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听到身后几个村里人在窃窃私语,却当作没听见。

渡轮一靠岸,阿婆就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接林校,冲林校就问,“阿校,怎么就来了,今天是休息了?”

“是呀,休息呢,”林校应得很干脆,“阿婆,我趁休息天来看看你呢,冷不冷呀,站在码头上,我们回家吧?”

阿婆笑眯眯拉着她的手,手上很粗糙,身上还系着围裙,“来就好,阿婆还怕你们不来呢,大洁呢,是不是去看外婆了啦?”

林校点点头,也不瞒她,“是呀,阿婆,这些东西我妈叫我带来的。”

阿婆面色一滞,有点愣,“哦哦,好好——”

她个儿子林长富是个什么德性,她哪里能不知道,儿媳是个好的,她知道,两孙女是有出息的,她也高兴,就是林长富没那个好命了,也是他一手作的,她就怕两个孙女不记得她这个阿婆了。

“哪里还要买什么东西,”阿婆有点儿难受,“你妈嫁给你爸爸这么多年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现在都分开了,还难为她能记着我,这都是浪费钱,留着给你们两姐妹读书用才好呢…”

“阿婆,没事呢,”林校安抚着阿婆,“我跟我姐可努力了,平时也能得奖学金,再说了是给你的,又不是给别人的,你别愁这个了。”

阿婆也就不说什么了,她还是能想得开的,就是算是听村里人说赵霞总算是开了一回眼晓得要离婚,把她大儿子说到泥里去了,她心里也晓得实在是大儿子不像话。

她管不了儿子,也就盼着两孙女还亲亲热热能叫她一声“阿婆”就行了,看着小孙女贴在自己身边,她也就满足了。

第88章 088

林校她叔叔林长贵家门关着,感觉像是很久都没回来过了。

阿婆家门口堆着好多白蕃薯,都是挺长粉那种,林校一看就知道,最适合做蕃薯粉,都堆在那里,不止没洗,还没把坏的削掉,阿婆坐在那里削蕃薯,把坏的一削掉就把蕃薯往边上的大木盆里放——

林校就拿起刷子帮着把蕃薯刷洗掉泥,全放在一起,老家好像特别的冷,并没有家家通自来水,而是各处一共是装了几路水管子装着水笼头,大家都是找离自己家最近的水笼头放水,如果有条件的话,就接个水管子一直接到家里,但是没有条件的话,直接去挑水。

阿婆家里没有那么长的水管子,也没去找别人借水管子,都是自己挑水到家里,到把家里大门口那口大水缸给挑满水,平时用用就全在这里了,吃的水嘛,放在屋里的水缸,分得很清楚。

只是大水缸放在外面,经过一夜的冬风,虽说还没有结冰,水都是刺骨的冻人,她的手一下水,冷的都想立即把手给缩回来,下一秒,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依旧在那里洗着,一个个的洗着,洗得相当认真。

阿婆在削蕃薯,削得有点慢吞吞,忍不住掏出一包八毛钱的烟来,点了根烟抽在嘴里,歇歇手,回头见她在洗,“别洗,可冷了,等会阿婆自己洗,你去坐着,别出来,外头冷呢——”

“没事呢,阿婆,我反正也没事就洗洗吧,一点儿也不冷,真的,”林校一边洗一边看看那边洗好的蕃薯,颇有点成就感,冷是冷,手在冷水里浸得久了,也不像开始那么怕冷了,“阿婆,几时要磨蕃粉?”

阿婆瞧瞧她通红的手,猛地再吸一口烟,也晓得劝不了她,索性也站起来不削蕃薯了,“阿婆可累了,得站起来走走,你也跟我去走走吧,到我们家地里去看看?”

林校晓得她阿婆的主意,也跟着站起来,将手用清水洗了洗,这一停才觉得很冷,又怕阿婆看见,连忙将手插/入裤袋里,“地里还有种着什么吗?”

“上回我让你小姑带了几棵桃树回来,”阿婆拉着她,往上走,“最多过个两年,就可以有桃子吃了,是水蜜桃。”

林校可喜欢吃水蜜桃了,听了就很高兴,“那我等着吃桃子。”

阿婆抽了一根烟还没觉得够味,索性就再点了一根,也不要火柴,直接用烟头点着火,再把烟头给踩灭了,“你爸那个人,你们两姐妹以后也别管了,叫你妈也别管了,我晓得的他那个脾气…”

她说得很慢,也不想这么说自己的大儿子,可儿子就是那么个样子,叫她实在是没脸能给他说半句好话。

“阿婆,不管我爸怎么样,您还是我阿婆的,”林校认真地说着,拉着阿婆的衣袖不肯放开,“您也别担心,我现在是没能力,等我大了,总归不会叫他饿着的,阿婆,你放心好了。”

阿婆叹口气,又吸口烟,“你爸也是被宠坏了。”

宠子不孝!

这四个字就很能代表林长富的状况,她年轻时还因为嫁给表哥而高兴,又有姨妈这样的婆婆护着,到老了才发现这辈子好像就没有过过好日子,“你爸他是改不了,要是他回家来,我也能让他管个饱,也不知道是跑哪里去了,也随他吧,过不下去了,自然会往回跑的…”

林长富就这样的性子,哪里能混得下就在哪里,混不下去了才会往回跑,日子过得稍微稳定一点儿后,他又开始作死,总是反复,一辈子都不会吸取教训。

林校心里有很多难听的话,可她半句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阿婆走。

从老家回来后,林校一直心情挺低落,对林长富的感情,两辈子全让他给磨光了,可阿婆,她是舍不得的,回来之前还想塞点钱给阿婆,阿婆硬是不要,非让她留着读书用,说是自家卖了蕃薯粉就有钱了。

从蕃薯再到粉,如果天气一贯好的话,半个月的时间总是少不了的,这会儿蕃薯的价并不高,最多一两块一斤,不像后来好的粉都能卖到十多块一斤,有一点到是现在的一两块比较值钱,后来的十几块钱也不太值了,就是从数量上看要多一点儿。

林校想想也没办法,阿婆不收钱,不如每个星期叫人带东西过去算了,带点肉跟菜什么的,也好叫她阿婆平日的吃食改善一下,阿婆平日里都不舍得花钱,钱大多都是花在烟上面了,有时候一天都得抽两包烟,阿婆年轻时就抽水烟,年纪大了这烟瘾更是压也压不住,到是想过戒,也没戒掉。

林校从老家回来时,林洁还没回,渡轮的班点不一样,也就造成两个人回来的时间不一样,林洁要晚上半小时,林校就索性在码头等。

这会儿大桥还没有造起,渡轮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后来大桥造好,公交车兴起,渡轮也成了鸡肋,船不如公交车方便,而且班点还多,船的班点都是固定的几班。

她站在码头,总是忍不住将过去的事与眼前所见到的加以比较,这一比,时间才过得很快,远远地就见到渡轮驶过来,她就伸直了脖子,巴巴地瞧着渡轮的靠近。渡轮靠近了,还真是见到她姐林洁上得码头来。

林校提着一袋子蕃薯,可重了,林洁提着一袋子桔子,也挺重的,两个人一块儿回家,还是搭公交车,等的时候是长了点,可贵在实惠。

“阿婆怎么样?”

“阿婆怎么样?”

两个人坐在一起,提着的袋都放在脚边,刚要开口,却是两个人一块儿开口了,先是一愣,然后两姐妹就笑在一起。

“我想给阿婆点钱,阿婆硬是不要,我也没办法,”林校笑过后,才有点苦恼地说道,“你知道阿婆的,她平时哪里会舍得用钱呀,我觉得还不如每个星期买点东西叫渡轮老大带过去,姐,你觉得呢?”

林洁点头,“行呀,就这样吧。”

林校觉得她姐的情绪有点低,小声地问她姐,“姐,你有想什么吗?”

“没呢,”林洁强制打起精神,“我哪里能想什么。”

她虽然这么说,还是让林校不放心,在公交车上她又不好问得太仔细,心里可担心了,她别的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就怕影响她姐的心情,然后更会影响到期末考试。

等回了家里,林校才知道她姐的心事,眼看着她姐取出来的三千块钱,不由得有点愣,微张着嘴,话就是没从她嘴里说出来——

“阿婆给我的,”林洁坐在床沿,手里拿着这叠钱,明明只有三十张纸币,只有一点儿分量,她还是觉得分外的沉重,“说是给我明年上大学用,她也只有这点老本了,叫妈别跟任何人说,包括大阿姨还有小阿姨她们。”

林校自然是晓得她姐拒绝不了阿婆的好意才把钱拿回来,看着这些钱,她也有点恍神,还记得后来阿婆也是给过三千块钱给她姐,那都是后来的事了,隔了好几年,那一年她姐总算是打消了主意专攻本科的念头,直接去念了大专。

林校一贯是觉得她姐没有什么考运,考试其实也是讲运道的吧,她心里是这么想,打算着她姐高考时是不是得去拜拜什么的,也好叫她姐转转运,成绩其实并不比别人差,甚至比大多数人好,就是每次败在考试上。

“你存起来吧,”林校舔了舔嘴唇,嘴唇有点干,在老家吹了冷风,似乎有点起皮,“姐,晚上就跟妈说一声,别的谁也不说,等我们有钱了,再把钱还回去。”

“嗯。”林洁应声。

元旦三天的休息过得很快,两姐妹就一块儿回学校了,投入期末考的复习大流里,复习对于林校来说是件非常枯燥的事,不过她还是按捺着性子复习,一遍又一遍地将所有的要点都记了一次又一次。

“林校,你的信。”

她埋头在书里,一边在草稿纸上迅速地写着,没曾想眼前出现一封信,她还有点愣愣地抬起头来,看见陈春伟丢下信直接就走了。

“谢谢。”她后知后觉地道谢,拿起信一看,这字她是认识的,写起来估计是连本人都是分辨不出来,面上就显出几分笑意来,迅速地就撕开了信,一看才真是觉得人生的机遇来了。

这是何晟的信。

信写的很简单,只有几行字,但把要讲的事都给讲清楚了。

信上的话说得很简单,说她的主意不错,货源他那里给她提供,还会叫人来帮她的忙,店铺什么的事,她出钱就行,如果钱不够的话,他可以先借给她,等她挣了钱再还也行。

这封信透着一股子土豪不差钱的气息,叫林校乐开了嘴。

不过,她看完信,还是一贯地将信给撕得粉碎,往纸篓里扔了。

她这个举动到是叫谢燕有点好奇了,“你怎么呢,老是撕信呀?我都看你不知道撕过几封信了,难道是你讨厌的人写的信?”

“是呀。”林校笑着应。

谢燕撇撇嘴,她要是信了才是怪事呢,肯定是情书呢,恐怕是怕别人发现呢,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呢,还敢老是写情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替换了,留言区的那位朋友,估计是没留意过我上回说过的要放防盗的,就是今天把章节替换回来晚了点,平时最多十分钟就换回来了,别急躁嘛

第89章 089

谢燕以为是情书,其实是发财大计。

林校因为这个事又高兴又有点儿不安,这都不止欠人钱,还得欠人情,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这一个人情得欠吧,反正何晟也是在还人情,她算是看出来了,他肯定觉得上辈子欠了她一点儿恩情就想还她吧?

这么一想,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受了。

快期末考了,同学们周末都不回家了,只有那些离得近的同学才回家,像林校这样的都是不回家,林校本来也没想打算回家,不过她到是打着回家的旗帜去了看了一下何晟在信里跟她说的事。

还真的菜场那条街上新装修一家店面,是何晟说好的那家店,她犹豫了一下才上前看看,见几个工人在干活,地面重新铺砖,不止地面还有墙壁都刷得粉白,才几天,活就干得有模有样了。

“是林校?”

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问问看,到是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跟干活的人格格不入,穿着西装,瞧着很正式的样子,就算是在镇上这种打扮也不是容易见到的人,瞧着有点违和感。

“您是何叔?”她记起何晟信里是这么说的,没想到效率这么高,真的就来了,而且还亲自在这里监督装修,真让她的小心肝都跳,“不好意思,麻烦您过来了。”

何叔站在那里,脸上并没有笑意,脸绷得很紧,“下个星期店就可以开了,到时会有货源进来,这方面你不用担心,一个星期后你也放寒假了吧,店就给你打理,店一共是租了两个星期,租金加装修费用一共是三千五百块钱。”

“那我现在就把钱给您,”林校并没觉得时间太短,毕竟卖羽绒服的时间挺短,不是一年到头都能穿羽绒服,趁着过年时卖最好,“还是等后面再给您?”

何叔摇头,“钱的事我不管,我只跟你说个数,你好心里有个数,至于几时给钱,都是你跟小晟的事。”

林校面上讪讪,可看着还在装修的店铺,还是有种成就感,到不是她对自己有成就感,而是觉得有钱这种事确实是太好了,随随便便就能解决了她的顾虑,如果有一天她也混得这么好,该有多好——

不过她现在也就是想想罢了。

等她回到学校,看也没往陆锋的那家店看一眼,直接地就往校门口过去了,还没等她走到校门口,就听到陆锋在叫她,这个时间在外面的学生并不多,也就只有几个,他这么一叫,到是引得几个学生回头看她。

林校回了头,疑惑地看向陆锋,手指指自己,“叫我?”

陆锋刚才见她出去了,这会儿又看到她回来,有点好奇她趁这个时间出去,他也知道期末考了,这学校里的高中部学生都忙着复习呢,哪里还有时间去外头,他开始还想叫她的,店里有人就忙着自己的活去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她就直直地朝校门口走,让他忍不住地跑出去叫她。

这会儿,她停了脚步,抬眼看他,眼神里一点欣喜都没有,到叫陆锋有些讪讪的,竟然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什么事?”她见陆锋跟魔怔了一样,冷淡地问了他。

陆锋被她的冷淡弄得有点愣,那眼神甚至叫他在她的面前都有些手足无措,还矮了一截了似的,“我、我店里新进了货,你要不要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哦。”林校就这么应了一声,直接地走入校门口。

留下陆锋一个人站在校门口,一直就看着她的背影,整个人跟入了神似的,隔着一个校门,她好像离他特别的远,远得像是太阳与月亮的那么远,以前他伸手就能碰到她,现在,他怎么也碰不到了。

林校并不在意他怎么想,自从经历过平安夜,她再没有心思撩陆锋了,都是前辈子的事,她又何苦将自己又卷入那种圈里,好像一下子就看开了,这一生她肯定跟陆锋不会有交集了,何苦为着上辈子的事再来为难自己。

这么一想开,她看今天的天空都特别的蓝,平时也是这么蓝,但今天就特别的蓝,好像她的心里都是这么澄静的蓝,过得自己的日子,别去管别人的事。

谢燕见她笑着脸进来,就猜她肯定有好事,“怎么呢,出去做什么了,怎么都笑成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当然有好事啦,”林校笑着说,“我打算放寒假打工去,你说是不是好事?”

谢燕一听,就好奇了,“你要打工去?打什么工呀?”她还没打过工,还是头次听说去打工的事,放寒假的时候挺短,又不像放暑假有足足两个月的时候,这么短,还能找到什么样的短工?

“卖一种穿在身上特别能保暖的棉袄,呃,好像也不是什么棉袄,”林校没把自己开店的事说出来,就换了种说法而已,“我都说好了,去站店啦,反正放寒假也没事干,不如去打工啦…”

谢燕多少知道她家有点困难,并没有追着这个事不放,只是对她说的衣服有点好奇,“还能特别保暖的棉袄?是什么样的,真有这种吗?”

“我听说是什么鸭绒做的,”林校其实也不太懂这种东西,也就知道这衣服确实很保暖,冬天必须得有个几件,长款短款中长款修身款都有,“到时候你可以来试试看也行呀。”

谢燕皱了皱眉,“我到是想去试试,不过万一试了喜欢,我妈又不给我买,那去试岂不是很难为情?”

“那又没事,你要是想试就到时找我来,”林校一手翻着书,一手拿着笔,“反正到时我一个人看店,你过来试试又有什么要紧的?”

“那好呀,”谢燕到是想去的,“龚老师来了。”

时间过得极快,很快地就期末考试了,两天的考试一结束,高一与高二还有初中部的初一与初二年级都一块儿直接放假寒假了,除了初三还有高三,他们还得补课一星期,补完课差不多也快过年了,时间定得非常紧迫。

放寒假回家得把被子也得往家里带,林校把被子放红蓝白条编织袋里收拾好,还把衣服也收拾起来,全往编织袋里放,不止她一个人,全寝室的人都在整理被子跟衣服,都准备带回家里去。

东西一整理,整个寝室都空荡了许多。

“你们考得怎么样,我感觉自己考得不太好耶,”江鸣燕一脸愁色,又感觉发挥不太好,怕成绩出来了又让家人跟陈春伟对比,一想起这个她就纠结,“林校,谢燕你们应该考得好吧?”

林校迟疑了一下,“等分数出来了才知道。”

江鸣燕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就看向谢燕,“立体几何那最后一道你们都做出来没有?我记得这道题好像以前老师讲过,就记得这个了,别的一点儿都没想起来,你们有没有印象?”

“老师有讲过这题型吗?”谢燕有点儿疑惑,没记起哪道题老师有讲过类型的,她用手肘撞撞林林校,“你有印象吗?我是没有一点儿印象。”

林校的脑袋不是别人的脑袋,她是一看就记得牢牢,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看过就忘记的事,“没呀,我一点都不记得有这个事。”

“真的没吗?”江鸣燕心里没着没落,上回元旦节目让她浪费了不少时间,不由得看向拒绝她当时提议参加元旦演出的林校,“你们怎么都没有印象,就只有我有印象?对了,你们怎么加虚线的?”

谢燕先说了。

林校也跟着点点头,加的虚线跟她的一样,这题是得有这个方法解题。

“我加的跟你们不一样,真奇怪,你们怎么会这么加?”江鸣燕自然是自己觉得自己的解题方法才是对的,神色间有点炫耀的成分,“肯定是你们错了,我的才对,我走了呀,我爸要来接我了。”

她只提着衣服袋子就走了,被子早就让她爸早上给拿回家。

“怎么她做的才是对?”谢燕觉得奇怪了,回头看向寝室里另外三个室友,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加的虚线?”

另外三个室友说的都是跟她一样的加法,她不由得看向林校,觉得江鸣燕有些怪怪的,不过也没当着几个室友说出来,拉着林校走出寝室,“我感觉江鸣燕怪怪的,明明是我们的做法对,她怎么就说她的是对的?”

林校本来是提着编织袋,太重了,索性没有什么形象地往肩头一扛,“她要觉得对,你就让她觉得对呗,有什么可争的,到时成绩出来不就是知道了?”

“对哦。”谢燕一听也就释怀了。

校门口往外走的学生们都大包小包,有的是爸妈来接,比如江鸣燕那样;有的是自己自行车载回去,比如谢燕那样;还有搭公交车回去的,比如林校。

公交车没来,编织袋里放着的又是重东西,林校怕放在地上弄脏了,索性就一直扛在肩头,没一会儿,她就有点坚持不住了——忽然间,觉得身上一松。

她当然不会白痴地就认为身上的东西突然间就轻了,回头一看,见是陆锋帮着她分担了一点儿分量,这时候她懒得看他了,也懒得搭理他,连忙用力将东西从他的手里拽出来——

陆锋没料到她会这么干,措不及防地让她给拉开了,双手立即空空的。

不止双手空空的,冷风一吹来,他觉得身上也空空的。

尤其现在学生多,他觉得周边的学生都在看着他,顿时脸红了一片,没敢面对任何人的目光,直接跑回了店铺里头。

林校站在原地,冷淡着脸,根本没把陆锋的举动放在心上,东西即使再重,她也能一个人扛着,不需要别来帮忙。

第90章 090

高中第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成绩单一个星期后回学校拿,林校并没有急着等成绩出来,而是专心地头店里看看,她打过电话给何晟过,店面已经简单装修好了,她要的货也全都到位了,钥匙也由何叔送到她这里。

现在是她大展拳脚的时间了。

她将卷帘门往上送,看见整齐的店,嘴角露出笑意,还以为要过来整理货架,没想到衣服都挂好了,也放好了,走到后面的小仓库间,整整齐齐地堆叠着羽绒服,她看了看,还挺满意。

但是第一天基本上没有什么生意,就进来小猫两三只看了看,连个问价钱的人都没有,把林校的兴致弄得有点减,索性拿了件往自己身上穿,还没有穿上,就见谢燕在店门外头迟疑着,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进来呀,在外头做什么?”她连忙将衣服拿在手里,走到门口去叫谢燕,“站在外头有什么可看的,不如进来,这么冷的天,风吹得可冷了。”

谢燕这才走进来,脸上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见店里只有林校一个人才放开了点,一眼望着这店里的衣服,还有点好奇,伸手摸了摸,“比我身上的要薄了多,真会保暖吗?不是说越厚越好吗?”

“你试试看就知道了,”林校也不争辩这个事,指指这些挂着的衣服,“长的有,短的也有,你看看哪件要试试看?”

谢燕有点迟疑,“我试了真的没事吗,万一你老板知道了,那不太好吧?”

“谁家买衣服不是试了才买的?”林校回的理所当然,笑笑的,“难不成你以前买衣服都是看了就买的?”

这么一说,叫谢燕确实是没了这点顾虑,仔细地看过几件衣服,就挑了件白色的,“这个号适合我穿吗?会不会太大了?”

林校一看型号,“行的,你试试看,要是太大了,我再借小的给你?”

谢燕脱了身上被当地人称为“滑雪衣”的厚棉袄,顿时觉得很冷,连忙就拽过林校的衣服,往身上穿了起来,这一穿,果然当下就觉得不一样了,她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并没有直接拉上拉链,而是将两边拢在一起站在镜子前面左看右看,“这看上去比我那件要薄许多了呀,挺轻薄,好像真比我这件要热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