨氏下意识的捂住自己肚子,半响道:“娘亲,这一个还要劳烦娘亲了。”

苏老夫人一笑,叫人送小杨氏出去。

51 同舟之人

小杨氏因初孕,又心里想着绫罗的事,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越发的不舒服,回去后如厕竟然见了一点血,吓的小杨氏又忙慌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隔着两间屋子,也如小杨氏一般发福的苏清和懒懒的躺在床上,如今伺候他的丫头见了他如同见了老虎一般,都避着他不肯叫他碰了身子。

闲的发慌,又无事可做,苏清和便躺在床上回想若是苏华严不出事,他如今的日子应当是如何的逍遥自在,风光体面。小杨氏哪里敢对自己使性子,她应当是敬着自己的;苏老夫人也应当看重他,指着他为苏家光耀门楣。如此想着,苏清和又怨恨起那不知去处的钱氏母子。

实在闲着无事,苏清和想着为小杨氏要几两银子出去逛逛,因此便去了小杨氏的东房,进了屋子里头,见小杨氏躺在床上,说道:“你倒是自在,想睡便睡想吃便吃。”

“老爷又何尝不是?”小杨氏笑道,渐觉有些头晕眼花,便揉着头晃了晃脑袋。

苏清和微微蹙眉,走过来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有些发晕,眼前都是金星。”小杨氏说道。

苏清和忙扶了小杨氏坐起来,又叫佳节拿了热茶给小杨氏吃,关切道:“可是刚去娘亲那里着了风?”

小杨氏低声道:“大概吧。”接了茶喝了两口,才觉身子暖和些。

小杨氏正要再躺下,便听美景进来说道:“夫人,老爷,不好了,二小姐在学堂晕倒被送回来了。”

“什么!”小杨氏叫道,又坐了起来,渐觉□有热血流出,心中又是一凉,面色一白,人又倒了下去。

苏清和叫道:“阿姿,阿姿……”轻轻掀开被子,见被子下是一滩血迹,忙慌叫道:“去请大夫,快去。”

见小杨氏面如金纸,苏清和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将要出去闲逛的心也熄了,搓着小杨氏冰冷的手,又皱眉凝思起来。想到小杨氏若是有个什么不策,那他日后更得不到杨老太爷的相助,便是苏老夫人,也会将他忘到角落里。便是再娶,好人家的女儿也不会嫁进来的,进来的只怕是不及小杨氏万一的。如此一想,越发担忧起小杨氏来,颇有几分患难见真情之感。

“阿姿,我现在只有你了,阿姿。”苏清和叫道,眼圈一酸,竟急的要落泪,休戚与共,苏清和只想到这四字,不管他与小杨氏怎样,此时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老爷,让奴婢们先给夫人换衣服吧。”美景说道。

苏清和愣愣的站起来,避到外间。

大夫过了许久才过来,给小杨氏看过后,只说她身子不好,胎本就不稳,一时着急,便滑了胎。

苏清和忙又问道:“内子的身体可还能调养的好?”

“当然可以,只是以后就难再有孕。”大夫说道,又说了句惭愧后便告退了。

苏清和想到如今已有一子一女,便是小杨氏不生也不碍什么。

因此又进去守在小杨氏身边,也不嫌不吉利,端茶喂药,极为体贴。

只是经这一忙乱,绫罗病倒的事,苏清和就不太关心了,只叫美景过去看看。

美景出了门,去了朝霞院,便见苏老夫人仍在那里,大杨氏因推说身子不舒服并未过来。

美景见过了苏老夫人,又将小杨氏一事说了。

苏老夫人叹息道:“她们母女真是同命相连。”又叫孙妈妈拿些上好的药材给小杨氏送去。

美景探头看过去,见绫罗一张小脸烧的通红,不时的咳嗽上两声。

苏老夫人冷眼望向红玉等人,说道:“大夫说二小姐是积劳成疾,她这般小孩如何能累着?你们都比她大,如何就不看好了她?”

红玉莫散等皆跪在地上,莫散说道:“二小姐夜读是习惯了的,奴婢说了几回她也不听。”

“那为何不回了我?”苏老夫人冷声道,又吩咐孙妈妈道:“叫她们在屋外跪上两个时辰,另罚她们一个月银钱。”

“谢老夫人。”莫散等人应道,心中想着绫罗这是自作自受。

苏老夫人又站起来,坐到绫罗床边,见她张着嘴喘气,呼吸粗重。

“老夫人,还是以后再罚她们吧,如今二小姐病着,哪里少的了人。”孙妈妈劝道,又向莫散红玉使了个眼色。

莫散、红玉等见苏老夫人默认了,忙退出去,一会又端了药进来。

绫罗被灌下药,方才醒转过来,四处看看,见只有苏老夫人未见到小杨氏,又想学堂里发现自己不对劲的也只有何觅之一人,越发觉得世态炎凉,不说杨致之对她不闻不问还有意避开她,绮罗与楼八娘等人说说笑笑并未向她看一眼,便是身边坐着的肖点翠也只管着写诗不曾注意到她分毫。

“奶奶!”绫罗声音沙哑的叫道。

“哎,乖孩子,以后都听奶奶的。”苏老夫人抚着绫罗的额头说道。

绫罗应声是,又气息奄奄的睡过去。

苏老夫人又看了她半响,忽然说道:“绫罗是被家里的马车接回来的,如今绮罗也放学了,那赶车的别忘了去接她。”

“老夫人放心,刚放下二小姐,她们就候着去了。如今大小姐只怕早进了府里。”孙妈妈笑道。

昏昏沉沉的绫罗听了苏老夫人这句,想着此时此刻,她病的这般严重,苏老夫人还想着绮罗,心中的感动退去,又坚定了万事只能靠自己的心。

果然过不到一刻钟,便有人报绮罗回来了,听闻苏老夫人在朝霞院,便向朝霞院来了。

过了一会子,有人掀了帘子,随后听到几声悉悉索索声后,便见绮罗带着禄儿走了进来。

“给奶奶请安,绫罗怎样了?”绮罗开口问道,也凑到床边。

苏老夫人见绮罗面色红润,并不同绫罗那般虚弱,便笑道:“她是一时着了风,你也该注意些,不要也病倒了。”

“是。”绮罗回道,见绫罗隐约睁眼看她,便对绫罗一笑。今日绫罗突然倒下,她也很是意外。又想着别是自己昨儿个故意拖延时辰的缘故,心中略有些愧疚。随后又想经了此事,绫罗能注意休息,也算是自己的功劳一件。

虽知这样的想法有些厚颜无耻,但绮罗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不然又要后悔起来。

“绮罗脸上这是怎么了?”苏老夫人问道,伸手向绮罗脸上探去。

绮罗一惊,心知苏老夫人摸的是脸上的鞭子痕迹,虽不留疤,但是一点点痕迹还是有的,经苏老夫人一按,又钻心痛了起来。

绮罗伸手摸了下脸,笑道:“今儿个先生教了如何画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