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气球呀,我肺活量小…”傅佩如眨眨眼睛,有些不乐意。

傅妈妈见到这个二女儿就闹心,没好气儿的说道,“你吹不动就过来帮忙打结!”

“…那好吧。”傅佩如不情愿的应了一下,抽出一条淡紫色的手帕,依依不舍的合上包袱,扭着腰出了房间,临走时还拽了傅三姐一起,让她也去帮忙。

傅妈妈见到傅佩如离开,狠狠松了一口气,低声骂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怪物来。”

傅佩岚抿起唇,偷偷笑了。

“你还乐,你要不结婚,能把她招回来么。”傅妈妈埋怨的瞪了小女儿一眼,上前两步将包着手绢的包袱打开重新系好,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连个包袱都系不好,就她那样的在农村能干啥?到了乡下还想当大小姐,我看董家老婆子就是活活被这个儿媳妇给累死的!”

“这话若是拿到外头说,别人也只会笑话您不会养女儿。”傅佩岚说道,傅佩如可是傅妈妈生养大的,虽然老太太从未娇惯过女儿,可是外人不会相信傅佩如的娇气全是性格因素。

“我闲得慌才会到外头说她,都三十一二岁的人了,还整天像个小可怜似的,我看她能能不能装到七老八十!”傅妈妈嘴一撇,看了一眼小女儿,“你可别跟她学,太不着调!”

我倒是想学,可就是做不出那副委屈样子来。傅佩岚心道。

许是想到女儿马上就要出嫁,傅妈妈居然难得的伤感起来,“结了婚就是老冯家的人了,你的性子也收一收,他们都是外人,不会像我这样容忍你的火爆脾气,你得学会察言观色,多跟你弟弟学学,沛齐这点就做的特别好,会哄老人开心…虽然冯家没什么钱,可你得了长辈的喜欢日子也能过的顺当点…”

“…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难得傅妈妈有了当母亲的样子,却偏偏把傅沛齐抬出来给她做榜样,傅佩岚无奈的叹息,不得不承认,这个同胞弟弟真是把傅妈妈一颗心都拢住了,让她心心念念都是这个儿子。

“明天冯霄几年来接你?”傅妈妈见女儿抬起头,连忙偏过身子将眼中的雾气敛去。

“七点半。”傅佩岚没看到傅妈妈眼中的不舍,转过身子将两套婚纱拿出来挂在墙上,又说,“不过化妆师四点钟过来,到时候让大哥去巷子口接一下。”

“恩,我和他说去。”傅妈妈抬脚离开,走回正屋,只见董大河与傅三姐两个人一个吹气一个打结配合默契,而傅佩如则坐在一旁摆弄彩纸玩,桌上两小袋气球才用了一半儿,“怎么这么慢,佩如你傻呆呆的干什么呢,快来帮忙。”

“那个气球打结可费劲了,勒得我手疼。”傅佩如皱起秀气的眉头,柔声说道,“沛林呢?让他过来搭把手吧。”

“他和冯霄去饭店忙活了,没空!”傅妈妈翻了个白眼,这个二女儿是指望不上了,“你去喊沛齐,让他过来帮忙。”

“嗳。”傅佩如应了一声,起身去了隔壁,不一会儿就苦着脸回来。

“又咋了?”傅妈妈的耐心彻底告罄,如果不是怕这个女儿哭起来没完,她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看见那张苦瓜脸她就烦!

“他在睡觉,我喊了两声都没应…”傅佩如缩了缩脖子,从门边溜进屋里,将凳子搬到丈夫身后,慢慢坐下,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妈,您去喊吧?”

“你还能干点啥?!”傅妈妈顾不得董大河在场,气呼呼的骂道,“连个残废都不如!”

69、第六十九章 婚纱

傅妈妈在二女儿那里憋了一肚子气,转身去了傅沛齐的房间,敲了两下玻璃窗,没反应。

“沛齐?”傅妈妈一边喊着儿子的名字,一边推开屋门,只见傅沛齐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右手撑着头,左手举着书,正用心看着。

“你没睡啊?”傅妈妈诧异的问道。

“被二姐吵醒了。”傅沛齐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答道。

“既然醒了就活动活动,别总躺着,小四明儿结婚,你也去帮忙张罗张罗吧。”傅妈妈抽出儿子手里的书,“别看了,对眼睛不好。”

傅沛齐眉头一皱,“不看书哪来的奖学金?”

“不差这一会儿的。”傅妈妈笑了笑,儿子上学期得了五十块奖学金,钱虽不多,可光荣!

“妈,您别管我了,那么多人给四姐忙活,不差我一个。”傅沛齐坐起身子拿回床头上的课本。

“怎么不差,你二姐就是个废物,啥都干不了,到现在气球才吹了一半儿,待会儿你三姐得去做饭,大河一个人更忙不过来了,今个屋子弄得乱七八糟的,晚上还得收拾收拾,总不能让明天接亲的人笑话吧。”

“妈,您真是想多了,就冯家那样的有什么资格笑话咱们家?”傅沛齐冷笑,眼中有着浓浓的轻视,“四姐名牌大学毕业,又读了研究生,结果就嫁那么一家落魄户,简直是自甘堕落。”

“唉,冯霄是配不上小四,可她自己乐意有啥法子?”傅妈妈叹息,她也想让小四找个更好的婆家,可如今的她根本管不了这个女儿。

“所以才说她自甘堕落,白瞎了那张文凭!”傅沛齐哼了哼,将来他一定要找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女人做老婆,傅佩岚乐意嫁给冯霄更好,他学历上比不过这个姐姐,择偶上总能压她一头!

“好了好了,妈知道你是为小四可惜,可如今他们俩都登记了,你再说这个还有啥用,听话,赶紧过来帮忙,晚上妈让佩瑶给你做好吃的。”傅妈妈拉着儿子走到大屋。

傅沛齐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接过董大河吹好的一个气球打起了结。董大河一个人吹气球,却有两个人等着打结,自然跟不上步调。

傅沛齐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说道,“三姐你来干吧,我去找根玻璃绳把气球都拴起来。”

那个活儿要轻松许多。

傅佩如也发现了这个轻巧活儿,一把按住弟弟,笑道,“佩瑶还得做饭呢,还是你留下打结吧,那个玻璃绳我去找。”

有了事儿做,傅妈妈就不会再骂她吃闲饭了,拴气球,这个活儿简单!

“…”

傅沛齐呆呆的看着傅二姐急匆匆的离开正屋,很想告诉她,玻璃绳就在墙角的工具箱里。

“那你们忙,我去厨房了。”傅三姐看了看弟弟和姐夫,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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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岚,你屋里有玻璃绳么?”傅佩如把头探进妹妹房间,轻声问道。

“没有,你要做什么?大屋应该有吧?”傅佩岚放下手里叠了一半儿的小礼服,回道。

“我要把气球都绑起来,你不是说想要做个拱门么?我帮你弄!”傅佩如笑呵呵的说道。

“我这里有缎带,你用那个。”傅佩岚连忙下地从行李箱的口袋里掏出一卷淡粉色的缎带。

“好。”傅佩如上前两步正要接过缎带,不想一抬头就看到墙上挂着的两套雪白婚纱,眸子一亮,冲到炕沿前,脱下鞋子整个人扑到婚纱前,用脸颊摩挲了几下裙摆,“这是你的婚纱?太好看了,这料子也好,摸着就舒服…”

傅佩岚微微一笑,将缎带递到傅佩如面前,“快拿走吧,等我收拾好也去帮忙。”

傅佩如一只手攥住缎带,另一只手却不舍得从婚纱上移开,良久之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妹,能不能借我穿穿?我还没穿过婚纱呢…我结婚时就一件的确良衬衫配朵红花…我连结婚照都没有,我想用你的婚纱补一张,我记得你好像拿了个照相机来,一会儿给我拍两张就行,绝不会耽误你明天的婚礼…”

傅佩岚愣了一下,她倒不介意把婚纱借给傅二姐穿一穿,但却不能是现在。她的婚纱不是租的,是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如今婚礼还没举行,她自己都只是试穿而已,怎么能让傅二姐先上身?她不在意别人穿她的衣服,可崭新的婚纱自己没穿却先借给他人,傅佩岚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婚纱不是常服,她一辈子也就穿这么一次。

“行不行?就一会儿!”傅佩如眨巴着大眼睛祈求道。

“二姐,等明天婚礼结束再借你穿吧。”傅佩岚说道,如果是平时穿的衣服,她直接送给傅二姐都舍得,可是婚纱不行。

“可是我明天下午就得和你姐夫回董家屯了呀,我连车票都订好了,时间来不及…”傅佩如苦着脸,双手合十,哀求道,“小妹,求你了…”

“你又整什么幺蛾子呢?”傅妈妈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二女儿要借婚纱穿,气呼呼的骂道,“你的脑子都白长了,你妹妹明天结婚,你不想着帮忙干活却要穿人家新做的礼服,有你这么当姐姐的么?你没上过身的衣服愿意借给别人?你是来找晦气的吧?”

“不是的,妈,我不知道婚纱是新的,我以为是租的…”傅佩如慌乱极了,她就是想趁着离开之间有个留念,弥补一下她当年简陋的婚礼,她真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拍张婚纱照…”

“想拍婚纱照自己去照相馆租衣服,不行的话你把婚离了重结一次,老娘让你穿个够!”傅妈妈冷声说道。

傅佩如的眼睛里涌出泪水,“妈,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太刻薄了…”

傅妈妈见二女儿又要开嚎,烦躁的不行,一只脚跨出门,冲着正屋吼道,“大河,赶紧过来把你媳妇领走!”

嘭!

正在吹气球的董大河听到丈母娘的吼声,心中一惊,唇边的气球一下子吹炸了。

“二姐夫,没事儿吧。”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吓了傅沛齐一跳。

“没事儿没事儿,你坐着,我去看看。”董大河慌忙起身跑到傅妈妈跟前,“妈,怎么了?”

“赶紧把她拽走,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傅妈妈抬手指了指二女儿。

傅佩如见丈夫过来,瘪起嘴哭得更加委屈,“大河…”

“怎么了这是?有啥事你跟我说。”董大河见丈母娘怒气匆匆,一旁的小姨子也面色尴尬,连忙把媳妇拉出房间,“咱们到那边说去。”

见傅二姐离开,傅佩岚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瞧你那熊样,往日里和我吵架的厉害劲儿都哪儿去了?”傅妈妈见小女儿一脸庆幸,鄙视道。

“若是二姐像您一样彪悍,我还真不怕。”傅佩岚扯扯嘴角,她最怕傅二姐摆出那副小白花样,仿佛只要被拒绝就会立刻痛哭流涕,偏偏这样柔弱的傅二姐,性格里却有着傅家人特有的固执,一旦是她认准的事情,别人怎么说都没用,她只会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问题,那就是哭泣,哭到所有人都没辙为止,哪怕明知道事情办不成了,她也会哭道别人知道她的委屈。

碰到这样的姐姐,傅佩岚只有叹息。傅二姐不像傅沛齐那样处处和她作对,让她可以毫不留情的予以反击。这个姐姐每次讲话都温温柔柔,从没因为羡慕嫉妒等情绪而迁怒,哪怕姐妹得到了什么好东西,她也不会争抢,只会自己想办法也弄一个。

傅佩岚记得小时候傅爸爸送过她一条蓝色围巾,那时已经十五岁的傅佩如看了很喜欢,可是她没有生气嫉妒更没有直接夺走,而是跟在傅爸爸身后将围巾赞美了一整晚。傅爸爸无奈,便让她们姐妹串换着佩戴,可是傅二姐却说不能抢妹妹的东西,执意要另买一个。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对于这样的傅佩如,傅佩岚的感情很复杂。她不喜欢二姐的性子,可是却不能否认她们之间还有着不能割舍的姐妹之情,也正是因此,她才能容忍傅二姐的小毛病。

“你二姐那个人,就不能给她好脸儿,不然会更加不知好歹得寸进尺!”傅妈妈撇嘴说道,对于这个女儿,她是一万个看不上。

“您对二姐的偏见太深了。”傅佩岚说道,傅二姐确实有许多毛病,可却绝不像傅妈妈说的那样没有分寸,相反,她很会揣摩别人的心思。

傅佩岚想到刚才乖乖和丈夫离开的二姐,轻轻笑了,如果真的不知好歹,以傅二姐的固执又哪会轻易被人拖走?她定是看出了自己的不情愿,心知婚纱是一定借不来的,可傅妈妈的指责又让她担心自己误会,于是用哭泣表示自己的无辜和无心。

傅二姐的眼泪虽然让人无奈,可却不至于厌恶,起码比起心胸狭窄的傅沛齐,她更喜欢懂得争取和放弃的傅二姐。

“懒得说她。”傅妈妈不想再谈二女儿,抬眼看了看傅佩岚,说道,“我问你,明天冯霄过来,我是不是得给改口钱啊?”

傅佩岚眸光一动,立刻领悟到母亲的意思,那过一旁的手提包掏出一百块钱递过去。

傅妈妈的脸刷的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佩岚诧异的挑起眉头,那是怎么意思啊?

“我就是想问问给多少合适!”傅妈妈抹了一把脸,恼羞成怒的说道。

她虽然不想出嫁妆,可不至于连改口费和点烟钱都要闺女事先准备好!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失误了,没写上婚礼,下一章俺一定把岚丫嫁出去!!!

另外纠正个错别字,上一章的范家屯应该是董家屯!

 

70第七十章 改口费

70第七十章改口费

第二天傅沛林早早起床接回化妆师,而傅家众人也忙碌起来,贴喜字、压井盖、竖拱门…

等到七点二十,一辆辆婚车在鞭炮声中缓缓驶进柳树巷,首车在傅宅门前停下,冯霄和两位伴郎敲开大门,应付了郑静等人提出的小难题后终于进了卧室单膝跪地献出捧花。

而傅妈妈也在婚庆人员的安排下受了新人的礼,给了冯霄红包后去厨房端来刚刚做好的面条荷包蛋,笑眯眯的将碗递给一对新人。

“面条挑高点儿,越高越好…”傅大姐牵着女儿站在门边笑容满面的说道,“长长久久…再咬一口鸡蛋,和和美美…”

“快出门了,沛林你和大河去门口准备放炮,还有昨天多吹出来的气球也踩了,多听几个响儿,学敏和学安别忘了撒彩花彩带…”傅妈妈见女儿女婿已经吃了面条戴了花,连忙转身张罗起来。

冯霄抱起傅佩岚准备出门,傅三姐连忙上前拿过床头摆着的鞋子跟在后头。其实结婚当天新郎找到红鞋后是由新娘的妹妹捧到婚车前的,可是傅佩岚是傅家最小的女儿,亲戚中也没有年纪比她小的女孩,于是只好由傅三姐上场。

这边新娘已经快要上车,可屋里的傅妈妈却突然想起自己的喜盆儿来,找了一大圈儿也没见着,急得直挠头,顺手扯住身边的大女儿问道,“我的盆呢?我新买的那个红盆哪儿去了?谁看到我的盆了?”

“你不是放在正屋了么?”傅大姐诧异的问道,她亲眼看见傅妈妈用红布把盆包好放在大屋窗台上的。

“不见了…”傅妈妈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窗台。

“您别着急,准是被谁拿走了,咱们问问就知道了。”傅大姐安慰道。

“我还活的好好的,谁没事儿闲着拿那个干嘛,这不是咒老娘嘛,真是找抽!”傅妈妈恨恨的骂道,当地风俗喜盆由娘家妈妈拿到婆家交给女儿,再由新娘递给婆婆,只有母亲去世才会由亲人代替。

“您消消气儿,婚车都要开了,咱们赶紧出去找找。”傅大姐打断母亲的抱怨,搀着她的胳膊往院外走,可直到新娘上了婚车,傅妈妈仍旧没找到自己的喜盆儿。

“完了完了,准是丢了…我在盆里头放了九块钱硬币,一定是被人偷去了…”傅妈妈喃喃说道。

此时傅大姐也急了起来,傅家亲戚不多,她刚才都问过了,谁都没看见,可是那么大一个红盆不可能凭空飞走呀?

“妈妈,你还没问二姨呢…”黏在傅大姐腿边的杨宛芸软软说道,妈妈说要问遍所有亲戚,二姨不也是他们家亲戚么?

“准是那个小怪物拿走了!”傅妈妈眼睛一亮,随即气冲冲的跑向厨房,刚才她让二女儿把面条碗端走,从那时起傅佩如就再没露过面。

傅妈妈一脚踢开厨房的木头门,只见傅佩如捧着红盆正蹲在米缸前捣鼓着什么,傅妈妈气的不行,吼道,“你抱着喜盆干啥?我找这东西都快疯了!”

傅佩如见傅妈妈过来愣了一下,立刻笑道,“妈,你喜盆里忘了放米面盐茶了,我过来给您添上,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口袋装这些东西,这才耽搁了点时间。”

傅妈妈看着敞开的红盆里,整齐的放着四个小口袋,脸色难看极了,一把将盆抢过来,怒声说道,“我已经装了镜子梳子和钱了,用不着你再放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傅妈妈说罢就要将里面的口袋扔出去,好端端的新盆里放几个破布袋子,难看死了!

傅佩如一把按住母亲的手,目光中含着浓浓的谴责,“我们董家屯都放这些,这是好兆头,不能拿走,您也希望小妹婚后日子富足吧?”

“这是青城,我才是佩岚她妈,用不着你多事儿…”

“好了妈,佩如也是好心,放了就放了,首车都开走了,咱们再不上车就来不及了。”傅大姐打断傅妈妈的话,快速的将抱着红盆的布料打了个结,“赶紧走吧。”

傅妈妈恶狠狠的瞪了二女儿一眼,快步离开厨房。

傅佩如瘪瘪嘴,紧跟在傅大姐身后,嘴里小声嘟囔,“大姐,你说咱妈是不见不得小妹好呀,不然咋啥都不想着,刚才还要把我好不容易装好的米袋扔掉…”

“别瞎说,咱们这里真没那个规矩。”傅大姐看了妹妹一眼,她说的是实话,本市结婚的喜盆里只放梳妆用品和零钱。

“是吗?”傅佩如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结婚时也这样?”

傅大姐肯定的点点头,扯着妹妹上了轿车。

傅佩如这才释然,随后又皱起眉头,哀怨的说道,“我结婚时你们都没参加,我的喜盆一直是自己捧着来的…”

“那可赖不得别人,是你怕爸妈反对偷着和大河办的酒席,咱们知道消息时你都怀上了…”傅大姐毫不留情的揭穿妹妹。傅佩如结婚时才十七岁,还不到法定年龄,她的结婚证都是后补的。

说到这个,傅大姐不由得想起前些年傅妈妈嘲笑邻居周家女儿十七岁怀孕的事情,其实他们家佩如和周晓晴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先办酒后怀孕,一个先怀孕补办席,佩如这样虽然说出去好听了一些,可这段婚姻在开始的时候照样没有法律保护,只是傅妈妈从不承认这一点,美其名曰时代不同地域有别这标准也不能一样,那个时候农村先嫁人后办证的有的是,不能一概而论。

当然,回了家关了门,傅妈妈怎么数落二女儿给她丢人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傅大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二妹,她可没资格抱怨婚礼冷清,那都是她自找的。

傅佩如的脸涨得通红,悄悄看了一眼前面竖着耳朵偷听的司机,低下头不说话了。

柳树巷和冯家所在的核桃巷距离还不到三公里,为了避免首车进门尾车刚动的情况,冯霄和车队研究路线时稍微绕了一段路,这就使得傅妈妈所乘的车辆有时间追上首车,等冯霄领着傅佩岚下车时,傅妈妈也抱着喜盆赶了过来。

此时冯爸爸正指挥着大女儿大女婿放鞭炮,见婚车停下连忙回身拉着一身新衣的冯妈妈站到门口的台阶下,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儿媳过来行礼。

“新郎新娘往前一步,新娘站到婆婆这边来…”司仪和摄像机凑过来说道。

傅佩岚连忙走到冯妈妈身前,将手里的喜盆递过去,戴过花之后正式改口喊了一声妈妈。

冯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大红信封递过去,“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谢谢妈。”傅佩岚又鞠了一躬。

一旁的傅妈妈见自己生养的闺女喊另一个女人母亲,心里有些别扭和失落,可是在看到冯妈妈给的红包后又立刻眉开眼笑,红包挺鼓的,就算里头是五块钱一张的纸票,最少也得一百块吧?若是十块的…

傅妈妈心中微动,眼珠子转到一旁的冯爸爸身上,撑起笑脸上前一步,冲女儿使了个眼色,“小四,你和冯霄换个位置,还得给公公行礼呢…”

傅佩岚一时没弄明白傅妈妈的意思,刚刚她和冯霄一起时已经行过一次礼了…

“快过去呀,喊爸爸,今儿这称呼都得改了…”傅妈妈忍不住推了女儿一下。

冯霄的眼睛闪了闪,笑着退后一步,将傅佩岚扶到冯爸爸身前,“咱们听妈的。”

傅佩岚此时也领悟到傅妈妈的意思,心中既好笑又无奈,规规矩矩的又给冯爸爸行了个礼,唤道,“爸爸。”

“哎、哎。”冯爸爸接过妻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的另一个红封递了出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老伴儿以防万一多备了个红包装起来,要不今天他可就难堪了。

傅妈妈心下满意,眼睛四下扫了一遍,“冯霄奶奶呢?孙媳妇娶进门了,得挨个长辈拜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