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很难过。”李明玉语气很低落,有一种做错事的懊悔。

“被拒绝了?年轻人,人生就是充满挫折的旅程,你要习惯,然后去欣赏其他美景。”沈奇从头到尾就没有看好过表弟和姚安宁,怎么说呢,这两个人察觉太大,虽然他说不上来是哪差的。

“没有,我没等安宁回我,我说给她时间考虑。”李明玉彻底趴下了,有气无力的,如果他真要一个结果一定是会拒绝他的,“表哥,安宁她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到,她还没拒绝我,我已经很难过了。”

李明玉的声音闷闷的,是沈奇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调,沈奇这才认真了起来,算起来,这是李明玉的初恋,要是没处理好,造成了情伤该怎么好。

“明玉,真不是表哥给泼冷水,我觉得姚安宁和你的可能很小,我们总觉得我们和她不是一路人,她…,我也说不好,你看陈大哥和她相处的轻快,都不和我们一样,我觉得他们才是一路的。”沈奇想了半天,也只能想这样的形容,他们和陈致清相处的情况,就是长辈晚辈,隔着一段距离,可是姚安宁和陈致清,是一点距离感都没有,反而那种气场一点都不输于陈致清。

李明玉没有说话,他也是赞同沈奇的。

“你赶紧从这个坑里出来,不然会坑死你的。”沈奇赶紧劝着,以前他还觉得李明玉想通就好,顺其自然,谁没失恋过,只是他这个小表弟好像是个死脑筋,他哪还能放任,等回去就给家里透个口风。

才这么想着,李明玉就抬头,“不准你和家里说。”

李明玉表情不怎么高兴,沈奇一直很纵着他,凡事他说的话,都是点头照做,但是这件事上,犹豫了。

“哥!我已经很难过了。”李明玉不快的撒娇。

“好,好,好,不说,我不说。”沈奇实在拿李明玉没办法,整个家里,都把他宠的没边了,当然自己也是,“你倒是说说,姚安宁身上到底哪吸引你了,你这么喜欢她。”

沈奇实在想不通,又没遇到什么特别事,怎么自己这表弟就一头栽进去了。

“就是喜欢。”李明玉撅着嘴,拒不配合。

“你要是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回去我就和家里说。”沈奇也不是脑子笨的,虽然没表弟那种机灵劲。

李明玉朝姚安宁瞥了一眼,“我觉得她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气质。”

沈奇完全无法理解,特别胆大吧?他至今还记得姚安宁是怎么威胁陈驰的,第一印象太深刻,总觉得她当时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群无理取闹幼稚的小朋友。

“我不能再错过她了。”李明玉幽幽道。

沈奇注意到了话中的关键,‘再’?

“你还错过谁啊?臭小子,你心里还有人?是谁啊?怎么我不知道?你这小子还真能藏事,快说!”沈奇夹住李明玉的脖子,紧紧逼问。

这次李明玉再怎么威逼利诱都没有再开口了,那段记忆,他谁也没说过,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秘密。

李明玉告白的事,姚安宁还是记在了心里,想着该怎么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表述自己的答案,虽然她也知道李明玉应该是知道自己的答案的。

放学回家的时候,姚安宁再次被扔下了,贾绮思用着上次的借口,车上坐着她没见过的人,占据了车内的位置,见到她,也只是一句,让她自己回去,而陆锦川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甚至都没有看向车外的姚安宁一眼。

倒不是非坐陆家的车不可,只是一再用这样的手段,姚安宁也觉得有些烦了。

“姚小姐,我家少爷请你过去。”

这时走来一人,姚安宁一看,这不是江勋的司机么?江勋来了?

姚安宁跟着那人走过去,果然就见江勋坐在里面,看样子,来了有一会儿了,那刚才不是全看见了?

姚安宁从来没在这人面前这么狼狈过,不由羞赧,脸上浮起淡淡的粉色。

“上来,还嫌自己不够傻?”江勋声音冷冷的,语气特别欠。

姚安宁一点也不和他客气,抬腿就上了车。

在一众接送的车里,江勋的车绝对算是低调奢华当中之最的,吸引了不少瞩目。

刚出校门的孟若竹也看到了,可以说,从姚安宁出了校门,他就在了,在姚安宁被扔下的时候,他甚至还打算送姚安宁一程,只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那人就是江勋?

姚安宁刚上车,还没等司机开车,车窗被敲响了,然后就见孟若竹那张笑得灿烂的脸。

“安宁同学。”孟若竹的目光第一时间先放在了姚安宁身上。

“孟老师?”姚安宁也有些惊讶。

“作为老师,我想有必要了解学生的动态,这位先生是你认识的?”孟若竹这才朝江勋看去。

两人一个如朝阳,一个如寒冬。

江勋却看也没看车外的人,高傲的目中无人,但他有这个资本。

很少能受得住江勋的性子,不过惧怕的人更多。

“认识,谢谢孟老师的关心,你很尽责。”姚安宁看着孟若竹脸上的笑容,却能看得出,他对江勋是有敌意的,只是孟若竹应该不认识江勋才对,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连姚安宁都能看出来的事,江勋怎么会看不出,只是对他有敌意的人太多了,他难道要一个个都去关注?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他关注的。

“开车。”江勋很是干脆的吩咐道。

司机只听江勋的话,根本就不管还有一个人挂在车边,直接发动。

“你还真是目无一切,我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吧。”孟若竹仍旧挂在他的车上,也不管结果会怎么样,“温萦呢?她的命,你是不是也觉得无关紧要?”

谁也没想到,孟若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起温萦的事。

姚安宁的喉咙一紧,猛然再次从孟若竹嘴里听到她的名字,真是恍如隔世。

江勋气势一变,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像踏入禁地的雄狮,威压凛冽。

“凭你也能管我和她的事?”江勋已经动怒,随便一个人跑出来都敢置喙他和温萦的事。

“怎么?说不得?还是你心虚?”孟若竹再没笑呵呵,他沉着脸,整个人阴鹜了不少。

这是姚安宁第一见到孟若竹这一面,她心惊于孟若竹的改变,也愈发的觉得自己上辈子所处的世界,究竟有什么是真实的。

姚安宁低着头,将她的神情掩于暗处,正对峙的两人,也没察觉到她的不对。

“开车。”温萦的名字,也能让江勋多废话一句,换了其他人,是一句废话都懒得说。

这次司机再不犹豫,直接踩了油门,也是孟若竹避让恰当,这才没有出事。

他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尾,手紧握成全,整个人都阴测测。

姚安宁从后视镜里看到陌生一面的孟若竹,只能说她识人不清。

“他怎么知道温萦的?”江勋语气很不好,他从来没见过刚才那个人,可是他却是第一个直面质问他有关温萦的事,他用什么立场?连顾知新在他面前都不敢废话一个字。

“他叫孟若竹,是顾知新和温萦的好友,不过很早就去了国外,最近才回国的。”姚安宁的声音平静,在此之前,她以为唯一没变的只有孟若竹,可她错了,就像当初她以为顾知新会是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她那时候就已经错的离谱,而她还没受够教训。

一连听到好几个人名,这让江勋心里很不爽,特别是顾知新,反感到了极点。

“温萦的眼光不怎么好。”江勋对于看不上眼的人,来说的心思都没有,他们哪值得他费那个心思。

对此,姚安宁只是笑笑。

“你住院了?”江勋也不再提这些事,而是转而说起姚安宁的事。

这就是这两天的事,怎么江勋会知道?

“你监视我?”姚安宁很不高兴,这种*被人探知的感觉,没有人能忍受得住。

江勋神色不动,只是挑眉,无声的镇压着姚安宁的反抗。

“叫他们回去。”姚安宁面色沉沉,“别太过分了,江勋。”

这下江勋愣了神,鲜少人敢直接叫他的面子,每个人都是恭敬的叫着江少,即便是不惧于他的温萦,高兴的时候戏谑叫两声江少,不高兴的时候是江先生,只有在非常生气不满的时候才会提高音调叫他的名字。

“你,叫我什么?”江勋不高兴了。

“你的名字不能叫吗?”姚安宁也被江勋派人监视他的事弄毛了,难道叫上两句江勋的名字,他要弄死自己吗?

“哼,不知好歹。”江勋随即对前面开车的人道,“让人回来。”

“是。”司机应到。

姚安宁这才脸色好了些。

江勋看着姚安宁的反应,总觉得身边的人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

“你要是敢和我玩花样,我就弄死你。”突然江勋恶狠狠的说道。

姚安宁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被江勋一通脾气发下来,也是弄得更加烦闷了。

“江先生所思所想,还恕我们这些凡人没办法理解,既然江先生不满我,还请江先生以后不要再和我们这些凡人来往好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她可能看其他看走了眼,但是江勋绝对是那个最讨人厌的讨厌鬼!

两个人都气鼓鼓的,各自撇向一边,谁也不理谁。

姚安宁明知道这个方向不是回陆家的路,但凭着一股气,硬是没开口。

车开到了一个地方才停下,江勋直接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下来两个字,就那么坐在一边。

很快,他喊的人就赶来了。

陈致清看到车内的人,咦了一声,显然对于姚安宁,他很意外。

“你送她回去。”江勋看也不看姚安宁一眼,指着陈致清说道。

陈致清真是哭笑不得,人家都坐你车上了好吗!

“江少,你送一下吧,我正开会呢。”陈致清微笑拒绝,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车内气氛微妙,“不如你让司机送她,你和我一起去开会?”

江勋皱了皱眉,“算了,让她走着回去吧。”

姚安宁再忍不住,直接下车甩了门,极度不满的大喊一声,“江勋,你这个混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句喊的中气十足,更像是一种发泄。

陈致清摸摸鼻子,努力压制着嘴边的笑意,他挺佩服姚安宁的,敢这么直白的骂江少。

江勋眼睛都直了,当即就下了车,直追而去。

陈致清站着没动,完全一副看戏的表情,江勋虽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但是也不至于下重手,该拦得时候他还是会出手的。

以江勋的速度很快就追上了姚安宁,他面色不善,心底对于姚安宁带给她的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你干什么!”江勋皱着眉挡在了姚安宁面前。

姚安宁被拦下,这种情况之下,还能有好态度才是奇怪,“不是你让我走着回去的吗?”

“那我让你滚回去,你是不是也滚着回去?”江勋忿忿喊了一句。

姚安宁扭头不理他,江勋直接拉人回去,这绝对的力气碾压下,姚安宁是不想也不行了。

“你回去开会吧,我送她回去。”江勋把陈致清打发了,把姚安宁塞回车里,人也渐渐平静下来,他竟然和一个小姑娘闹别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闹过一场之后,两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僵了。

“你还真一点不怕我。”何止是不怕,都敢当着面他骂他混蛋了,还给他甩脸色。

江勋不是抖M,别人落他面子,他反而感兴趣,换了其他人,早就被他整惨了,只是姚安宁是受了特殊待遇的,这份特殊也是看在温萦的份上。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为什么要怕?”江勋的脾气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他做事都只顾自己的意愿,完全不考虑其他人,“江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希望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这也是姚安宁没有真的动怒的原因。

“牙尖嘴利。”江勋只觉得拒绝自己好意的姚安宁不识抬举,真当他愿意去管闲事。

姚安宁做了个深呼吸,她有些失控了。

“你别不当回事,既然是能修缮的,为什么要留有给人攻讦的余地。”姚安宁语重心长的劝解,江勋最大的弱点就在于他的高傲,她知道江勋背景硬,寻常人不敢动他,可是世事无常,真到了那个时候,难免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算计的地方。

江勋很少听人对他说教,他是家中幼子,厚望都寄予了兄长。

“你怎么跟个小老太太一样,老生老气的,好为人师,也得看看自己吧。”江勋觉得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很多人的说着如此老成的话,真是有些新奇。

姚安宁真是被江勋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让江勋去死好了,等他被人害死,她也帮他报仇好了,这样就两不亏欠了。

见姚安宁消停了,江勋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陆家到了,姚安宁不高兴的下了车。

江勋看着她走远,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人别撤,继续看着她点。”

他下的决定哪是那么好更改的。

不过,姚安宁身边怎么聚集了那么多温萦的旧识,是不是太巧了?还是她故意的?

陆锦川和贾绮思先于姚安宁回来,姚颜见了,很是担心安宁,一直守在门口等着安宁回来,好在安宁没耽误的太晚。

“安宁,以后我接送你吧。”姚颜真是忍不住了,哪能这样欺负人,以前她不放在心上,现在她还能当不知道。

其实以前,姚安宁是打算搬出去的,住得近点,也就用不着这些,可是如今她贪恋姚颜的慈爱,当然不愿再一个人独处了。

“你说了算。”姚安宁没有拒绝,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姚颜满心高兴,不管陆正平怎么说,她都打定主意要接送安宁。

眼下,最得意的不过就是陆蔓姗母女了,两人都似乎狠狠出了口气。

陆蔓姗上午就从贾绮思那得了消息,东西送了,陆蔓姗立马就发动了周围的那些长舌妇,把孟若竹收礼的事,添油加醋的宣扬了出去,明天,孟若竹就再难在学校立足,总会有人去学校施压,那些钱就算是打发要饭的好了。

花了几十万,陆蔓姗一点也不心痛,让她痛快的人倒霉,多少钱也花得值。

但是这种高兴的状态,也只是维持到了晚上。

晚饭的时候,陆正平满面怒容的回来,手上提的正是陆蔓姗让姚安宁提去学校送给孟若竹的两大袋钱。

陆蔓姗看的时候也是有些不解,还不等她问,就见陆正平将那两袋钱朝她扔了过来,那些钱在她周围散了一地。

“你看你干的好事!”陆正平怒不可遏,“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别丢人别丢人,今天你就把我陆家的脸丢了个彻底!”

陆正平第一次在家里发这么大的火,那股火气,冲的连陆老太太都心有戚戚的紧皱了眉。

“怎么回事?正平有话好好说。”陆老太太在旁劝着。

“好好说?我是和她好好说太多次了,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了,我们家迟早要被她作完。”陆正平不断用手指戳着陆蔓姗,“我都没脸出门了。”

“到底怎么回事?”陆老太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不然还能说出没脸出门这样的话来?

“今天邓市长找我过去,我还想说说项目的事,哪知道邓市长,指着这两袋钱让带回去,说我们陆家的家风不正,人品很有问题,项目不能交给我们做,已经给了别人,还让我好好反省,先做人再做事。”陆正平复述着今天邓市长说的那些话,脸色都快成了猪肝色,当时他羞愤的恨不得有条缝让自己钻进去。

陆老太太的神色也不太好,她看看陆正平又看看陆蔓姗,“蔓姗,你说,你做了什么!”

陆蔓姗抖了抖,她从没见大哥发这么大的火,也有些害怕。

“我只是给孟若竹送了礼过去,他昨天不是嫌礼太轻了么,我就送给他送了这些。”陆蔓姗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钞票,声音越来越小。

陆老太太也恨得牙痒,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也不指望你能对家里做出什么贡献,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不惹事?”陆老太太已经能预见邓市长那番话之后,陆家会是个什么局面,汲汲营营的这么多年,很有可能一朝就打回原型。

陆老太太喘气都急了,指着陆蔓姗怒其不争。

“妈,妈,你别气,身体要紧。”贾亦真连忙上前安抚老太太的情绪。

陆老太太争斗力十足,骂完陆蔓姗,也没忘了贾亦真,“你也好好管管你媳妇,别跟和你无关一样,她要是不好,你就能好了?”

贾亦真低着头受训,也不反驳,老实的像个鹌鹑一样。

看着贾亦真这样窝囊的样子,陆老太太就更生气了,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找个脾气大的,起码还能管得住陆蔓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