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后成了皇叔的掌心宠上一章:第 101 章
  • 重生后成了皇叔的掌心宠下一章:第 103 章

他习惯地垂头碰了碰燕宁的嘴唇,低声问道,“当真?”

“真的。我知道王爷从前担心我,因此一直都用着避子汤。我知道王爷是珍惜我,想和我长长久久。而且王爷也纵容我,就算我闹王爷,折腾王爷,可王爷却一直都包容我。”

燕宁也知道自己打从及笄就胡闹任性,可是楚王却没说什么,一直都在包容她,反而是在委屈他自己。只想到这些,燕宁就觉得自己的眼眶酸酸的,抱着楚王的脖子轻声说道,“王爷对我这么好,我舍不得王爷。我之前不顾及王爷,我太自私了。”她觉得愧疚极了。

阿兰的话仿佛巴掌一样打在她的脸上。

她只顾着她自己的想法。

无论是想生孩子,还是想做什么,都随心所欲,却没有问问楚王的想法。

可是夫妻之间,不是都应该彼此商量着的么?

燕宁不由吸了吸鼻子。

楚王脸色沉重起来。

哭包又要泪水泛滥了。

“我对你好是应该的。阿宁,你不是自私,而是心里只有我,因此乱了方寸。”楚王抬手摸了摸燕宁的发顶,见她靠进了自己的怀里,缓缓地说道,“我喜欢你乖巧懂事,也喜欢你对我任性吵闹。阿宁,你是我的妻子,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会觉得高兴。至于自责,这大可不必,你并未做错事。若你想为我生儿育女也是错,那什么才是对?”

他听着哭包的抽噎,只觉得心里闷闷的疼,心里猜想只怕燕宁是被姐姐们给劝说了。不过为了叫燕宁打起精神来,楚王之后几日上朝之后就直接回王府陪伴燕宁。

燕宁本不过是自责,楚王这样耐心地照顾她几日,她就又好了。

因此当宫中再次过年一同家宴的时候,皇帝只觉得燕宁与楚王越发如胶似漆起来。

他看着对楚王笑靥如花,愈发温驯了燕宁,心里不由叹气。

这夫妻俩瞧着……感情很好的样子。

怎么事到如今楚王府还没有喜信儿呢?

太医正显然不敢把楚王对太医院做了什么,而太医院又对楚王做了什么禀告给皇帝。

因此,皇帝就担心起来。

这燕宁如今越发滋补是必然没有问题的,可难道问题出在楚王的身上?

皇帝一点都不敢多想着可怕的想法,只是在宫中赏赐的各种补品之中隐晦地多了几样给男子补贴身体的药材。他操心完了楚王,又操心自己的皇子与公主,见坐在李贵妃身边的十皇子妃阿蓉与十一公主都没有动静,皇帝不由郁闷起来,喝了一口单薄的冷酒却没有扫兴。

更何况皇帝也觉得暂时顾不得皇子公主的了。

这一年宫中家宴,他依旧吃的是大锅饭。

单人份的醒酒汤是肯定没有的。

都是厨房的大锅里熬出来的,与旁人的没有分别。

虽然能入皇帝与诸皇族口中的醒酒汤都是用最上好的材料熬煮出来,不过皇帝看看夫妻情深的楚王夫妻,再看看举案齐眉的太子夫妻,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人生。

他明明过年之前已经暗示叫李贵妃给自己亲手熬一碗,可仿佛李贵妃却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皇帝决定明年过年之前和李贵妃说得明白一些。

他不要喝从大锅里舀出来的。

他要喝单独的一小碗专门熬煮的。

李贵妃熬给他的。

皇帝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到底怀着对明年的憧憬,因此也没对李贵妃说什么。倒是过了年到了春闱的时候,因为三年一次为朝廷择选良才,自然是天下最万众瞩目的事。燕宁家中还有两位表哥今年也要去考试,燕宁自然也十分关注。

她也就算了,阿兰与阿静都是亲兄弟要下场,都已经去求神拜佛去了,只希望姜瑚与姜瑾这一科能够顺遂。只是等下了榜,姜瑾倒是还好,在二甲前列,姜二老爷算了算到了殿试之后怎么也能是个二甲进士。不过姜瑚就有些倒霉,虽然没有名落孙山,不过名次也在榜单末尾。

姜二老爷就有些凝重的意思。

如姜瑚这样的成绩,就算是去了殿试,怕也只能是个同进士。

同进士,如夫人,这是多么尴尬的身份啊。

因此姜二老爷有些发愁。

他觉得侄儿如果能这一科不去殿试,再准备三年重考的话,没准儿下一科能混个二甲的样子。

可劝隔房的,特别是有个糊涂娘的侄儿放弃好不容易考中了的名次反而还要再苦读三年去拼下一科那不知道前程的科举,姜二老爷就不好张嘴。

不是自己的儿子,真是轻不得重不得。

反倒是姜瑚,把姜三太太千里迢迢背着姜三老爷给自己的那封家书一烧,无视了上头“同进士也没什么,你是姜家子弟,难道王爷和十皇子还能不管你的前程?”这样的糊涂话,干脆地跟姜二老爷说自己这一科不去殿试了,再熬三年起码也要考个进士回来。

他这么懂事,姜二老爷就格外欣慰,对他越发严厉地敦促学问,又觉得姜瑚的品行都极好,因此在外头姜二太太帮姜瑚说亲的时候,便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虽中了这一科,不过不大满意,继续苦读呢”。

哎呀,这是多么一个上进的好孩子啊!

顿时,就有几家与姜二太太娘家交好的读书人的门第觉得姜瑚虽出身勋贵,不过这气节与志气倒是颇有读书人的风骨,因此隐隐透出了结亲的意思。

不过姜二太太还在给姜瑚挑着呢。

燕宁知道这些的时候是回了家给老太太贺喜的时候。

因二房的表哥姜瑾在殿试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得了皇帝的喜欢,中了探花。

这其实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因姜二老爷也觉得儿子的学问似乎并没有好到能中探花,也不知走了什么运,大抵是姜瑾生得年轻俊俏赏心悦目,也或许是皇帝看了姜瑾的出身,上头理国公府二房出身叫皇帝觉得亲切,因此,姜瑾就这么被点了探花,一时之间成了京都赫赫有名的才俊。

他中了探花,燕宁自然是要回娘家来贺喜的,且见老太太欢喜得容光焕发,燕宁也不由觉得高兴了起来,对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如今表哥们都有了前程,咱们国公府越发兴盛了。”

“你表哥们也不容易。”姜家这几个小儿的,不是从小就在军中苦熬,就是自幼寒窗苦读,想要出人头地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老太太便笑着握了握燕宁的手温和地说道,“不过你表哥们能成长起来,再能叫国公府兴旺,也给你们姐妹有靠山的娘家。”

不是女孩儿们出嫁为家人拉来可靠的姻亲。

而是兄弟们要出息才能护得住嫁到外头去的姐妹们。

燕宁觉得老太太这话叫自己的眼眶都忍不住微微泛红。

“可不是,几个表哥拉出来,王爷都要暂避风头呢。”

“你如今还敢拿王爷打趣儿。”老太太拍了拍燕宁的手臂,见她软软地笑起来,显然很幸福的样子,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外头拂冬匆匆地进来,见了老太太急忙给老太太福了福,之后看向燕宁,犹豫着想要点什么。

燕宁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是有什么事?”她觉得拂冬的脸色有些不知所措,又似乎吓着了的样子,格外奇怪。

拂冬犹豫了半晌才对老太太与燕宁说道,“是外头有人传信儿给王妃,说是大理寺里传来的信儿,泰安侯突然病死了。因他的勋贵,因此如今外头有些非议,还有人说,说陛下已经在狱中逼死了一个泰安侯,那是不是应该把咱们国公爷给放出来,以免勋贵接连死在天牢令人诟病。”

第141章

她说了这话,燕宁不由微微变了脸色,下意识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理国公和泰安侯被关进了天牢她觉得挺好的。

连日子都变得轻松多了。

可是怎么泰安侯突然病死了?

这不能啊。

她之前才听十皇子说过,虽然泰安侯被关着,可十皇子叫人好好地看着呢,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况且泰安侯年纪也不算很大,这就病死了?

泰安侯病死了不要紧,反正打从泰安侯进了大理寺,就没见泰安侯府的人去看望过几次,听说泰安侯世子口口声声十分惭愧自己父亲闹出的丑事,带着妻子母亲一同跑去地方上去了,摆明了不管老爹死活,也不落下一个自己在京都享福反倒看着泰安侯一个人在天牢里苦熬的不孝的罪过,因此燕宁觉得大概泰安侯病死,泰安侯世子只有高兴的份儿。

可是他死得有些不是时候,毕竟大理寺关着两个勋贵,一个病死了,皇帝总不能在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也病死吧?

只怕理国公真的有可能会被宽恕,放出来了。

“还有什么?”燕宁见拂冬似乎有些犹豫,便急忙问道。

“还有人要弹劾十皇子了。说泰安侯在十皇子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十皇子难辞其咎。当初十皇子时常去大理寺看望国公爷与泰安侯,可怎么竟然不知泰安侯生病,竟然令泰安侯病情延误死了呢?这只怕是十皇子不用心,打着孝敬照顾岳父的主意却没有把咱们国公爷与泰安侯放在心上,不仅沽名钓誉,而且对勋贵冷血无情。”见燕宁微微张着嘴,拂冬满头是汗,对燕宁说道,“王妃,听说外头如今都在非议这件事呢。说十皇子与咱们皇子妃不孝,而且对泰安侯的生死置若罔闻,这心态狠毒凉薄。”

燕宁突然抬手叫她先别说话。

“你是说如今有人要弹劾姐夫?”燕宁虽然笨,可是打从嫁给楚王之后也开始慢慢多了眼界,只觉得这其中不对头,喃喃地说道,“怎么我觉得这件事更像是冲着我大表姐和姐夫来的呢?这是要毁他们的清誉?”

口口声声十皇子领着大理寺的差事却没有照顾好泰安侯,因此骂是十皇子虚伪伪善,沽名钓誉,可是这些想弹劾十皇子的人也别忘了,十皇子的确领了大理寺的差事,可却并不是大理寺中的主官,不过是在大理寺行走,并不能做大理寺的主。

泰安侯病死在天牢,没人弹劾大理寺卿照管勋贵不严,却都来弹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十皇子?

而且弹劾的理由就更可笑了。

泰安侯与理国公是犯了罪过被陛下厌弃因此才进了天牢的。

天牢里条件不好,容易生病,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怎么泰安侯病死了就赖给十皇子?

难道十皇子领了大理寺的差事,是给泰安侯做儿子去了,还要打造一座金屋叫泰安侯在天牢里享福么?

“这件事我想进宫问问贵妃娘娘。”而且这件事还算到阿蓉的头上就更奇怪了。阿蓉说到底不过是个皇子妃,女眷又不能插手前朝的事,那泰安侯和理国公是皇帝给下了大狱的,阿蓉又能怎么办?

怎么如今反倒有人斥责阿蓉?

燕宁本来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因此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很幸福,可是不知怎么,她一下子就觉得仿佛那些隐藏的阴影还没有彻底消失。就算九皇子如今老老实实地在朝中闷头做事,并不高调,而且名声也坏了,甚至楚王的人还在盯着九皇子,可燕宁就是觉得这件事与九皇子有些瓜葛。

可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泰安侯病死这件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呢?

燕宁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对老太太轻声说道,“我担心宫中有人诬陷我大表姐。”如果阿蓉的事被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给嚷嚷到宫中叫阿蓉因为被牵连,那燕宁觉得自己会难受死。

她这么着急,老太太撑着额头许久,这才对燕宁平和地说道,“如果有人拿这件事训斥阿蓉,你就说是我命她这么做的。是我这个做祖母的不许阿蓉关照自己的父亲。就说我说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家的孝顺不能凌驾于陛下与纲纪之上。理国公犯过错,因此就要承担错处,姜家不能因为私情就将国法与陛下之意置于不顾。因此,姜家才无人去看望他。”

燕宁觉得眼眶泛红。

她知道老太太这样说,显然是维护阿蓉,给了阿蓉不去看望理国公的理由。

她忙点了点头说道,“老太太在家里也别担心。”

“我担心什么。这世上我什么风浪没见过。”老太太笑了笑,就摆手对燕宁说道,“快些去吧。”她的眼底带着几分疲惫,燕宁急忙答应了一声匆匆带着拂冬往外走。

才叫拂冬扶着走到了快到车子停放的地方,燕宁就见远远的正站着一个脸色淡淡,仿佛整个人都超然世外,分外清冷的姑娘。她穿了一件极为浅淡的浅蓝色的裙子,淡淡地在远处看了燕宁一眼,之后便也不来见她,转身走了。

燕宁顿足,脸色复杂地看着直接走了,也没有往老太太的院子去的阿若。

如今老太太身边只剩下阿若了。

理国公的事刚刚闹起来了,阿蓉的声誉也被牵连,老太太此刻只怕心里也难受。

她想劝阿若去陪着老太太,哪怕什么都不说,坐在老太太身边,叫老太太身边有儿孙陪伴也是好的。

可是阿若……竟然就这么走了。

这叫燕宁心里有些不高兴。

不管阿若对她们这些姐妹有多么冷淡,姐妹之间有什么龃龉,可是至少当四房离开的时候,老太太愿意把阿若留在府中就是对阿若这个孙女的疼爱和维护,老人对阿若的慈爱是没有水分的。

如果老太太真的不在意阿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那直接把阿若丢给她的父亲母亲又有什么不可以呢?阿若的前程与未来又和老太太有什么关系呢?

可老太太把阿若留下来,这本身就是庇护,人心都是肉长的,叫燕宁想,老太太这么维护,石头做的心也能捂得暖和了吧?可阿若却依旧对人淡淡的,对老太太也不亲近,天天都在自己的屋子里一副别人都很世俗庸碌的样子。

而且仿佛打从阿兰嫁到魏国公府,阿静嫁给了赵王老太妃的娘家小辈之后,阿若就觉得姐妹们都只贪图豪门皇族,这是十分利益熏心的,话都不跟姐妹们说了。

就仿佛和燕宁这个楚王妃说两句话,就能脏了她的嘴似的。

“王妃别和那糊涂人一般见识。叫四太太都给教坏了。”拂冬早就不忿阿若这个臭德行的了,因燕宁亲近娘家,又被楚王纵着,能时常来国公府看望长辈,因此国公府里燕宁是时常来往的。

可四房的四姑娘阿若却从不与燕宁说话,似乎也不大在老太太的面前孝顺,听老太太身边的丫鬟的背后的话,说她见老太太的次数还不及已经出嫁了的燕宁呢。因拂冬觉得四姑娘是个白眼狼,因此对这四姑娘没什么好印象,低声哼了一声说道,“她不过是摆出清高的架子来罢了,叫奴婢说,她也没那么清高?”

燕宁看了拂冬一眼,却并未训斥她。

拂冬便理直气壮地说道,“若四姑娘当真清高,看不上咱们国公府的富贵繁华,那怎么不离了国公府去和四太太过寻常的日子?可别说是老太太强留的。若当真是目下无尘,见不得国公府这般庸俗的,那为表自己的高洁,更应该一头碰死明志了!我看四姑娘如今还活得舒舒服服的,可见所谓看不得红尘万丈也是骗人的话。不过是念些经,念几句佛罢了,算什么出尘离世之人。她那身上的衣料还是贡缎呢!还有外头那些尼姑庵里的姑子们除了念经还得耕地劳作化缘,那才叫出家人,她受得了么!”

“你的脾气越发地大了。”燕宁弱弱地说道。

她却没有反驳拂冬。

因为她觉得拂冬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既然这么不贪慕富贵庸俗,那怎么还不离开国公府?

可别说是为了老太太啊。

阿若的心里本就没有老太太。

“奴婢,奴婢只是一时激愤。”

“虽然你是一时激愤,可也是为了老太太与我抱不平,难道我还要骂你不成?”燕宁握了握拂冬的手,见王府的下人已经把车给赶过来,便不再理会阿若,只带着身边的人进了宫去见李贵妃。

可巧了,李贵妃处皇帝也在呢,见燕宁进了宫,皇帝便笑着问道,“王婶怎么突然进宫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外头关于泰安侯病死了的那件事,燕宁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来进宫求陛下给一个公道。”

皇帝笑容僵硬起来。

好了,在燕宁学会告状之后,她又学会了“公道”。

“是什么事?”皇帝便温和地问道。

“陛下,我今日在外面听说了一件事,说是泰安侯在天牢中病故了。”见皇帝微微点头,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燕宁便抿了抿嘴角鼓起勇气说道,“我还听说因此牵连了理国公。”

她小心翼翼的,皇帝便笑着对燕宁说道,“王婶不必这样绕圈子。朕的确已经知道这件事。不过泰安侯犯了错,因此被朕下了天牢,这是他自己违反了法度的缘故,就算是病死,也是他自己的命不好,咎由自取。与大理寺无关。”

燕宁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

她匆匆而来,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这么轻轻松松地说泰安侯病死了谁都不赖,就赖泰安侯自己命不好,死了活该。

燕宁顿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

皇帝是这样的明白人,那燕宁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到底是怎么了?”李贵妃尚且不知道这件事,便笑着问道。

“泰安侯死在天牢里了,外头有些糊涂人就嚷嚷起来,弹劾十皇子刻薄寡恩,身负大理寺的差事却令勋贵病亡。”见李贵妃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什么,皇帝的脸色莫名有些奇异,缓缓地说道,“还指责十皇子妃对生父见死不救,眼见理国公身在牢中却只自己安享荣华富贵。叫朕说,这些都是虚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是冲着朕来的。”

古往今来,一向帝王是最多心的,因此皇帝如今就十分多心。

李贵妃本面上带了怒容,听到皇帝后一句,抬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住了微微抽搐的嘴角。

她觉得皇帝可能想多了。

燕宁继续目瞪口呆。

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这么发散的,

她所有为阿蓉与十皇子辩解的话都不用说了。

因为皇帝已经多心到觉得这些都是冲着他来的。

“陛下何出此言?”见皇帝眼底带着几分阴沉,李贵妃就知道皇帝这是真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了。

虽然皇帝一向是个性格比较温和的人,可就算是再温和的皇帝也依旧是帝王,身为君王的那些臭毛病皇帝一个都不少,如今虽然不知他怎么因为这一件针对十皇子夫妻的事多心到他自己的头上,不过李贵妃觉得皇帝这样多心也不坏,便关切地对皇帝问道,“陛下不要生气,气大伤身。只是我愚钝,竟不知其中深意。陛下,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将理国公与泰安侯下了大狱的是朕,叫人严加看管,丢他们在天牢不闻不问的人也是朕,如果时常去看望照顾他们的十皇子是刻薄寡恩,沽名钓誉,那朕又算是什么?他们先弹劾十皇子,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弹劾朕这个皇帝薄待勋贵,冷血无情?”

见李贵妃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皇帝的心里不由一暖,伸手想握住李贵妃的手,却见李贵妃已经叹气,转身对燕宁问道,“所以你也知道这件事,因此才为陛下担心,想来看望陛下?为陛下寻个公道?”

燕宁呆呆地看着李贵妃,许久之后讷讷地说道,“是,是吧。”

“到底是王婶关心陛下。”李贵妃便对皇帝温和地说道。

皇帝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沉吟半晌,目光带着几分思虑地看着李贵妃。

她看似自然,可是……若说无意避开,却为何每次都是这么巧?

她不愿意与他亲近?

皇帝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只觉得自己胸闷得透不过气。

在看着李贵妃对自己微笑时,皇帝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又有说不上来的空洞的感觉,只觉得窒息。

这窒息感还有突然明白了什么的恍然后的失望与酸涩,叫皇帝此刻的心情甚至压过了刚刚因有人意在沛公的愤怒。

“陛下,你怎么了?”李贵妃见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只当他是还在愤怒有人针对帝王,便关切地问道。

皇帝微微一顿,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贵妃,许久之后才缓缓地说道,“而且十皇子妃不去看望理国公,乃是因为遵从当日朕的话。朕当日恼怒理国公诬陷皇族,因此发了狠话,不许人去看望。可如今却有人弹劾十皇子妃不孝。这是什么意思?当日朕的话言犹在耳,这些弹劾十皇子妃的人是想做什么?是想说朕是一个冷酷的,逼迫十皇子妃不认生父的人么?”

皇帝既然对李贵妃的避让突然走了心,便觉得李贵妃一举一动,在他曾经只觉得正常时的那一切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他觉得心口越发憋闷,不由抬手揉了揉心口。

李贵妃却只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皇帝觉得这一切都是针对他的,那李贵妃就不会再担心十皇子夫妻了。

不过她却还是担心皇帝会更多心到太子的身上去。

毕竟太子为储君,如果皇帝的名声不好,得到好处的就只有太子了。

“那陛下觉得这件事……是有人想做什么?”

“一则是想朕声望大损,这朝中正好有人浑水摸鱼。另一则,大概就是想叫朕怀疑这是太子的手笔,叫朕对太子忌惮吧。”见李贵妃露出诧异的表情,皇帝的眉宇之中多了几分冰冷的杀意,轻声说道,“太子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而且膝下四个皇孙。太过优秀的储君,在世人眼中只怕也会为朕忌惮吧。”

做皇帝的再宠爱自己的儿子,可是也不会容忍太子的声望与仁德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看见李贵妃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燕宁也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刚刚理直气壮进宫要求个“公道”的小模样如今都吓成了小鹌鹑似的,皇帝便笑了笑,目光柔和了几分对李贵妃说道,“你别担心。太子是朕最骄傲的儿子,朕一手将他从襁褓抚养长大,而且太子孝顺宽厚,朕怎么会怀疑他。”

李贵妃不由含泪对皇帝说道,“我从未担心陛下怀疑太子。只是……若有人当真损害陛下,又挑拨陛下与太子之间的父子之情,我为陛下与太子都很难过。陛下的清誉有损,我的心中本就为陛下受小人攻歼难过。我更难过的是,陛下……那些小人欺负太子这没娘的孩子,是想做什么呢?他只有陛下一个父亲了,难道连这些亲情,都要被这些小人断绝,令太子一无所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