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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杜青一伸手,撸了脑后的发绳,一头齐颌中发在风中飞扬了起来。

闻裕从看见纪安宁过去跟那个风骚摄影师说话,就眯起了眼睛。

要说男人天生守护地盘的本能一点都不输给女人呢,他不动声色的才走近纪安宁和那个摄影师,就看见他忽然撸下发绳,一头猪鬃似的乱发在风中发情似地乱晃了几下,桃花眼盯着纪安宁,问:“饿了吧?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刚刚工作时的那个职业鬼畜不见了,这会儿他就是个正常的年轻男人,正常地撩漂亮姑娘。

“……呃!”纪安宁猝不及防被撩,一转头看见了闻裕,福至心灵,机灵地拒绝说,“不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被别的男人当着面泡自己的妹子,闻裕本来心下恼怒,正朝这边迈出一步,忽然听见纪安宁的拒绝说辞,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当下便停下了脚步。

杜青往闻裕这边瞟了一眼。

帅哥对帅哥,雄性荷尔蒙天生有战意,视线碰撞的时候,仿佛发出了滋啦啦的火花声。

但闻裕其实更强一些,毕竟他是纪安宁亲口认证了的“正牌”,比杜青理直气壮得多。

杜青点点头:“行,下次吧,有活儿我喊你。反正你就是周末才有时间是吧?”

闻裕:“……”下你妹!

纪安宁认真道谢,跟他再见,走到闻裕身边:“走吧。去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你看看几点了,你不饿啊?”闻裕无语,“先吃饭,再去医院。”

都快一点了,饭点都快错过去了。

“忙昏头了!”纪安宁扶额。

脸上却神采奕奕,一扫前几天的低沉。

闻裕邀功:“我上午去看过外婆了,她精神挺好的,下地了。我给她买了点心,她也爱吃。放心,无糖的……”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待会吃什么。

“你老笑什么?”纪安宁问。

“咦?”闻裕不承认,“我笑了吗?”

“你一直在笑啊!”纪安宁莫名。

闻裕使劲忍着,说:“没有,你看错了。”

大步朝前走。

纪安宁莫名了一会儿,突然省悟过来。

“闻裕,闻裕。”她追上闻裕,告诉他,“刚才你是不是听见了?我是为了拒绝他才那么说的。”

闻裕长腿迈开,步子超大:“听不见,听不见!反正是我是正牌,你盖章承认了的!”

“……”纪安宁无奈,“喂,别这么幼稚行不行!”

“快走,饿死了!”就这么幼稚!

纪安宁的外婆一切顺利,恢复得很好,没有什么并发症。周三的时候,纪安宁和闻裕一起给外婆办了出院手续。

闻裕当时办住院,直接押了一万押金,结算时候直接扣款了,不需要再另交钱,剩下金额会原路退回到他的卡里去。

纪安宁跟着闻裕,等结算单子打出来,她就抢在了手里。

有前世在,她其实对大概的费用心里是有数的,就再看看具体数字。

果然和她记忆中差不离。

第50章

闻裕开车送纪安宁和外婆回华大家属楼。

纪安宁扶着外婆坐在了后排,在闻裕看不到的时候,她悄悄把预先准备好的钱装进了信封里,趁着停车后闻裕搀扶外婆下车的时候,把信封丢到了副驾座椅上。

闻裕上一次进纪安宁的家还是外婆发病的时候,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没工夫细看。这趟他拎着外婆住院时的包陪她们上了楼,外婆一转身看见他,把他当成了客人,热情地非要让他坐,还吆喝:“宁宁,给客人倒茶。”

纪安宁很无奈,给闻裕使眼色让他赶紧走。

闻裕才不走,他笑眯眯地说:“不用,不用,白水就行。”他瞅着这家里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准备茶叶的样子。

他说完,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

纪安宁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

一屁股陷进了沙发里的闻裕:“……”

有点懵逼。

纪安宁扶额,过去把他拽起来:“坐那边,这边的塌了。”看不出来,但一坐下去,人就“掉”进去了。

闻裕:“……”好吧。

闻裕硬是在纪安宁家磨叽着喝光了一杯白开水,跟外婆驴唇不对马嘴错着年月的聊了好久的天。

纪安宁看出了他的意图,毫不留情的拒绝他:“快午饭了,你赶紧回学校吃饭去。我这儿没你的饭。外婆的饭少盐少油,你肯本吃不了。快走!”

闻裕这才悻悻离开。

他走了,纪安宁系上围裙开始准备午饭,没一会儿,手机响了。纪安宁一看来电是闻裕,就知道他肯定是回到车上,看到那个信封了。

她接起电话:“喂。”

“纪安宁!”闻裕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回事?”

闻裕果然是因为那个信封才给纪安宁打的电话。

他回到车上,系安全带的时候一低头,看见了副驾座椅上的信封。打开一看,除了住院费,连护工的钱都在内了,包括他给的那五百小费。

还当这个倔货想明白了,结果还是这么倔。

闻裕当时就气得磨牙了。

“就是医院的花费。”纪安宁说,“这个钱肯定要还给你。”

“纪安宁——”闻裕的声音拔高了。

“闻裕……”纪安宁的声音却软软的,“你对我好,我接受。”

闻裕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电话里,听见纪安宁温柔却坚定地说:“……我接受,但有底线。你对我再好,也不能让你养着我外婆。这是我自己的责任。”

闻裕握着手机,半晌没说出话来。

而后,他笑了。

“好。”他痛快的把这件事揭过去,“那以后我对你好,你不许推三阻四的。”

纪安宁也笑了。

闻裕就是闻裕,什么时候他都要寸步不让,还得寸进尺。

她也痛快地答应:“好。”

电话挂断,闻裕看着手机,嘴角翘起,心里敞亮痛快。

纪安宁这女孩啊……她骨子里有根倔筋,却又有一颗愿意敞开来的心。

她能感知他对她的情意,也愿意放开心扉接受,不刻板,却有底线。

闻裕握着方向盘,回想起上周日她在户外拍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喜欢她,不亏。

外婆刚出院,纪安宁没敢立刻回学校上课,她在家陪着外婆观察了一天一晚,确定她真的没什么事了,周四才放心的回到学校。

孟欣雨她们见她回来,放心了,问:“外婆没事吧?”

“没事,都挺顺利的。”纪安宁露牙一笑,“昨天的笔记给我抄一下。”

孟欣雨掏出自己的笔记,一边递给纪安宁,一边对她挤眉弄眼:“哎,你不在这几天,可有事发生呢。”

纪安宁:“嗯?”

“就是呀……”孟欣雨故意压低声音,装作鬼祟的样子,“咱们白露啊,和陈浩……哎哟!”

白露把本子卷起来,给了孟欣雨一下子,骂道:“当我聋了是不是?我可就坐在你旁边呢!”嘴上厉害,脸却绯红绯红的。

一看就是有情况!

“怎么回事?”纪安宁俯身贴近她们,笑着说,“快说!”

孟欣雨言简意赅:“陈浩追白露。”

“根本没有,你别听她瞎说。”白露脸红红地否认,“你不是请假了吗,闻裕让陈浩帮你复印笔记,就……接触得多了。”

“哟哟哟,可闻裕说是让借我的笔记啊。”大学霸孟欣雨啧啧地说,“他直接找我不就得了吗?又不是不认识我,他怎么回回都兜圈子找你呢?这不是脱了裤子那啥吗?多此一举啊。”

这下白露否认不了了,脸红得像块红布。

平时说起别人谈恋爱的时候,个个都是情感专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真到自己身上,人也傻了,嘴也拙了,连怎么还嘴都不知道了。

这就是第一次恋爱的人。

纪安宁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

手撑着腮,一转头,却看见教室另一边,好几个人围着一个人,也正聊得欢。被围在中间,神采飞扬的那个人,正是孙雅娴。

纪安宁凝目。

孟欣雨顺着她目光看去,看到孙雅娴,挺无语的。

“也不知道跟哪认识了几个说是顶级名校的菁英,嘚瑟好几天了。”她耸耸肩说,“剑桥的怎么怎么样,普林斯顿的怎么怎么样……”

名校菁英当然令人向往,一开始孟欣雨也羡慕过。但吹嘘太过,嘚瑟得太厉害,就让人忍不住反弹了。

纪安宁微感茫然。记忆中前世好像没有这个事?

但前世她萧索离群,本来也跟大家不熟,可能是她根本没关注吧。

纪安宁没放在心上。

她周三的时候已经联系了舒晨,舒晨说:“太好了,我还愁周末没人呢。杨娜她们可好,要么约会要么有事的,都不想排周末。你快回来吧。”

实际情况肯定不至于像他说的这么夸张,舒晨就是故意夸大其词,让纪安宁觉得自己没给人添麻烦,而是在帮他。

他是个心善温柔的青年,纪安宁不知道今生他是不是还悄悄喜欢自己,总归她是没法在感情上回报他,只能认真努力为他工作。

她的感情,前生后世,大概也只够回报给一个人的。

那个人是谁呢?

纪安宁想起他,嘴角就不由得露出温柔笑意。

杜青在周五给纪安宁打电话:“周六有单活儿。”

这么快又有活儿接,纪安宁当然是高兴的。但时间协调不了。

纪安宁周末的家教,上周因为外婆住院都请假推掉了,上上周则因为去打壁球,请孟欣雨代了一次课,真的不好再折腾了。傍晚她还要去咖啡店,这中间空出来的几个小时,不够用。

她跟杜青说了她的时间,杜青算了算这次的工作量,很肯定的说:“不够。”

“你不能请假或者调班吗?”他问。

要是平时,可以。偏这次纪安宁哪头都不好再请人家调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