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被他儿子气的,只觉得没面子极了,喊完这一声,一拍大腿一跺脚就冲了上去,试图给俩人拉开,他边扒拉着儿子的手边骂道: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她家里有人住院了,出人命的大事儿,她是你江叔的亲属,联系不上你江叔了,这才来我这借钱,你要干啥啊?能不能冷静点儿,跟特么董雪有啥关系!”

  姜小涯一看他爸,一提董雪护的那个样,再想起他只是找人揍了那对儿姐俩,到现在他母亲还只是瞎猜蒙在鼓里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上拽秦雪莲脖领子更用劲儿了,歪头冲老姜呵道:

  “没钱!我不管这婊子到底是谁,我看你敢借一个的!你也少往我江叔头上扣屎盆子,江婶我见过,不长这样!”

  老姜气血上涌,脱口而出:“这是你江叔找的小的,你小婶子。”

  “好哇,”姜小涯两眼立刻瞪圆,穿着大头皮鞋的脚对准秦雪莲的膝盖,上去就是一脚:

  “又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还小婶子?她哪小?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样的女人你还整个小婶子,你在我面前就不会难堪吗?我就纳闷了!”

  喊完上去对准倒地的秦雪莲又补了一脚,一脸痛恨骂道:

  “婊子借钱敢借我姜家头上了,那我更不给!我让你们带坏我爸,他就是跟你们才学坏的!我不管你是谁,C你妈,就你们这样的,才把我们好好的家祸害的乱七八糟…”

  秦雪莲被大小伙子的连续两脚踹的岔了气儿,头上布满了冷汗,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全了。

  老姜更是傻了眼,他横在倒地的秦雪莲和眼睛通红往前冲的儿子中间,喊话的声音变了动静:“你是不是疯了小涯?!”

  就在这时,冷风吹进了屋,门被人拉开,门口出现一位一看年轻时候就很漂亮的女人。

  她白白嫩嫩的,微胖,抿嘴间还有酒窝,瞪着和姜小涯一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这是?”

  眼神扫到角落里躺的女人,那女人一脸伤,身上还有脚印,看了眼丈夫气急败坏的样儿,儿子又明显是在揍人。

  姜夫人的后脑勺腾的热了起来,心里就一个念头:怀疑来怀疑去,看着等着甚至是盼着,今儿个终于抓到了!

  漂亮的中年妇女猫腰跑,嗖嗖嗖几步就蹿了上去,过去都没等那对儿爷俩反应过来,蹲下身,一手开始抡手里的黑皮包,一手又抓又挠骂道:“原来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我今天整死你!”

  秦雪莲刚喘上口气又被人揍的趴下,她两手挠着水泥地面,长途跋涉、渴的要命,就为借钱,结果进屋就挨揍,有理说不清,她哭着叫嚷:“你打错了,我就是来借钱的。”

  但屋里太乱,老姜和姜小涯你喊一声我呵斥一嗓子的,再加上得忙着拉开扑在秦雪莲身上的姜夫人,没人能听清秦雪莲在说啥,倒是姜夫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喊的响亮:

  “就是你抹的香水吧,蹭我老爷们一身,你咋能这么骚性!

  我让你勾引他,勾的他手机不离身,洗澡都恨不得把手机带进去,你要跟他唠啥骚磕?我让你唠,给你嘴丫子咧开。

  我让你半夜三更打电话,你还响两声就挂掉,咋的?暗号啊?骚的我老爷们抓心挠肝,半小时一准找理由下楼,我今儿给你脸撕烂!

  你是不是去过我家,睡过我床?我那化妆品你是不是碰过?你们一对儿该天杀的,咋不嘎嘣一声雷给你劈死!”

  姜夫人被丈夫、儿子,紧急架着胳膊硬生生给抬了起来,她明明都踹不到秦雪莲了,她还疯狂的、不甘心的连蹬了几下空气,嘶吼着:

  “老姜,你个瘪犊子,你瞅她长那德行,你真是大鱼大肉吃撑了,来口臭豆腐你还要尝尝,啥你都不放过,屎你都往嘴里塞!你对得起我吗?啊?老天爷啊!”

  喊完老天爷,姜夫人打不到秦雪莲了,十分着急对准老姜的胳膊啊呜就是一口,狠狠地咬出了血。

  然后只看被咬的没倒下,姜夫人却捂着心脏像是要晕过去的样儿,吓的姜小涯慌张喊妈。

  至于老姜,他是一边手打着哆嗦翻老妻的皮包,一边脸色涨红一副被气的也想晕菜的样儿,急的直跺脚,随着喊话青白的大脖筋暴露道:

  “不是我的,哎呀!你们这是要干啥啊!

  这是江老弟找的,你娘俩是不是疯啦?管的太宽了吧?能不能听我解释!

  见人就揍,你瞅给人打,咋交代?她是来借钱来了,我发誓,我撒谎王八犊子天打雷劈行了吧!”

  秦雪莲扶着墙捂着肚子往起爬,觉得自己刚才差点儿没死过去。24小时内,第三次挨打,她痛的眼里含满了泪,耳鸣间听到老姜似在发誓赌咒,听到老姜媳妇打错人却没有一句道歉,并且还拍桌子问她:

  “借钱?行啊,哪家医院,电话号码多少,再给我写张欠条,身份证压在这,万一你这贱货跑了颠儿了,我们拿啥管江老弟要钱。”

  秦雪莲拽开了门,装没听见姜夫人的那声“呸,就是来骗钱的”,她仰头看向正午的阳光,身体晃了晃,喃喃道:

  你们是故意的。

第四十二章 被打傻了还是被打尖了

  秦雪莲低头扑落着裤子上的脚印,午后的阳光照在她佝偻的背上。

  她看起来凄惨极了。

  直起腰拽了拽紫棉袄衣襟,将黑皮包单肩挎好,用十指当木梳重新吊起辫子,又蘸了点儿吐沫胡乱擦了几下脸,拿出小镜子照了照。

  不照还好,一照心理马上受不了。

  这张脸,碰哪哪疼。

  额头、颧骨,红的青的紫的,她又看了看已经成灰白色纱布包着的右手,心下更是一片凄凉。

  秦雪莲深吸口气,劝自己:没什么是人遭不了的罪、也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

  她加快脚步往道边走,可就在此时,身后有辆红色桑塔纳对她按了两声喇叭。

  姜夫人一边把着方向盘,一面儿撩下车窗,傲然斜睨秦雪莲,一副你都不配我正眼瞅你的模样,眼神扫秦雪莲脚面,且行驶速度很慢。

  而姜小涯是隔着他妈,探头看了眼秦雪莲,也一脸鄙视的冷笑。

  倒是后座的老姜,他是一副抱歉的不得了的样子,还趁着前面的老婆儿子不注意,对秦雪莲点头道歉了一下,但姜夫人就像后脑勺长眼睛了一般,头都没回、声音响亮骂道:

  “老姜你个瘪犊子,给我坐好啦!我看你真是吃饱了撑的,等到家的,看我怎么给你消食,我让你破车好揽债,破鞋的事儿你也管!”

  骂完这句,这台红色桑塔纳忽然提速,嚣张地离去。

  秦雪莲站在原地,捂着心脏的位置看向车后尾气,死命地咬牙,不得不再次劝自己:啥也别寻思,没必要给自个儿气倒下,坚持到路边,你行的,路边有车就好了。

  然而…

  “哎呦!”

  甬路上,一名拄拐棍遛弯儿大爷,在经过秦雪莲身边时,看着毫无征兆就有人倒他脚边儿了,吓的他喊“哎呦”的声音都劈了叉。

  大爷的第一反应是茫然慌张的四下看一眼,他也被吓的不轻,得亏看到不远处有一对儿小情侣了,赶紧摆手。

  情侣里的女孩儿先是“唉呀妈呀”一声,随后就瞪大眼问大爷:“你咋的她了?她咋的了?”

  还是男孩反应快:“快搭把手,去哪打个电话报警吧,这人是不是有病啊?犯病啦?”

  大爷颤巍巍掏棉袄夹克里的速效救心丸,指挥小年轻:“快给她含上十粒八粒的。”

  男孩傻了般愣道:“人万一不是心脏病呢?”

  “你懂啥,这叫以防万一,吃不坏,就怕是心脏问题再沾包赖,咱几个就说不清了。”

  仨人正往秦雪莲嘴里塞心脏病药呢,恰巧路边开小卖店的大娘出来倒水看见了:“天老爷啊!这是咋的啦?不能让躺路边啊,快着点儿打120。”

  就这样,秦雪莲也算命好,被好心人救了,躺在了大娘家的床上。

  她刚躺下没一分钟就悠悠转醒,一张嘴一股速效救心丸的药味儿。

  望着几个陌生人,眼泪下来的同时,她两手支撑起自己,拦住了要打120的小情侣,且还不忘对大娘和那仨人行礼,告诉他们只要歇一会儿,喝点儿热水就好。

  其他人走了,大娘叹口气:

  “妹子,你这是饿的啊还是心脏真不得劲儿了?我咋看你手上有纱布,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难道你是被家暴啦?你是逃出来的?”

  晚八点档的剧情在大娘脑中萦绕,一脸好奇。

  秦雪莲抱着水杯,声泪俱下开始讲述:“谢谢你了大娘,我是被人抢了钱啊!我家一共有十二万多,现在被抢的就剩二万五了。”

  大娘吃惊的啧了一声:艾玛,钱啊?十二万?天吶!

  “我说的是真的,都是我家那口子留给我儿子的,那是卖房子的钱,他给完我就出国务工了。我家那口子以前的事儿我不清楚,结果就有人登门给我一顿揍,说那钱是他们的,是我家那口子欠人钱,还当派出所的面儿给拎走的,警察不管事儿,我没办法了,刚才去要钱,又让人给打了。”

  秦雪莲还在继续说,她的讲述完全勾起了路人的同情心,大娘义愤填膺道:

  “啥年月了?山贼啊?下山就抢,你等着,我给我二姑爷打电话,他就住附近,我让他过来一趟,他是刑警,你哪个派出所出的事儿啊?他们都同行,备不住能认识呢。”

  秦雪莲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她合计着:也好,正好没有认识人能咨询呢,最好多说说好话,警察出面帮她要回来。

  但来人真没热心肠大娘好糊弄。

  三十多岁的男人连续几个问题抛出,冷哼了一声站起身:

  “你没别的事儿,派出所不可能不管,真抢劫假抢劫你自己心里清楚。

  要告就告,拿好你丈夫的汇款单,必须让他出面说下情况,再去银行拿身份证调你的存款证明。

  不是挨揍了吗?我现在就带你回局里,然后你去公安医院验伤,但你谎话太多,深入调查后结果是什么样还真不一定。

  不过我提醒你,你要是再敢往我们警察头上扣帽子,四处说我们不作为,那起来吧,现在就跟我走一趟。”

  秦雪莲双手合十求道:“大兄弟大兄弟,我错了,我胡说八道的,我就是路过的。”

  大娘马上扯脖子质问:“原来是骗我的?”说完就要挥笤帚。

  男人喊:“站住,我怀疑你身上有案子。”

  这话可把秦雪莲吓破胆了,她连跑带颠儿的,甩动着手里的皮包,用尽全身力气足足跑出了一站地,回头看了眼没人追来,这才呼哧带喘停下。

  坐上公交车时,她彻底成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秦雪莲不明白,不是人人平等吗?为什么都对她这样?

  借个钱还能让人一顿揍,这个揍那个揍,揍完都这么地儿啦?

  她是抢了人老爷们,不是杀人放火,结果现在连她的财产都不保护了,怎么会是这样?

  稀里糊涂初中文化的她,没想过再找人咨询,倒是在这一刻真的心灰意冷了。

  她想着:告也告不起,还容易被那娘俩逮住就打,恐怕马上就要没有落脚地儿了,双拳难敌四手,而能给钱最利索的老姜,不提他也罢,提了就窝火,简直是人生路最窝囊的一顿打。

  是不是就剩下最后一条路?还好她会做人,那死孩崽子挥菜刀的时候,她没骂也没拿斧头怎么着。

  把这委屈都跟江源达说,跟别人撕扯都没用,得去找他,让他凭良心给补上钱。

  想到这,秦雪莲一顿翻兜,打地下城问了问,还是不在,干脆下车招手坐出租车去人民医院,想着在那堵江源达。

  在路上时,秦雪莲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打到了江家。

  叮铃铃,叮铃铃…

  苏玉芹回眸看向电话。

  从回了家,就一直小心翼翼观察妻子表情的江源达,也转头看向电话。

第四十三章 带板少女

  苏玉芹接起电话,刚一开口就让江源达松了口气儿:

  “喂?嗳,是刘老师啊,对,我家最近有点儿事儿,江男也有点儿感冒了,不是逃课,我都知道的。嗯,她就不去了,我让她在家复习,马上也要开学了,麻烦你了啊刘老师,让你跟着惦记。”

  苏玉芹前脚挂了电话,后脚那电话又响了。

  而江源达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喂,谁啊?”里面没动静。

  苏玉芹冷着一张脸看向江源达,一边启唇对电话低呵道:“说话!”

  嘟嘟嘟…那面挂断了。

  苏玉芹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眼皮微微颤动。

  这样的妻子,让江源达很不安,他讪讪道:“估计是打错的”,然后他就说不下去了,气氛很僵。

  恰巧浴室里的江男喊道:“妈?没有沐浴露啦?”

  苏玉芹立刻睁眼:“有,你等我给你找。”

  站起身时,她看着面前像座山一样挡路的江源达,连推一下似乎都嫌恶心:“起开。”

  江源达尴尬地躲开了。

  就在苏玉芹在浴室里翻找沐浴露时,家里电话又响了,这使她拿沐浴露的动作一顿,连洗澡的江男,头顶泡沫都烦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抹了把脸上的水,问她妈:

  “都谁打来的啊?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苏玉芹背对女儿,声音平平道:“刚才是刘老师,问你咋不去上课呢。”

  江男一听,心虚了。

  还好苏玉芹继续道:“我说咱不去了。现在那电话应该是找你爸的,他这不是没在店里嘛。”

  “烦人,他在家干啥。”江男开水龙头接着弯腰洗头,她得躲开脖子处被秦老三挠的地方,别感染了,还得把医院那一身药味儿洗掉。

  “玉芹啊?玉芹你出来一趟。”

  江男啪的一下将水龙头关掉,冲门外喊道:“要走就走,别老喊我妈。”

  隔着门的江源达,叹口气:“我这不是想告诉你娘俩一声,大老李、你李叔叔找我有事儿,好像是要借钱啥的,电话里挺为难,我必须得去看看。玉芹啊,我手机坏了,家里要是有啥急事儿,大老李电话写桌子上了,打他的就能找到我。”

  嘱咐完这些,江源达才离开,他啰里啰嗦也是想以此来证明,真是被哥们叫走了,不是去会女人,他现在是真怕苏玉芹更加误会他。

  娘俩听到安全门被甩上的声音时,分别沉默了一瞬,各自怀揣心事。

  还是江男忽然直视苏玉芹,连续问了两个问题:

  “妈,你咋不问我,为啥对我爸这态度呢?而且你俩一定有事儿发生,是吧?”

  苏玉芹愣住,刚一天,她装的那么不像吗?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男是看向地面,心想:万一她所有的怀疑,只是因为父母平平常常的吵架呢?再加上她爸是因为她知道那事儿才小心翼翼对妈妈的呢?所以她得压着点儿脾气,别自个儿主动招了。

  “来,我先给你搓搓后背。”

  苏玉芹坐在小板凳上时,趁着江男转过身,她才捂了下腰部的伤口,忍着疼接过搓澡巾,眼神落在女儿脖子上的挠痕上,恨的心痒痒却撒着很溜的谎:

  “我还不知道你?外人觉得你是蔫孩子,实际有小性子呢,瞧我问你跟谁学会打拳的,你那算什么回答?竟糊弄人。那我现在问你,和你爸为啥啊?你能告诉我吗?”

  江男挑了下眉:“好,就当我耍小脾气吧。”

  “嗯,那我也告诉你,我俩确实吵架了。”

  江男回身质疑:“真的?”

  “不然呢?

  你一犯病,我就能想起以前。

  那天你说的对,你奶就是偏心小子,你就躺她旁边,她顺手的事儿,都不帮我看着,要不然你能得这病?

  你爸还爱装大尾巴狼,你姑、你叔,多少回要把他们接走呆几天,你爸就累我的能耐,不用不用的,赶上不用他伺候了,得亏你爷是个随和的,这几年我才轻松。

  我想起那些咋不跟他吵?

  你不犯病还好,你一犯病我就想和他生气。”

  好吧,这俩理由,暂时说服了江男。

  江男觉得自己又进入了怪圈儿,像极了最开始抓她爸现行的时候,去、恨,不去,盼着她爸赶紧着。

  现在也是,她妈要是知道了,完了,一切全完了,那她折腾啥呢?难道是为了重复上辈子?

  妈她要是不知道呢,她还想挖根儿试探你到底知不知道点儿啥啊?

  江男用浴巾擦着头发,上秤一量,面无表情下秤。

  158斤,十几天才掉七斤。

  倒是苏玉芹心疼了,拍拍江男肩膀道:“我闺女都瘦了。”

  苏玉芹现在一根筋认为,孩子就是因为那事儿糟心瘦的,完全忘记江男是刻意减肥,自然的,这份埋怨又加在了江源达的身上。

  …

  三室一厅的江家,江男洗完澡后,娘俩分开了。

  主卧室里的苏玉芹在收拾衣柜,她将自己和江源达的衣物分开摆放,被褥也重新找出一套。

  总之,她觉得能在一个屋里住,能忍住不吐,这就是最大限度。

  当然了,她咬牙切齿心想:你江源达要是把下面剪掉,好,她就跟他照过不误,绝不再提这茬,可是可能吗?

  苏玉芹忽然小声咒骂一声:“男人?呸!最恶心的东西!”

  而小屋里的江男,正站在窗边擦头发呢,只看她擦着擦着,突然眼睛一眯,手上的毛巾往窗台一摔,小跑打开房门往北阳台急步走。

  她一面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面顺手拿起角落里一块板子往裤腰里塞:“妈?我出去一趟。”

  “干啥去啊?”

  “买冰棍。”随着话落,门已经被甩上了。

  江男挺大个体格子一路飞奔,她连棉袄都没穿,头发还半湿着,这给她气的: