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姚安宁还是满意而归的,每个人都喜欢被赞美,就算听过无数遍的她,也不会不喜欢。

“你对她还挺追捧的。”

姚安宁走后,在他们位置隔壁,一个低沉懒散的声音传来。

陈致清带起一抹浅笑,就是这样的笑容,迷惑了很多人,认为他温良如玉,是个清贵公子,风评极好。

“她值得。”他们是对手,可又不是生死仇家,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比

比起陈致清的坦荡大方,江勋紧紧皱起了眉,他认可陈致清的观点,但心里很是不舒服。

“你在她面前很自卑?”江勋压下那份不爽问道。

陈致清摸了摸鼻子,对着姚安宁说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现在被江勋这么一问,反倒有种尴尬,说起来,他比姚安宁要大几岁。

“是有点。”有些不好意思,陈致清还是承认了。

第四十三章 寿宴

若是温萦一直都是娇宠着长大,他也不会自卑,因为你没经历过,易地而处,你未必能他过的好,而偏偏温萦也不是个过的幸福的,她是长女,父不宠母不爱,从小就养在温老爷子身边长大,对外说是温老爷子太喜欢这个孙女了,其实都能看得出来,温父温母都不喜欢这个孩子,对于那双弟妹,那是眼珠一样的疼爱。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温萦并没有阴郁偏执,相反,她像个发光体一样耀眼的让人不敢逼视。

温萦一死,温家的人装模作样的抹了几滴眼泪,可看他们做的那些破事,吃相不要太难看。

“上次你跟我说的,一定会喜欢的人就是她?姚安宁?”江勋记性很好,联想一下刚才陈致清对姚安宁说的话,他就对上号了。

陈致清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别试图糊弄江勋,这个人聪明的可怕。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喜欢她?”江勋这次是真的疑惑。

陈致清也听了出来,他抬头朝着江勋望去,只见江勋皱着眉,显然是真的不明白!

突然,陈致清有了一个猜想…

“你不觉得她像一个人吗?”陈致清带着试探问道。

江勋回想了一遍,隐隐约约懂了陈致清说像的那个人是谁,可他又很排斥这样想。

“她们像吗?”这句反问里,透着一股否决的意味。

看来江勋是知道自己问的是谁,陈致清又接着道,“你觉得温萦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起温萦,江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从动作到面部表情都充斥着排斥。

“笨蛋。”江勋找了个最恰当的词。

陈致清,“…”

温萦要是笨蛋的话,那大部分的人都是行走的智障了。

陈致清在江勋身边好些年了,自从温萦死后,以前斗鸡一样的江勋,像失去了斗志一样,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他是全程见证了江勋和温萦两人斗的昏天暗地的,分不出个高下,都说两个人是前世的冤家,上辈子分出个胜负,这辈子接上了。

不得不说,最了自己的不是朋友,而是对手。

姚安宁没想到陈致清留了一手,竟然是让江勋在隔壁待着。

姚安宁一回来,就见老老小小坐了一客厅,最近颇有一种集聚一堂的趋势。

“宁宁回来了。”姚颜一见人就迎了上去,弯着嘴,自带三分笑意,可见今天一天过得是舒心的。

接过姚安宁的书包,姚颜拉着姚安宁重新坐下了。

今天陆正平也回来的早,眉宇间也是一片轻快,在姚安宁回来前,正和陆锦川说话,父子俩哪有隔夜仇,何况还有陆老太太在旁边说好话,陆锦川在绷着脸就说不过去了。

陆锦川年纪不小,三观已经定了性,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人没死,是为了追求自己的信仰和幸福不要他和这个家了,爸爸再娶也是能理解的,何况还是在他长大之后才娶的,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平常这个时候陆老太太都准备睡了,就是为了姚安宁去见陈致清的事才等到了现在。

“陆奶奶准备的东西,我给了陈大哥。”姚安宁也是识趣,先开口把情况交待了。

东西给了,还叫上陈大哥,看来关系是攀上了,陆老太太满意了,连带着看姚安宁母女也顺眼多了,毕竟也不是找了两个吃白饭的回来。

“毕竟是收了人家礼的,既然见着人,就该回个礼。”陆老太太语气和软了,和姚安宁说话也有了笑脸,“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叫陆奶奶,外面人听到了,要笑话的。”

姚颜高兴坏了,她还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陆家人肯定,陆老太太就松口了。

“妈,是我给忙糊涂了,我已经和安宁说过了,过几天就和大家说说。”陆正平顺着陆老太太的话往下说,他是忙,可一直没落定姚安宁的事,也并不全因为忙,真要处不下去,这不是多事么?

陆正平独身多年了,一直没再婚,和姚颜也只是扯了个证,什么仪式都没办,知道的人也并不多,更别说姚安宁了。

“是该办了,拖着像什么样子。”陆老太太装作责怪了两句,其实心里清楚的很。

陆蔓姗坐在一旁,从一早起,她就不是个滋味,她怎么也没想到姚安宁母女竟然还能翻身,原先她没把这两人当一回事,耍几次就赶出去,哪想到蹦出个什么陈致清,不仅让姚安宁母女在家里立了足,还要公布大家,就姚颜那个身份,不是丢他们陆家的脸么,她妈是老糊涂了吧,怎么做这样的糊涂事,以后她和那些姐妹们出去,自己有个情妇上位的大嫂,丢不丢人?

“妈,你不是快过寿了么,正好请了亲朋好友,顺便把她们介绍出去,一举两得啊。”陆蔓姗忍着那股恼怒,提议道。

陆老太太朝着陆蔓姗瞧了一眼,她知道这个女儿不是个安分的,也不指望她有什么大用,只要不拖他们陆家后腿就行。

陆老太太疑心着陆蔓姗又在闹什么心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不错,只能说声好了。

本来是自己提的,可陆蔓姗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那寿宴就让姚颜操办吧。”陆蔓姗笑眯眯的出主意,想风光也得看她答不答应了。

陆老太太当即就皱起了眉,让姚颜操办?是要给人弄出一场笑话惹人发笑吗?

不是陆老太太对姚颜有意见,而是一场宴会,从请帖到装扮,再到宴会吃喝,都是要经手的,有一样错了,就要受人背地里议论了。

陆家发迹没多久,资本累积是上来了,可少一个名声,豪门二三等的阶位上也想排一排,最注重这些面上的东西。

陆蔓姗跟在陆老太太身边,虽然不堪大用,但是办个宴会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些事是陆蔓姗在做,井井有条,找不出差错来,待人接物也是有摸有样。

第四十四章 大办

“你嫂子没做过这些,这次就算了,先看两次。”不管陆正平是心疼老婆还是和陆老太太一样的心思,都是不赞同的。

可陆蔓姗哪会这么轻易的饶过去,“没做过就学啊,又不是多难的事,只要不是傻子,一学就会。”

陆蔓姗是摆明了要为难姚颜,陆老太太心道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胡闹什么,这事就你来办,以后再给你嫂子忙去。”那可是她的八十大寿,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她的老脸还要不要?

“妈,我没闹,你看我都有嫂子了,要别人知道这些事不是这个做大嫂的来办,反倒让我这个小姑子忙,指不定要说什么闲话出来。”陆蔓姗心里得意,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不是嫁进了豪门,就是阔太太。

陆老太太也明白这个理,可是姚颜办不到做不了。

想到这,陆老太太又开始不满起来,当初她看不上姚颜,就是因为这个,娶妻娶贤,又不是要请个活宝回来享福的。

陆蔓姗一看陆老太太变了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姚颜听着这些,脸上都挂不住了,可偏偏她是真的没这个能力。

姚安宁挨着姚颜坐,她扯了扯姚颜的衣服,见姚颜看了过来,才朝她使了个眼色。

姚颜会意过来,安宁是想让她答应下来,可她不会啊。

拗不过,姚颜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妈,我想试试。”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姚颜身上,这一试要是没试好,丢脸可丢大发了。

陆蔓姗嗤笑一声,真是心大脸大,家里才松了点口,姚颜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再这么下去,真要当陆家的主了?

“就让她试呗。”陆蔓姗顺着姚颜的话接上。

陆老太太最后还是松了口,再僵持下去,谁也得不了好,让陆蔓姗在旁边帮着,她也过过目,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错来。

“要是有不懂的就来问我,蔓姗你帮着点你嫂子。”

陆蔓姗这次没再推脱,应得也爽快。

说完这个,就各自回房了。

姚颜跟在姚安宁后面,去了她的房间,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那些事我都没做过,就这么答应下来好么?”姚颜忐忑的不行,自己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可姚安宁一个眼神就让她硬着头答应了下来。

“没有人是一生下来什么都会的,都是学着来的,陆小姑能做到,你一定也能做到,而且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陆奶奶也说了,有不懂的都可以去问她。”姚安宁宽慰姚颜,虽然她们现在算是得到了陆家的人认可,可也是接着外人,并不是真正承认她们本身,想要在陆家站稳脚,这次筹办寿宴,是最好的机会。

姚颜也是清楚这点,也会硬着点头答应的。

“我这心还是七上八下的,虚的很。”道理她都懂,可还是没办法安下心,总怕自己做不好,反倒好事变坏事。

“陆叔叔也会帮你的,最不济还有我。”这件事,除了陆小姑,所有人都会帮着姚颜,既然都已经认可了姚颜的身份,就是陆家人了,她丢脸,不也是丢陆家的脸么。

这么一说,姚颜总算安稳了些,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努力那么久,只要这把上去了,她就是稳稳的陆家媳妇了。

“我会尽力办好的。”姚颜换上了坚定的神情。

“想明白了就好,你明天先找王妈问问,心里有了个谱,再去陆奶奶那。”姚安宁没打算插手这个事,只能在旁边说两句,让姚颜自己去摩挲,以后这类的事不再少数,一回生二回熟就能上手。

姚颜忙点头,经过姚安宁这么一说,一团迷糊的脑子总算有了个方向。

“还好有宁宁你在,不然我现在就是个没头苍蝇。”姚颜拉着姚安宁的手,怪不得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她的女儿特别的贴心,哪是小棉袄,简直就是羽绒服。

姚颜哪会不知道陆家的人对她态度的改变都是因为姚安宁结交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人,那个同学的大哥。

“时候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才有好精神去办事。”见姚颜情绪平稳了,也不留她了。

姚颜也反应过来,“也是,你上了一天的学,还…”姚颜不好说是应酬,直接略过了,又接着道,“你也洗洗就睡吧。”

来时是一脸堂皇,再出来就平稳了,心里愈发对姚安宁看重了起来,不是需要照顾的孩子,反而是给她拿主意的主心骨,明明她才是那个做妈的,没让自己孩子无忧无虑的过日子,还要让孩子来操心她的心。

那份歉疚在姚颜心里越压越重,也坚定了她想要有一个做妈妈的样子,不能再让孩子担心自己,还要为孩子多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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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陆蔓姗关了门就开始打电话。

“姐,是我,我和妈说了,这次她八十大寿要大办。”

“都按你说,让姚颜那个女人去办,她还上赶着答应呢,也不知道自己多能耐,不过也好,我潇洒自己的去。”

“你回来可要第一个和我说,我去接你,我们姐妹俩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

第四十五章 守信

王皓那边一得了消息就和姚安宁说了,被阴云笼罩的少年总算是露出了点阳光灿烂的样子来。

“谢谢你,安宁。”这么多日子以来都没有头绪的事,有了姚安宁之后就迎来了转机,在这之前,根本就没办法见到人,不许任何人探望,找了许多律师都是去一趟就回来说这笔单子接不了。

姚安宁没往外推,受了这句谢,要知道从陈致清那拿人情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让我做的事已经办好了,东西我已经发给你了。”王皓从周小薇那听到了消息,连夜就把姚安宁嘱咐的事给做了。

王皓赶了一晚,到早上七点才做完的,一早就发给了姚安宁。

刚说完,姚安宁就接了一个电话,是贺三打过来的。

看着这通电话,姚安宁露出了笑意,“刚刚好。”

可不就刚刚好,贺三查袁涛的事,也有消息了。

得了贺三的回话,姚安宁在电话就约好了时间,这事不能拖,越拖变化越大,早点了结。

姚安宁和贺三约了见面,这次并没有带王皓一起去。

贺三先到了,是个兰州拉面的店,点了一个大碗的牛肉拉面,葱花和香菜拌在里面,呼噜呼噜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

姚安宁在他对面坐下,贺三头也不抬,嘴里塞的满满当当,“你要来一碗吗?”

看贺三那吃相,无端让人觉得这碗面很好吃,不过姚安宁还是没要。

贺三再没多说什么,一边唆面一边把文件袋扔了过去。

两人一个吃面,一个看文件袋的东西,贺三没几口就把牛肉面吃完了,第二碗恰好就送上来了。

“还是学校周围的餐馆实在。”贺三连汤都喝了大半,满意的咂了咂嘴。

姚安宁也看完了,看着那些照片,她差不多就有八成把握能成事,然后她就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贺三。

明明生得一双明眸,水润又明亮,圆溜溜的眼珠像紫葡萄一样,可贺三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还是要你出面。”姚安宁微微一笑,看起来和气极了。

贺三那股预感愈发重了,“什么事?”

“去找袁涛的老丈人,把这个给他看。”姚安宁挑出几张照片送到贺三面前。

预感应验了,拿着女婿出轨的照片上门去找老丈人,这不是要被打出来么,家丑不可外扬,就算老丈人恨死女婿了,也不会给你好处啊!还会全记恨到你身上去!

贺三回想了一遍,他没得罪姚安宁吧?

“当然不止这个,还有一份东西。”姚安宁翻出今天从王皓那收到的东西给贺三看。

贺三看了一通,实实在在的惊讶了一番,“你从哪得来的?”

出轨的照片是一回事,可这东西又不同了,只是这种东西也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贺三看姚安宁的眼神很复杂,现在的孩子是不是太早熟了点?“以后你就知道了。”姚安宁也没王皓说出来。

贺三暗道,等他彻底上了贼船再告诉他吧。

两人没把话说透,心里都门清,贺三算是见识了,这小姑娘不是一般的聪明,要是因为年纪小就小看了她,肯定要吃大亏了。

“你要我怎么做?”姚安宁婉拒之后,贺三也不再去多问,想来也问不出什么。

“这些都只给他的见面礼,想和他交个朋友。”要不是她年纪小压不住场,她就自己去了,周围能用得上且放心的也只有贺三了。

贺三挑眉头,眼前的这个人真不是天山童姥?摸样是小姑娘,其实是个老妖怪吧?

“那交了他这个朋友之后呢?”贺三顺着她的话往下,他是真感兴趣姚安宁要做什么。

在这之前,贺三还是兴致缺缺,别看他以平辈对待姚安宁,可对姚安宁说的那些事都提不起兴趣。他也不提议不开口,姚安宁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现在再听姚安宁说的做的,倒是有了点意思。

“十字国银行有个账户,你先去趟十字国,把钱转出来。”就像和贺三的硬币约定一样,姚安宁也给自己留了后手,特地到十字国开了个账户,十字国的银行是全世界都出名的,这个账户除了她谁都不知道,包括家人。

这下,真把贺三惊住了,她才多大,就在十字国开账户了?是小说电视看多了?总是蹦出一句十字国银行才把钱存过去的?

心里起了一个又一个疑问,但贺三明白以姚安宁的行事,只怕她心里有计较,只是不知道有多少钱。

“你不怕我拿了钱不回来了?”这话他问过一次,但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上次是二十万,一个小姑娘一下就拿出这些钱,也不是小数目了,而十字国银行里的只怕只多不少。

姚安宁笑了笑,也是那句话,“不怕。”

贺三看着她笃定的样子,他可不认为这是姚安宁信任他,相反,他的心沉到了底,连带着脸色也变了,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散漫。

“你知道了?”贺三几乎是肯定了,不然为什么姚安宁一点也不怕他跑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姚安宁却明白贺三问的是什么,如果只靠着人情,是办不好事的,她没那么天真。

姚安宁虽然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这种反应可以算是默认,也可以是在诈他,可贺三心里却愈发的清楚了,她是真的知道。

有些人聪明,有些人自作聪明,只多了两个字,可意义大不相同。

“想不到她会告诉你。”贺三这句感慨不知道是为了已故的那个,还是眼前坐着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