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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了。”李思行沉默了几秒钟,才又说道:“她说,她叫我出来,不是问我借钱。她在医院里很苦闷,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云深笑了,张诗雅也笑了。

张诗雅还冲云深做鬼脸,云深没理她。

云深看着李思行,“师弟,你相信蔡小艺说的话吗?”

李思行犹豫了一下,“我尽量不以恶意揣测她。”

看来李思行心里头对蔡小艺还是有所怀疑。

云深点点头,说道:“你心里头有数就好。”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说太多反而不好。

云深和李思行一起离开医院。

云深走在前面,李思行走在后面。

李思行看着云深的背影,数次欲言又止。

李思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姐,你是不是认为我很蠢,不该借钱给蔡小艺?”

云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李思行,“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听你们话里话外,对蔡小艺多是鄙夷不屑。认为借钱给蔡小艺的人,都是无知蠢货。比如张诗雅就是这么想的。师姐,你也是吗?”李思行很郑重地问这个问题。

云深看着李思行,她看得出李思行的认真。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云深斟酌了一番,说道:“我没有这么想。师弟,你借钱给蔡小艺这件事,说到底只是一件小事。唯一的问题在于,你做决定做得太草率。”

顿了顿,云深又说道:“师弟,这世上需要帮助的可怜人很多。但是别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因为好心做好事,最终却被需要帮助的人伤害的例子,我们都见过。

我的意见就是,做好事可以,但是前提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人有机可乘,也不要让别人觉着你善良可欺。

张诗雅鄙视蔡小艺,因为张诗雅认为蔡小艺活该,不值得可怜,也不值得帮助。张诗雅嘲笑你,因为她觉着你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

师弟,我们都是成年人,没必要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的意见,你认为对,你就听。认为不对,你可以拒绝听。不管怎么样,你是我师弟,你有危险,我肯定要站出来保护你。”“谢谢师姐。”

李思行很感动,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情绪,想要表达出来。张张嘴,发现自己拙于口舌,然后就一脸羞涩地冲云深笑起来。

云深好想上前揉揉李思行的头。看他这样子,感觉特别傻气。

云深的手机响起,是刘大夫来的电话。

刘大夫又有新的想法,所以迫不及待地给云深打来电话。

云深挂了电话,对李思行说道;“我要去一趟刘大夫那里。师弟,你要不先回去。”

李思行摇头,“不用。我在这里等你。你快一点。”

云深独自返回医院大楼。

云深去找刘大夫,结果刘大夫临时接了一个病人,要做手术,目前没有时间。

刘大夫很抱歉,和云深重新约定时间。

云深笑笑,这种情况在医院属于家常便饭,她完全能够理解。

云深坐电梯下楼,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年人也来到电梯门前。

“小姑娘,你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吗?”老年人的嗓音有些低沉,但是并不苍老。

云深朝老年人看去,老年人皮肤黝黑,眼神沧桑,其貌不扬,看上去像是常年从事户外工作。

云深摇头,“不,我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老年人笑笑,露出黑黄的牙齿,“我看你从办公室出来,他们都叫你云大夫,我还以为你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我还好奇,医院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年轻的大夫。”

云深笑了笑,“老人家,你是上去还是下去?我帮你按电梯。”

老年人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下楼。”

云深点点头。打算结束这场对话。

老年人却一直盯着云深看,云深微蹙眉头,心中不悦。

云深朝老年人看去,老年人坦坦荡荡,根本没想过要避开云深的目光。

云深问道:“老人家,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云大夫,我听他们说你医术很好,那你能看出,我生了什么病吗?”

云深皱眉,“老人家如果身体不舒服,应该先去挂号,然后护士会安排你去看医生。”

老年人摇摇头,“我的病,医院里的医生都治不好。他们说云大夫的医术能活死人肉白骨,不如云大夫帮我看看。”

这个时候电梯来了。

云深一脚跨进电梯厢,老年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云深站在右侧面,按亮一楼。

老年人站在左侧面,正好能看着云深。

电梯门慢慢合上,老年人也张口说道:“云大夫,你帮我看看吧。你医术好,我的病只有你能治。”

云深皱眉,看着老年人。

“老人家,我不出诊。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年人伸出手,“我不为难云大夫,我只希望云大夫帮我看看,我究竟得了什么病。后续治疗问题,我不会麻烦你,我会另外找医院的医生。”

看着老年人枯瘦黝黑的手臂,云深最终还是伸出手指,搭在老年人的手腕上。

冰冷,怪异,这是云深接触到老年人手臂的第一个感觉。

云深不动声色地朝老年人看去,老年人正冲她露齿笑着。笑容特别的真诚,云深却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上来,让她头皮发麻。

老年人问道:“云大夫,我的身体有问题吗?”

云深微蹙眉头,一板一眼地说道:“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受过伤?气血不足,外强中干,需要开药调理。还有,身体痊愈之前,暂停一切工作,静心修养。”

老年人摇头,“不行啊,一家人都等着我来养。我要是休息不工作,那全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云大夫,你有没有什么药,能让我在短时间内好起来?”

云深放开老年人的手,说道:“没有这样的药。老人家,想要养好身体,必须精心修养。养家的重担,你可以让你的儿女来承担。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是时候停下来休息。”

“停不得,停不得。一家子人都指望着我,我可不能停下来。云大夫,你真没这样的药吗?我听他们说,你手上有许多神药,你能不能匀一点给我?我给钱。我有钱。你不用担心我会赖账。”

云深板着脸,严肃地说道:“抱歉,我没有药物出售。”

“叮!”

电梯在中间楼层停了下来。电梯门一开,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人。

原本宽敞的电梯,瞬间变得逼仄。

云深被挤到后面,老年人同样被挤到后面。

两人之间跟着一个大胖子。

云深靠着电梯厢壁,盯着电梯前方,目不斜视。

一道犹如毒蛇一样的目光,死死的粘着她。云深却一直没有朝那道目光看去。

云深知道,那道目光来自于老年人。

电梯停停走走,速度很慢。

云深的手心渐渐变得湿润,手心里全是冷汗。

云深强做镇定,那道目光却如影随形,让云深如芒在背。

一楼到了。

云深站着没动。同样站着没动的还有那个老年人。

当所有人都出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云深突然伸手按住电梯门,然后若无其事地跨出电梯。

老年人就跟在云深身后,云深感觉得到。因为那道像毒蛇一样的目光依旧如影随形。

云深突然跑了起来,李思行就在前面。只要李思行在,她就会没事。

“师弟,师弟…”

云深大叫李思行。

“师姐你怎么了?你怎么满头大汗?”

“快!”

云深抓着李思行的手,急切地说道:“我看到他了,他就在医院里。师弟,你要小心。”

“谁,你看到谁?”李思行担心的看着云深。

云深四下张望,“不见了,他刚才还在我身后。师弟,我没骗你,刚才那个人一定是巫海,我敢肯定。他到医院来了,他还找我检查身体。他,他很恐怖,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恐怖。”

“你说巫海在医院?”李思行大惊失色,一只手扣在罗盘上,警惕地看着周围。

云深点头,“我虽然从没有见过巫海,但是我知道,那个皮肤黝黑干瘦的老年人,一定是巫海。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

“师姐,你不要害怕,有我在这里保护你,巫海不敢对你怎么样。”

云深点点头,虚汗却一直在往外冒。

在电梯里的那几分钟,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云深从不知道,直面巫海,竟然会让她恐惧如斯。

她从不知道,自己有如此慌张胆小的一面。

云深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难受,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李思行猛地抓起云深的手臂。云深的右手手臂已经开始泛黑。

李思行大惊失色,“师姐,你和巫海接触过?”

云深点头,“我一开始没认出他,就帮他诊脉。师弟,我这是怎么了?巫海是不是在我身上种了巫术?”

“师姐,你不要动,也不要喘气。深呼吸,尽量缓慢的呼吸。”

李思行掐着法诀,直接打在云深的右手手臂上。

云深耳边猛地响起一声炸响,那是婴儿的叫声。

这里怎么会有婴儿。

云深朝李思行看去。为什么有两个李思行,为什么她的头越来越晕。

“师弟,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不要胡说八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李思行直接打横抱起云深,顾不得路人的目光,运起九玄心经就朝小别墅而去。

第一卷 第130章 斩杀巫海(二更)

云深感觉像是置身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身体随着海浪颠来颠去。

她头晕得难受,四肢麻痹。

“师弟,我是中了巫术吗?还有救吗?”

云深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李思行说道,“有我在,没人能从我手中抢走你的命。”

李思行一脚踢开大门,冲孙可大喊:“快,守住门户,不准任何人进来。”

孙可大惊失色,“出了什么事?老板怎么了?”

“现在没空和你说这些。赶紧守住门户,记住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李思行将云深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然后将所有窗帘拉起来,关上电灯。

李思行从云深的医药箱里面,拿出红蛛木,放在云深的嘴边,“师姐,咬住。这个可以帮你撑一会。”

云深浑身颤抖,努力咬紧红蛛木。

“师弟,你不要着急,我还能撑一会。”

‘师姐,你别说话。留着力气,一会还要拼命。’

李思行拿出蜡烛点燃,将卧室照亮。

李思行一共点了十根蜡烛。三魂七魄,每一根蜡烛都代表着云深的魂魄。

蜡烛火焰微弱,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燃烧起来。

李思行清楚,这是因为云深的生命正受到威胁。三魂七魄摇摇欲坠。

十根蜡烛围成一圈。古木罗盘就放在蜡烛中央。

李思行掐着法诀,一个个法诀打在罗盘上。罗盘发出耀眼的光芒,十根蜡烛的火焰瞬间往上窜。

李思行当机立断,咬破手指,直接用带血的手指在在云深的右手手臂上书写符文。

鲜血伴着符文,云深感觉自己的手臂在燃烧,剧痛袭来。她死死的咬着红蛛木,不能叫,不能让李思行分心。

云深的手臂上,黑色诡异图案若隐若现,一接触到用鲜血书写的符文,黑色诡异图案又瞬间隐没。

李思行冷哼一声,“这点伎俩还想和我斗,找死!”

李思行口中默念符咒,手中掐着法诀。然后一个个的法诀打在云深的右手手臂上。

云深紧紧咬紧牙关,身体绷直,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面目扭曲,汗水早已经浸湿了云深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肌肤上。

云深感到有两股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撕扯,好痛,好痛,痛得她恨不得下一刻就死掉。

云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她不能崩溃,不能让李思行的努力白费,更不能让巫海的计谋得逞。所以她必须坚强,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云深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嘴唇流血,云深闻到了血腥味。

“师姐,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李思行再次咬破手指,书写符文。李思行不敢用舌尖血,舌尖血威力过大,他怕云深受不了。

符文同隐藏在云深手臂中的黑色诡异图案缠斗,双方咬得死死的,几乎不分伯仲。

云深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撕裂的痛,让她几乎大哭。

李思行看着情况,一咬牙,直接拿起古木罗盘,然后用罗盘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云深的手臂。

云深嘴中的红蛛木已经掉落,她翻滚着,痛哭着,惨叫着。

每一声都敲击着李思行的心脏。

就连在楼下护法的孙可,心脏也跟着阵阵收紧。

李思行没有心软,这个时候他决不能心软。能不能救回云深,就看这一次。

罗盘猛烈地撞击着云深的手臂,黑色诡异图案,被一次次撞击得露出头。

当黑色诡异图案全部露出来的时候,李思行大喝一声,手中桃木匕首果断出手,狠狠地扎入云深的手臂中。同时,一滴舌尖血顺着桃木匕首滴落,瞬间没入云深的肌肤里。

“轰!”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猛烈地撞击,还伴随着孙可的惨叫声。

李思行眼睛睁大,巫海来了。

好阴险的巫海,故意给云深种下巫术,目的就是为了消耗他的精力。等他为了云深精疲力竭的时候,巫海果断杀了过来。

李思行哼了一声,巫海有他的如意算盘。他李思行也有自己的保命手段。

李思行对刚从汗水里捞出来的云深说道:“师姐,你好好躺着,千万别下来。我去会会巫海。”

云深虚弱的抬起头,“师弟,你要当心。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我也活不成。”

“放心,我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

李思行许下承诺,拿着罗盘就冲了出去。

楼下大厅,犹如台风过境,一片狼藉。

孙可倒在废墟中,生死不明。

巫海就站在大厅中央。此时,他的形象不再是云深见到的肤色黝黑的老年人,而是一个充满生气的中年人。

巫海负手而立,嘴角含笑,看着站在二楼的李思行。

“李道长,幸会。”

李思行一步一步朝楼下走去,“巫海大师亲临寒舍,荣幸之至。”

巫海哈哈大笑,“李道长年纪轻轻,修为却如此精深,不仅破了我的血煞阵,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了我的黑巫阵。了不起!”

李思行不动声色,“比不上巫海大师视人命如草芥。巫海大师的修为恢复得这么快,不知又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里?”

巫海大笑起来,“蓝星人口这么多,死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不耐烦你们玄门,嘴里永远都是仁义道德。行的依旧是弱肉强食那一套。你们玄门自认为比我们巫门高一等,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

李思行笑了笑,“巫海大师想为自己杀人找借口,也该找个好点的理由。巫门属于旁门左道,世人皆知,你不服又如何。”

巫海脸色蓦地一变,“李道长,是时候拿出你的真本事。逞口舌之利可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李思行冷冷一笑,“这话也是我想说的。巫海大师,今日我们斗法,不论生死,全凭本事。”

巫海舔舔嘴唇,一脸的兴奋。

手中的骷髅拐杖猛地朝李思行扔去。

李思行嘲讽一笑,“来得好!”

李思行不敢丝毫大意,手中罗盘掷出,同骷髅拐杖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那一瞬间,仿佛整栋楼都在颤抖。

骷髅里面的毒蛇蜈蚣纷纷探出头,想要缠上罗盘。

罗盘突然发出金色光芒,光芒之内,一切黑暗邪恶无所遁形。

毒蛇和蜈蚣像是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飞快的缩了回去。

巫海大喝一声,“收!”

骷髅拐杖应声飞回巫海的手中。

李思行趁机收起古木罗盘,神色轻蔑的看着巫海。

巫海脸色铁青,他感觉得到,骷髅里面的五毒不同程度都受了伤。

巫海转眼又笑了起来,“李道长果然有两下子。你手中的罗盘,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传自上古。请问李道长师承何门何派?你如此年轻,就能拥有上古传下来的罗盘,可见你们门派定然十分重视你,将你当做继承人培养。”

李思行嘲讽一笑,“让巫海大师失望了。我在我们门派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连给师尊大人端茶奉水的机会都没有。像我这样资质的同门师兄弟,得有几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