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红楼之环三爷上一章:第 7 章
  • 重生红楼之环三爷下一章:第 9 章

彩霞忙上前给她拍背顺气。

金钏在外间回禀,“赖大管家来了!”

“叫他进来!”王夫人扯着嗓子喊道。

赖大躬身请安,垂首静待吩咐。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这次去,是给我查办了老李头家;二是搅了贾环院试,是生是死你且便宜行事,切莫再出纰漏;三是把金陵七塘水渠那边儿的百顷祭田给我卖了。我几番思量,还是觉得你办事最为稳妥,应不致令我失望。但有两点我需提醒你,第,那母子两不简单,连老李头都收拾服帖了,可见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你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第二,卖祭田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能叫第三个人知道,这替死鬼,你回来之前可得安排妥当,省得老太太查起来。”王夫人冷声开口。

“小的知道,准儿给太太办妥。”赖大当即打了包票。他虽是贾府奴才,却也知道王子腾势大,贾家身后要没王家立着,早就没落了,还称什么四王八公之?故而,但凡王夫人有令,他定然遵从,倒比伺候贾母还上心几分,许多内情亦不敢多问。

“早去早回,顺便叫探春写封信带给赵姨娘,省得她乐不思蜀,忘了京中还有个女儿在我手里拽着呢!”王夫人冷笑。

赖大躬身告退,出了门便使人给探春院子递话。

“没想到他竟真的出息了!”探春怔愣好会儿才回过神来,先是叹,复又嗤笑道,“宝玉刚挨了打,他这里就声张开了,果然还跟以前样眼皮子浅,想踩着宝玉上位呢!岂不知脚刚伸出去,宝玉没踩着,倒先踩了太太和老太太的心窝子了!哼,回来又如何?还能越过宝玉去?庶子就是庶子,他们怎就学不会认命?”

侍书听了主子念叨,心中不免发寒。世上谁人不想过得更好?谁又甘心认命?就连小姐你,摒弃自己亲生母亲和同胞兄弟不也为着往上爬吗?难道他两因你的前程让太太糟践死,在你心里才是好的?

探春却觉万分委屈,亦不想两人回来带累自己,拿起笔好半晌不知该写些什么,最后胡乱拼凑几句空话,使人交给赖大。

赖大归置了几车行礼,当日便匆匆去往金陵。

府试考完在五月间,等贾政得了消息已到七月初,赖大紧赶慢赶,八月底才到得金陵,此时离院试还有半年时间。

见来人竟是赖大,老李头心中慌乱不已,作揖的时候小腿肚子直打颤。这位能爬到荣国府大总管的位置,靠得是张菩萨面并颗罗刹心,也不知他跟环三爷到底谁更恶?

赵姨娘心里也直打鼓,规规矩矩叫了声赖爷。

“我是奉老爷命前来伺候姨娘的,只等环三爷院试考完便接你们回京。三爷前程似锦,在姨娘面前我可万万不敢拿大,唤声赖大已算是给我做脸了!”赖大打躬作揖,态度谦卑。

赵姨娘却丝毫不敢轻忽,忙将他迎进正厅,奉上好茶。

赖大还未坐定便问道,“怎不见环三爷?可是在书房用功?”

“小兔崽子岂会知道‘用功’二字该怎么写?大清早的就出去了,想是在赌坊里玩耍呢!我这就遣人去寻。”赵姨娘谄笑道。

怎得我来就去赌坊了?不是做戏吧?赖大略略想便很快否定。因他出发时并没给金陵这边递消息,赵姨娘断然无法得知他抵达的确切日期,也就谈不上做戏。

想到这里,他放下茶杯笑道,“不如我跟他们块儿去寻吧,也好第时间给三爷见礼。”

“劳烦赖爷了!小吉祥,使人给赖爷备车!”赵姨娘受宠若惊。

老李头也想跟去,被赖大意味深长的眼神瞥,当即缩回耳房。

车子驶出里路方到李家村,远远便听见赌徒们沸反盈天的呼喝声。

“继续压啊!这回不敢了是不是?怕输就把你脑袋好生收进裤裆,莫露出那张欠操的屄脸!我呸,怂货!”

赖大甫进门,就见贾环只脚立地,只脚踩在凳上,指着个行商打扮的男子臭骂,他手里按着个还未开的骰盅,桌上堆满十两个的雪花银并沓厚厚的银票,少说也有近千两。

那行商输得连裤子都被扒了,红着脸低着头,从人群中挤出去,转眼就跑没影儿。贾环将碎银子分发给围观的赌徒,人人欢喜不已,直道环三爷大方仗义,是条好汉。

递给目露垂涎的李大富卷银票,贾环将桌上的财物匀出半,推到李癞子面前,嗤笑道,“还当是什么狠角色,叫你差点连场子都输掉,原是个怂包夯货,出千的手段忒低级!”

“三爷您赌术高绝,谁到了您跟前那都是怂包夯货!您可是咱李家村的这个!”李癞子竖起大拇指,笑容贼贱贼贱。

“得,少拍马屁,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咱起发财,大吉大利!”贾环解下腰间的褡裢开始装银子。

赖大再沉稳老练,这会儿也不禁有些混乱了。看样子,环三爷是这赌场的常客,且那奸猾贪财的嘴脸,活脱脱不成器的纨绔,跟他想象中的忍辱负重,勤学苦练,心机深沉完全是两个模样!

他究竟是怎么考中头名的?莫不是谁同名同姓吧?

在赖大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大富已经看见他了,忙用手指戳主子胳膊,好番挤眉弄眼。

“回去少不了你的好处,急什么!”贾环头也不抬的说道。

赖大回过神来,忙上前行礼,“小的见过环三爷,这次奉命前来接三爷回京。”

终于来了。贾环扯唇,似笑非笑的瞥他眼,而后继续收拾财物,完了将沉重的褡裢往李大富怀里扔,扬手道,“走吧。”

“三爷慢走!七日后新到批斗犬,三爷记得来玩!”李癞子笑呵呵送到门口。

贾环头也没回的摆手,自顾登上马车,把个赖大视若无物。

赖大在荣国府很有脸面,贾蔷等小辈见了也要叫声赖爷爷,他母亲赖嬷嬷眼里容不得沙子,但凡有错,不拘宝玉还是凤姐儿,张口就是数落,两人也只有赔笑的份儿。想这老赖家何曾被人如此轻慢过?且对方还是个贱妾生的庶子!当真快被气死!

但熬了辈子方熬出头,赖大自然是个老辣的主儿,虽心里翻搅,面上却点不露,暗自调整好呼吸后跟上前,掀开帘子却发现环三爷横躺在车里假寐,李大富和随行小厮各缩在角冲他笑,那意思是车里没您位置了,您自个儿想办法吧!

赖大面皮抽了抽,只得退出来,跟车夫挤在半尺宽的小木板上。

到得李家庄,赖大还沉浸在被折辱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嘴角虽然带笑,眼神却十分阴郁。贾环丝毫也不甩他,直接入了正厅,叫小吉祥摆饭。

赵姨娘听得动静忙跑出来,用眼角偷觑儿子表情,见他还同往日那般大大咧咧,慌乱的心不知怎地,下就安定了。有儿子在,怕个刁!

饭菜摆上桌,贾环捻了块松糕吃着,这才瞥向赖大,语气淡淡,“是贾……”

赵姨娘连忙咳嗽几声。死孩子,说了多少次不准叫老爷贾政,偏不听!虽说老爷将他们母子二人赶出家门确实有些无情无义,但再怎么着,那也是你爹不是?

贾环顿了顿,非常自然的改口,“是贾府里谁派你来的?老爷?太太?老太太?”

“主子们自然都想着三爷。离家五年,你这病早就好了,呆在外头他们也不放心,是时候回去了。”赖大陪着笑,从怀里取出份礼单并封信,继续道,“这是老爷太太给你们置办的土仪家私,又恐这里条件简陋,并遣了几个得力的丫头小厮过来,现都安置在偏院耳房,只等姨娘得了空将活儿分派下去。再有,这是三小姐托我带给姨娘的信,请过目。”

“探春的信?快快给我!”赵姨娘连声催促。

宋嬷嬷疾步走过去,抽走信封和礼单呈上前。

贾环却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冲赖大扬了扬下颚,“老爷、太太、老太太的心意,我收下了,院试考完便启程回京。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这语气,打发狗呢!赖大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面上却笑呵呵的告退。

不等赖大跨出房门,赵姨娘已拆开信封看起来,眼中含泪指尖发抖,倒把以往最感兴趣的礼单忽略个彻底。五年来都是她在打理庄子,旁的没甚长进,字儿倒是认了不少,现如今处理文书已用不着小吉祥掌眼了。

贾环替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喝着,待赵姨娘看完,对着半空兀自愣神的功夫将信拿过去,随意瞟了几眼便笑了,“我说她写了什么叫你看的眼圈都红了,原是些淡而无味的空话。五年不来信,来信就只写了页纸,既不问你过得如何,亦不问我病情如何,只管再三叮嘱咱们切莫跟太太对着干。这是几个意思?怕咱回去给她招麻烦?”说完将信纸揉成团扔掉,拿起筷子吃菜。

赵姨娘瞪儿子眼,弯腰把纸团捡回来,仔细抻平了呆看半晌,终是觉得没趣儿,又将之揉烂扔掉。

“乖,你还有我呢!”贾环摸摸赵姨娘脑袋,笑着给她斟酒,“来,咱母子两碰个杯。”

“死孩子,边儿去!”赵姨娘拍开他大逆不道的手,举起酒杯口闷掉,忽而笑了。是啊,她还有环儿呢!她怕个刁!什么牛鬼蛇神,只管来便是!

十九

赖大刚出仪门,就见老李头远远冲自己迎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赖爷,走走走,跟我回去喝两盅,咱今晚不醉不归!”

赖大轻扯面皮,甩袖子跟着去了,进房后也不脱鞋,直接盘坐在炕上,冷眼瞅着老李头。

老李头心尖儿直打颤,但他事先思量过该如何应对京里来人,故而很快就镇定下来,倒了杯酒推到赖大手边,笑道,“赖爷,二十年的陈酿,您最爱喝的女儿红,尝尝?”

“少给我灌迷汤,说说那贱种究竟怎么回事?太太叫你把他养废了,可不是叫你给捧成个小三元的秀才!你干得好啊!”赖大用力拍桌,酒杯跳了跳,洒出几滴琼液。

老李头当即跪到炕下,张口喊冤,“赖爷您是不知道哇!他刚来的时候我就打算把他弄死。却没想毒刚下进糕点,他鼻尖动动就发现了,不查不问,脚把我婆娘踹断两根肋骨,又按着我的头在炕上通狠撞,然后逼我儿把毒糕点全部吃进肚里。要不是我谨慎,下的毒分量轻,我儿指不定立时就归西了。因我是太太的人,赵姨娘心有顾忌给拦了拦,他才没要我们家子的命!”

老李头抹了把辛酸泪,继续道,“后来我就学乖了,没摸清他底细之前轻易不敢动手。许是为应付赵姨娘,他忽然说要读书,我就给请了李秀才。那人是李家村有名的酸儒,没半点本事,您使人去村上打听,没人不知道的!他读书也不用心,读五天硬是要休息两天,把李秀才气病场,完了又改了什么课时制,每读半个时辰要去外头玩玩,上午读书,下午还要练拳,后头兴致来了,又叫我请行脚大夫学医。我看他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便想着干脆养成个五毒俱全的混子,也算是全了太太给的差事,便叫我儿带他去赌钱。好家伙!他没几天出千的手段比我儿还高了,我儿又带他去斗鸡斗狗,我的娘哎,这次更不得了,他养的鸡把别人的獒犬都给斗死了!全村的地痞流氓混子无赖见了他都得弯腰叫声‘爷’。论起吃喝嫖赌,他是祖宗!”

老李头擤了擤鼻涕,悲愤道,“赖爷您说,就这样的人还用得着我来养废?我儿跟他比,那简直忒斯文乖巧了!就是打死了我,我也想不到他能考中头名哇!”说完从怀里掏出厚厚沓银票,塞进赖大衣袖,低声哀求,“赖爷您明察秋毫,可得帮我在太太跟前分辨分辨!这些个事儿您去村里问问,就没人不知道的!小的断然不敢糊弄您和太太!”

赖大见他额头上交错着许多狰狞可怖的疤痕,绝不可能是自己撞的,便有些信了,再捏捏手里的银票,对厚度很是满意,神色稍缓道,“我自然会派人去查,若是诓我,有你的苦头吃。若俱都属实,我也不能擅专,你且跟我回京,自个儿去太太跟前分辨。”

见忽悠住了赖大,老李头松口气,叠声儿的道谢,然后抬手从外间招来两个身材丰腴的粉头。两人歪在炕上好番啃咬揉弄。

这边厢,贾环正在洗澡,赖大带来的丫头正拿着根帕子给他擦背。

“三爷,力度可够?要不要再重点?”丫头长相虽只算清秀,但那身子却发育的相当好,丰乳肥臀水蛇腰,着袭淡绿色襦裙,因夏天用料轻薄,沾几滴水便就湿透了,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她这里摸把那里摸把,又用双椒乳去蹭贾环后背,其用意不言而喻。

偏贾环是个弯的,且属性纯零,只对高大健壮的男人才硬的起来。可怜那丫头的媚眼都抛给了瞎子看却不知道,兀自作的欢实。

贾环闭眼假寐,感觉泡的浑身舒坦了才轻轻捏住丫头不安分的手,勾唇问道,“摸够了没有?春天都过去两月了你才发情,忒迟钝!”

那丫头感觉自己的手骨都快碎了,含着泪求饶,“三爷您轻点!疼!”待意识到他话中的羞辱之意,恨不能立时死过去!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环三爷还是不是男人!

贾环嗤笑,像扔脏东西般扔掉丫头的手,冲外间命令道,“李大富,进来倒水!”

李大富忙进来伺候主子穿衣,又使了两个小厮将浴桶抬出去。

“她发骚了,帮她解决解决。”贾环将腰带松松系住,转过身冲跌坐在地上的丫头扬了扬下颚,嘴角挂着抹邪笑。

丫头悚然惊,爬起来就往外跑。

李大富素来贪花好色,听了这话立马颠颠地追出去,在处拐角将那丫头死死搂进怀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番摸索。

“住手!我可是老太太跟前最得力的人儿,你敢动我?”丫头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说话声都在打颤。

“呸,当我傻子呢?”李大富啐口,硬是将手指挤进她私处,冷笑道,“这里都操松了还装雏儿?也不知赖爷跟哪儿买来的粉头,瞅瞅这骚样儿,我还没亮家伙呢,就馋得不行了!”话落抽出自己湿哒哒的手指,置于鼻尖嗅闻。

李大富旁的本事没有,看女人的眼力却是等。这丫头果是赖大买来的粉头,于床事上很有些手段,也不知榨干了多少男人的精血,这次专冲着环三爷而来。因着急赶路,赖大虽然垂涎,却没能受用几回。

那丫头身子久旷本就经不起撩拨,又见李大富虽容貌丑陋,但身材着实精壮,技术也高妙,心道反正身份已经被戳破了还装个什么?于是主动缠上去,在墙根就成了好事。

翌日,赖大使人去李家村打探消息,自己乘马车到得七塘水渠,暗暗筹办发卖祭田事宜,临到晌午才回,立即招粉头问话。

粉头隐去自己那段风流韵事,将环三爷的反应仔细交代了,最后愤愤不平道,“赖爷您说他还是不是男人?”

赖大色气满满的目光在粉头丰硕的椒乳上流连不去,嗤笑道,“他当然算不得男人,想是还没来初精呢。宝二爷十岁便泄了元阳,他如今已十二了……跟宝二爷比还真是废物!”

粉头陪着笑,对传说中勇猛无比的宝二爷分外渴慕。

就在这档口,出去查探的人回来了,低声禀告道,“赖爷,老李头说得都是真的。那贱种读书果然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丝毫谈不上勤奋,平日里最爱走鸡斗狗……”

赖大歪在炕上姿态悠闲,听到后面渐渐坐正了,表情越来越凝重。

好家伙!这是个什么人啊?玩也玩得,学也学得,文得,武得,还会来事儿,逞凶斗狠更是把好手。这样的混世魔王要带回去了,太太和宝二爷还要不要活了!

你说该怎么对付他吧。买凶杀人?他拳能打死老虎,风干的虎鞭现还在他屋里挂着呢!带坏?呵呵,他已经坏到根儿里去了,不用人带!下毒?人家精于医术,李家村最厉害的蛇毒他也能解,多少人上门求药就不用提了。

这整个刺儿球,叫人无从下手啊!

赖大现在终于能体会老李头当初的心情了。他要是现代人,定会用这句话来诠释自己的心情——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小厮禀告完,期期艾艾问道,“赖爷,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让我想想。”赖大按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沉吟道,“你说他坏就坏吧,怎么脑子还那么灵光。就算我搅了这次科考,下次他照样得中,还有那阴邪诡异的脾气,宝二爷不够他回玩的!”

跪在地上的粉头默默擦汗,深觉昨晚能活着跑出房门的自己真是等的幸运。

片刻后,赖大咬牙道,“我看还是弄死算了。带回去就是个祸根,迟早得把府里搅得翻天覆地。”

“怎,怎么弄死?”小厮冷汗都下来了,生怕赖大将这事派给自己。

赖大捻着胡须道,“咱要么就不出手,出手必须成事,否则转回头就该他弄死咱们了!你们下去吧,让我再斟酌斟酌。”

这斟酌就是四个月,眨眼间就到了年底。金陵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风呼啦啦地刮,扑在人脸上像下刀子。

赖大盘腿坐在炕上,肩头搭着床厚棉被依然冷得发抖。小厮推门,带入阵刺骨寒气。

“作死的东西,赶紧把门关上!”他用力将手里的酒杯掷出去,抱怨道,“什么鬼天气?炕砖都快烧化了还觉得冷!”

小厮擤擤鼻涕,躬身道,“赖爷,刚才官府里来人通知,说今年天气格外严寒,道路被大雪封堵不得通行,房屋垮塌,人畜冻死,灾情十分严重。圣上体恤赶考学子,下旨将二月初的院试推迟到来年开春。”

“哦?有这事?”赖大思量片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往上房行去。

赵姨娘披着张熊皮进屋,解下后里面穿着四件棉袄并件羊毛小褂,怀里捧着个烧得滚烫的暖炉,在儿子炕沿坐下,忧心忡忡道,“儿啊,这雪下得如此大,你是不是得提早月出发?否则怕赶不上院试。”

“不急,再等几日。雪这么大,没准儿会推迟这次院试。”贾环正专心雕刻枚鸡血石印章,头也不抬的答道。

已走到门口的赖大听见这席话又无声无息的回去了。大雪很快掩盖了他的足迹。

等了七八日,见府衙依然没传来消息,赵姨娘急匆匆找到儿子,“环儿,现在还是没有消息,要么就是前来通禀的人被堵在路上了,要么就是院试照常进行。无论怎么着你也得去看看,白跑趟总比错过强!”

“那行,明日就出发吧!叫李大富帮我准备行李。”贾环无可无不可,反正他不怕冷。

没想次日快出发的时候,李大富因路滑摔断了腿,赖大另安排了小厮和车夫送环三爷进城,走时殷殷叮嘱。

贾环拍拍他肩膀,笑容里带着股子邪气,双大而涣散的眼瞳看得赖大心里直发慌。

二十

古代的天气要比现代寒冷的多,且经济十分落后,穷苦人家到冬天就得做好被冻死的准备。为了迁徙到更温暖的地方或大雪来临后躲进山洞保命,这里的滑雪用具非常齐备,拉车改用四蹄稳健的黄牛,车轮卸下换成两头上翘的木板,即便在厚厚的雪层中行进速度也不慢,且比车轮坐着平稳舒适。

贾环身上裹着张熊皮,屁股下垫着张虎皮,背后靠着个软软的棉枕头,怀里捧着个滚烫的暖手炉,时不时用薄唇抿口小酒,别提有多惬意了。虽然他身怀异能不畏寒暑,但上辈子受了太多苦,这辈子自然该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不能打丝毫折扣。

因车厢里堆满了行礼,小厮和车夫只得披着蓑衣坐在外面,但怀里都捂着烧得旺旺的暖手炉,晚间把行礼搬出去,凑合凑合也能睡,故日子并不算难熬。行了三天,这日刚出发没多久,忽听拉车的两头黄牛齐齐嘶吼,然后陡然加速。

贾环口酒灌进鼻孔,咳嗽半晌方喘过气来,掀开厚厚的车帘看,好家伙,哪里还有车夫和小厮的身影,两头黄牛屁股上插着两把匕首,血刚流出来就冻住,因为疼痛,只管往前疯跑,也不管山路的另侧就是深深的山涧。

贾环回头看去,只见跳车的车夫和小厮已经从雪地里爬起来,正用冷漠而讥讽的眼神看着自己,手里各拎着个大包裹,显然是早有预谋。

贾环勾唇冷笑,从袖子里滑出两颗豌豆大的铜球夹在指间,轻描淡写的弹射出去。咻咻的破空声夹杂在呼啸的北风中,小厮和车夫得意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便双双跪倒,惊骇的发现自己小腿肚不知什么时候被洞穿了个血窟窿。

走不动,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对于冬天里缺少食物的猛兽而言简直是送上门的大餐。别说活着回去领赏,就是留条全尸也是奢望。这样的死法堪比凌迟!

两人如何惊恐悔恨暂且不提,贾环转回头从靴子里抽出把寒光烁烁的匕首,快速割断缰绳,试图保住车厢。却不想其中头牛忽然偏了方向,将车身也带的偏,眼见就要摔下万丈高的山涧。

缰绳终于断了,然而车子已向下滑落,贾环果断选择了跳车逃命,在雪地里打了好几个滚方稳住身体,而后爬起来走到山崖边,表情平静的看着被崖壁上的石块撞得支离破碎的车厢。

好在这里山势不高,到处长满郁郁葱葱的松柏,故而并没引起雪崩。

车厢里铺着熊皮虎皮,那是他好不容易猎来的战利品,丢了可惜。车板底下的暗格还放着往年点点积存下来的物资,足够支撑到走回李家庄,不下去拿回来不行!虽然冻不死也饿不死,但不用挨冻受饿比什么都好。

这样想着,贾环四处寻找藤条,打算滑下崖底。

因雪下得太大,悬崖又太高,从崖上根本看不清崖下,同样的,崖下也不知道崖上是什么情况。听见轰隆隆的响声,崖底两人忙躲进处半凹进去的山岩,惊魂未定的看着落在自己脚边半米处的巨大车厢。

两人都浑身湿透,瑟瑟发抖。人穿着纯白锦衣,腹部被切开道大口子,因天气寒冷血止的快,还能保持清醒,否则这等伤势早就见阎王去了。人着黑色武服,手里紧紧握着把大刀,腿骨似乎折断了,半跪在地上。

山涧里条宽阔的大河流过,因天气酷寒已全部冻结成冰。就在两人藏身不远处的河面有个巨大的冰窟窿,辆雪橇半沉半浮,拉车的六只獒犬因无法挣脱缰绳已淹死多时,死状分外凄惨。

“好险躲得快,否则便被砸成肉泥了。”侍卫打扮的男子吐出口气,而后拱手道,“王爷,待属下前去查看是否还有活人。”

“小心点。”锦衣男子虚弱开口。

侍卫应诺,提着大刀步挪的过去,用刀尖挑开四处散落的木板,没发现活人,倒发现张熊皮、张虎皮、个压扁的暖手炉并许多鼓鼓囊囊的包裹。

侍卫大喜过望,忙将用得着的东西捡起来,快速回到岩下,递给主子,“王爷,这里有两张兽皮,您快裹上。还有个暖手炉,温的!待我打开看看还有没有未熄灭的炭球,咱们可以生把火。这包裹摸着绵软,里面应该是干爽的换洗衣物。王爷您福大命大,此次定会遇难成祥,化险为夷。”

“但愿吧。也不知五皇弟现在如何。”锦衣男子皱眉沉吟。

“王爷,这些个事您就别想了,还是赶紧暖和暖和。”侍卫边说边替主子裹上虎皮,又将熊皮盖在外面。

“你也裹上。我们两谁也不能死!”锦衣男子用力握住属下手腕,坚定道。

侍卫红着眼眶点头,心道若能活着回去,定要找出王爷身边的奸细,将之挫骨扬灰。

原来两人是当朝三王爷塗修齐与他的侍卫统领萧泽,之所以流落此地也是遭人暗算。

中原近年来天气十分异常,夏天洪涝,秋天大旱,冬天酷寒。北方倒还好,因那里的人习惯了极端天气,房屋修得扎实,应对措施齐备,故日子也还过得。但南方就不样了,特别是江南水乡金陵、并州、云州等地,因两月来连降大雪滴水成冰,这里的民众未曾遇过如此可怕的天气,也没有防范措施,处处可见被压垮的房屋和冻死的人畜,灾情非常严重。

皇帝收到奏报后特批了600万两赈灾银,不想途径蟒山带时被当地山匪劫去,引得满朝震动。

蟒山乃匪患成灾之地,盗匪猖獗为祸方,数十年下来已颇成气候。朝廷多次派兵围剿,却因蟒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加之山体内部溶洞勾连四通八达,为盗匪提供了绝佳的藏匿之处,每次攻打都以惨败收场,还白白葬送了几员大将。

特别到得冬日,这些盗匪脚踏雪橇,身披纯白兔皮,将自己埋在雪地里奇袭过路行商,抢了东西后迅速拉走,隐匿在无数洞府之中。他们来如闪电去如疾风,哪怕神兵天降也奈何不得,故朝廷多以招安为主,强攻为辅。

然这次抢劫数量实在巨大,加之百万民众还等着灾银救命,皇帝终于下定决心将匪患铲除,特派了三皇子、五皇子秘密前来江南。

大雪封山难行,匪窝藏匿无踪,这场仗该怎么打?两位皇子协商多日,终于议定条诱敌之计。西域有种鸟名唤犀云雀,以善于追踪而闻名。只需沿途洒落些红豆,它们就能边啄食边寻踪万里。西域旅人为防迷失大漠,最爱豢养这种鸟类。

三皇子因好奇,出使西域曾带回两只,着人精心驯养,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他让官兵假扮成粮商刻意从蟒山经过,并在某粮袋底部开了个小口,沿途洒下些红豆供犀云雀追踪,找到匪窝具体方位后连夜奇袭,举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