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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哭包蠢得很。

不过她对他的信任,相信他会不偏不倚地公正的态度倒是不坏。

“这么说,这门婚事没成。”楚王当然记得姜嬛。

只要看见哭包一次,楚王就记起来姜嬛一次。

说起来,能在楚王的心底有这样的位置,姜嬛也已经很了不起。

“就算是暂时没成,可是沈家大公子的婚事还掌握在长公主的手上啊。”见楚王没有说话,仿佛倾听自己的话,燕宁偷偷地看了楚王一眼,偷偷地,不会被人察觉地揪住了楚王此刻落在座位旁的衣角,见楚王并未察觉,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才跟楚王理直气壮地告状说道,“贵妃娘娘不肯赐婚,可是如果长公主不要赐婚那些繁文缛节了,直接去和泰安侯府提亲,或者和我大舅舅提亲,双方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话,这件事自己私下就能办到了。王爷,你说我能不生气么。”

如果是换一个姑娘,长平长公主这坏事儿没准就干成了。

等沈言江回到京都,迎面就会出现一个声名狼藉的未婚妻。

不过燕宁此刻倒是不怕长平长公主跟理国公勾结,坏了沈言江的终身大事,不过气还是要生的。

“你觉得这婚事成不了。”楚王这话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因为他见燕宁并不着急。

这小哭包心地纯善,如果长平长公主真的要得逞,就算这只是沈家的事,不过燕宁也必定要跟他求救。

燕宁没有求他做主,那说明她笃定婚事成不了。

“长公主挑的人自然是最坏的那个。不过她想错了姜嬛。”燕宁不由捂着嘴,揪着楚王的衣角对楚王偷笑说道,“王爷您不知道,姜嬛可看不上一个伯府的庶长子。如果这样的身份都能看中,她还不如直接嫁给泰安侯世子算了。她啊,可有野心了,想做皇子妃,想嫁给有皇家血脉的公子。”

沈言卿也有皇族血脉,乃是长公主嫡子,因此姜嬛自然也想过要嫁给沈言卿的。

她一派天真,跟楚王说着姜嬛的坏话,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和楚王说的话是多么充满了孩子气。

甚至,这种小女儿之间的事,她也愿意和楚王说的。

楚王沉吟了片刻。

“姜嬛想做皇子妃?”

“她想做的话,就叫她做。苍蝇不叮无缝蛋,能看上她的皇子,其实,其实也不是好人。”燕宁努力暗示楚王,九皇子就是个坏蛋。

日后姜嬛嫁给九皇子,楚王一定会知道九皇子不是个好东西。

楚王看着努力挤出心机满满的样子的哭包,哼了一声。

“还有什么?你这段时间在京都有没有受委屈?”他的声音平淡人,然而却在关注着燕宁的样子,燕宁心里生出几分欢喜与酸涩,然而除去长平长公主这件事,她却急忙摇头对楚王说道,“没有啦。京都太太平平的,我没有受委屈。”

她不想把自己的那些委屈说给楚王,叫楚王在军中大事还在繁忙的时候还要为她操心,因此忍着没有说别的事。然而楚王眼角的余光扫过用力攥紧自己衣角的那只小手,冷淡地说道,“蜀中之事已经完结。我不过坐镇蜀中作为震慑,并没有军机要务。”

燕宁低低地哼了一声。

“说吧。”楚王冷冷地说道。

燕宁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真的没有军中大事了么?真的不会叫王爷分心么?”

“啰嗦。”

楚王这句话刚刚出口,就看见哭包的眼眶红了。

他突然一愣,万分后悔。

不该告诉她,自己在军中已经没有正事要做的。

“王爷,京都有无耻的登徒子。”想到之前三太太的侄儿的事,燕宁觉得委屈得不得了。这些委屈在家里她憋着受不了,不愿意叫老太太和大舅母听了生气,此刻在楚王的面前,她忍不住哽咽地把自己被那个陈泰追着好久的事说了。

见楚王微微皱眉,燕宁到底忍不住伏在楚王面前的长桌上掉眼泪,哭着说道,“明明是那个陈泰的错,可是三舅母却说我是狐狸精。王爷,我心里觉得难受。”就算三太太之后又对她和颜悦色,对她很亲密,可是燕宁却知道,无论如何修好,可是当初三太太一脸愤怒地羞辱自己是狐狸精,说自己勾引了陈泰的那些事都无法消磨过去,叫她完全忘记。

她心里对三太太是有心结的。

她又不是圣人,难道就因为三太太如今对自己又和气起来,就能把以前的那些事全都忘记?

“明明不是我的错。王爷,我,我不是狐狸精。”燕宁哭得不行,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仰头露出红肿起来的眼睛,抽噎着问道,“对不对?我不是狐狸精?”

楚王已经陷入后悔的沉默之中。

他的耳边是熟悉的魔音灌耳。

这叫宿醉之后尚且有些眩晕的头更疼了。

“你不是。”楚王没见过哭成河流的狐狸精。

狐狸精都是爱笑的。

狐狸精是卖了别人自己数钱。

哭包是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还有,还有姜嬛,她还想勾引大姐夫。还有四舅母……她和四舅舅不合,可是却要捎带我的母亲。母亲都过世了,清清白白的人,却要被她扣上那样不好听的话。”

燕宁把自己在京都里受的委屈全都哭给楚王听,小小的女孩儿哭得打嗝儿,都要断气了一样。楚王阴沉着脸头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看着这小东西竟然能哭出江河一样的眼泪,心都在突突地跳。此刻燕宁在他的面前哭得十分放心,完全是他给她的特权还有允许,毕竟是他主动问她有没有受委屈。

小孩子受了委屈,的确是要和长辈哭诉告状的。

因此楚王忍了。

何泽听到哭声探头进来,见燕宁哭得浑然忘我,楚王一脸头疼脸色阴沉,抖了抖,把头缩了回去,没敢进来。

能在王爷的面前哭成这样还没有被王爷暴怒丢出来……王爷想必自己也愿意。

他有什么好说的。

因此,主账之中也没人,燕宁把在京都的憋屈的事全都哭了出来,心里顿时舒畅许多。抽抽噎噎地趴在长案上抹着眼泪,她一边爬起来,抽噎着看着楚王,一双满是眼泪的眼睛里对楚王满满的都是信任还有依赖。

这样的目光看得楚王更加头疼,他忍耐了一会儿,抬手拍了拍燕宁的头说道,“的确是你受了委屈。”只是他下一刻脸色猛地一沉看着燕宁冷冷地问道,“你没有用本王的腰牌?”如果燕宁动用楚王府的腰牌,绝不会有人敢这么欺负她。

“王府的腰牌怎么可以随便动用呢。”燕宁摇头说道,“我不想拿着王爷的腰牌耀武扬威,叫人觉得王爷把腰牌给了不值得的人。而且如果我用了王府的腰牌,那王府必然会给王爷传信。您那个时候还在征战呢,还要为京都这样的小事烦心,多添乱啊。”她老老实实的样子,楚王却看着这软弱到极点,有了靠山却不知道动用的哭包十分不悦,冷冷地说道,“本王倒是想看你专横跋扈。”

有了靠山还这么软弱。

难道不应该谁欺负她,就带着楚王府的留京侍卫把对方全家都给拆了?

楚王一时间觉得燕宁格外惹人生气。

“我,我其实还是用了腰牌的。”见楚王脸色恼火起来,燕宁急忙说道,“姜嬛勾引我大姐夫的时候,我可凶了。我跟她说,如果再叫我看见她勾引我姐夫,我就扒了她的皮。我还把她推倒了!”

她似乎要做出很凶狠的样子,楚王却只觉得这哭包只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崽儿,此刻听着燕宁还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就知道姜嬛会跟大舅舅告状。所以,我把王爷的腰牌挂在大门口,关上了大门。大舅舅都不敢踹门进来。”

她的心里,这是自己能用楚王府的腰牌做得最跋扈的事情了。

楚王越发沉默。

他许久之后,靠在了椅背上,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燕宁。

燕宁还红着眼眶,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你可以再跋扈一点。”想到燕宁不愿仗着自己的权势做飞扬跋扈的人,楚王虽然怒其不争,然而却对她的态度多了几分温和。见燕宁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他顿了顿便对燕宁说道,“不必怕。无论怎样跋扈,也无人敢说我的是非。”

燕宁这样约束她自己,楚王又觉得这小哭包瞧着可怜,见燕宁无措又忍不住露出怯生生的欢喜,他垂眸半晌,摸着腰间的一把长剑的剑柄缓缓地说道,“你不会做错事。既然把腰牌给你,无论你做什么,哪怕被人攻歼,被众人非议,本王也只会信你,给你做主。”

这话直接刺到燕宁的心里。

她觉得这一刻,自己的眼泪都忍不住自己流下来。

他是这样相信她,并且总是愿意护着她,为她做主,做她的靠山。

“嗯。”她软软地应了一声,却开不了口说更多的话了。

楚王又看了看她那只攥着自己衣角的手。

“陈泰是谁家的人。”他突然开口问道。

燕宁一愣,吸了吸鼻子,见楚王看着自己,急忙说道,“是京都陈家的嫡长子。我三表哥都把他揍一顿了,把他打得下不了床。”

“哪个陈家?”楚王继续问道。

燕宁就把陈泰出身的家族详详细细地说了。

楚王便淡淡地点头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他知道燕宁生得不错,不过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等狂徒,竟然直接污一个女孩子的清誉。

谁说一声不吭天天往人家姑娘家的门上,什么都不说就不是污人清誉了?这样巴巴儿地上门全都落在京都那些人精的眼里,这种事一旦闹出来,损失的,被伤害诟病的永远都不是男人。就如同燕宁的那个舅母,张嘴就说燕宁是个狐狸精。

狐狸精。

楚王冷笑了一声。

燕宁突然觉得楚王这个冷笑叫人觉得浑身都凉透了。

“还有理国公。这么说,他又来找你麻烦?”

“他经常找大舅母的麻烦。大舅母烦恼,我看在心里心疼大舅母。”燕宁老老实实地说道。

她觉得此刻楚王的表情十分冷硬,一时之间又有点同情重新在楚王心里挂号了的理国公和陈泰了。只是比起陈泰和理国公,她更讨厌姜嬛,想到楚王叫她可以更跋扈一点,她急忙对楚王问道,“那王爷,我,以后遇到姜嬛,可以打她耳光,叫她不许出现在任何有姜家女出现的场合,骂她是个卑贱无耻的丫头么?”她觉得下一次见到姜嬛,她肯定不能如之前那样放过她,对她那么客气只是把她推倒了。

楚王看着有些期待的眼睛缓缓说道,“你还可以直接扒了泰安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皮。”

燕宁的眼睛瞪圆了。

原来她可以做得这样嚣张么?

“等你回京之后,去王府领两个侍卫。”

燕宁急忙点头。

见她的眼睛红红的,跟受了委屈缩成一团的兔子,这么出去的话只怕军营里不知道要说自己是怎么一个阎王,把小姑娘都给吓哭。

楚王便叫燕宁留在主账之中把眼睛给消一消再出去。

此刻,他才听到燕宁的肚子小小声地叫起来。

“你没吃早饭?”他对燕宁冷声问道。

燕宁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刚刚不提?”

“我,我和王爷忙着告状,就把饿肚子都忘了。”燕宁刚刚一心一意地告状,哪里还记得要吃饭,此刻只有一肚子的委屈都不见了才觉得肚子饿了。

见楚王几乎用忍耐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很想揍自己两下,燕宁急忙缩成一团呜咽地说道,“我,我肚子饿了。”她弱弱的,看起来缩成小小一团,楚王看着这个对自己使出可怜哭包之法的蠢丫头,忍着没有一巴掌把她拍出主账,扬声叫何泽进来。

何泽闻讯而来。

“叫人做些不油腻的饭菜。”楚王对何泽吩咐说道。

何泽见躲在长案旁偷看楚王,看起来很胆怯,可是其实完全没在怕的燕宁,忍着笑出去了。

他片刻之后端了饭食进来,燕宁吃了两口就发现这主账里都是食物的味儿,虽然楚王没说什么,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急忙端起了饭菜对楚王飞快地说道,“我,我吃完了再过来和王爷说话。”

她赶在楚王没有说话跟前就抱着吃的跑出了主账,楚王想到她虽然眼睛红红的,不过难得跑得这么快,应该撞见人的概率不大,因此也就放心。只是看着燕宁早就消失在帐子后头的背影,楚王皱眉。

哭包到底是怕他还是不怕他?

她信任他。

不过似乎却根本不怕他。

难道是因为他对她过于和颜悦色?

楚王不免有些疑惑。

他并未对燕宁十分温煦,也没有对她嘘寒问暖,怎么她竟然这样相信他。

然而显然燕宁此刻没有时间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忙着把饭菜端着回去了自己的军帐之中,却看见十一公主下一刻也跟着进了自己的帐子。见燕宁在吃饭,十一公主也不叫她停下来,坐在她的身边看燕宁红着眼睛明显哭过,却吃饭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显然不是受了委屈。

十一公主微微放心,这才对燕宁笑着说道,“我来找你是有件事。”她是公主,燕宁自然不会对她无礼,只是好奇地问道,“公主有什么事?”

“我过两天要回去外祖家。你要不要也去做客?”十一公主笑着邀请。

她提到自己的母族的时候,眼底闪着欢喜的光彩,显然能回到蜀中见到自己的外祖,十一公主是真的高兴。

“我去合适么?”燕宁不由问道。

她不过是外臣家的女孩儿,十一公主的母族也不知道欢不欢迎她这个不速之客。

“怎么不合适。你和我之间不是也很亲近。”见燕宁听了自己这句话眼睛都亮了,似乎对她承认她们之间的友情很高兴的样子,十一公主便笑着说道,“而且住在军营之中条件颇为辛苦,我也想叫你舒服一些。”

她是好意,因此燕宁咽下“不觉得辛苦”这样没心肝的话,点头乖乖地说道,“公主这样邀请我,我心里欢喜极了。我愿意跟公主去拜见长辈。只是……”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个不善言辞的性子,人也木讷,只怕到时候不知说什么亲近的话。”

“就照着你如今的性子就行了。谁还非要八面玲珑不成?而且你伶俐了,岂不是掩盖了我这个正主的光彩。”

十一公主笑着眨了眨眼睛。

燕宁顿时放心了,点头答应说道,“那我跟公主一块儿去。”

她既然一口答应,十一公主自然是要和楚王与太子报备一番的,等在楚王与太子的面前说了自己和燕宁要去她的外祖家做客,太子无有不允,还叫人预备丰厚的赏赐叫十一公主带回母族去赏人,给十一公主撑起公主之尊的面子。

楚王微微点头。

燕宁跟十一公主去大户人家住,起码不会如在军营之中这样吃苦。

“再带一队精兵。”他对受宠若惊的十一公主说道。

第67章

因有楚王这话,因此当十一公主返回母族的时候,车驾浩浩荡荡,簇拥无数,两排精兵跟随,带着无上的,令人敬畏的尊贵。

燕宁和十一公主坐在华车之上,感受到了天家的威严与气象。

无数的人在跟随,无数的侍卫在前行,中间高高簇拥着的是天下最尊贵的公主殿下。

她忍不住露出了震惊的样子。

十一公主今日打扮得金碧辉煌,奢侈无比,端坐在燕宁的身边,明明与燕宁独处的时候是十分和气的人,此刻面容却露出几分威严的颜色。

燕宁在心里更加赞叹了。

此刻十一公主看起来真的非常充满皇家气度,令人生出敬畏之心。

她也急忙在车里坐得稳稳的,免得给十一公主丢脸。

不过华车四周都有华美的纱幔垂落,也不可能有人敢仰望华车之上的公主之尊,因此自然也不会有人看到燕宁的羞涩与紧张。

此刻华车车轮滚滚而过,直接向着一座巨大的城池之中而去,很快就进入了城中,燕宁就见这是一座恢弘的雄城,看起来带着厚重的历史的底蕴。此刻进了城中,侍卫们还有宫人们簇拥着这辆华美的宫车,许多人都散在两旁露出了敬畏的样子。直到从城中穿行而过,燕宁就看见他们的对面的方向出现了一座非常大的宅院。

宅院的四周也簇拥着很多的女眷,十一公主的目光落在那里,嘴角动了动,握了握燕宁的手。

“到家了。”她低声对燕宁说道。

这就是她的母族王氏。

王氏一族在蜀中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经营了百年,在蜀中与各个家族都联络有亲,当年将她生得难得一见美貌的母亲送入了宫中想博个锦绣前程。

只可惜她母亲虽然美貌,不过宫中美貌得女人太多,并不能叫她被皇帝放在心上。虽然也有几分家世,不过这种家世在后宫贵女云集之处也并没有被皇帝另眼相看的本事。

除了她母亲有几分运气,在皇帝少少的几次临幸之后就有孕生了公主之外,她母亲王美人在宫中并没有冒出什么水花。甚至十一公主感到有些郁闷的是,王美人好歹也是个极美貌的女子,不然当初也不会进宫,选在帝王之侧,可是皇帝对王美人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啊。

都生了公主了,王美人也没有能往上升一升。

起码如果是个嫔位,那日子也能好过很多。

想到自己在宫中就是个透明人,如今还能在蜀中摆出一副公主之尊的样子哄哄人,十一公主心里叹气。

她曾经想过自己衣锦还乡,被人敬畏的样子。

可是如今想想,这样装模作样也没什么意思。

“那位是公主的外祖母么?”燕宁透过了纱幔往外看去,却看见宅院的大门处,一位白发苍苍,颤巍巍的老人家正带着十分的期盼看向这里。那位老人家年纪很大了,本来并不需要在这里站着等着。可是燕宁却被那双眼睛里的泪光还有欢喜给镇住了,转头看向十一公主。

只是十一公主也没见过母族的人,然而想了想便点头说道,“应该是。”她正跟燕宁说着话的时候华车就停了下来,四周的人急忙都请安的请安,跪拜的跪拜,宫人们站在华车四周,之后,一个脸色冷峻的青年武将面色冷凝地走到华车旁,挑起了纱幔。

燕宁看了这青年一眼,恨不能捂上自己的眼睛。

沈言江怎么会被派来了。

难道楚王这么相信她的话,信任她说对沈言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意,因此就放心地叫沈言江过来了?

楚王不担心她闹着要嫁给沈言江,然后跳火坑了么?

“多谢大人。”这一次领队的就是沈言江,十一公主见这青年退后一步,虽然面容沉稳看不出什么,然而举动对自己十分恭敬,便微微点头道谢。

她当初问楚王,要派何人与自己一同来祖母。

楚王本指定的是身边的心腹武将何海,不过仿佛是蜀中有些异动,因此何海去探听消息去了,最后楚王才在一群粗糙得叫人窒息,可能会叫燕宁感到害怕的军中大汉之中挑了生得好歹比较英俊,看起来也并不魁梧,瞧着不大伤眼睛的沈言江。

而且沈言江心思比军中同僚更加细腻,也能好好照顾十一公主与燕宁,因此楚王才选中了他。因为也知道自己劳烦了沈言江,作为一个不受宠,其实就是个外表光鲜内里自己心里有数的公主,十一公主并不会对这些楚王身边的武将傲慢得高高在上。

沈言江一声不吭。

燕宁犹豫了一下,见当十一公主出现的时候,那位老人家已经忍不住颤抖着上前几步的样子,就留在车里暂时没下来。

她觉得自己不好在这个时候下去,影响人家一家团聚。

她想得也没错。

当她留在车里的时候,十一公主已经看见那位老人家已经老泪纵横地走过来。

她虽然并没有见过这位老人家,可是在这么多年与王美人生活的时光里,王美人时常会对她说一些曾经自己在蜀中生活的幸福还有自己被如何娇宠长大的时光。因为生母的念念不忘,因此十一公主并不对自己的外祖母感到过于陌生。此刻看见老人家走过来,十一公主眼底也忍不住泛起了泪光,上前伸手将老人亲手扶住。

“您一定是外祖母。”她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