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没说话,哪轮到你插嘴。都起来吧,福晋来说说怎么回事。”皇太极对小丫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加上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听到颜扎氏的话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顺手处置,他自然察觉到了小福晋一瞬间的惊慌,不过很快恢复自然,心中表示满意。

“妾身谢爷。”海兰珠甩了下帕子,优雅的起身,仪态万千地说道:“妾身前几天查账册,发现府里有很多嬷嬷上了年纪,丫鬟也迟迟未能婚嫁。爷向来是个仁义的,于是就想着趁着成亲和过年这双喜临门,给她们个恩典,放她们出去荣养或是嫁人,妹妹和奴才们似乎误会了妾身。”她边说话边盯着皇太极,眼中一片坦然。

“福晋说得有理,就这么办吧。”皇太极自然明白小福晋清理后院的含义,即便她不这么解释他也会支持她的。乌拉那拉氏管理后院时,大妃安插进来不少细作,趁着这次刚好放出去,这样任大妃舌灿莲花也挑不出什么理由。

“爷,妾身身边的宁默顺可是奶娘的女儿,妾身实在离不开她啊。”宁默顺的额娘是皇太极的其中一位奶娘,当然只是负责照顾平时生活起居的,在孟古身边当差过,算是比较得宠的老人儿。

“求贝勒爷恩典,让奴婢伺候侧福晋吧。”宁默顺就这刚才的姿势磕起头来。

“主子们说话哪有你这丫鬟插嘴的地方,来人掌嘴。”皇太极自然知道叶赫那拉氏挑拨聪古图的事情,不过他没插手,女人间的事情有些需要自己解决,他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时时盯着后院。不过这没规矩的挑事奴才还是可以随意处置的。

这时候掌嘴是用一寸粗的木板往脸上拍,打上去着实疼。不消一刻,宁默顺那张还算娇俏的脸已是血肉模糊。皇太极不喊停,太监也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呆若木鸡的一屋子人,海兰珠觉得差不多了,开口劝道;“爷,宁默顺毕竟是奶娘的女儿,而且还是要嫁人的,你看这次放过她吧。”

“福晋就是心善,”他朝着行刑的太监使了个颜色,那边停下了板子,宁默顺已是疼的晕了过去,几个婆子立马把她抬了下去,免得污了主子的地方。

叶赫那拉氏已是完全的惊呆了,她敢让宁默顺做那个出头的,就是算到了奶娘那一层关系,顶多受点皮肉之苦,没想到确彻底毁容了,她还想利用宁默顺嫁一门好亲事巩固自己在府里的地位,这下条件好的谁还要她。

联想起爷昨个儿不去她房里,今天拿她的大丫鬟开头,她脑子里飞快得出一个不好的猜测,不会是聪古图把她给卖了吧,越想越觉得是真的,她赶紧夹起尾巴做人。

“都是俾妾管教不周,让丫鬟冲撞了爷和福晋,俾妾在此赔罪了。”她做出一种痛心的眼神,脸侧的一缕发丝轻垂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

皇太极看到这样的叶赫那拉氏,不由回忆起了自己的额娘孟古,那也是一个柔弱中带着坚强的女人。这样想着,对叶赫那拉氏的怒气平复了许多,毕竟是额娘的侄女儿,这次就算了吧。

海兰珠察觉到了皇太极情绪变化,想不明白为什么爷会突然间有这么大的转变,暗叹失去了一个好机会,不过现在也容不得她多想,她立马扶起叶赫那拉氏:“妹妹不必这样,快起来吧。妹妹还有孩子要照顾,难免有想不周到的地方,爷和本福晋都知道。”

叶赫那拉氏就知道这一招奏效,她小时候见过姨母几次,对她的神态还是有所了解的,今天果然趁此渡过难关。本想着再给福晋上点眼药的,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福晋没上当,看来得重新估计下她的实力了。

“好了,大家都起来吧。本福晋爷知道你们主仆感情好,但也不能耽误婚姻大事,嫁了人之后若是想念主子,可以回来梳头做嬷嬷。”后金有这种习惯,丫鬟们年纪大了自然梳头做嬷嬷,今个儿她太着急了,就把这话说出来,做恩典给她们吧。

众人一听不是完全回不来,主子们暗自松了一口气,丫鬟们也不用担心失去贝勒府里的富贵,于是连忙磕头谢恩。

皇太极看着游刃有余的小福晋,很是满意。福晋做事大方得体,人漂亮又善解人意,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于是决定给足了福晋面子,开口说道:“以后福晋的命令你们听着就好,有谁敢违背,爷第一个不饶。”

海兰珠听到皇太极给她撑腰,心里自然十分高兴,觉得自己刚才安慰叶赫那拉氏做对了,于是她朝皇太极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回头冲着一屋子莺莺燕燕说道;“姐妹们自然都是规矩的,快起来吧。”

“时候不早了,散了吧。”皇太极说道,收到一堆或是羞怯或是期盼的眼神。他不耐的挥挥手,后

作者有话要说:皇太极现在是个政治家,没有前世的记忆,即使他对海兰珠有所好感,也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但是,这种情况一定会慢慢改变的~

38拜祭

“爷下朝啦,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海兰珠看着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的皇太极,就知道他一定是刚回府就立马过来,心里升起一丝甜蜜。她边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递到他手中,边吩咐娜仁去拿皇太极的常服。

看着围着自己忙前忙后的小福晋,皇太极心里涌出一丝热流:自额娘去世后,很久没有人这么直白又细致的关心他了。察觉到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他开口道:“你身子不舒服,还是坐下歇会吧。”

“马上就穿好了,”海兰珠抬起胳膊,灵巧的把他衣襟的最后一颗盘扣系好,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打量着皇太极。只见他一袭宝蓝色的马蹄袖袍褂,衣襟上用银丝线勾出祥云暗纹,腰上挂着她绣的四君子荷包,脚踏一双鹿皮靴子,整个人端的是俊逸不凡。她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一丝俏皮的笑意:“人家做这件衣服时就想着爷穿上的样子,果然比想象中还好看。”

皇太极昨夜从颜扎氏那里出来后,就觉得有点对不起小福晋。当然他不认为三妻四妾有什么错,只是觉得半夜从兰儿房里出来,再去别人那,实在是太落她面子。因此今天他一下朝就立马来正房,想让众人知道,他对她满意的很。

如今兰儿非但没有任何不乐意,反而把后院处理的井井有条,还亲自嘘寒问暖给他做衣服,他感觉自己对兰儿的亏欠更多了。但是他转念一想,又怀疑兰儿是真的没有任何不高兴么?难道爷去别人那她就没任何反应?

海兰珠正等着皇太极的嘉奖,突然感觉到他情绪一下子坏了起来,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开口小心问道:“爷是不是觉得这马褂有什么地方不合适?”

“没有的事儿,兰儿衣服做的很合身,以后多给爷做两套。”只有在公众场合,他才喊她福晋。看着兰儿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能明显感到她的心意,情绪缓和了一些。想起她昨日的情况,开口关心道:“兰儿可是好点了,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海兰珠现在也没时间去想皇太极的情绪变化,听到这句话她顿时俏红了脸,低下头声如细丝的回答:“已经好多了。只是昨晚爷不在身边,睡觉有些不踏实。”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几乎埋进了袖子里。若不是这大半个月她一直给他用泉水调养,皇太极怕是听不到。

听到这话,皇太极觉得自己的烦闷一扫而空,他抱起海兰珠,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大手捂住她的肚子,开始慢慢揉了起来。

海兰珠不由愣住了,爷怎么会知道这些。“爷,兰儿自己来就好,你下了朝就好好歇歇。”

“别动,爷等会在这用午膳。”皇太极打断了她的动作,昨夜本来就没尽兴,现在兰儿在他怀中扭动,他很快就有了反应。

她听到这里就知道皇太极的意思了,赶紧依言乖乖坐好,感受着那只大手在腹部慢慢地揉搓,一股暖意涌起,身体果然舒服了好多。感觉到身后的皇太极心情不错,她把一直盘算的事提了出来。

“爷,过几天就是额娘的忌日了,兰儿从嫁过来还未拜过额娘呢。兰儿做了些衣服,抄了往生经,哪天我们去看看额娘好么?”皇太极的额娘孟古只是一位侧妃,有阿巴亥东哥在前面,她一生都不是很得宠,死后也只是草草的葬了。现在汗宫掌握在阿巴亥手中,她自然不会让人去祭拜孟古。

皇太极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额娘死在了过年前,大家都认为不吉利,因此葬了办的很是草率。而以后的祭日,更是被所有人可以忽略过去,他也只能在没人的时候,默默为额娘上一炷香。没想到这世界上除了他,还有人记得额娘。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填满了,原先娶兰儿,不仅是为了那朦胧的好感,也是为了子嗣、为了科尔沁的支持,现在他觉得他想要的只是怀中的小人儿。

“难得还有人记得额娘,下午爷带你过去见见她。”他停住了手上揉捏的动作,改为双手环住她,紧紧把她裹在怀中。

海兰珠温顺的被他抱着,静静的陪着他。前世她嫁过来的时候不懂人情世故,宫里也没人提起过孟古的忌日,因此她未曾拜祭过。但她知道每到过年前几天,爷总要消失那么一日。今生重生之后,她特意关注了这一天,那天见德因泽侧妃时,突然想起爷的亲身额娘。多方查探,才发现那天刚好是她的忌日。

虽然她不认识孟古,但她毕竟生下了爷,而且保护爷长到十几岁。在这一点上,孟古比前世的她做得好要。因此她对孟古心存感激,诚心诚意的想去祭拜她,并且斋戒后,用蕴含灵力的墨迹写了往生经。

两人保持着这种姿势静静坐在炕上,高大的男子怀中蜷着一只娇小的女子,娜仁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模糊的感觉到贝勒爷跟格格的气氛有了变化,而且似乎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皇太极察觉到有人进来,有丝不悦。皱起眉头冷眼向门口看去,却发现是兰儿身边的贴身大丫鬟。

察觉到皇太极的眼神,娜仁赶忙开口:“贝勒爷、福晋,是用午膳的点儿了,现在传膳么?”说着暗暗给福禄记了一笔,那鬼精的一脸灿烂的请自己进来,原来是知道里面气氛正浓呢。

海兰珠也惊醒过来,快速从皇太极腿上下来,理了理自己衣服的褶皱,慢条斯理的帮皇太极整理衣装。还好是娜仁看到,不然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蜷在爷的怀里,真是羞死人。

“传膳吧。”皇太极看着兰儿神色变化,感觉十分有趣,小丫头平时看起来像个大人,有些事情上也很勇敢果断,就是有时候比较*害羞,逗起来十分有趣。如果不是下午要去拜见额娘,他一定会好好逗逗她。

两人在奴才们的伺候下用完午膳,换了身比较素的衣服。因为是新婚,不能穿全白,海兰珠选了一身淡*旗装,衣襟袖口处用银线勾出的莲花暗纹,外面套了一件白狐狸皮滚边的坎肩,头发简单的梳成旗髻,斜斜的插了一支兰花白玉簪,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简单俏丽。

皇太极看着十分满意,这样的穿着既能显示出兰儿的温柔可人,又不会冲撞额娘,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拉起她的手,他领着她走出正院,穿过书房来到一个单独的院子里。

小院隐藏在四贝勒府的建筑群里,从外面看就是书房的一部分,但是如果不是皇太极领她进来,她怕是发现不了,她想起了空间书中的奇门遁甲,难道爷也有精通这方面的幕僚。暗自疑惑中,她边走边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院子,只有三间正房,一条青石路从院门口直接通到正房门口,院子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草木。

“就是这儿了,”皇太极松开了手,走过去推开那扇门。只听“咯吱”一生,那扇厚重的门慢慢打开,露出里面白色的帘子。

“进来吧。”皇太极走了进去,回头叫海兰珠。

海兰珠跟着走了进去,虽然正值中午,但房间里还是非常阴暗,白色的帘子后面供奉着一道牌位。常年练功,海兰珠视力很好,只见牌位上用楷书工整的写着:“慈母叶赫那拉氏之灵位”,看字迹就知道是皇太极亲笔所书。

“额娘,孩儿带兰儿来看您。”皇太极跪下朝灵位磕头后,把海兰珠牵过来,面朝前方说道。

海兰珠从旁边取出香,借着蜡烛点燃,跪在灵位前,行完九叩九拜之礼后,随着她的动作,腰间的玉佩随着她的动作摆动。她对着孟古说道:“额娘,儿媳来看您了,儿媳一定会好好照看我们爷,额娘在九泉之下就放心吧。”说完把香插到了灵位前的香炉里,起身退到皇太极身边。

刚才叩拜中,皇太极注意到了她身上的玉佩,想起那年送小丫头的时候自己的想法,而如今,额娘的心愿达成了,他找到了心*的姑娘,那就是兰儿。他在心里默默对额娘说到:“额娘,您看到了么,有心上人陪在儿子身边,儿子不再孤独了,您就安息吧。”

海兰珠则是把亲手做的衣服鞋袜以及手抄的往生经供奉到了灵台上,退下来默念往生经。她的蕴灵诀已经四层了,对灵魂感知十分敏锐,她能察觉到这房间里有怨气,希望带有灵力的往生经能够渡额娘逃离苦海,早登极乐。

念了一会之后,察觉到皇太极心情迅速变化,而这时那股若有若无的怨气正在消散,这时她眼尖的发现烛火突然闪了一下,难道是孟古的灵魂真的在这周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便告诉皇太极:“爷,看烛火动了,额娘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皇太极冥冥之中感觉额娘正在身旁,听到兰儿这么说,看到那无风自动的烛火,他也觉得额娘在看着他。二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确定额娘一直陪在他身旁,纵然他早已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如今也忍不住从心里喷薄而出的激动。

“兰儿,谢谢你,额娘原来一直陪着我。”他激动地抓紧了海兰珠的手,对着灵位说道:“额娘,儿子一切都好,您放心吧。”

话音刚落,那烛火恢复了正常,海兰珠感觉怨气已经完全消散,赶忙继续念起往生经,心中期待额娘下一世能够顺遂喜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个小剧场,给大家补发新的肉文,想要的请留下你的邮箱。

为了能尽早回来码字,鱼丸改签了高铁,终于到家了。不过赶路时滑倒在了砂石路上,手心现在黑黑的一片,全是嵌进手里的砂砾,好疼的。

另外,鱼丸求霸王了,跟俺一起入V的都有霸王,每次看到光秃秃的霸王栏,鱼丸心里好不是滋味。哪位慷慨的大大可以给炸一个,撒娇打滚卖萌,O(n_n)O~

39貂皮

自那日回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进了一步,相处起来更加默契和谐。转眼很快就是新年,宽敞的正房里烧着火热的地龙,海兰珠坐在正位上指挥着下面的一众奴才热火朝天的准备年礼。

“主子,这紫貂皮可是大哈屯给您的陪嫁,改天奴婢给您做个围脖,还是留下来吧。”娜仁整理着箱子里的皮子,发现无论哪件都是留给自家格格用比较好,心里霎时充满了对年礼的怨念。

“爷走之后你就开始挑,这都一上午了,合着哪个都不能送是吧,那咱们全留下吧,”海兰珠笑着打趣,她明白娜仁的心思,倒没有生气,只是升起了一股夹杂着喜悦的无奈,前世今生,娜仁始终陪在她身边,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全留下倒是不可以,就把那熊皮送去吧,世子不是给了主子好多么。”娜仁郑重的思考了一番,决定送那暂时用不着的皮子。

“噗嗤,你看娜仁,真真是…”海兰珠被娜仁逗笑了,对着一旁站着整理器物的高娃说道。

“主子,我们第一年来,这礼还得郑重些。”旁边的高娃斟酌了一下,还是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娜仁,主子知道怎么做。”

“嗯,娜仁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高娃说得有理,我刚嫁过来,这礼得好好准备,只能重了不能轻了,把那紫貂皮加进去吧。”说着边在礼单上用簪花小楷添上紫貂皮两张的字样。

“奴婢醒得,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觉得可惜,这么漂亮的紫貂皮主子穿上多好。”娜仁依言把皮子拿出来放入另外一个箱子,不情愿的说道。

“兰儿这真热闹,这是在忙活什么呢。”皇太极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带来一股冬天的气息,看着地上堆了一地箱子。

“爷今个儿下朝真早,先喝口热茶,这不在准备年礼呢。”海兰珠忙起身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递给他,边伺候他脱下毛皮大氅。

“哦,前个儿你不还说要做紫貂皮坎肩么,怎么加进去了。”皇太极扫了一眼,看到她准备的很是周到,除了以往年礼中熟悉的部分,还多加了一些贵重物品。那紫貂皮刚放进去,在皮毛的最上面,很是醒目。

“贝勒爷,这可是大哈屯特意留给主子的,我们主子执意要送。”还有点忿忿的娜仁忍不住开口。

“好了娜仁,你先去看看厨房午膳准备的怎么样了。”皇太极平日里在她这比较随意,娜仁口无遮拦惯了,海兰珠觉得她得好好跟娜仁说说了。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念头,她扭头对皇太极说道:“妾身想着刚嫁过来,这是第一个新年,礼物要郑重些。听说大妃极*紫貂皮,恰好陪嫁里面有,就添上了。”

听到这话,皇太极更加满意,觉得福晋虽然年纪小,可做事滴水不漏,实在是比乌拉那拉氏好太多了。但是想起刚刚她的贴身大丫鬟说的话,福晋怎么能拿自己的嫁妆去做年礼呢。

“爷这边还有张虎皮,就把它填上去,那紫貂皮你自己留着吧。”他沉吟一下,这么说道。

“可是那虎皮爷不是准备做一个软榻么,这紫貂皮也不是阿妈特意给的,只是众多陪嫁中的一件罢了。”海兰珠知道那只虎皮,是今年秋天皇太极打得,一直放在库房没用,那天她提起来,他就顺口说做一个矮塌放在书房。

“爷哪能让福晋为个年礼贴自己的陪嫁,等来年秋狩爷再打一只白虎,到时候给兰儿做一个虎皮软榻。”看到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福晋,皇太极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对了,等会让福禄把外院的库房钥匙给你送来,以后缺什么自己去拿。”

“是妾身想多了,就按爷说的办。”海兰珠其实挺喜欢那张紫貂皮的,当初狩猎时箭矢从紫貂双目中插过,整张皮保存得很完整,而且光滑油亮没有一丝杂毛,成色是少见的浅紫,非常漂亮。现在可以留着自己用,而且还得了前院的管家权,她当然十分开心。

两人正说着话,海兰珠看到冬梅神色紧张的朝房内张望。冬梅心细,负责监督后院的风吹草动,这会不是有什么事儿吧。

皇太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冬梅。海兰珠见此,就传她直接进来。

“起来吧,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回主子的话,是哲哲侧福晋那边出了事儿。刚刚侧福晋抄经时突然晕倒了,惠哥说这几天她家主子这半个月来一直身体不适,今个儿突然晕倒,她让奴婢来求您请大夫呢。”

“我不是命你每天去看望姑姑,问问她可是缺少什么,千万不能因为祈福亏了自己,怎么现在人都晕过去了。”其实早在哲哲被关禁闭时,海兰珠就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于是借着关心她身体的名义天天叫冬梅前去请安慰问,暗地里看紧她。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事,而且恰好是爷在她房里的时候。

“主子,奴婢昨日去给侧福晋送燕窝粥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还让奴婢代为谢谢主子,没想到今天就这样了。”冬梅最是会体察人心,急忙跪下说出这样一番话。

皇太极在一边听着,哲哲的身体时好时坏,他已经习惯了。听到主仆二人的一席话,他倒是没往阴谋方向想,只是自家小福晋还真是心善,第一天哲哲当众给她没脸,他帮她处罚哲哲念经祈福,没想到她还是顾念着亲情,私下里着人好好照顾她。

这样脑补着,他觉得福晋做的够好了,哲哲晕倒肯定是她自己的原因,于是开口道:“那就找太医来给她看看吧。”

海兰珠朝旁边的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连忙福身退下去请太医。“好了冬梅,你先起来吧。爷,我们去看看姑姑吧。”她对着站在一旁的皇太极说道,不管内里跟哲哲的关系有多恶劣,她们总归是姑侄,面子上她必须得做出足够的亲切。

“既然兰儿提了,那便去看下吧。”皇太极无可置否,牵起她的手迈开步子向着哲哲的院子走去。

两人相携穿过梅园,来到西边哲哲的院子,这里与四年前相差不大,摆设大致相同。只是四年前这里即便是冬季也会一片生机,现在满园枯藤,一片寂寥。

惠哥站在院门口,着急的走来走去。见到两人,她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走上前蹲身福礼:“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姑姑现在可是醒了?”见皇太极并未接话,海兰珠便开口了。看着这样的惠哥,她仿佛看到了前世自己宝宝身体不好生病时那个焦急的丫鬟。只是那时候她恐怕在为孩子还怎么还没死,不好向哲哲交代焦急,现在真心为自己的主子着急。

“主子现在还没醒,大夫到现在还没来,福晋您赶快去请人找大夫吧。”惠哥一心一意跟着哲哲,现在哲哲无缘无故突然晕倒,她急的不得了,不由埋怨福晋请大夫这么慢。

“大胆奴才,哪有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奶娘哈仁一听不乐意了,哪有这么跟主子说话的,走上前指着惠哥呵斥道。

“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担心我家主子,福晋赎罪。”惠哥也明白自己刚才不知不觉中在对福晋发号施令,忙磕头讨饶。

“好了起吧,本福晋也担心姑姑,冬梅说昨个儿姑姑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晕倒了,你是怎么照顾她的。”虽然口头上饶恕了她,但海兰珠实在是对惠哥忍耐到了极限,前世今生的怨气一齐朝她涌来,在她的脑海中叫嚣着。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了情绪,开口问道惠哥。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主子今早上还好好地,念经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惠哥刚站起来,听到福晋的问话,只得接着跪下回答。

“你个大胆的奴才,不仅出言顶撞福晋,现在甚至连自己主子都照看不好,要你何用。”皇太极在一旁看着,感觉到小丫头的情绪起伏,对着后面一摆手说道:“福禄,把她带到后面,待大夫看完侧福晋,再来处置这个刁奴。”

“贝勒爷饶命啊。福晋,您最是心善,帮奴婢求求贝勒爷,侧福晋现在病着,身边离不开奴婢啊。”惠哥看贝勒爷动怒了,她可知道府里那些惹他生气的那些奴才的下场,于是开始哀求海兰珠。

旁边的侍卫都知道爷很尊重新福晋的意见,一时有些犹疑,看下爷又看下福晋,竟是没有立刻把她拉下去。

海兰珠这时可不想再管惠哥了,前世今生的怨恨向她涌来,想起惠哥的所作所为,要她抵命都是轻的。何况现在只是关一会,她正乐得爷替她出气呢。

“姑姑身边还有伊哈娜,少不了奴才伺候的,你们还不把她拉下去。”她冲着侍卫说道,果然侍卫接到她的命令,立马捂住了惠哥的嘴,快速的把她拉出了院子。

“爷,您在外间坐会儿,妾身自己进去吧。姑姑现在还不醒,可别过了病气给爷。”两人走进正厅,想起现在还未醒的哲哲,海兰珠觉得还是让爷离远一点,别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无妨,兰儿都不怕病气,爷还会怕么。”皇太极倒是有几分关心哲哲,不过这与*慕无关,只是哲哲毕竟是宰桑台吉的妹妹,她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兰儿跟他都不好向科尔沁解释。

40怀孕

“那兰儿借爷的光,邪魔不侵,我们快去看看姑姑吧。”海兰珠说完拉起皇太极的大手,示意旁边哲哲房间里的丫鬟带路。

哲哲所在的院子规模在府里仅次于正院,有两进大,院子里只住了她一位主子,很是宽敞。穿过正房,走过一个小小的四方天井,便是哲哲的寝房。

寝房装饰的很是精致,各种精雕细琢的摆件摆满了博古架,虽然略显拥挤,但还是看得出房间主人以前的受宠和雄厚的财力。海兰珠看着这一切,不由心里打鼓,“爷前世很是尊重哲哲,这一世看来对她也不差。哲哲那么聪明,她能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么?”

想到孩子,她开始坚强起来,她拥有空间以及对哲哲的全面认识,如果这样还能再落到前世那种境地,那实在是太窝囊了。一刹那间想明白后,她的心境开朗坚定起来,小手紧紧地攥着皇太极的大手,暗暗给自己打气,走向哲哲的床边。

帐子是开着的,哲哲安详的躺在里面,像是睡着了,伊哈娜端着一盆水在给她擦脸,看到贝勒爷和福晋到来,起身行礼。

“姑姑这是怎么了,可让人担心死了。”海兰珠上前小心触摸哲哲的额头,没发烧,从外表看不出任何问题,蕴灵诀爷显示她不是在装睡,“太医一会就来了,惠哥刚才出了点事儿,这几天就劳烦伊哈娜照顾姑姑了。”

“伺候主子本来就是奴婢的本分,当不得福晋这么说。”

“伊哈娜不必如此多礼,额娘一直对你很是挂念。”海兰珠现在是福晋,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能再如小时候那般喊她伊哈娜姑姑。有她在哲哲身边,海兰珠感觉她要放心很多。

“福晋竟然还记得奴婢。”伊哈娜很是感动,来到建州后,她对草原上的生活很是怀念,慈和的大哈屯比她现在的主子哲哲亲切多了。虽然她没读过多少书,但是看人的眼光很敏锐,她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哲哲那张雍容大度的脸背后蕴藏的寒冷刀光。

“对了福晋,我们主子这几日食欲不振,总是*吃酸辣,这几天用过饭之后常常呕吐。”伊哈娜突然想起这几日哲哲的反常,一开始她没放在心上,以为是主子心情不好,现在一想,难道是那样?

“吃不下饭就该早点说,让厨子多做点新鲜的菜式给姑姑啊。”海兰珠倒是还没想到那边,她以为哲哲不吃饭来博人同情呢。

“贝勒爷、福晋,太医来了。”秋菊从门外进来,对着两人通禀道。

海兰珠看了皇太极一眼,见他皱着眉头似喜似忧,一时搞不明白他的心绪,只得让太医先进来。

“奴才参见四贝勒、福晋。”太医背着一个箱子走进来,甩着马蹄袖向两人请安。

“起来吧,好好给侧福晋看看。”皇太极一看是哲哲常用的太医,顺口吩咐道。

“喳。”太医打开箱子,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丝帕盖在哲哲手腕上,开始诊脉。他先是皱眉连连摇头,复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最后转变为一声叹息。

“太医,可是姑姑的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看着太医站起来,海兰珠问道。

“回福晋的话,依奴才看,侧福晋这是有喜了,胎儿已经两个月了。”太医沉吟一会,对着海兰珠抱拳行礼,砸下了这惊天之雷,接着说道:“只是…,侧福晋常年虚不受补,胎儿怕是不妥。”

听到太医的话,海兰珠一下楞到那里,哲哲怀孕了,她明明记得仙法中的记载,除非有她耗费一层功力解开,不然绝对不可能有孕,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不能明着说出来,只能先静下来处理完眼前的事情。

“爷,恭喜你,”她先是强打起笑容朝皇太极贺喜。可诧异的看到他脸上并无喜色,她心里微微舒服点。复又转为疑惑,察觉到皇太极的暴怒,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现在又实在不能直接问爷。于是只能压下满肚子的疑惑朝太医问道:“那姑姑迟迟未能醒来,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回福晋的话,侧福晋以前就有病根,这段时间又郁结于心,导致经脉不畅,待奴才施针后很快便可醒来。”

“那劳烦太医施针,”她吩咐太医,然后转头对着皇太极说道:“爷,午膳时间到了,您还是先回去用膳吧。”

皇太极现在心里一片烦躁,这两个月他根本没碰哲哲,那这个孩子是谁的?满人虽然不像汉人那样注重妇女守节,但被女人给他带了绿帽子,他还是一阵火大。听到海兰珠的话后,他借坡下驴,决定回书房彻查此事。

“那爷先回了,兰儿不要累着自己,早点回去歇着,晚上爷到你那用饭。”说完他制止了欲起身相送的海兰珠,大步踏出西院。

太医施针后,哲哲悠悠转醒,“惠哥…水…”她习惯性的喊着。

“主子终于醒了,奴婢去给您倒水。”伊哈娜走上前,在床头垫了一个枕头,服侍哲哲起身,把水喂给她。

“惠哥哪去了?”哲哲推开她递过来的水,她早已习惯了一睁眼就看到惠哥。现在她身体感觉非常不适,加之惠哥不在身边,因此有些烦躁。

“姑姑醒啦,惠哥没有伺候好姑姑,又冲撞了主子,被爷命人待下去处罚了。”海兰珠正在外面看着太医开方子,听到伊哈娜的声音,立刻走了进来。

“参见福晋,”哲哲看到海兰珠立马提高警惕,挣扎着想要起身做足礼数,却发现全身无力。想起被带走的惠哥,她一阵着急,“惠哥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我,恪守奴才的本分,怎么会这样呢。”

海兰珠自然知道惠哥是哲哲的心腹,她的私密事件都是惠哥亲手处理的。这次本想趁着发嫁奴才的时候把惠哥打发出去,没想到却被哲哲以思念家乡,过两年把惠哥嫁回草原为由拦了下来。这次终于抓到了惠哥把柄,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好了不必多礼,惠哥是爷让带走的,侄女儿也无能为力,再说我现在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礼。”看到哲哲疑惑的目光,她好心为她做了解答:“恭喜姑姑,你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刚才皇太极走后,海兰珠仔细回想了一下,首先否定的便是哲哲真的有孕。她修炼蕴灵诀之后,对人精神的感知尤为强烈,这么多天她仔细观察了四贝勒府,皇太极的精神力最为强大,除了他之外便是哲哲了。因此她可以确定没人可以解开她当初打入的那道灵气。

排除了真的有孩子的可能,再想下爷并无喜色的态度,她心里瞬间有了底气,心情也好了许多,便吩咐冬雪好好查探下这一个月来月哲哲院子里的详细情况,她则亲自在这同哲哲慢慢周旋。

“什么,我有孩子了?”听到前一句,哲哲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她的手摸轻轻抚摸摸着自己的肚子,七年了,终于等到了么?至于后面那一句,听到了她也没当回事儿,额娘留给她的书中说过:女子怀孕时间诊断不算特别精确。三个月前爷来过她房里,肯定是那时候怀上的。

“是啊,许是姑姑念经祈福真的管用了吧。但如今既然姑姑怀孕了,那便不要再过分操劳。太医说你这胎不太稳,需要小心安胎,姑姑且按照太医的方子按时吃药,好好休养吧。”海兰珠这一番话出来,哲哲愣住了,这个侄女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福晋请放心,妾身一定会努力安胎,为爷平安生下小阿哥的。”面对海兰珠的关心,虽然哲哲心里有所疑惑,但是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这后院大大小小的消息还难不住她。看着明显比她年轻美丽的海兰珠,想起在科尔沁时混入这个侄女吃食的秘药,那可是阿妈部落嫡女时代相传的秘密。这么多年下来,应该会奏效吧,漂亮身份高有什么用,还不是不能生?

想到这里,哲哲放心了,对着眼前年轻的侄女说道:“福晋,既然你管我叫一声姑姑,那我就喊你兰儿吧。你现在还小,过几年身子长开了也会有孕的,再说姑姑的孩子不也是你的么,我们都是科尔沁女子,终归是一家人。”

海兰珠听了肯定不会相信,不过这么多丫鬟婆子看着,她还是要做出一番友*的样子。她拉起哲哲的手,感动地说道:“姑姑,兰儿知道你对我好,你就安心养胎吧,兰儿一定会帮助姑姑的。”

至于怎么帮,海兰珠自有计较,不过现在两人坐在炕上,双手交握,轻声细语的谈话,看在外人眼里,真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姑侄。

“姑姑,这是太医亲自开的方子,你可得按时喝。这几天就让伊哈娜照顾你吧。至于惠哥那边,我会好好帮你向爷求情的。”

“那姑姑在此多谢兰儿了,惠哥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她今天实在是着急了些,我也知道她做的有些过了。但是你看现在姑姑怀孕了,身边实在离不开她这个得力人儿,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哲哲一番话硬是把黑的说成了白的,让她这福晋不要跟小丫鬟计较。

“姑姑就不要担心这些小事儿了,放宽心安胎才是正事,我自然不会跟一个奴才计较的。”海兰珠这一番话没有做什么承诺,但也是说得滴水不漏,“你且好好养着,时候不早了,侄女儿先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个小bug~,另外奉送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